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奚仲并不怕这些常人。
好歹自己怎么也该是个炼气境一阶的修士不是?
奚仲在自己拥有灵根之后,其实就已经去测试过自己的体魄强韧程度。
除了力气比之前大,身体比之前结实,能够感知到细微的灵力流动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当然了,奚仲之所以敢这么公然的挑衅,一是因为这些书生看起来确实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给奚仲的感觉就是一拳就能撂倒的人,要知道,这些人,说好听点呢,是才子,说难听点呢,就是个一身酸味的读书人,科举之上不能出人头地,就只能混迹在青楼以及小巷子里头,卖弄自己为剩不多的笔墨,二来,就是奚仲笃定这些人,必定是不敢动手的。
一个是不敢,一个是觉得有辱斯文。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不敢。
果不其然,在奚仲说出这句极其嚣张的话之后,众多才子先是一惊,然后表情变得怂怂,不过这种怂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旋即就统一换成了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对奚仲呵斥道:“果然是乡下泥腿子,成天就只知道用武力,这里是比文招亲,不是比武招亲,希望你这种泥腿子有自知之明,赶紧滚出去!”
“就是就是,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看来我就不应该与这种粗鄙之人说话!”
“现在的人啊,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了,自己分明是个泥腿子,竟然还妄想来参加这种比文招亲,怕不是待会连门都进不了啊。”
“……”
奚仲看着这些表情统一变化的才子们,一脸震惊。
同时心里感慨,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怂就怂,还能够找各种理由来敷衍,说实在的,奚仲还真不怕他们一起上。
一些想看热闹的姑娘们反倒是遗憾地撇了撇嘴,看向那些个才子的目光多了一些鄙夷。
你们一群人对人家一个少年郎,竟然都不敢上?
虽然天下厚待读书人,可是,江山总归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治理江山确实是得靠读书人,可是,绝对不是靠眼前这些酸腐才子,所以这些姑娘们心里其实有数。
看到这些平日里吟诗作对的才子们在面对一个少年郎都这般畏缩,心中对于这些才子更是失望。
奚仲在弄清楚了这些人的秉性之后,便只好闭目养神,站在原地,来个眼不见为净。
而那些才子一开始还死撑着怼奚仲,后来在看到奚仲竟然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悠哉模样之后,便悻悻然的闭嘴了。
他们何尝不也知道自己是在掩饰自己的畏缩?
只不过既然能够用声势压住,便就这样了。
不过发生了这么一小段之后,这些才子看向奚仲的眼神里头已经是满是警惕了。
这个泥腿子,好像比起其他的泥腿子,要难对付一些。
其他泥腿子面对他们这种读书人,好歹还有一点自卑和怯怕,可是,眼前这个泥腿子少年,却一点都不怕他们,嗯,甚至看起来还想揍他们……
这可就得小心点了。
所谓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就是如此。
奚仲继续等待。
前边的队伍正在渐渐减少。
许府的门前来了很多人,大多都是些衣着普通的读书人,也有一些其他家族闻名而来的嫡子,想要通过比文招亲傍上许家。
其实如果那许柔不举办这些比文招亲,恐怕许府的门槛早就被各大家族的提亲媒人给踏平门槛了。
能有资格进去的人,其实很少。
大多数都是被那老先生摇头而失望离去的。
就这样,排队的人一个个减少,最后总算是轮到了奚仲。
一身寻常衣服的奚仲,来到了这位老先生的面前。
老先生坐在桌子后边,看了一眼奚仲,没有鄙夷,没有惊讶,只是很平淡地说道:“这位后生,将你自己所作的诗词放出来即可。”
奚仲难得挠头,“回老先生……这个我真没准备。”
然后便引得排在奚仲身后的众多才子们鄙夷。
看吧看吧,终归还是个泥腿子,诗词都不会做。
其实奚仲是故意没准备的。
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单纯的想装比。
