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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莲花酥。”
“不想吃桂花糕。”
“莲子藕粉羹。”
“太腻了,要酱牛肉。”
“来,吃块盐皮饼。”
被喂食的宋祁心情大好,抱着顾安年黏黏腻腻,你一口我一口地用早膳,就在顾安年架不住他的柔情攻势,想要遁逃的时候,宋祁的大丫鬟进来禀报,道是周胜周大人来访了。
通报的丫鬟神色焦急,宋祁不得不起身离开,临走前犹豫良久,才道:“顾安锦现在还在京城,你不用担心,你要去茶楼便去吧,让福禄陪着你。”
顾安年皱了皱眉,对这样监视般的做法感到不悦,宋祁察觉她的情绪,不容商量道:“如若不然,你就别去了。”
话说到这份上,顾安年只能妥协。
胳膊拧不过大腿,是她很清楚的道理。
几乎是宋祁前脚去了书房,顾安年后脚便装扮成了男子,带着福禄出了王府。青莲想要跟着一起,却被她婉言劝住了。
今日是大年初二,街上很多茶铺酒楼都未开张,铺着厚厚白雪的街道上,连人的脚印都很少,冷风穿堂,只偶尔有几个穿着喜庆棉袄子,提着小灯笼和炮竹的小孩嬉笑着跑过。
顾安年掀起车帘,正好看到脸蛋红扑扑,笑得无忧无虑的孩童追逐着跑过,银铃般轻快的笑声,为严寒的冷风染上了丝丝暖意。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直到那几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街道转角,才放下帘子。
马车摇摇晃晃,在微风小雪中平缓地行驶,身后洁白的雪地上印着一串深浅不一的马蹄印,两道碾笔直的车轮印向着前方延伸,最终停在了茗叶轩门前。
茗叶轩同样没有营业,顾安年瞧了眼檐下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轻轻一笑,亲自上前敲了敲紧闭的门扉。
然而里面并未有回应,顾安年又不紧不慢地敲了几下,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难道没有人在?顾安年微皱眉头,呼出的热气遇到冷空气全部变成了水汽,寒风吹在手上,刀割般让她不禁搓了搓手。
福禄见状,上前道:“娘娘,不若老奴去后院门口瞧瞧吧?”他是知道这里面的人都是顾安年的手下的。王爷派他跟着娴侧妃,他自然要把人看好了,站在这里吹冷风可不行。
因着后院的门开在一条小巷子里,马车进出不是十分方便,是以两人才打算从前面敲门进去,这会没有人应门,便只好去后面了。
顾安年点了点头,转身方要往后院走,门里突然传出一声略带着焦急与恼怒的声音,连声道:“来了来了,大过年的,谁这么赶早啊!”
顾安年转回头时,正好门打开,开门的是楼里的伙计,自然认得顾安年,当即一改方才不耐的态度,连忙躬身道:“原来是公子回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灰机恭恭敬敬将顾安年与福禄让进了门里,再次将门关上。
即便穿着保暖挡风的毛皮大裘,在外面吹了这么会冷风,手脚还是变得冰冷冰冷的,进到茶楼里,顾安年顿时觉得暖和不少。
掸了掸衣领衣袖上沾上的细小雪花,顾安年问那伙计:“十二在么?”
“在的,沈先生也在。”伙计利落地回话,又问:“公子是要去后院,还是到雅间里坐坐?”
想着去雅间又要重新烧炭盆,顾安年摇了摇头,道:“去后院吧。”
伙计应了声是,便领着顾安年与福禄往后院走。
茶楼里的掌柜伙计都是有些本事,却又无家可归的人,沈千与顾安年收留了他们,让他们住在茶楼的后院里,他们便把两人当做主子,把后院当做家,这一年的新年,便是楼里的人聚在一起过的。
穿过草木凋零,被白雪覆盖的庭院,顾安年进到后院的堂屋里,看到大家伙围坐在炭盆边热热闹闹的有说有笑,她先是一怔,随后便露出极淡的笑意。
一群人看到她,赶紧都起了身,恭敬行礼:“见过小公子。”
其中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少年眼珠子一转,抱拳笑嘻嘻道:“小巴给公子拜年,恭贺公子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顾安年见这少年机灵活泼甚是讨喜,脸上笑意加深,对福禄使了个眼色,而后对那少年笑道:“我记得你,你是之前去王府送点心的小伙计。”
“嘿嘿,公子还记得我。”少年挠着后脑勺傻笑起来。
福禄会意,从袖中取出一个印有烫金大字的红包,送到了少年手中。
“谢谢公子!”自称小巴的少年顿时眉开眼笑,又对着顾安年抱拳拱手,而后火急火燎地拆开红包,看到里面一叠银票后,他不由惊呼出声,眼都瞪直了。
掌柜的责备地瞪了那少年一眼,对顾安年歉意笑道:“小巴不懂事,还请公子见谅。”而小巴,早就躲到一边数银子去了。
顾安年摆手笑道:“无妨,新年就是讨吉利。”又示意福禄把准备好的红包发给大家。
十二这时候走过来,问道:“公子今日过来,可是来寻沈先生的?”
