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冷少扬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深沉的眼波说不出的迷昧,“你可真会开玩笑,不是我的还会是谁的?”
冷少扬微勾嘴角,挑了挑眉,觉得Jack的疑窦,似乎太荒谬,太可笑了。
他摇了摇头,怎么一向聪明理智的Jack在这个坎儿上也犯糊涂了。
难道说,冷少扬目光从Jack凝重的神色挪开,视线笔直,看向街上的行人风景。
不可能,他还是否决了那个忽然冒出来的答案,这不可能,不是真的。
他的直觉选择漏掉它。
“少扬,我只能说,那天想想出事后,冷少华来过,我们是隐瞒了你,可他分明是知晓想想怀孕这事,这事连你都不知道,你说为何他却知道?这中间,我怕是有隐情,所以当初我们私自作主,决定将这事给隐瞒下来。”
Jack轻轻敛下睫毛,一直没敢看冷少扬的眼睛,害怕他承受不住。
“那个时候,想想正跟我闹别扭,我想,她没告诉我,主要是因为她那时想要跟我离婚,怕我知道了,就不答应了。”
冷少扬将那浮躁的心绪,给强压了回去。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却无形中给人强烈迫人的压力,“我相信她。”
冷少扬低低叹了一口气,顺便一口敲定下了答案。
自己是被医院那医生给吓到了,结果胡乱想这么一通,搞得乱七八糟的了。
若真是冷少华的,不可能他还会离开这洛城,他会跟自己争取想想,而非选择远走他乡,尽管自己已经是想想的丈夫。去年,两个人去肖妈的家乡碰到他,看到他妻子安然,那短暂的接触,尽管没有相谈,就明白了他跟想想,不可能有过去。
或许,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或许可以称为朋友。
惊慌失措怀中,自己做了一件很没意义的事情,出来找琴素素,其实当时自己若是冷静下来,沉思片刻,就能够想清楚其中的繁琐。没必要将想想一个人留在家里,忽然冷少扬觉得自己出来的行为太冲动了。
经历了这么漫长的八年,事关想想,自己还是不够成熟稳重,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达到所谓的成熟稳重。
没由来出了会神,冷少扬便说离开,Jack没有挽留,这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自己该说的也都说了,接下来,由他们夫妻自己去解决,旁人,还是不要插手为上。
冷少扬拦了一辆车回家,一路着急,他自己的车,还停在Jack家,今天的路况,很不好,堵车堵的很厉害。
冷少扬心情覆上了层层雾霭,交通堵塞,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更加恼恨自己的冲动行事。
自己这么仓促出来,估计对想想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以她的敏锐,会不会由此及彼,浮想联翩呢?
他,越来越不确定了,这边离家的距离,走十五分钟应该能到了,冷少扬付了到家的钱,便下了车,说自己不愿意再等下去了。司机还没有给他找零钱,他已经关上了门。
下了车,他又觉得走,实在太慢,走了几步,便用跑的了。
从竞走到狂奔,桀骜的形象大失,可一点他不在意,他一贯就是我行我素的人,几乎不曾注意与想想无关的生活细节问题。
气喘吁吁跑到家门口,然后是猛按门铃,出门紧急,竟然忘记了带钥匙。
张妈开的门,他进了玄关,正准备换鞋,朝张妈冷不防问了一句,“想想呢?”
“四少奶奶出去了。”
张妈觉得今天的四少爷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出去了?”
脱了一半的鞋子,立刻又被穿了回去,他脸色阴沉,“她有没说去哪里了?”心头惴惴不安起来。
“四少奶奶只说去楼下小区花园转转,呼吸下新鲜空气,这对宝宝有利。”
张妈强调了下宝宝,冷少扬转身便飞快往快走,张妈觉得眼前宛若一阵风拂过,而睁大眼睛仔细观察时,四少爷的人影也瞧不见了。
冷少扬急匆匆下楼,说实在的,他对张妈嘴里的话,半信半疑,觉得想象不可能真有这等情趣去散步,他一边焦急,一边回想自己是否有哪里不对劲,让想想误解了,离开家的时候,自己似乎迫不及待想要走。
他暗暗恨起自己来了。
在花园转了一圈,竟然没找到想想,他更加焦急起来了。
他下意识就往小区门口而去,想想正从另一边走过来,瞧见了冷少扬,忙打招呼,“少扬。”
冷少扬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他擦了两把眼睛,果然是想想,将她狠狠抱住,一颗悬空的心,这才静了下来。
抱了一会儿,他悄悄松开了些怀抱,竟然不让自己贴着她的肚子,尽管那里十分的平坦。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又转过她的脸来,对她鼻尖呵气。
“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我不是叫你乖乖呆在家里吗?”
