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这是什么解药?能管用吗?”高分拧拧眉,担心地又道:“卑职也略懂些解毒的方法,要不,卑职到药铺去给二公子配些药。”
“不用了!如果这都解不了二公子中的毒,那世上再没有什么可解。”喂完药,花静琬的心依然静不下来,暗中祈祷着,没理解错那位黑大衫男子所说的话意思。
门里突然进来两人,回头一看,是候氏与晚月。
候氏拧紧的双眉颤抖着,“琬琬!远儿是怎么啦?他怎么会成这样子?”
候氏重复着在之前说的话,看得出,她是真关心高远。
此时不是叙话的时候,向晚月柔声道:“晚月!扶母妃去休息,稍会儿我过来。”
候氏张了张嘴,奈何不得晚月小声相劝,只得恋恋不舍又担忧地出门去。
她一脸严肃望眼习屏、高分、柳如、槐然四人,“你们也出去!”
少夫人这是要干什么?四人面面相觑,不过一瞬间,他们大步向门走去。
望着床上的高远莞尔一笑,抽出腰间那把叫‘断玉’的匕首,寒光在空中划过,匕首在腕上抹去。
她其实不想这么急,可她急得不行,她等不了。
腕部血红的口子触目惊心,当即就涌出艳红的鲜血,匕首掉落脚边,单手扶了高远复起来,把正疯狂往外涌出血的腕部凑到高远的唇边。
高远好似已经完全冻僵,鲜血很快顺着高远的嘴角流下浸润颈下与前襟,如此情况,只怕是晚了……
怪自己,自己应该把高远安置在一户农家,独自回城取药。
高远!我当时只想尽快回城,没想到……
那史宴狡猾极了,安置在一户农家,能放心吗?
千头万绪涌出,深深自责的同时心里矛盾极了。
难以抑制的痛苦快要将她淹没,把脸轻轻地贴在高远的发上,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高远的袍子上。
当年,没有高远劝她回王府,没有高远在暗地里相助,在柳如烟的阴谋诡计下她活不过两月。
事实后来证明,高远为保家人安全随高明征南从此她的噩梦也到来,没有他的暗中保护,她最后差点死在高擎的陵园……
“高远!你不能有事,我命令你……不能有事……”
高远的前襟迅速嫣*红一片,那红还在向周边迅速扩大,心痛得碎了一地,失声痛苦。
只哭得门里进来几人都浑然不知,那四人看着这一幕,双眼噙泪,默默撂了袍子向地跪去。
高远!高远!你不能死!
一盏茶的时间,突然,伤口处隐隐传来一声撕痛,稍稍一怔,欣喜若狂地愈加把腕部伤口往高远的嘴里凑去。
吮吸的力量越来越大,她的头开始有点晕晕的,却是一片喜悦,舍不得把手腕拿开分毫。
晕眩中,眼前突然倒映着高明割腕给她喂血的模糊画面。
那时候,他哑然一笑,淡淡地道:‘我没事,不过是腕部多几道小口子。’
后来,她真的看到高明的腕部有几道新的血口子,若不是化身御月的高轩差点死在流国竹林雪中,她想,他每日割腕给她喂血的事她会一辈子不忘。
因为高轩,她把这事尘封在心底不愿想起。
这个画面渐渐消失眼前,踩踏青草的微响久久在耳畔回响。
瞳仁收缩,月色下,黑大衫男子由远而近,他白壁的脸梦幻般的反射着淡淡的莹光,墨发未束,自然散披,被夜风一下一下的轻轻撩起。
你这女人,你蠢吗?你不会把二弟先放置在一户农家吗?你让他调力飞袭,不导致他毒迅速发作加深才怪?
月光突然从未有的明亮,她清晰的看见他依旧清丽的双眸里的怒意。
心陡然跳至嗓子眼,我……我没想到……我……我不放心……
他浑身散发出怒气,怒吼着,二弟若要有什么事,我要你陪葬!
我……
心弦一下子断掉,“嘤!”苍白的唇蹦出一个字,随高远一块倒向床里。
“少夫人!”
跪着的四人惊恐万状地先后站起来,不约而同涌向床前。
。。。。。
粉帐内,闭上双眼的女子一头青丝委于绣枕,脸色苍白无一丝血丝,她似睡得不安宁,被中的双手不时抽一下。
陡然一挺坐起,碎了的眼神立即对上坐在床前一把椅子上的老妇人惊讶的目光。
实没想到候氏在自己昏迷过去后会守在自己床前,候氏,她变了,她不再是那个见着自己就厌恶的老妇人,“母妃!”
候氏敛惊,强扯出一抹笑意,“琬琬!你别动,你失血过多,需要休息!”
面色一紧,昏迷前的画面在眼前掠过,恐惧在心里扩散,“二弟怎么样了?”
站在候氏身后的晚月道:“奴刚从二公子的房中过来,二公子气息均匀,脸上的冰霜已经在化开。”
高轩终于不会找自己索命啦!心头一松,吐出一大口浊气。
候氏用手中绢帕拭了拭眼角,扭头,“晚月!去看看刘家妹子熬的大枣红糖水好了没有。”
晚月欢喜答应一声,转身向门走去。
花静琬强支撑着向床沿移动,腕部刹时就传来一丝剧痛,抬手,发现腕部伤口处已经被包扎过。
包扎得很细心,出自女人之手。
是候氏!
抬眸,向候氏感激一笑,“母妃!我不要紧,我去看看二弟去。”
“你不能下地!”
不听候氏的劝阻,可刚一下床,天旋地转,也这才发现手脚冰凉,浑身乏力,不能自控地软软坐回床上,痛苦地闭上双眼。
这孩子……她之前可是割腕喂鲜血给高远,候氏心疼不已来扶,“琬琬!你流了好多的血,得要休息,远儿情况已渐好,你更得养好身子。”
是啊!那天生果的粉末有限,所剩不多,靠的还是得喂血。
一次喂血怎能让高远如从前一样生龙活虎?顺从地躺下,弯起嘴角,“好!我不动就是!”
她如此听话,候氏笑得脸上仿佛要开出一朵花来。
望着候氏,蓦然觉得对候氏的安排似乎不近人情。
寄人府中忍气吞声过了十多年,吃尽苦头,活到这把年纪,老妇人其实真正需要的不是钱,她需要的,是自己替高轩尽孝,伺候在她身旁。
“母妃!对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