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赫安如约来到了克伦·亚尔的小屋。
不过克伦·亚尔的家里似乎是来了访客,还没等赫安走近就听见了屋里传来的说话声。
“您尝尝这瓶酒,这可是从卡特多南帝国运来的极品烈酒。”房屋里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光从他的声音就能想象出他是如何的卑躬屈膝。“克伦·亚尔阁下,怎么样?”
“唔……好酒。”克伦·亚尔满足地叹息着,“酒,我可以收下……不过,你们的要求……我不会答应。”
“这……这……今年夏天商行的利润分你三成!”谄媚的声音心疼地说道,“这是我们的极限了。”
“就算是全部给我,我也不会去。”克伦·亚尔懒懒的声音响起,“罗兰所有的家伙都知道,我已经洗手不干了。整天抱着酒瓶子睡觉,可比在海上颠簸好多了。”
“可是,今年海上的风暴实在是太强了。这么大的浪,也只有您出马才能驯服得了。”
这就是“疾风之盗”绰号的由来吗?驰骋于海面之上,乘风破浪的海盗?克伦·亚尔这个家伙果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赫安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房屋。
“塞勒斯也没能说服我,何况是你。”斜躺在床上,手里拎着酒瓶的克伦·亚尔不屑地朝站在床边体格瘦弱,弓着背一副奴才相,戴着一顶小圆帽的人类矮子冷哼一声。然后他抬起头,发现了赫安的身影。“嘿,小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他费力地抬起手,举了举酒瓶,算是打过招呼。
赫安走了进去,扫了一眼对他的到来显得惊疑不定的矮个子,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克伦·亚尔身上,“我要的东西呢?”他径直问。
“你们瓦努顿家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寒暄与拐弯抹角吗?”克伦·亚尔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从身下摸出一枚金币扔了过来,“这就是凭证。”
尽管赫安早就料到克伦·亚尔给他的应该也会是这么一枚一面印有女性泰夫林头像;另一面印有炼狱之花的金币;但是真正当他将金币捏到手中时,他才有了清晰与可怕的感觉——隐藏在黑暗里的泰夫林女王在地下世界究竟有着怎样的权威,才会私自铸造这样一种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货币。
一旁的矮个子一见到金币,眼中就闪烁着无法掩饰的贪婪与想要得到它的狂热。
“克伦·亚尔阁下,这位先生……”
克伦·亚尔一眼就瞧出了他的意图,无所谓地耸耸肩,“如果你不怕死的话。”
矮个男人畏惧地抖了抖身子,脸色煞白,缩在了一旁不敢说话。
赫安根本就是懒得搭理这名人类。他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疑惑,“要怎样才能见到泰夫林?”这两日,赫安询问了不少家伙,始终得不到问题的答案。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原因——他需要克伦·亚尔的指引。
“月下面具。你可以到那里碰碰运气。”
赫安点点头。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当即便要转身出门。不过克伦·亚尔却朝他扔来了一卷捆扎好的羊皮卷,“这是上次我说的那些东西。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把它们都交给你了。我可不想把它们都带到坟墓里去。”
赫安回过头,望着靠在腐烂的床褥上似乎像是醉过去的克伦·亚尔,心里充满了不解的困惑。他沉默了半晌,觉得此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紧了紧捏在手里的羊皮卷,还是出了门。
然而,他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那个矮个男人一路小跑追上来的脚步声。
“尊敬的先生,我是雷吉托商行的格文·斯科特。”他摘下帽子,露出可笑的地中海发型,微微鞠躬,“您叫我矮子格文就行。”
雷吉托商行——
赫安微微眯起眼睛。
“你就是克伦·亚尔说的奴隶贩子。”赫安打量着眼前的矮个男人,猥琐、狡诈,一眼瞧去就与正派的商人沾不上边。
“奴隶贩子?”矮子格文使劲摆摆手,理直气壮地说道,“不不不,那是谣传。我只是贩卖积存在我手中的商品而已!”
赫安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他吸了口气,“精灵,也被你们当做了商品吗?”
矮子格文谨慎地望了望四周,“先生,请小声点。罗兰可不是奥兰,女王殿下并不允许我们的生意合法化。”他抬眼露出暧昧的隐秘表情,“不过先生您要是对精灵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做主送您几名。”
“你想要什么?”
矮子格文贪婪地眨了眨眼,抬手梳理了一下快要全部脱落的、可怜的头发,“那枚泰夫林金币。”他说。几名精灵,在矮子格文看来算是非常大的手笔了。他十分肯定,眼前神神秘秘的男人一定会同意他的交换条件。
如果没有遇见雷吉托商行的家伙,赫安其实也不打算再次和他们牵扯上任何关系;但是既然让自己碰上,那就没有了任何退缩的理由。他为之坚守的信念不会让他坐视不理。
“我需要看货。”
“这当然没问题。”矮子格文露出满心欢喜的笑容。当即在前面领路,拐向了港口区的另一处地点。
不过,当赫安刚好与矮子格文到达奴隶贩子说的隐秘地点时,便发现了几十名身穿红色战甲的女战士骑着战马大声喝斥着,看样子似乎发现了矮子格文在此处藏匿奴隶的线索,正来回搜索。十几名附近的码头工人被捆在一旁,几名警备队的士兵不住地质询着什么。
赫安停下了脚步。他在那群女战士中发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只是骑在马上的背影,分明就是身材窈窕的少女。
他晃了晃头,嘲弄地对身边的矮子格文说道,“看样子你的生意已经毁了。”
不过矮子格文半点伤心的表情也没有,望向士兵的眼中尽是鄙夷。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用来遮人耳目的地方。”矮子格文得意地笑了笑,“先生,请跟我来,真正的仓库在别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