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怡娴大概也想不到她会以这种方式跟骆知嗪再次见面,这是一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约,起初她并不知情,她是在进餐厅坐下来看到对方之后才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彼时,双方父母都在场,对面的那个人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有所动容,只是自顾自地玩着手机,直接把她当成空气给忽略了,顾怡娴不以为意,跟双方父母打了招呼。或许是心里还抱着一些期待与侥幸,顾怡娴朝对面的人伸出了手,“骆知嗪,好久不见。”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过了许久,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起来,又沉默了许久,骆母实在看不下去,重重地拍了下旁边人地肩膀说道:“知嗪,怡娴好不容易回来了,人家跟你打招呼,你这又是在干嘛?”
此刻,顾怡娴感觉到一股酸痛感从手上传来,她讪讪地收回了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对着骆母笑道:“伯母,我没事。”
“这下你倒是挺会装的。”他终于抬起头看向了她,然而顾怡娴只觉得那眼神里除了冷漠还是冷漠,没有一丝温度,一如五年前的那个时候。
“你怎么说话的。”骆父呵斥着骆知嗪,他能感觉到骆知嗪从心底对顾怡娴的排斥,可是这两个人他们必须在一起。
“好了,怡娴跟知嗪他们两个好不容易见面,怡娴也很久没回来了,我们还是先谈谈正经事吧。”顾母出面拦住了骆父即将要爆发的怒火。
其实顾怡娴并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事,只是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几年她一直在英国,五年前的那场事故她也没有想到,她原本打算永远不再回来,可在三天前接到了父母的紧急电话,没有办法推脱,于是只能回来,不料却看见了最不想见到而又没法忘记的那个人。
“砰”的一声巨响,顾怡娴被拉回了现实,只看见骆知嗪一脸鄙夷,语气冷冷地说道:“你们刚刚说什么?”
骆父早就料到骆知嗪会是这种反应,并不惊讶,淡淡答道:“你们俩结婚。”
预感果然不太好,相比骆知嗪的冷漠,一边的顾怡娴除了不可思议还是不可思议,随后露出一副嘲讽的模样,刚刚她听到了什么,是叫她和骆知嗪结婚么?在这种可笑的情况下,她居然要靠着父母的命令跟骆知嗪结婚。
骆知嗪明显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他站起来,脸上微怒,用手指着骆父“凭什么?为什么?顾怡娴或者顾家有什么利益可以让你捞吗?你们凭什么插手我的婚姻?”
“凭这是我的命令,凭我们跟顾家是世交。”骆父的语气坚决,不容任何反抗。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顾父缓缓开口:“知嗪,这是我们一起商量的结果,这对你和怡娴都好,五年前的事和怡娴没有任何关系。”
还能说什么呢?还是五年前的那场事故,因为那场事故,导致顾怡娴跟骆知嗪之间彻底崩溃,曾经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我不信。”骆知嗪眼睛猩红,双手拽紧拳头,死死地盯着顾怡娴“我不相信跟你没关系,那是我亲眼看见的,是我亲眼看见的。”
呵,再也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了,顾怡娴已经没有任何洗脱罪名的可能了,她的心也早就枯竭了,在骆知嗪面前她没有任何机会,她一次次被误解,然后一次次解释,最终换来的都是一次次的刺痛与伤害,她也很累了。
见顾怡娴一直沉默,骆父以为顾怡娴是为了骆知嗪而伤心,语气更加坚决了几分:“这个婚你不结也得结,骆知嗪,你别再胡闹了。”
顾怡娴的沉默彻底惹怒了骆知嗪,不错嘛,知道联合父母一起来对付他,看来他还是把顾怡娴想简单了,也对,能够干出杀人这种事来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一把抓起顾怡娴的手,直接将顾怡娴拖了出去,“啊!”顾怡娴被这么一拖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可是骆知嗪并不理会,他自动屏蔽了顾怡娴的痛喊声还有身后父母的叫唤声。
他直步走向车子,开门将顾怡娴甩了进去,关门,开车离去,这一系列动作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利落,却在顾怡娴的心里狠狠刺了几刀。
“骆知嗪,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干什么?老实待着。”
被骆知嗪抛在后面的父母们气得直跳脚,顾母眼泪已经流出来了,她焦急地问着顾父:“怡娴会不会有事?”一遍又一遍。
“放心吧,知嗪不会做什么的。”
骆父实在无奈,骆知嗪从唐君如出事故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不仅对旁人异常冷漠,就连和他这个父亲也完全疏远了,谁也走不进他的心里,本想借顾怡娴来打开骆知嗪的心,可现在,这样的结果实在不太尽人意。
“顾兄,真的对不起,知嗪那个小子真的太不懂事了,我会马上派人去找怡娴的。”
“骆兄,不必了,我相信怡娴会处理好的,毕竟过了五年,我想怡娴也会想要了结了,把一些事情说明白了就好了,只是我有件事想拜托骆兄。”
骆父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顾父继续说下去。