他板起脸,不悦地教训道,想起刚才的心境,还真有些后怕。
“我无聊么,张妈让我出去走走的,她看不过去我坐了又站,站了又坐,太反复无常了。”
想想闷闷地道,“还有,你抛下我就匆匆走了。”
“有没胡思乱想呢?”
冷少扬下意识外加习惯性地又皱起眉来。
想想抓住他的领带,勒住他,“有。”这字用喊的,很响亮,两个人在小区门口搂搂抱抱,还唧唧歪歪的,当下就引来很多闲杂人等的注视。
冷少扬抱着想想往内走,不过还是有些无奈地道,“都想了些什么?”
“很多,很多。”
想想神秘兮兮地答道。双手双脚牢牢缠住他,似乎存心迫使他动弹不得。
“松开些。”
冷少扬低声咕哝了一声。
“那你告诉我,你出门时说要给我个答案的,回来也不说。”
想想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妥协的痕迹,冷少扬停了下来,眼下他们离小区门口有一段距离了,暂时没人围观。
他抱着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我都告诉你,我们八年前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冷少扬低低的呢喃道,悠悠的,仿如幽远的缥缈。
“嗯,然后呢?”
想想在他怀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依偎着。他们当然有过孩子,不然那医生难道没事还搬弄是非,破坏人家夫妻感情吗?
“然后那孩子是怎么没的?”
想想尾音拖得长长悠悠的,心头染上一层浓浓的忧郁,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她忽然有些痛恨起自己失去了那段记忆,那个孩子,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责怪自己呢?
她曾以为那是一段不美好的过去,遗忘是一种幸福,如今却不这样认为了。
“八年前,你出了车祸那一次,孩子没有保住。想想,若是我告诉你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们曾经有过孩子,你会不会怪我?那时候,你跟我处于僵局,你有孕在身,也没有告诉我,后来你出了车祸那一回,医生怕我打击太严重,又隐瞒了下来,我诚是今天才得知。”
冷少扬满脸的忏悔,大致解释了下,稍加了修饰。
想想恍然如悟,若是冷少扬如此解释,那么今日他在医院那表情,也可以解释的通了,自己最在意的并不是孩子没了,而是他在医院那个震惊的表情吧。
想想微微抬着头,看进那双黑沉深邃的眼睛里,似有星光闪烁。
沉默片刻,冷少扬伸手握住她的手,薄唇轻抿,吐字艰涩,“想想,你怪我没护好你护好孩子吗?”
我还差点怀疑上你那孩子真不是我的,若是八年前,我真有可能这般认为,若是他们当时跟我说了。经过了这漫漫八年,我很确信,那孩子是我的,那失去的孩子是我们的骨血。
血浓于水,虽然他已经是无形的泡沫了,但会一辈子活在我们心中,永不遗忘。
“不会,既然他没了,就表明他跟我们无缘,如今我们又有了孩子,我又怎会怪你呢?”
想想微微垂眸,虽然说不介意了,但心情还是无比的沉重,想要微笑,但扯唇的动作都是这般的勉强无力。
“嗯,你说的很对,或许这个孩子就是上次的那个,他又重新投胎回到了这里,”冷少扬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小腹,“或许他不信他跟我们无缘。”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好好对他。你以后每次产检都要陪我去。”
想想转移了话题,不想要心情继续沮丧下去,孕妇心情不好,听说生出来的孩子也会变丑,所以她要高兴。
“这是当然,我是宝宝的爸爸么。”
冷少扬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额头,顺便揉乱了她的发。
想想也伸手去揉冷少扬的,冷少扬躲来躲去,想想攥住他的领带,他方才求饶。
想想如愿以偿揉乱了冷少扬的一头黑发,她神色微微恍惚,曾经年少的他,就是这样的,如今依稀可以循迹到他年少的剪影。
“我们回家吧。”
今天的事情,俨然已经告一段落了,冷少扬抱着想想起身,两人故意选择不去追根究底,不愿为难了对方又为难了自己。
“嗯,我们回家吧。”
夕阳西下,两个人手牵着手,绚丽的红霞艳了半边天,暖意笼上了他们两个人的身,宛若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张妈,可以吃饭了吗?”
