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戏语
潇雨菲愣是在那孤寂无比的屋子里呆了整整半日,一则因为肚子有些痛,二则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出门,三则这船上晃晃悠悠估计出去也没什么好看的。但潇雨菲在心中狠狠把南宫烨骂了一番,怎么会想到把自己推给夜苍御的鬼主意,也不知那夜苍御如何想这件事情!让自己处境如此尴尬,这骂得南宫烨在某处直打喷嚏,不知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招人如此埋怨!潇雨菲就在这番思来想去中船终于靠岸了。
这一次纵是夜苍御阴霾的表情也抵挡不住潇雨菲好奇的心情,何况潇雨菲为了不看到他那冰冷的表情,自动避让到了夜晚御的身后,与青剑走成了一排。夜苍御的脚步慢了一慢,似乎想停不来等某人。可后面的潇雨菲自动停下脚步,于是某人的脸上再次一寒不再理会身后之人。
此时夕阳才落山不久,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而那湖面也被这霞光染成了红色,而且比天空的景色更要壮观。潇雨菲终于知道了自己所到的地方!小岛!也就是当年夜苍御东山再起的岛国!乍一见那传说中的地方,潇雨菲不禁有些热血沸腾,因为刹那间潇雨菲想象到了童话中的城堡,充满神秘而又让人向往。
清新的空气充满胸腔,缤纷多彩的颜色在眼前晃过,首先入眼的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各类果实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无数鸟儿在林间追逐嬉戏,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倒有一种“鸟的天堂”般的感觉!在那小岛之上则有着一座规模宏大形象壮丽的宫殿,想必是夜苍御当年的皇宫。
下得船来,只觉脚下沙土又细又软,让人不禁想起了那大海边金色的沙滩,一群野鸭正慵懒在躺在那沙滩之上休憩,感觉是那般的静寂与美好!这里美得不像人间!潇雨菲脚步慢了下来,没有注意到夜苍御向着青剑示意一下后率先离去,偌大的沙滩上只留下潇雨菲与青剑两个人的身影。
踏着那软绵绵的沙滩,潇雨菲慢慢地地走着,水轻轻地抚摸着细软的沙滩发出温柔的刷刷声。晚风清新而又凉爽。潇雨菲的心中有着说不了出的宁静与喜悦。偶尔远远地遇到三三两两的人,他们远远看到青剑都恭敬站立,却在青剑勿要打搅的手势下匆匆离去。
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人工修建的大大的平台之上,那上面盖有凉亭,一角还放置着钓具和鱼食,若是料想不错,这里一定是夜苍御垂钓的地方,从这里望向湖面,数不清的鱼儿们正在悠闲地游来游去。想来一定是这里经常有人投下鱼食,所以鱼儿喜欢在这里逗留,却想不到这充满美食诱惑的地方也是让自己丧命之所。潇雨菲不禁从鱼想到了人,想到了那句经典古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却又不禁长叹出声道:“这么好的地方,可有的人却不知足!”
“责任所在,命运使然!”青剑简短地回答道。夜苍御下岸后匆匆离去,青剑不用想也知道他去做什么,在那宫殿之中有着为数不多却容貌出色的嫔妃,当年皇宫搬迁时有部分嫔妃留在了这里。因为皇上夜苍御可能随时来到这里,而她们在等在这里侍候皇上。夜苍御此去当然不会去宠幸她们,肯定是想在潇雨菲进入宫殿之前把那些女人全部处理干净!
对于主子之间的感情,青剑也觉头疼,原本相爱的人却一再遭受挫折,好不容易真相大白,两人中间却多了一个木子瑞!青剑不禁想起自己的环儿,她那么憨厚单纯,一心只爱着自己,守着自己,心无旁骛的信任自己,若是眼前的这个女主子也能那般小鸟依人如环儿一般,肯定会省去皇上那么的烦恼。可是主子就是主子,就是比其它人心思多想,事情多想!!
“清闲无事,坐卧随心,虽粗衣淡饭,但觉一尘不染;忧患缠身,繁扰奔忙,虽锦衣厚味,亦觉万状苦恼。”潇雨菲随口说着心中所想,什么责任,什么使命,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不禁想起当初的苍雨谷,在那里与夜苍御相守的短短几日,虽然与世隔绝,却觉如人间仙境。可如今身居高位,却再也找不到当年的那般感觉!
“皇上苦恼,不为朝务,不为江山,只为女皇你!”青剑毫不迟疑地道,铿锵果决地声音让潇雨菲不由得驻足。虽没想到青剑如此直截了当,但略一思索后潇雨菲当即大声反驳道:“过去他为了江山弃我于不顾,何曾为我苦恼过!今天他只为求心安,弥补当年所犯的过错!烦恼都是他自找的,与我何干!”
青剑愕然,似乎潇雨菲所说均是事实,烦恼都是皇上他自找的!若皇上不追究过往,若皇上放不过去,又哪里有这般的苦恼。可青剑又觉不值,皇上对眼前的女子真心真意,她怎么就看不到,感受不到!可作为侍卫又不能如此与她争辩!略一思索,青剑转变了语气道:“皇上一度忧劳成疾,卧床不起,前段时间因为女皇坠崖之事,更是忧伤过度,此事南宫烨也知,韩丞相一再交代皇上万事均要放宽心,否则……”
说到这里青剑住了嘴,不得不说,青剑跟夜苍御跟得久了,连思维都与夜苍御有些相似。知道潇雨菲信任南宫烨,此时把南宫烨也搬了出来,而说到关键之处,却又停了嘴。以致于潇雨菲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下面的话语。
“否则会怎样?”潇雨菲追问到。
“没什么,只是不太好是了!”青剑轻描淡写地道,脸上表情没变,心中却甚是得意。所谓旁观者清,只是一句话而已,就让眼前的女子暴露了真心!