收到红包的掌柜与伙计们闻言,纷纷道了谢,快手快脚地离开了。
顾安年也不希望这么多人在场,其他人离开正合她意,于是毫不在意地颔首道:“嗯,我与先生有话要说。”
十二顿时明了她的意思,道:“公子随我这边来吧,沈先生就在后面的屋子里。”
顾安年点点头,对福禄道:“劳烦公公在次稍等片刻。”随后便跟着十二穿过堂屋,去了后面的厢房。
自回到京城,沈千便留在了茗叶轩,为的就是方便顾安年与他联系。只是今日顾安年便寻了过来,倒是让他有些吃惊。
收起脸上露出的惊讶,沈千对顾安年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进了屋里,顾安年立即跟了进去,十二当便关上房门,守在门外。
屋子是里外两间,两人在外间的会客厅里坐下。
“怎的今日就来了?”沈千倒了杯茶递到顾安年面前,顾安年借过冒热气的茶水,捧在手中暖了暖冰冷的手,喝了口驱寒,这才道:“我是来与先生商议昨日所说之事的。”
沈千倒茶的手微微一顿,抬眼望向她,道:“你已经想好了?”
“嗯。”顾安年淡漠点头,食指沾了茶水,写到:“笔墨。”
沈千眸中微沉,微微颔首,起身离开了片刻,回来时手中拿着笔墨纸砚。
顾安年接过白纸,摊开后提起毛笔奋笔疾书。
“我打算明日亥时假装被绑,然后易容成另一个人,在京城停留几天,随后离开。”
将写好的字放到沈千面前,顾安年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笔交给沈千。
沈千略一顿,提笔写到:“为何要停留?以宋祁的聪明,他定然会猜到你并非被绑,且,他也不会以为你会立即出城,他一定会派人搜寻京城。”
既然出了王府,自然是今早离开为好。
他没有问为何要设计成被绑架,因为他知晓这是安年在为宋祁编造借口,毕竟比起无故失踪,被绑架说出去更好听一些。
顾安年摇了摇头,拿过笔写到:“宋祁说顾安锦还在京城,我想寻到她,并把她与洛靖远护送到西北,永济侯府的人与宋璟是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的。”
沈千了然地点头,至此,他终于相信顾安年是真的要离开。
他知道,一旦涉及到顾安锦,顾安年可以抛开一切,不会迟疑犹豫半分。
“为何是西北?”沈千问出心中另一个疑问。
微微一怔,迟疑片刻后,顾安年写到:“因为陆方伯在西北,在那里,他可以护顾安锦他们周全。”
这是以前她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陆方伯会在这时候起到作用。
沈千望向顾安年目光闪过诧异震惊,随即是深深的无奈。
“你要向方伯坦露身份?”在沈千看来,只要她一句话,方伯那小子就可以豁出一切,更别提是护住两个人了。
顾安年摇头,写到:“我不会与他直接接触,顾安锦对陆方伯算是有知遇之恩,以陆方伯重情义的性子,定是愿意出手相助的,我们只需将她们平安送到西北就够了。”
是的,在那之后,她也不想再为顾安锦费半分心神了,这么些年来,她也累了。她不是顾怀卿,可以无怨无悔为顾安锦守护一世。我要弥补的,是前世顾安锦与洛靖远修成正果前,顾安锦所受的磨难。至于那之后,一切都与她无关。
看到这里,沈千更是心惊,苦笑一声,他不由摇头叹道:“原来在六年前,你就已经步步为营,一步步布好了局。”
闻言,顾安年手一颤,缓缓垂下眼帘。
沈千抽出她手中的狼毫,飞快写到:“希望你的决绝,能延续到明日亥时,不,应该是延续到离开京城。”
“先生放心。”顾安年抬眼笑望向沈千,脸上的笑却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顾安年在茶楼并未多留,与沈千商议完后,她便带着福禄回了王府。
当晚,听了福禄毫无所获的禀报,宋祁紧皱的眉久久没有松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