“我和怡娴她妈妈马上要去美国了,这次叫怡娴回来,结婚是件事,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希望她能回来接管公司,到时候还望骆兄多关照下她,她刚回国,还有很多事情不懂。”
“这是应该的,那我们也回去吧。”
“好,孩子们的事,就随他们自己吧。”
另一边,骆知嗪带着顾怡娴来到了S市最有名的夜店,天鸟。
顾怡娴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娱乐场所,让人迷离的幻光灯,各种酒精味以及台上过分暴露的舞女,这简直就是最放荡的人才会来的地方。骆知嗪一进来就没有管过她,而是自己点了好几个美女陪酒在包间里喝了起来,她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没想到过了五年,骆知嗪变得更加放荡了,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精虫上脑的种马,果然没有了唐君如,他又被打回了原形。
陪酒小姐整个人都贴在骆知嗪身上,骆知嗪自然也来者不拒,顾怡娴看见他把手慢慢伸进陪酒小姐的衣服里,然后将脸蒙在两胸之间,一股呕吐感顿时从顾怡娴的胸腔涌起,她看着眼前的男女丝毫不介意她在场毫不犹豫地开始脱衣服,她觉得胃里在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了,她转身冲出了包间。
“呕。”没多久她就把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甚至连胃酸都吐了,顾怡娴虚弱的撑着洗手池,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就这样你就受不了了?那你还怎么跟我结婚?毕竟结婚之后我还准备了很多惊喜要送给你呢,你现在这样,让我如何是好。”骆知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语气没有一点好转,还是冷漠与不屑,“顾怡娴,你为什么的回来?是自己来送死的么?可我现在还没想好让你怎么死,我想了不下100种让你死的方法,你突然回来,我都没做好准备。”
看吧,她没什么好奢望的,她知道骆知嗪永远都不可能喜欢她,罢了,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吧。
“骆知嗪,你果然还是头种马呀,当初唐君如不是已经把你*好了么?怎么,是不是她现在不在了,你就被打回原形了?你不是很爱她吗?难道不应该为她守身如玉一辈子吗?为什么现在却在到处播种呢?这样唐君如在地下会有多不安呀。”
果然,骆知嗪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的头狠狠往水池里砸去。顾怡娴被水呛得直咳嗽,她知道她踩中了骆知嗪的禁区,唐君如,这是骆知嗪不能被提起的伤痛,只要一提,必死无疑,反正现在她也没什么念想,干脆死在他手里好了,她也就不会再被他折磨了。
骆知嗪像是一只失控地野兽,抓着顾怡娴的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向水池,嘴角带着轻蔑,对着顾怡娴大声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提君如?你根本不配提她,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心安理得,你难道没有一丝同情心吗?”
“同情心?对唐君如么?我还想说她不配得到我的同情呢。”
“那你就给我死吧。”骆知嗪又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此时已经有血慢慢浸满了水池,水已经被染红。
“咳咳。”顾怡娴开始感觉呼吸变得困难了,她艰难地开口,那是说不出的悲凉:“骆知嗪,你很想报仇对吧?那你现在就掐死我吧,就像五年前那样,你掐死我好了,这样你就安心了。”
“哈哈,你想错了,顾怡娴。”骆知嗪弯下腰低头将唇贴近顾怡娴的耳朵,一道来自地狱的声音在顾怡娴耳边炸开,“我要让你体无完肤,然后要你血祭君如,你压根就不配跟她平齐,你只能粉身碎骨为她陪葬,你当初怎么害她的,我就会以千倍让你还回来”
有眼泪,顾怡娴感觉到了自己的眼泪,现在她快不能呼吸了,可是她却觉得这没什么,因为心更加荆棘,因为全身早已疮痍,大脑神经已经麻木了,疼痛感也无法通过神经中枢传送到四肢。
她没有做过的事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为什么要她承认,她没有做过,“我没有。。害她,没有。。害唐君如。”
“我说了,我不相信。”话一落音,紧接着一声撞击声,顾怡娴整个人没了力气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终究还是不相信她,她难道都没资格让他相信吗?一起走过的过去那20年因为唐君如的出现被击的粉碎,20年的时光顶不上一年半的相处,到底还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自以为的重要到头来不过是一文不值,任何解释最后还不是只换来冷冷的一句’我不信。’她到底还在为了什么,到底还有什么不能放下,因为不甘心吗?不甘心输给唐君如吗?可是别人早就说过,一厢情愿,最后只能愿赌服输,她输了。
时光流转回到五年前,那时她跟骆知嗪还是无话不说的青梅竹马,她还可以跟他肆无忌惮地开玩笑,还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可也就是那时,一切悲剧的起源,一切痛不欲生的绝望像海啸一样朝她袭来,让她毫无防备,输得彻彻底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