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骨悚然的笑声过后,大约五米处的右侧林间徐徐走出一个白衣女子。
衫裙飞起跌落,白纱蒙面,笑眼弯弯,持柄白色油纸伞。
这人见人会产生美好联想的女子竟会邪术?竟是史宴的贴身婢女?高明深邃的双眸中倒映着白衣女子,“她就是白曼罗?”
在桑城十多年,与史宴的交锋中白曼罗与黑曼罗也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面,神秘得紧,高远惭愧地小声道:“微臣其实并不能肯定是白曼罗。只是紫曼罗、黄曼罗追鬼无踪而去。红曼罗、绿曼罗又已死。突然想起白曼罗与黑曼罗两人修有邪术便赌了是他们其中的一人。”
原来是赌!高轩又想:史宴挟覆国杀兄仇恨入京,能指望白曼罗给妻子解邪术吗?
这情形,只怕杀尽在场人,妻子也难逃一死!
绿萝谷深处突然飞袭声不断,转眼,便涌出百十个侍卫,他们迅速加入战斗,与花静琬缠斗在一起。
白衣女子在高明三人两米处站定,魅人的目光望向高轩,一口桑城话,“御月也在!今日可真是到齐了!”
高轩定定心绪,淡淡然然越过高明与高远上前来,这女子,那双眼睛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有诡异,不着痕迹移开些目光,不敢直视她双眼,“你对本王的爱妻施了什么邪术?”
白曼罗轻瞥一眼他们身后的打斗,惨烈极了,小小的傲娇笑着,“你们转眼就是死人啦,给你们说说也无妨。”顿顿,又道:“她中了我的摄心术!心中的仇恨越深,威力越大!依她的身手,那些侍卫很快便会被她解决掉。至于你们三人嘛,要解决也不过就是一炷香的功夫。”
一剑削出,两个侍卫被划伤,杀气腾腾的花静琬红瞳中划过一道亮光。
高轩袖中攥紧的双手霍地松开,杀气激荡开来,“赶紧给她解了,不然,本王保证,你的呼吸比不得本王的掌快!”
白曼罗眼角弯一弯,杏眼渐渐绚丽。
高远心神一恍惚,急忙撤回望白曼罗的视线,喊道:“哥!别看她眼睛!”
这时候才提醒,晚了!风起,高轩如鬼魅一般举掌击向白曼罗。
没人能躲得到他这掌,就算他受了重伤!
砰!一声沉闷响,白罗曼砸落一株树脚,喷出一股鲜血,双眸已是黯然无光。
高轩飙去,剑抵她喉部,“说,如何解?”
“厉害!你竟然知道不看我眼睛!你是第一个!”浑身犹如散了架,幸而还死不了,白曼罗诡秘一笑,挺直了脖子,“我不过是比你们早走一步!”
高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下女子雪白的颈部,“你赌本王不敢杀你?”
白曼罗得意地扬了扬眉,他们是夫妻,是生离十二年的夫妻,她死了,谁替她妻子解邪术,邪术不解,他妻子在解决了对手之后也得心神崩散而死。她就是赌他不敢杀她。
大手挥动,一股血箭飙溅,白曼罗难以相信地瞪着一双杏眼,这男人,他不管妻子了吗?他,他竟然对她动了手!
一身杀伐收剑,高轩冷冷地笑着,“就算本王不杀你,你也不会给本王的爱妻解邪术!”
说得不错,她确实宁死也不会给女子解邪术。这男子危急关头,思维还如此清晰,判断准确,如此人才,难怪五国败得那么惨……思及此,白曼罗头一歪,倒地而亡。
高远痛苦地摇了摇头,望眼身边的高明,他已是盘腿坐下,正运功抵御邪术,痛在心间泛滥,“哥!你杀了她,嫂子怎么办?”
“她曾服食过天生果,百毒不侵,邪术不过是暂时激起她心中的仇恨!”高轩大步朝血战的地方走去,他其实并不能肯定妻子会没事,只是,他再一次没有选择。
红衣飘出惊世华美,打斗圈中的女子勇无对手,侍卫们重伤过半。
应高轩的到来,打斗停止,却杀气不减,铺天盖地。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向杀红眼的妻子走去,她手中的剑很快闪电般无情架上他的颈部,他没有丝毫畏惧,反之更是坦然。
如果注定妻子逃不过此劫,他愿意,与她一起走。
近在眼前,他张开双臂,向她做了个拥抱的动作,“韶华流逝,绿萝山空寂。我,想抱抱你!”
他白壁的脸梦幻般的反射着淡淡的莹光,墨发被风一下一下的轻轻撩起,她心神一震,仿佛看到,月色下,黑大衫男子踏草而来,由远而近……
锦帐内,她与他游龙戏凤……
“琬琬!”
眼中的血色迅速褪去,清澈透亮,染血的剑从手中滑过掉地,感应到前一秒的异常,很快环目四顾。
四周,鲜血染红了地,侍卫们……高轩,他胸前一片嫣红……
天呐!我做了什么?
头一阵的晕,浑身颤抖。
他一把将她拥入怀,生怕再刺激到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你中了白曼罗的邪术!”
她泪如雨下,轻轻地呢喃,“可我杀了他们……我,伤了你吗?”
他安慰道:“没有,我没事,你虽中了邪术,可你终是有一丝清醒,只是重伤了他们。”
突一股凉水从远处浇来,紧接着,便响起来仪的话,“中了邪术,这凉水一激,起码能清醒……”冷不丁对上满面是水的高轩责备的眼神,手中捏着片荷叶的他打了个激灵,害怕地缩着脖子说不下去。
来得太急,心情也急,竟没看清什么情况。
高远摇摇晃晃从后走来,无可奈何地冲着来仪喊道:“来仪!你这傻小子,我说你刚才跑什么地方去了,原来你是去弄水,可你也不瞧清楚情况就……怎么说你好?”
来仪尴尬地伸手摸了摸头,最终扯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来。
高明定定神站起来,脚步轻飘飘,冲着高轩道:“这白曼罗确实厉害,若不是高远表弟提醒,朕也得中了邪术。”
“是圣上内功深厚!”‘高远表弟’这话听着舒服,高远赶紧给高明送去一个高高的帽子。
高明走到高轩跟前,温和地望着花静琬,“弟媳!你今日断了朕一袖,可解气了?”
花静琬望向高明的大袖,随之红了脸,却突然匕首架在高明的颈部。
这一瞬,吓坏了所有人。
之前她是中了邪术,情有可原,可这会儿分明已经清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