潇雨菲却真地担心了,眼前闪过夜苍御那阴霾的表情,心中却不禁想着南宫烨怎么没有向自己提起过这事?难不成有什么不妥?所以南宫烨才会安排自己随他到这小岛?潇雨菲越想心中越是担忧!潇雨菲越是着急,青剑越是得意,却直接催促潇雨菲回宫歇息:“女皇要在这岛上住上一些时日,天色已晚,今天就先回去歇息吧!”
晚膳准备得甚是丰盛,可潇雨菲却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眼光不停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夜苍御,风采依旧,却有着形容憔悴之感。潇雨菲不禁想起在船上看到那背影时的感觉,孤寂沧桑!再想起刚才想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到青剑所说的“责任所在,命运使然!”,竟不觉叹息。
“才离开一日,难不成雨儿便开始牵挂?”夜苍御突然开口,话中却有着说不出的酸味!潇雨菲的愁颜不展,偶尔低叹都让夜苍御误会是不是牵挂某人了。那种感觉让夜苍御浑身有着说不出的难受,若是再这般下去,夜苍御真得坐不下去了。
潇雨菲愕然,夜苍御说话时咄咄逼人的口气,那似乎喷火的眼神,似乎都在说明某人正处于发火的边缘。他不能再这般生气了,若是老是这般情绪阴晴不定,对身体是会有些影响!潇雨菲上上下下打量着夜苍御,他果然瘦了许多,与当初在船上第一次相见瘦了许多,人也阴郁了许多!这般想来潇雨菲不禁再次叹息!
夜苍御却再也坐不下去,想要发火,却不能发火。在夜苍御心里,潇雨菲那愕然的表情,那无语上下打量的眼神,一定是自己所说属实,她一定是在想木子瑞,而且是在把木子瑞与自己作比较!这一刻夜苍御真得恨死那个木子瑞,恨死了潇雨菲!并且恨的同时一不得不承认那木子瑞各个方面都很优秀,似乎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慢慢吃吧,我走了!”夜苍御站了起来,因为气恼却不能发作而觉头脑发闷,这突然一站竟有些脚步不稳。
“等等,我有话和你说!”潇雨菲再次惊愕,夜苍御那明显眩晕的状态让潇雨菲惊慌,一定要让他放宽心,否则……
“我想起了一个故事,你坐下来,我讲给你听!”潇雨菲快速地在脑海里搜索着,慢慢地道。不管如何,潇雨菲都不想让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什么不好!
“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巡府,因为一桩案子忧虑过度而得了重病,找了很多的医生,也寻了不少的偏方。终还是不见任何的起色,巡府因此心情烦躁,病情也更是加重,以致于卧床不起。一天,家里又为巡府找来了一位医生,这医生看起来没有以前的那些医生有派头,穿着打扮十分的随便,说话似乎也没有什么逻辑,他先看了看巡府面色气相,又接着把了一会脉,最后又问起了巡府病情的经过。巡府虽然对这一套早已厌倦,可仍然像例行大事一般回答着医生的问话。”潇雨菲说得很慢,而对面的夜苍御听得很是认真。这感觉突然让潇雨菲想起了苍雨谷中给他出脑筋急转变的时刻,他那么聪明,所有的答案都能回答得上,这一次他能猜到这故事吗!
“你猜,这医生最后给了巡府什么方子?”潇雨菲试着问道,夜苍御却直接摇头。夜苍御不想猜,眼前的这个小女人说起故事的那种感觉真好,温馨、亲切,仿若春天的阳光那么柔柔地罩在身上,让人舒适无比。还有她的眼神,澄净,明亮,仿若那黑暗中的灯火,让人依恋,让人向往。
潇雨菲得意地微笑,在夜苍御期盼的目光下接着讲了下去:“望、闻、听、切之后,该开处方了,此时,这位巡府的一句话差点把巡府和家人肚子笑痛了,他说‘巡府大人,你这病乃是月经不调所致,应重在调整经血。’潇雨菲停住了话语,看向夜苍御。夜苍御的脸上一片愕然,他眼神盯着潇雨菲,又很快地看向一边侍候的奴才们,想要笑却又觉得有失身份,不笑却又觉得十分的好笑,一时间憋得脸红红地坐在那里表情似乎是可爱。
接下来的故事是那巡府听到医生说自己是‘月经不调’后忍不住放声大笑,一面批评医生胡说八道,一面让家人把那江湖庸医赶了出去。可是后来巡府只要想到这个庸医的话,都会忍不住大笑起来,如此经常大笑,那病竟然慢慢地好了起来。
潇雨菲没有往下接着讲,却突然站起身走到夜苍御的身边,附在夜苍御的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夜苍御,你是不是与那巡府得了一样的病,月经不调。”说完之后,潇雨菲快速地离开了屋子!
夜苍御先是一脸的憋屈,想不到这个潇雨菲居然把‘月经不调’这四个字用到了自己的身上,愕然站立后却又不知所措。想了又想,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容从唇角慢慢地扩散开来,竟笑得一室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