想想掏出钥匙,丢给冷少扬,让他开门,她倒是好,先进去,冷少扬跟了进来,她弯腰准备换拖鞋的时候,冷少扬倒是眼尖,低头帮她换好,看得张妈一阵乐呵。
想想莫名有些动容,很少男人会为女人弯腰换鞋,曾经目睹过一幕,一个街景,一对小情侣走在街上,女孩的鞋带散了,男孩俯身为她系好,女孩感动的无以复加。
其实,她似乎过于情绪化了,自己躺在床上漫漫八年,比换鞋更琐碎,更繁杂的事情,想必他都做过了,自己没去想罢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停泊的港湾,一直都是,从婴儿开始,两个人的命运,就注定要纠缠一生。事实证明,两个人确实走到一起了,尽管这期间,有过痛苦,有过悲伤,但历经重重困境,逆境中,就算自己曾经松过手,止步不前,抑或后退,但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气馁过,从来没有放弃过。
三生有幸,遭遇这样的一个极品男。
“可以吃饭了。”
张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打破了两个人含情脉脉的对视,想想扑哧笑了出来,倒是冷少扬,低头就给了她一记绵长的深吻,直到她窒息的前一刻,才放开她。
她脸色红润,他最喜欢她这样的表情了,那是健康的代表色,尽管是人为制造的,但是他并不介意是人为还是自然,他要的是效果,并无意追究真相的内涵。
张妈将饭菜端上桌,便离开了,她察言观色本领极佳,总觉得今日的四少爷跟四少奶奶,看眉眼间,看上去比以往,要来的更加幸福,也并不是说他们以往就不幸福,而是今日,他们似乎愈发了解彼此了,一言一行之间,彼此都快要做到心领神会了。
就让这满室的甜蜜,留给这两人吧。
“要多吃鱼肉,多吃瓜果蔬菜。”
对于想想的挑食,冷少扬颇为无奈,还是不忘警告道,李经理的那份报告,还挺详细的,明天让财务部给他发点奖金。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吃完后,相对无语。
想想自然是不用收拾了,冷少扬负责洗碗,他如今洗的还算是有模有样了,想想安心去了客厅看电视,开了遥控器,电视里正在播放广告,是一则奶粉广告,屏幕上有着很多胖乎乎的小贝比,可爱极了,想想真想要从上头抱一个出来,她可不确定自己生出的孩子,会被里头的还要来的可爱。
奶声奶气的宝宝,实在是太可爱了。其实冷少扬小时候也挺可爱的,可是自己却不待见他,因为他调皮捣蛋,老要跟自己抢东西,是只典型的霸王龙。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想想觉得还是生个女儿顺心,至少一路反观,自己小时候,很乖巧懂事,几乎没让爸妈操心过。
“老公,过来过来。”
眼见冷少扬从厨房出来,想想忙将他给叫了过来,想要问下他对孩子性别的看法,这还是看在他是孩子爸爸的份上。
冷少扬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坐了下来,此时奶粉广告,已经播放完了,正在放脑白金广告,冷少扬对脑白金很无语,立刻转台,在世界杯重播止住了。
“干嘛,怎么不说话了?”
冷少扬侧过头来,将她给揽入怀中,他很喜欢抱抱她,感觉抱着她,心中有股踏实的感觉,那是油然而生出来的。
“你想要女儿还是儿子?”