他就是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写下来。
果不其然,那老先生也没气恼,仿佛是早就适应了这种情况,一挥手,旁边的仆从便递过来一张白纸和一支毛笔,同时还奉上了磨好的笔墨。
老先生微笑道:“如果说你连自己的字都写不了,那也莫要怪罪老夫叫人将你驱逐出去了。”
奚仲接过那支毛笔,微笑道:“不会让老先生失望。”
说罢,便开始在白纸上落笔。
众人便跟着将目光放到了那张白纸上。
只见奚仲气势一提,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凝神肃穆,开始缓缓下笔。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写完,奚仲直接收笔。
奚仲真不介意抄袭一下李白先生的绝才诗句。
反正这个世界又没有。
在奚仲收笔之后,众人的反应不一。
但是大多数都极为震惊。
特别是那一直脸色淡然的老先生,在此刻,更是将双目睁大,仿佛是要将自己那双浑浊的老眼给瞪出来一般。
他在奚仲收笔的一瞬间,便直接就将这白纸转正到自己身前,然后开始喃喃自读起来。
读完之后,咂摸了一下嘴,然后便开始倒吸一口凉气。
“嘶……”
“这……这……”老先生吭吭哧哧地说不出话,一改先前镇定的表情,变得不可置信。
至于其他那些酸腐才子,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诗词是这个泥腿子做的?确定不是抄的?”有人酸酸地说道。
这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那老先生反应过来,咳嗽了两句,然后默默将白纸交给了身后仆从,嘱咐他一定要妥善保管好。
且不说这首诗词是不是这个少年自创,就单凭这个少年那一手不错的书法,这张白纸其实就有收藏价值了。
他甚至在心中遗憾,遗憾当时不是让人准备的上好黄卷纸给这个少年落笔。
老先生将自己的赞叹神色收敛,然后看向奚仲,表情变得淡然,可眼中确实是有着赞赏之色浮现,他问道:“请问,这首诗确实是你所做?”
奚仲很不要脸地点头,“确实是小子所做。”
李白大大,原谅我吧,我真不是有意要抄你的诗词的。
我是故意抄的。
奚仲这句话一出,那老先生眼神一亮,信了七八分。
如果说这首诗不是他自己所做,那问起来肯定会支支吾吾,既然这个少年郎这么自信,那肯定是有恃无恐的。
老先生这是宽以待人了。
可是,旁边那些才子却不这么认为了。
“呵呵,脸皮够厚!”
“如此惊才艳艳的诗句,怎么可能是这个小子所做!”
“坐等这泥腿子被赶出去!”
“……”
奚仲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
老先生更是如此,他那双老眼看着奚仲,笑问道:“那老夫便想要问问你这首诗的意图了。”
奚仲微笑道:“我其实并非本国境内之人,以前我家乡有一座名为“香炉峰”的秀丽山峰,风景秀丽,而香炉峰的瀑布尤为壮观,我当时十分兴奋,有感而发,便提笔写下了这首诗。”
老先生微微点头,又情不自禁地从那仆从的手中拿过那白纸,看着上边的诗句,微微点头,有着赞叹之色浮现,继续问道:“那这首诗之上的某些字眼以及注释,你能否详细说明?”
“有何不可?”奚仲自信满满第说道。
“前两句概括地描绘了香炉峰瀑布的奇伟景象。首句从香炉峰写起,在灿烂的阳光照射下,轻轻的水气变成了紫色的薄雾,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第二句描写瀑布,一个“挂”字,生动逼真地写出了瀑布奔腾飞泻的气势。”
“‘飞流’是写山高水急,‘直下’是描绘瀑流直泻,‘三千尺’是夸张瀑布的壮观,不要脸的说一句,我这首诗,可以说字字珠矶,无一虚设。最后一句把瀑布比作璀璨的银河,既生动又贴切,而其中一个“疑”字率直道破这是想象,令人感到意味深长。”
奚仲很不要脸地开始夸奖自己。
其实这只是奚仲在以前上课时,依稀记得的古诗词注解。
但是奚仲却说得很理直气壮,就连他自己,差点都以为这首诗是自己做的了。
俗话说,骗人要先骗己,连自己都骗不过,还怎么骗人?
奚仲这操作也是没谁了。
这种不要脸的吹牛模式,自然是让眼前这位老先生惊叹妙绝,“这……后生,嗯,老夫相信这首诗是你所作了,你可以进去了。”
就连那些旁观的才子,都目瞪口呆起来了。
这也行?
凭着那粗浅的知识,他们当然理解不了这首诗词的意境。
所以他们自然是觉得,这奚仲是在胡说。
这首诗有那么好吗?
有那么多的咬文嚼字吗?
可是这并不妨碍奚仲安稳的走进了许府。
但,奚仲才刚进去,就碰见了一个熟人,以及一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