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之偷视一眼那疾走如风的倩影,唤过一卫兵,让他赶紧去沏一壶热茶来,抹抹额头细密汗珠疾步跟去。
正堂如往日一样干净明亮,来到书案前,低低扫眼那案上铺开的一文牒,听脚步声由远而近,转过身来。
梅之奔进门来,强作镇定揖一礼。
这个古朝不是一夫一妻制,男人可以光明正大的三妻四妾,虽不容三妻四妾,更是容不得柳如烟,可作为沈家之女,堂堂世子妃,问话还得不授人把柄,“梅之!我可是一个容不得人之人?”
梅之微微抬头,面前之人脸覆一层冰霜,他颤了颤,维持着施礼的动作道:“不是!”
“那好!我历来就是快人快语,就直话直说。”花静琬快步走到椅子上坐下,斜视着梅之,“翠柳巷5号是怎么回事?”
梅之松一口气,“禀少夫人!翠柳巷5号不是少夫人与大人出银授意下官买下的吗?”
冰冷的双眸一凝,望眼同样也是惊诧得呆住的冬儿,脸色软和了些,眼珠转转,笑道:“你看我,都糊涂了,竟不记得这事。”
见梅之仍是弓着身子,连忙唤起,梅之直起身,又道:“只是为何现在那主家姓高?”
贵人多忘事,梅之无奈地笑笑,陷入了回忆中,“那日,大人拿了些银子给下官,让下官在城中清静的地方寻一处宅院。暗访下来,下官得知翠柳巷5号主家已经搬走,并有意卖房,因此,就禀明了大人。大人点头后买下。装修这些的也是下官一手操办。听大人说,这是宅院是买给郡丞大人成亲之用。大人还说也是少夫人的意思。郡丞大人也姓高,主家当然是姓高啦!”
原来是买给高山的,是自己没想到高山与柳如烟就要在今年成亲。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呵呵笑一声,正色道:“郡丞大人知道这事吗?
“郡丞大人也是前半月才知道。那院中的花花草草以及家具这些的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梅之!事情办得很漂亮。谢谢!”事情问清楚,不知高轩何时会回来,一刻也不想在呆下去,便站起来。
梅之道:“少夫人不等等郡守大人吗?”
眉拧眉舒,巧笑望向梅之,“他去了何处,怎不在这?”
“刚走一会儿,听说是去东城门视察。”
“也不知道何时才回来,我就不等他啦。”走到门前,蓦然驻足,“梅之!刚才的问话不可向相公提起。”
“下官不敢!”
“好!”
朝廷短时间之内不会对大乔动手,这事得给高轩说,让他高兴高兴。
晚间,高轩回来,就把今日暗访翠柳巷6号的事向他说了。当然,四德说的那‘少夫人!故人时常念及你’的话被瞒下。
三思后,高轩笑着向坐榻走去,后有意味地望着花静琬,“你知道四德所说的故人是谁吗?”
无何奈何摇了摇头,“以前住在京城,这么多年过去,也不见什么人来家中探望,因而并不知道他所说的故人是谁。”
“如果我猜得没错,故人是太子殿下!”高轩端着茶水细细地品着,脑海中刀光剑影。
他还猜测,高明为保大乔郡独立,不知付出多少艰辛汗水,感谢了!可冥冥之中,又觉得暂时的平安是暴风雨的前奏。
未察觉高轩担忧未释,走近他,双臂从手搭去,嘴角噙着缕美好的笑,“总算不用过得那么悲观,那么提心吊胆。”
是!是可以暂时解脱。她本就一妇人,没有必要让她跟着担心受怕。高轩放下手中茶盏,下榻来,温情脉脉揽住花静琬小腰向餐桌走去。
当高擎得知朝廷暂时不会对大乔郡下手,他舒出一口气。可夜里,又入高轩一样诸多的担忧。
一眨眼,几天过去。
王府外装彻底完工,新装修的王府在浪漫的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尽显一代王侯荣耀。
朝廷暂时不会对大乔郡动手,苏公公休息好后也疏于来东苑打听高轩行踪,但为防止与花静琬关系疏远,还是会来请一下安。
几天后,亦到十月十五到来。
十月十五,是‘下元节’,是祭祀先人的日子。而又正值农村收获季节。
高擎虽宣布不过寿,但一家人还得聚聚。
高轩与高远提前安排了各自的事务,都没去公门,祭祀先人事一大串,花静琬怕云姑忙不过来,一大早就带着冬儿亲自到厨房帮忙。
随后,高丽与章氏也来了。
高丽穿着彩衣,脸上洋溢着难掩的喜色,一踏入厨房,就向花静琬道:“嫂子!今日是父王寿诞,我也来帮忙。”
厨房里乱糟糟的,生手根本帮不上忙,只会添乱。有这片孝心便是啦!心疼地拉过高丽白嫩的手来,“这厨房油烟好大,你好好的陪着父王就是。”
高丽撅着红艳小嘴道:“父王正在祠堂忙着,我娘与二姨娘都陪着他,我在纯属是多余的,连话都插不上一句。”
“今日不光是父王寿辰,还是祭祀祖宗的日子,父王肯定忙了。”笑笑,一边说,一边望向章氏,“四姨娘莫不是手又痒痒啦?”
章氏掩唇一笑,手中的香帕扑到花静琬小香肩上,“瞧琬琬说的,难道四姨娘就不知道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吗?本意是要到祠堂,可丽儿却强拉着我来厨房,还说要给王爷做寿桃。”
“寿桃是必备的。”寿桃已经在准备,高丽哪会做寿桃,望向高丽,笑着呵哄道:“丽儿乖!丽儿尽管出去玩,到时嫂子就说寿桃是丽儿帮着所做。”
高丽蹙着眉,道:“这样好吗?”
小人儿活得无忧无虑,难得有般模样,当即把章氏与花静琬逗乐,却又哄呵道:“嫂子与四姨娘都不说,怎能不好?”
章氏本就嫌厨房油烟大,透不过气来,笑罢劝高丽道:“丽儿!我们可以躲到东苑去玩,这样你嫂子的说辞就没有人怀疑了。”
“这好像是个好主意!”话出口,高丽苦脸,“可我娘说撒谎不好。”
“厨房里可乱了,地下又滑。”花静琬为难地看着身后忙碌的人,秀眉一拧,转过身来,“丽儿不知!有一种谎言叫做善言的谎言。算不得撒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