想想双眸明亮,好奇地问道。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冷少扬觉得这答案,最适宜不过了,要是回答女儿,想想肯定会说自己重女轻男,要是回答说儿子,想想又会找茬说自己重男轻女。
“哼。”
想想冷哼一声,对他的答案还算满意。这答案,还挺符合冷少扬的风格。
想想内定是女儿,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冷少扬,冷少扬盯了她肚子片刻,摸了摸下巴,断定道,“我觉得应该是个儿子。”
接着,两个人又开始打赌了,想想赌女儿,冷少扬赌儿子,若是前者赢了,女儿以后上下学都由想想负责,若是冷少扬赢了,还是由他负责。
冷少扬听了想想这赌注,差点雷倒,但她那蛮横的态度,嚣张极了,冷少扬暗想,就让她高兴会,生孩子要忍受的,远非这个比拟。
想想的孕吐是两个月后开始的,虽说此前也是知道有孕吐这么一回事的,真正到了,两人还算免不了手忙脚乱。
想想经常吃着吃着,就要跑浴室,抱着抽水马桶狂吐,这个时候,冷少扬也是放心不下,每次都是紧张兮兮跟了上去。
张妈安慰说,这是每个生孩子的女人,必须要经历的,冷少扬这个准爸爸却提心吊胆,一颗心估计还要等到孩子呱呱落地,方才安心下来。
想想在拿到验孕报告单半个月后,便被迫辞了职,冷某人威胁说,若是她不肯辞职,每日他罢工,时刻跟着她,围着她转悠。以冷少扬的性子,这事,肯定能干得出来,想想还是没胆量跟他较劲,便提前休假。
费家的两个小恶魔也来过,费列罗很搞笑,双手拿着蓝宝石,贴着想想的小腹,因为妈妈说里头有个小妹妹,两个小家伙想要一个小妹妹陪玩,毕竟两个人一模一样,看得两两相厌,想要看个截然不同的宝宝。
胎动的那一天,想想经历还真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那一天她准备去书房拿本书,念给宝宝听,实在是太无聊了,冷少扬对她实行的是十八禁,不过念书,还是允许的。
想想正准备找书,便发现肚子被人踢了下,她高兴坏了,宝宝竟然开始会跟妈妈交流了。
脸上洋溢着母性光辉,想想忙朝着冷少扬大吼大叫,因为想想是个不安分的妈妈,与其在公司提心吊胆地处理公务,冷少扬便把公务都带回家,一边工作一边看着想想。
因为他发现在家的效率,明显比在办公室办公的效率高多了。
冷少扬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了,吓得原本堆在膝盖上的文件,全因他骤然站起,而纷纷散落,地上凌乱铺了一地,但他更紧张的是书房的想想,这满地的烂摊子,他无心理会。
“发生了什么事?”
他声线略略暗哑,急急推开书房的门,还有些气喘,浑身的神经跟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就怕她出了无法掌控的意外。
想想柔柔一笑,一阵温暖蔓延开来,时刻被自己所爱的人放在心坎上,那是一种别样的幸福,他的紧张,因为自己,也让人珍惜,欲要捧在掌心,俯首凝视。
他的宠溺,总让人一颗心柔软下来,为他一个人而悸动。
让我感谢你,赠我这么多幸福。
想想由衷地感谢上天,将冷少扬这个男人送到自己身边,“过来。”
她招了招手,不经意的挑了挑眉,又瞟了他一眼,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刻,她是异常激动,想要跟他分享,所以她稳住了自己的心绪。
冷少扬怔忪了片刻,一时不知其用意何在,上下打量她一番,知晓她没事,一颗悬空的心,倒是归于原位了。
他不动声色靠近她,她脸上那细微的神色,似乎藏了什么滔天秘密一样,既然她想要忽悠,自己便顺着她的意愿,想想一点点的反常,冷少扬都能够看出来。
尤其是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自己就跟老妈子一样跟着她,鞍前马后,都快掏心掏肺了,若是还让她在自己手下得意洋洋,他还真别在生意场上混了。
“怎么了?”
他见她眸中漾着狡黠,就知道她接下来有话要说了。也对,她这么大张旗鼓把自己招过来,若还是不闻不问,也太小题大做了。
“把你的手给我伸出来。”
想想继续卖关子。
冷少扬不解,右手还是递了出去。
想想将他的手,轻轻贴着自己的小腹,没动静,可恶,那小破孩怎么会没动静了呢,明明刚才在喊他进来的时候,动了好一阵子,很不安分。
事实证明,冷少扬真的不得孩子的心。
冷少扬有些愕然,随即明白了过来,笑意十足:“你想要说刚才宝宝动了吗?”
