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户中国的厂区和办公区的建筑风格,在这个年代看来,可以说算得上“洋气”了。
要按高桥的说法,就是现代化。
中国东北地区作为深受苏联影响的地区,其建筑风格有着明显的俄罗斯风情。
黑龙(和谐)江省省会哈尔(和谐)滨,甚至有东方莫斯科之称。
就像是罗宋汤和大列巴面包一样,东北地区的许多建筑,普遍都有着俄罗斯味的西洋风情,不能说不洋气。
再加上新中国的前半时期,官方的建筑更追求气势恢宏而不是很在乎成本,因此,往往一个小县城的青少年宫,都能有容纳两三千人的剧场,与县城里恐怕只有双车道还是土路的道路不相匹配。
改革开放后,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如此不“经济”的建筑自然越来越少。功能性虽然随着科技的发展越来越好,但是却也更没有特色,更简洁了。
哪怕能在经济发展的桥头堡,看到一些新的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虽然它们很美,但却再也不属于人民了。
万户中国厂区的建设,正是在这两种风潮交替之间。
得益于人工便宜,尽管建筑材料多用进口,但最后按质按量完成建筑群后,居然还剩下了一部分工程款。
这要是以后绝不可能,只能说这是旧时代的残留吧。要按新时代的习惯,部门的预算花不完,都要年底突击花钱,怎么可能还有剩钱的道理。你剩下钱了,是说以前的领导傻多花钱了,还是以前的预算给多了应该削减预算?
总之,从建设国家这同一伟大的目标,变成只顾着自己盆里碗里的那一点食,仿佛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因为刚刚发了工资,万户中国的福利社里挤满了人。
所谓的福利社,当然不是发种子的会社。这里不发神秘代码组成的种子,也不发茄子、黄瓜的种子。
福利社是现在不少厂矿都在用的名字,换个名字就是百货商店,再换个名字就是超级市场。
原本高桥还打算为万户中国设计一套积分系统,每一名万户中国的员工,除了工资外,还有一份万户的内部积分。
福利社里的各种商品,以及厂区里的各种服务,都可以用积分支付。就像是用Q币购买QQ会员一样。
不过,高桥的这种想法,被地方政府的人拦住了。
开玩笑!
这套积分系统的本质是什么?是货币体系!
地方政府虽然不想得罪万户,但是这种发放工资的方式,绝对偷税漏税不说,还影响了地方上的消费水平。
现在哪怕政府的收入也就几十块钱每个月,你万户的员工,就能有一半以上拿一百以上的月收入。
如果这些钱都能消费出去也行,但是一研究,你们这里饭菜免费,又分配住房。甚至连买东西都是用积分,完全有入无出,这不是瞎搞么。
虽然坚持地方政府也会松口,但是高桥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无故的消耗了万户在地方政府积攒下来的好感度。
那就都换成工资发吧,万户中国的工资发放制度,秉承着万户本部,也就是万户曰本的体系。
公开、透明,分为基础工资和绩效工资。
基础工资有按照不同岗位的不同强度,以及工作时长确定,而绩效工资,在生产线上就是计件,在研究所就是计研究成果。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名义的补贴和津贴。加班津贴、高温津贴、噪音津贴、外派津贴、职务津贴等等。
如此一来,每个人每个月实际能够拿到手的钱,基本上都是他们名义工资的几倍。
“老刘,你打算买什么啊?”一位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女性,问道另一位女性道。
那位被称为“老刘”的女性,用后世看待“柔美”女性的审美来看,估计算不上“美”,但是如果从健康的方面来说,她绝对是美的。面色红润有精气神,虽然不至于像是嗑了蛋白粉一样全身肌肉扎结,但是胳膊、小腿也都呈现着力量感。
就像是一元人民币纸币上印的第一名女拖拉机手一样,这是属于劳动女性的美。
“这不发工资了撒?我打算买些东西,给老家那边邮回去。”老刘笑着说道。
老刘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人,放在十年前,也是川妹子一名。她家在山区,他的丈夫是因为三线建设才去往四川,几经挫折最后才结为夫妻。
去年万户年轻的老板,跑到山里亲自将她丈夫请到了万户。当时年轻的老板答应解决配偶以及子女的工作和学习问题,她这才在丈夫落脚后,也来到了数千公里外的万户中国,经过了短期培训后,成为了质检线上的一名检测工人。
从某个不能说的事件结束后,城市似乎就变得封闭了起来。工厂不再每年从农村大量招收工人,而是对已有的工人搞起了子承父业世袭罔替。
在这个年代,工人是令人羡慕的。无数乡下的帅小伙,村里的村花,为了一张城镇户口,都认可付出很多。
尽管老刘的丈夫是城市户口也是一名搞科研的知识分子,但是他却是被遗忘的那部分,几乎就被放在山里长草了。因此,他也无法改变媳妇的户口和工作问题。虽然教她读书写字文化知识,但却好像一点都没有。
老刘当时都几乎以为学习是无用的,知识根本无法改变命运。但是,当她来到万户,上了短期培训班,接受考试后,才知道原来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丈夫十年如一日的补课,让她拥有了远超同班同学的理解能力。别人听十遍才能听懂的东西,她听一遍就能听懂。
考试也考了不错成绩的她,就成为了一名质检员。
而那些考试不合格的同学,有的选择的重新学习,有的就直接分流成了底层后勤管理人员,去负责卫生工作了。
虽然负责卫生工作工资也不算低,但是在万户中国这样一个欣欣向荣的大环境里,只当一名清洁工人却好像太自甘堕落了。
除了有一些年龄较大,接受新知识实在太困难的家属,剩下的基本都选择了重新上课考试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