她被人妥帖珍重地护在怀里,她茫然地望着头顶那把为她遮风挡雨的黑色大伞,感觉到那个干燥温暖的怀抱,被她身上的雨水慢慢地浸湿,可是烫人的温度还是隔着潮湿黏腻的衣服传到她的身上。
她不禁瑟缩了一下,朝着温暖的方向靠了靠,他身子一僵,随即用力搂紧了她。
世界变得很安静,只有雨水落在伞上滴滴答答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带着独有的韵律和节奏,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安从哲,”她的声音带了一丝干哑,像从天外飘来那样轻飘飘的,“你怎么回来了?”
她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林若水说他去了省城,她想他应该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不再回来。
“问我之前,先解释清楚,你刚才在做什么!”他的声音绷得很紧,显然在隐忍着怒气。
“我?我也不知道。”想起夏方莲,她心中一阵酸楚,不禁缩了缩身子。
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脆弱,伞下的侧脸苍白而无助,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心中酸涩难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她一向都是那么狡黠刚强,什么时候有过这样脆弱的模样?
她一定遇到了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事,心中奔过种种不好的猜测,让他也渐渐白了脸。
他用力将她搂得很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想到刚才看着她像失了魂一样,站在湖边,一步一步地往湖里走,他就恐惧得发疯,每晚折磨他的噩梦,仿佛真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一路送她回家,她身上已经湿透了,需要尽快换一身干爽的衣服,诊所那里并没有她的衣服,何况他也不想让林若水看到他们这副狼狈的模样。
夏遥的脸上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但他却发现一向沉稳的她竟然连掏钥匙的时候都在发抖,一把很容易打开的锁,她半天都对不准锁芯,最后还是他帮忙,才顺利把门打开。
空荡荡的房间,立刻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妈——”她颤着声音喊着,屋子很安静,房间里飘荡着她自己的回声。
她发了疯似的,跑上楼,一路上不住地喊着“妈——”
安从哲拈起桌面上放着的便条,总算有些明白了。
他沉默地拉住她,将便条交到她的手里。
便条上白底黑字写着,“小遥,妈妈自己去静心庵了,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偶尔来看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选择,不要做出任何偏激的事。祝好。”
夏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短短的一段话,不知道看了多久,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湿透的衣服上雨水不断地滴落到地上,在她的脚边聚成一滩水渍。
“先去换衣服吧,别着凉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沉默。
她的眼睛里突然毫无预警地冒出一大颗一大颗晶莹的泪水,就如源源不断的泉水一样,不停地向外冒。
“夏遥!”他心中一痛,将她拉入怀中,她依旧沉默,沉默地流泪,安静得无声无息,却让他彻底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可是她的泪水却像怎么都流不尽一样。
他永远都不想看到她这样哀伤绝望的模样,一时心急,竟然不受控制地吻上了她的眼睛,等他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想要手忙脚乱地退开时,她却缠了上来。
少女笨拙而急切地寻找着他的唇,残存的理智让他想要努力推开她,可是在她的唇碰上他的唇时,所有的理智全都见鬼去了。
他将她抵在墙边,压下俊脸,攫住他朝思暮想的唇瓣。
两人都没有任何感情经验,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青涩而笨拙的互啃,夏遥就如一只被惹急的小兽,恶狠狠地在他身上发泄自己的愤怒,淡淡的血腥气很快在两人的口腔里蔓延开来。
她紧闭着双眼,任由咸咸的泪水溶进唇畔,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愿意多想,如同溺水的人攀住浮木一般,无助地攀着他。
阴暗的小房子里,只有两人低低的喘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之中,人的感觉被无限度地放大了,如果可以,他愿意时间能够一直停留在这一刻。
窗外一声惊雷,终于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这个季节并不经常下雨,更鲜少打雷,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就和今天的天气一样反常。
他安安静静地拥着她,她还在不安分地挣扎,冰凉的唇划过他的脸颊、脖颈,考验着他的自制力。
他闭着双眼,脑海中闪过梦中那些绮丽的画面,身上变得更加滚烫。
“夏遥——”他声音紧绷,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在她的耳边低声哄着,“冷静一点。”
她终于安静下来,他微微退开半步,发现她早已经衣裳半褪,脖颈上,胸前都布满了斑斑红痕。
这都是自己做的孽,他俊脸通红,本应觉得羞愧,可是眼神却无法控制地紧盯着这诱人的画面,她的样子远比他梦中的幻象更有冲击力,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克制力,将她的衣服拉好。
她一动不动地靠着他,没有任何反应,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去把衣服换了,小心感冒。”他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克制和隐忍,她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淋湿,玲珑的曲线紧紧地贴着他,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她仿佛没有听到,还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他在她的耳边低低地叹了口气,转身把空调热风打开,又去她的房间找了一身干爽的衣服。
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之中。
“把湿衣服换下来。”他蹲在她的身边柔声道。
她还是保持这个姿势,仿佛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微不可察地又叹了口气,伸手脱去她的外套,她的衣服早就被他揉得像一团糟菜,可见他刚才有多疯狂。
他满脸通红,这样的画面他只敢在梦中幻想过,一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对她做出这种事。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她的面前,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