可惜,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失落,自己没有感受到,不过,他还是免不了要安慰下郁闷的准妈妈,“别急,迟早会让我感受到的。”
这话说完,想想的小腹立刻动了下,冷少扬目瞪口呆,盯着她高耸的小腹,真的动了,他傻愣着,良久没有吭声,视线就绞在她的小腹上了,手也没有收回,保持着那个单调的动作,整个人宛若被施了魔法,定住了。
“少扬。”
想想觉得有些不对劲,某人不会激动到傻了吧,他平日里多精明啊,这傻样对照下,还真有些可笑,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十分遗憾此刻自己手中没有相机,不然将他这个蠢样拍下来,以后供作留念,那多有纪念的价值意义啊。
“宝宝会动。”
又是一个良久,他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想想差点晕了。
不过看他脸上满是为人父的骄傲,她的鼻子有些发酸,本想要嘲笑他一番,却迟迟吐不出揶揄的话来。
“宝宝当然会动。”
想想蒙了,自己也被他给传染了傻样。
两人互看,面面相觑,自然是相互而笑。
想想又一次低头看了看她的肚子,鼓鼓的,微微凸出的,美妙的不可言喻。
然后她听到了他低低的呢喃,温暖舒服,“想想,谢谢你。”
想想忍不住敲了下他的头,“笨蛋,谢什么谢,宝宝也有你一半的功劳。”
冷少扬傻乎乎地应了一声,“也对。”
想想生产的时候,很痛苦,她原本就是个害怕医院的人,却要提前住入医院。
冷少扬好说歹说,许诺了一切好听的话,她方才答应了下来,当然他也要随行,其实就算赶他回去,想必他也是不愿意的。
想想生了一对龙凤胎,这下有儿有女,赌注自然不言而喻,双赢,也算是双输。
想想被推进产房的时候,冷少扬差点将外头的地都给踏穿了,Jack扯了他好几回,琴素素这个医生都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不会出意外,全部的人,他都不信,直到宝宝被送进保暖箱,他才安心。
想想在医院呆了一阵子才回家,在医院,那一天冷少扬回家帮忙拿想想的衣物来的时候,碰上了冷少华。
没想到他会回洛城,还以为他这辈子就在那个小镇安家落户了。
他行色匆匆,跟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也没有多投一眼,冷少扬觉得有些意外,下意识就跟了上去,待他离开,自己闪进了原先他入内的血液检验科。
这一得知,原来那个小毛生了病,不是很严重,就是尿道感染,原先他们以为是什么很严重的病,现在算是安心了。
医生没有多说,冷少扬发现听到小毛病情不严重的时候,自己竟然缓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孩子,还是挺得自己的心的。
冷少扬有些明白,冷少华肯定是信任洛城的医疗环境,比起那个落后的农村,他还是选择了先进的城市。
或许是自己当了爸爸的缘故,冷少扬对人都和颜悦色了许多,即使面对冷少华,也没有当初那份耿耿于怀了。自己比他多一份幸运,因为自己拥有了想想,对自己来说,拥有了想想,便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想想和宝宝,便是自己的全世界。
他还是找到了小毛住的病房,冷少华的妻子,穿着朴素简单,但还算是眉清目秀,其实就样貌而言,他的妻子,算是落他一大截,冷少华身上穿的再简单,还是属于他的儒雅气质,难以忽视。
找到小毛病房的时候,小毛很吃惊,他正在吃着他妈妈帮忙削的苹果,吃的满嘴都是水分,也不擦下。
小毛吃惊自然是冷少扬的光临,这个霸道尊贵的男人出现在这个小小的病房,小毛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叫了起来,“我认得你。”
孩子都是坦率的,不会藏着、捂着,小毛记忆力很好,他想起了卫生所里的那一幕,有这个叔叔存在的那一幕。
“叔叔也认得你。”
冷少扬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朝小毛这边靠了过来,微微勾起唇角。
小毛的妈妈也认出了冷少扬,但对他的行为举止颇为费解,但还是给他让了个座。
叔叔,自己还确实是小猫名副其实的叔叔。
“你怎么在这里?”
擦肩而过的时候,冷少华确实没注意别的,冷少扬自以为是他看到了自己,实则未然。
“我来看小毛。”
冷少扬轻笑了下,“想想生了一对龙凤胎。”他这是真心的笑,朝着冷少华笑。
冷少华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他神色淡淡的,冷少扬看不出他心底里到底在想什么。
冷少扬跟小毛说了会话,然后起身告辞。
冷少扬以为冷少华真的是不在意了,放下了一切。没想到去看宝宝的时候,还是看到了窗户外的他。
他认真无比地盯着宝宝们,看了很久,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他转身,视线跟冷少扬触及,从容不迫,一点也没有露出丝毫的尴尬,只是淡淡地道,“我下午要走了。”
小毛病愈,这个城市,他回来只是想要小毛得到更好的治疗,小毛好了,他也该走了,这因果,是这样的简单,他没有驻足长留的意愿,遥远宁静的那个小镇,那个研究经费不足的小县城,那里才是自己停泊的港湾,那里让自己的心,越来越平静,感恩之心,如今他有了。
世间有很多人,渴望得到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贪婪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止不住,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缤纷五彩的生活也注入了不少贪婪的成份。而他冷少华,不适合这一片天地。
他寻寻觅觅,终于寻到了自己的天空,眼前豁然开朗,所以他开始尝试放下一切,不再缅怀过去。
“不去看下她吗?”
