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越的人马与李岩所领的义军,在城外三十余里的一片平原摆开了阵势,准备大战一场。
双方前锋军遭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短暂的冲突,双方付出了相似的代价,折损了十几骑人马后,也都鸣金收兵,准备来日再战。
两军隔着五里的空阔地带扎下了大营。
为了避免被对方袭营,双方都做足了防备,特别是这几天连续遭到官军精锐小分队袭击的李岩部,更是特别的小心谨慎,不敢有任何的马虎。
不过曹越并没准备大规模的袭营,他只是令自己麾下的人马,轮番警戒,以最高的战备状态应对流寇可能的袭营,同时再令几乎没有损失的特种集训队,继续对李岩所部进行袭扰。
王安是个非常有头脑的人,连续几天成功的袭扰下来,他总结了不少经验,虽然流寇加强了戒备,几乎把大营守成铁桶一样,但这难不倒他们,分组而战的集训队成员,依然能够潜进流寇大营,完成袭扰破坏的任务,直把李岩折磨的暴跳如雷。
不过在大战将临的这个晚上,王安和他的战友们却遭遇了损失,他们中的一个五人的分队,在成功潜进大营时候,却遭到了几位身手高强的女人截杀,并因此惊动了营内的流寇。最终执行任务的特种集训队员在付出了两人阵亡,两人受伤的代价后,逃出了大营。
此举也让后续行动分队遇到了麻烦,王安被迫取消前半夜的袭扰计划。
不过各小分队撤退时候扔的手榴弹及放的火,还是引起了流寇的恐慌,许多流寇将领更是彻夜未眠,亲自带兵在营内巡逻,以防官军有可能的再次袭营。李岩也同样不敢好好休息,他至多只是在自己的大帐里和衣而眠,以免睡的太熟,以意外出现来不及应对。
李岩现在深深明白,他遇到了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这个对手的作战手段与他以往打过交道的任何将领都不同。曹越的指挥,可以说让人摸不着头脑,其手段更是让人弄不明白情况,难以判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让李岩郁闷的是,自己的大营数度遭遇官军的偷袭,但来袭的是什么样的人马,他们怎么进营,怎么离开他全然不知道。
就好像是天兵天将下凡一样,这些人来去无影踪,严防死守的警戒人马,最后都是空忙活一场。
大战将临的这个夜晚,再次遭遇官军相似方式的袭营,李岩的怒意不知道怎么发泄了,手下的亲兵,也有多名因为不知趣而被责罚。
李岩这暴烈的举动,导致他身边的亲兵全都战战兢兢,不知道怎么应对,唯恐自己也受到责罚。
虽然已经知道这次与曹越所领大军的决战有点凶多吉少,但这几天受到强烈折磨的李岩,还是希望能尽早决战,不然他有点受不了了。
就在李岩为了今天晚上受到再次袭扰的事而郁闷的时候,一名亲兵走进大帐,小心翼翼地报告说,有人求见。
“何人求见?”李岩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句。
“是,夫人!”亲兵战战兢兢地回答。
“夫人?”李岩愣了一下后,整个人怔在了那里。
看李岩好一会没反应,那名紧张万分的亲兵,最终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句:“将军,夫人问你,愿意见她否?”
“让她进来吧!”早料到红娘子肯定会随他部人马一起来的李岩,终是缓了语气,让亲兵把红娘子带进来。
很快,一身血污的红娘子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李岩的大帐。
“相公!”看到一脸憔悴的李岩后,红娘子忍不住心痛地唤了声,很想冲上前,扑到李岩的怀里痛哭一会,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怎么回来了?”心里同样激动万分的李岩,却是硬着心肠,用没有任何感情的语调问了一句。
“相公,我放心不下你,一直跟着大军行动,”看李岩这副没有感情的冷漠样子,红娘子最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义军与官军的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你还是离开这里吧,”李岩再用相同的语调说了一句后,也发现了红娘子身上的血污,犹豫了一下后,终于忍不住关心地问了一句:“你受伤了……吗?”
“没有!”这句话让红娘子心里舒服了一些,眼泪流的更欢了,也马上把实情相告,“这些天奴家也听说了晚上时候义军时不时遭遇官军的偷袭,而且不知道是什么人偷袭,好奇之下今天晚上带着如意和小云潜进营,想截杀偷袭者。我们还真的遇上了偷袭的人,却没想到,他们身手非常不错,奴家主仆三人,硬是没能将他们全部截杀,更不要说抓活口。”
“你们竟然截杀了几名偷袭者?”李岩大惊,忍不住一下子冲到了红娘子身前。
“那两人的尸体就在外面,另外两名受伤者,还是被他们逃跑了!”看李岩这副样子,红娘子的情绪稍稍好了一点,并马上喝令帐外的两位侍女,把被她们杀死的两名偷袭者尸体拉过来。
李岩跟着红娘子出帐,仔细查看被红娘子主仆三人截杀的两名偷袭者,却没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相公,曹越训练了一批身手高强的死士,专事偷袭破坏之事,上次建奴南侵的途中遭遇袭击,也应该是这些人所为。这些人的破坏力非常强,你一定要小心,不然会乱了军心!”此时的红娘子,似乎对李岩的怨恨全都没有了,很关切地叮嘱起来,她以为,这件事后,李岩对她的态度会有所改变。
“多谢你了!”让红娘子没想到的是,李岩依然一副与刚才无异的神态回答他:“我会注意的。”
红娘子没想到的是,李岩现在的心思却是变成了另外样子,他以为红娘子是知道曹越的计划,及曹越手下有这批死士,但一直没告诉他。这让他觉得,红娘子和曹越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更加复杂,这次红娘子潜回大营,说不定抱有更特殊的目的。
这几天的不快遭遇,让李岩没好心情,更不会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
“相公!”红娘子感觉到了李岩口气中的冷淡,忍不住唤了一句。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别再唤我相公,你们走吧,今日本将也不计较你们擅闯大营之罪,但警告你们,若有下次……擅闯大营,休怪本将不客气了!”李岩说着,也没再理会红娘子,用力挥下了衣袖下,也就走回了大帐。
呆呆站在原地的红娘子,看着李岩进帐的背景,最终流下了滚滚的热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