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多亏四德帮忙,不然,一时也难以查出张生卖的宅子是谁的,没有铁证,依章氏的脾气得与自己翻脸,且四德呆在沂县也是受自己所累,九年,人生有多少个九年?大好年华白白浪费在沂县,心怀感激与歉意,花静琬向四德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四德把房契递给冬儿,一如往次一般不敢坐,卑微地站着。
花静琬知其内心忐忑,也不勉强,看眼房契,顺手递还给冬儿,望着四德道:“四德!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吧?”
按理说女子应该说两句感谢话咯?四德微微惊诧过后闲闲一笑,“也不算了。这些年,想开了。人老了,终是要归隐田园,卑职不过是提前些年而已。”
四德表情好坦然,竟然如此的想得开?
再深的伤,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会痊愈,如此,也没有消不掉的恨。
这些年,不也不再恨谁,一心只想把忠于高家的下人安顿好以及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吗?
四德再道:“九年过去,经过一番辛勤打拼,少夫人虽比不得九年前可也算是不差了。”
与相爱的人双宿双飞,才不枉此生……惆怅感陡然升起,静默几秒,道:“四德!你其实已经可以回京复命,我想,圣上不会难为你。”
“圣上早就让卑职回京,是卑职舍不得那个小茶铺。”
这是真话吗?弯弯嘴角,道:“四德!我想在大乔郡再开两家工厂。你觉得如何?”
根基在大乔郡,大乔郡是家乡,忘不了。
四德笑道:“少夫人要四德帮忙尽管直言。”
“聪明人!”来朝早说过,高明到夕宅后曾当着众人的面要四德全力相助自己,大好的资源不使岂不浪费,何况,高明欠她大乔郡这支高家的,“乔其县通往沈宅的城外,沈家老宅所在之地乔村,这两个地方,据我所观来是最适合栽种红蓝花的地方,最主要的是不用占村民的田地。”
四德眼底幽光一闪,拱手道:“少夫人既然在心里已选好址,四德照办就是。”
鉴于客栈是个大客栈,没有吃的供应说不过去,花静琬随后便又请个厨子与个老者做些简单的饭菜供应住客。
十多日后,王府护卫柳明来接管福来客栈。
经过十多日后,客栈的生意渐好。
眼看将近年关,一年之中最怕的就是过年,一家团聚的日子。
离开宁县,没回去,而是往大乔郡而去。
大乔郡高家,封地丢,王府封,可忠心的人还在,巧借皇权,生意做大,北执国就是王府。
。。。。。
北执国圣朝十二年,阳春三月,绚烂的阳光从东斜射,大乔郡王府门前两骑静立。
当先的马上男子一袭素雅白衣,微风一下一下轻轻撩起他的袍角,他定定地盯着府门上那泛黄的封条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十一年了,他初时听信伍仁的话认为封地没事,家人无恙,后每年接到哥哥书信,因此,他一直认为他们家征南有大功,封地犹在,家人安然。
可王府被封意味着什么?
哥哥与嫂子还有自己征南战功赫赫,可以说五国是他们大乔郡这支高家人打下的。王府被封了?哥哥与嫂子呢?其他的家人呢?
稍后些的男子着浅蓝衣袍,他眼中泪光闪烁,心知主子心中的痛与惊,“公子!每年都能接到王爷书信,王爷不会有……”
高远霍地一抬手,来袭生生咽下到嘴边的话。
他哥行事向来高深莫测,那书信,或许是哥哥先安排。
打小就与他较着劲的哥哥到头来却只想他安然无事……
软软滑落马,高大的身形晃动,一步一步向台阶走去。
王府被封多年,依他哥的性子,只有一个可能,他哥已经不在世。
国在,却家破人亡,可笑,十一年了,他,竟对家人的情况一无所知。
高明用一海中小城、用一小城首官之职殊荣使得他老实本份的呆在那里……
台阶前,喉头漫上一股腥甜,他扑砸在台阶上。
身上的疼比不了心的疼,“哥~~都怪我……我来迟了……”
来袭扑落马下,搀扶向高远,泪如雨下,道:“公子!不怪你,只怪桑城刁民太多,事务繁多……”
十一年来,鬼门在桑城皇城破时全体被围杀,可鬼无踪的亲弟史宴却冒出来,史宴打着复国的旗号不断在桑城各地蛊惑不甘亡国的民众暴乱,并不时制造疑案,身为一城之首,他恨不得头脑能再好用些,能分出几个身来,近两年,经过他的有力反击整治,史宴失踪,桑城一切这才好转,可这都不能成为借口。
嗓子眼里迸出嘶哑的声音,“再忙,我起码得派人来瞧瞧,不该相信那报平安的书信。”
王府专用府道尽头,缓缓走来一个风烛残年的布衣老者。
他胳膊间挎着一个竹篮,篮子用块白棉布盖上。
无意一抬头,他凝凝,突然激动地跑向府门。近前,揉揉老眼,身子一僵,竹篮掉地。
一个土坛在地下碎裂,酒气弥漫开来,两个蒸饼横呈,沾上少许的灰尘,老者‘咚’一声跪地,两眼泪汪汪,“二公子!”
趴在台阶上痛哭的高远一惊,翻转身来,定睛瞧去,双眸一亮,“高七!”
十多年不见,当初那个精明能干的高七已是满头白发,苍老得快认不出来。
老者哭笑着道:“真是二公子?”
来袭拭拭眼角,惊喜拢上前,“七伯!真是你?没看错,是二公子!”
想起十一年前十里南长街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高七伤心不已,泪流满面,哽咽着道:“二公子!你,你怎么才回来,你不知道王府发生了什么事吗?”
高远竭力忍住心中的悲痛,搀扶起高七。
高七拭拭眼角,俯身拾竹篮时喃喃地道:“今儿三月十八,是王妃嫁入王府的吉日。十一年了,王爷已逝将近十一年,王妃也不知生死,小人所能做的就是来这看看。”
今儿三月十八,若不是高七提起,乘船千里迢迢而来竟还不知道几月几日,高远眼中蒙上一片大红,恍惚间,耳畔响起喜乐,一顶奢华的喜轿从远处缓缓行来……
缓过神来,身子一下冰凉透,一把抓住高七的手,颤抖着道:“七伯!你说我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