冷少扬主动问道,既然他放下了,自己也没必要如此介怀。
“没必要了。”
冷少华幽幽叹了口气,“好好照顾她。”
然后,扭头,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开了。
冷少扬并没有将这一切告诉想想,冷少华已经消失在她的生活中,而冷少华也不愿意插足想想跟自己的生活,自己也就没必要去破坏。
想想已经恢复了记忆,但她还未告诉冷少扬,她在寻思着如何跟他解释她是在生孩子的阵痛下,寻回了那段遗失的过往。
她想,明年他生日,再告诉他好了,其实告不告诉,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他们都很满意目前的生活,也不打算改变。
她甚至觉得当初自己太过冲动,或许那个年纪的人,就该冲动,如今三十出头了,多少有了改进。
想想坐完月子之后,身子丰满了不少,她自己嫌胖,坚持要做瑜伽减肥,冷少扬却说她如今刚刚好,还促狭道‘女人有肉感抱起来手感才极佳。’
想想恨恨地跺脚道,“当初你怎么不说。”
“我这也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这是在对比在对比。”
冷少扬被想想追着满屋子乱跑。
想想生完宝宝两个月后,夏可可给她送了一份喜帖,她要结婚了,最终夏可可的命运,还是没有挣脱商业联姻的束缚。
有时候,想想在想,若是冷少华接受了夏可可,或许夏可可的命运会改写,但现实就是如此,夏可可跟闻氏总裁闻致结婚了。
他们结婚,豪华酒宴摆了无数桌,洛城媒体都来了,热闹又喧哗。但在这热闹跟喧哗声后,谁知道夏可可跟闻致会不会幸福呢?
这段人人称颂恭维的婚姻,并不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想想告诉夏可可自己恢复记忆了,夏可可也没有表示惊奇,只是平静地说,“也该记起来了。”她叹了口气,叹息中,有着属于她的寂寥跟落寞,看来她对这段婚姻,也没有存了期待。
想想问她为什么要嫁闻致?以夏可可的条件跟身价,还有很多可以选择,虽然她三十二了,但年轻貌美,保养得道,跟二十五六的女人一样,眉宇间,还多了些许让人挪不开视线的风韵。
“我不想爱了,我累了,我爸想要我结婚,所以我就嫁给闻致了,他年轻富有,除了风流,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反正我们两个不会互相看对眼,这就可以了,轰轰烈烈的爱情,一生一次足矣,不想来第二次了。”
这是夏可可的答案,离开新娘化妆间的时候,夏可可多说了一句,“想想你很幸福,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
想想也觉得自己很幸福,同时也很庆幸自己嫁对了老公。
跟夏可可说了会,想想的手机响了起来,冷少扬在催促她快些下去。
想想不好意思地朝着夏可可笑了笑,起身告辞,夏可可明白,让她快些下去吧,还戏谑道,“你若还不下去,他等着急了,呆会可能会拆了这化妆室也有可能。”
想想打开门的时候,发现闻致站在门外,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他神色喜怒不定,一身白色的西服,衬得他模特儿般的身材更为修长、俊雅。
想想暗想,或许闻致愿意联姻,并不如可可想象中那样,只为了商业联姻,就冲闻致脸上的神色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可可也有感情,或许还不够浓郁,但也够火候了。
闻致跟可可,应该也会迎来属于他们的幸福。
产后四个月的时候,冷少扬终于憋不住了,闯入了想想的房间,之前医生说不要同房,他便搬到客房去住了,怕自己克制不住,化身为狼。
想想穿着松软可爱的睡衣,懒懒地坐在冷少扬的大腿上,而他的手很不安分地搁浅在她的胸前。
唇唇贴的没有缝隙,四目相对,他目光灼灼,彼此的身体如藤蔓一般纠缠在一起,那是幸福甜蜜的宣泄口。
有人说,夫妻关系和睦,有一半主因是床上配合默契,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冷少扬对这项活计,热衷的很。
可惜,在那极致来临前,宝宝的哭声想了起来,冷少扬十分恼怒宝宝的不识相,还是主动亲了亲想想的额头,乖乖地去隔壁的婴儿房,去哄那两个不乖的小破孩去了。
