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高轩望着花静琬,能清晰地捕捉到她眼中的好奇,“这绢丝手套不耐用,随时备有一双。”
顿顿,高轩又道:“我看你也留了那些街坊一下午,再不做做样子也说不过去。”
说完,他走到门边拉开门,转身时,一个王府护卫跟着他进诊堂。
唤出黄老六,吩咐黄老六拿了笔墨纸砚出来,那护卫进去问询十人发病倒在街心的详细情况。
刚做完笔录,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转瞬到医馆门前。
一个卫兵推门进来,抱拳向花静琬道:“南宫总队着小人回来禀服,综合各小队汇报的情况,外城并没有异常,附近村寨也没有异常情况,他带人以及各小队还在向远处的村寨前去。”
这个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花静琬当即让冬儿去向街坊四邻宣布,他们可以回家。
步出诊堂,望着飘飘舞舞的大雪,一刹时的喜悦又随风溜走。
外城以及附近村寨没有发现异常,那就是下毒。
街心今日一下子就死了十人,明日传开,定得人心惶惶,好不容易稳定人心,巴城不能乱。
拾阶而下,“御月!明日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不是瘟疫,就是有人下毒。凶手还不知是何人,说不清楚。”没有一丝线索,高轩也是一头雾水。
茫茫雪中,一黑一白斗篷角飞起落下,心头有重压,两人没有再说话,一路默默不语。
回到郡守府,三岔路口,花静琬正欲与高轩告晚安,身后又传来卫兵奔跑的声音。
她能说她被下午的诡异事件搞得头昏脑胀,都怕听到这种有急事的跑动响吗?
双目一紧,却怀着一丝侥幸,此时已是宵禁,街道无人。
“禀元帅!我小队巡到城南,又发现有几户人家发生下午那种情况。”
“几户人家!”这下,凶手更是嚣张,竟然跑到人家户下毒,气愤令花静琬陡然一下子来了精神,双眸迸射寒光,是什么人?是人是鬼,她一定要揪出来,往前走了几步驻足,“御月!我要你把你的人都撒出去,不,再到军营去调侍卫,调亲卫营,让他们便服严密注意城中与城外的情况,我不允许再有这种事发生。”
“好!”小女人急了,高轩应一声,转身吩咐就近的高磊照办。
高磊朝九个护卫挥了下手,他们先一步朝出府的径跑去。
骑马到城南那几户人家时,几户人家共三十二口人已是空留灯亮,人咽气。
查看下来,没有一个活口,几户相捱的人家都像是患有羊癫疯,又突然同时发作而死亡。
门大敞,风雪趁机钻入,每户人家趴在门槛上的尸体覆上薄薄的一层雪。
仔细察看过后,高轩向花静琬道:“从每户人家尸体的倒向以及死的姿势,家中有人先中毒,家里人看到情况不对,想开门呼救,却是自己也紧跟着倒地。”
“凶手怎么下毒的?”站在无人的街道上,雪扑簌簌落下,花静琬从来没有的感到异乡有这般的冷。
窗户没有人跃入的痕迹,那定是……
眸光突一亮,‘嗖’的一声跃上青瓦。
铺着雪的瓦片上,尽管足印浅浅,但凭着她的眼神,仍旧还是清晰。
查看下来,发现足印不大,是个女人的足印,足印左右延伸,而且每户死人的屋子上方都留下揭瓦的痕迹。
高轩随之跃上青瓦,寒风撂起他的袍角斗篷角,大手量量足印,稍稍思索,他坚定地道:“是个女人的脚印,脚印浅浅,若不是你我眼神极好,还看不出来。每户人家的人都无一幸免,凶手若不是向下吹毒烟,就是向下撒毒粉。她不是一般的人,轻功很好,应是个稍微胖的女人。”
心里漾开一丝讶意,“连微胖你也能看出?”
高轩指着足印的前部,“提力而起的时候脚掌掌地,这个部位较正常体重的人要略深些。”
挑挑眉,“但若她是个高个子呢?”
“正常人,体重与身高是有一定的比例的,当然,这个说法并不是绝对的。”
由此,因人的高矮而决定人的脚大小,是这么回事,花静琬佩服地点点头,沿着足印两端查看去,发现足印在受害的人家户前截断,“巴城内想不到还有这等厉害的人物。”
高轩道:“若是恨北执国军队,她应该跑到郡守府以及军营去下毒。”
花静琬摸摸唇,展开联想,“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她平素就恨极这些人,趁着战乱报仇?”
高轩眼洞中溢出浓郁的笑意,道:“只要不是瘟疫,狐狸总是会露出尾巴!”
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
这个念头刚落,木梯子搭上屋檐,随之,便是冬儿的话,“姑娘!我来了!”
哑然一笑,率先跃下。
嗖嗖!两声微响,两阵风掠过,已是要上青瓦的冬儿一怔神,扭过身子瞧着眼睑下男女主子。
撅一下嘴,被主子冷落,也不下木梯了,赌气张开双肩向雪地里勇敢跃去。
感觉很拉风,本预想着能稳稳当当落地,却不料,双足触地时身形陡然一偏,一个侧翻惨烈摔倒雪地。
几个近前的卫兵忍俊不禁笑出声,冬儿的脸一阵的红,下不得台,男女主子在又不好骂人,便撅着嘴,叉着腿,坐在雪地里生气。
花静琬惊诧过后便是无可奈何,朝冬儿伸出手,“乖乖!明着是爬梯子上去的,为什么下来要跳?这下好了,摔了,被人笑话了吧?”
借力起来,冬儿满面委屈,一边拍着裙间的雪,一边道:“姑娘!还不是你吗?见我上去,跟你打招呼,你也不答应,就往下跃,所以,我急了才跳的嘛。”
“这还怪起我来了啦!”花静琬笑笑,既然是怪她,就再给冬儿点温暖吧,张开双手,把冬儿揽入怀中,“好啦好啦!乖乖!不生气。都怪我。”
冬儿顿时就忘乎所以,软在花静琬的怀中。
妻子像是在呵哄小孩子,冬儿那么个粗野的丫头在她嘴里竟成了‘乖乖’,她不知道,这声‘乖乖’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高轩强忍住笑意,转过身,不再看花静琬与冬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