等到他哄完小破孩,想想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爬上床,抱着她一起安眠,生了孩子,想想身上有一股乳香,他近乎变态地迷恋上了这种香味,没事就在她身上锻炼自己灵敏的嗅觉。
宝宝的名字,让想想纠结了很久,那一天,在冷少扬的书房看到了账单,那是一家疗养院寄来的。
原来,杨兰飞这些年,一直都住在那里。
想想找到了那里,杨兰飞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她跟想想说了些道歉的话,其实爸妈之死,跟杨兰飞无关,她一辈子都耗在冷家了,丈夫的冷落,膝下无子,对她来说,过于残忍。
想想当然不会责怪她,还说以后都会来看她的。
冷烈早些年,已经去世了。听到这个消息,想想有些意外,自己听了这则消息,并没有很高兴,心中依旧平静,或许冷少扬将慢慢的幸福塞满了她的心,让她没时间去想过去的仇恨纠葛了。
杨兰飞听说想想生了宝宝,很开心,想想觉得取名应该由她来取,杨兰飞思索了片刻,男的叫“冷凌风”,女的叫“冷予淮”。
想想听了,觉得很舒服,这两个名字念起来,朗朗上口,爱不释手,便这么叫上了。
冷少扬是随意的,这孩子的名字,若真让想想起,估计还会起的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杨兰飞起的有意义。
既然想想去见了杨兰飞,冷少扬便也知晓了想想一惊恢复了记忆,她瞒着自己,还以为没有漏洞,冷少扬自然也没有去点破、拆穿她。
他愿意等,等到她愿意告诉自己的那一刻。
琴素素跟Jack还是走到了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琴素素说找个爱自己的男人,而Jack最适合,这些年也没见他拈花惹草,就表明Jack是个可以当做老公的人,男人只要不出轨,就能凑合着过日子。
话虽然这么说,Jack西式的浪漫求婚,还是给琴素素一个大大的惊喜。
冷凌风的屁屁没尊贵到对尿不湿过敏,冷予淮却对尿不湿过敏,冷少扬洗了冷予淮的尿布,这一洗,便是十年,当然不是十年都洗尿布,用不上尿布之后,便是洗她的小内内。
想想老是念叨着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可是女儿却跟冷少扬比较亲近,想想伸手抱她,她总是皱着小眉头,老大不愿意,倒是儿子比较乖巧,还得想想的心。
冷凌风的五官是想想跟冷少扬的综合体,冷予淮长得根本就是想想的翻版。
想想有些头痛,冷予淮的性子跟冷少扬十分相近,时常欺负冷凌风,明明凌风比予淮早了十分钟从自己的肚子中出来,予淮却每次狡辩自己是姐姐,非要凌风喊她一声姐姐她才不闹,幸好凌风性子乖顺,不然这两个小家伙,非要打起来不可。
想想产后休养了一年,还是回费氏上班,继续当她默默无名的小文员,而冷少扬的生意在期间,又越做越大,跟费泽阳联手,在欧美拓宽了渠道,公司规模又扩大了好几倍。
冷予淮很不高兴,爸爸自从忙碌了,就不爱抱她了,也不是不爱抱�
��是因为没时间。
不过爸爸有一点很好,每天上学跟放学,都开车接送自己跟弟弟。
冷予淮自从上学后,想想更加头痛了,老师时常打电话过来通知家长前去,说予淮打了某某小孩,偷吃了某某小孩的点心,反正是调皮捣蛋,无所不能,无法无天到了极点,还不是让冷少扬给宠出来的,还说女儿的性子跟他一样,才不会吃亏。
终于有一天,老师又打电话来,说有个孩子告状,哭得惨兮兮的,原因是他们家予淮脱了隔壁班小男生的裤子,想想气到发抖,说马上到。
她打了个电话,将冷少扬给叫了出来,这样下去如何了得,予淮的教育,就是被冷少扬给败坏的,他应该取亲眼瞧瞧女儿在学校里是如何的为非作歹,瞧瞧凌风,在自己的调教下,多乖巧,老师表扬的学生中,总有他的一份,自己这个做母亲,脸上也风光。
予淮这个恶魔似的女儿,还老是喜欢跟费家的那两个小恶魔一起混,这性子,越来越乖张了,一定要阻止他们过多的接触。
冷少扬接到电话,觉得想想是大惊小怪,但还是乖乖跟想想去了学校,一路上,想想的念叨念个不停,冷少扬差点抓狂。
两人到了学校,老师给他们作介绍。
办公室有着另一对家长跟一个倔强地瞪着予淮的小男孩,想想看到予淮还拉着人家小男孩的手,没有松开,但是小男孩怯怯地努力往父母身后躲,想必是对予淮又惧又怕。
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就是欧阳靖的父母,这是冷予淮的父母。”
冷少扬先出声,并没有跟欧阳靖的父母打招呼,而是朝着自家女儿柔声问道,“予淮,你喜欢这个丑丑的小男生吗?”
“爸爸,欧阳靖不丑,他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男生了,予淮喜欢漂亮的东西。”
冷予淮一本正经地道,偏头看了一眼欧阳靖,跟着重重点了点头,再次肯定欧阳靖便是她口中漂亮的东西。
欧阳靖小脸涨得通红,终于敢大声了,“冷予淮,我不是东西。”
“我有说你是东西吗?”
冷予淮懒懒地睨了他一眼,很不屑地扬高了骄傲的小下巴。
欧阳靖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看到自家小孩被欺负到讲不出话来,一时也愣住了。
也是因为欧阳靖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欧阳靖的家教极好,自然不是冷予淮这个恶魔的对手。
“难道还想要承认你是东西吗?到底你是不是东西呢,欧阳靖?”
冷予淮笑眯眯地凑近他粉嫩的小脸,双目发光,不知道他的小脸跟凌风的比起来,那张比较嫩呢,凌风的,已经摸过了,欧阳靖的还没摸过。
她下意识靠近,欧阳靖踉跄了几步,忘记小手还被她扯着,顿时摔倒在地,冷予淮也跟着压了上去,正好压在欧阳靖的身上。
“予淮,你为什么脱他裤子?”
冷少扬对两个小破孩暧昧的姿势,选择视若无睹,倒是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大家原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两个人的姿势上去了,被冷少扬这么一问,欧阳靖的父母并没有出手去解救自己的儿子,与一边的老师一同好奇起来,想想亦然。
“他午睡的时候,裤子被他后桌的小男生给踢脏了,我好心帮他脱下来么,我讨厌脏脏的东西。”
冷予淮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神色还是一本正经。
“你说谎。”
欧阳靖忍不住揭穿冷予淮的谎言,爸爸说小孩子不能说谎,冷予淮竟然说谎了,还脸不红气不喘,明明自己的裤子是被她给踢脏了,她还光明正大的推给别人。
这个女孩,是恶魔,太可恶了,成天变着法子欺负自己。
欧阳靖委屈地睨着冷予淮,越想越委屈,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那个凄惨,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觉得冷予淮的确是太过分了,除了她的老爸冷少扬,看的还津津有味。
“别哭了,漂亮的东西哭了就丑丑的了。”
冷予淮最讨厌人家哭了,她除了婴儿期哭过,后来,稍稍懂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那你以后不准欺负我,我就不哭。”
欧阳靖哭哭啼啼地提出要求。
欧阳靖的父母忍不住笑了,看来自家儿子还没有被欺负到家么,真是的,都跟他说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连个小女生都拿不下,真是丢人啊。
回家去,好好教育一番。
“好好好,欧阳靖,你不哭,以后我罩着你。”
冷予淮拍拍胸口,一副老大的模样。
“那我不哭了。”
欧阳靖还真不哭了。
哈哈哈……
在场的人,有忍俊不禁的,有哭笑不得的,想想最后还是没忍住,冲过去将冷予淮从小男孩的身上给扯了起来。
冷少扬修长的身影靠了过来,英俊的脸庞露出微微笑意,他伸出两只手,一只牵住了想想的,另一只牵住了予淮的。
“爸爸,妈妈……”
门口跑来了一个小小的人影——冷凌风,他们的儿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