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兄弟
《孟子?滕文公上》所说“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当李明轩回到临时歇息的大殿中时,殿中已有一人守候,那便是化名为木子瑞的李泽瑞!木子瑞进殿之时便接到了老侍卫毫无表情地告知:“皇上让二公子跪着守着!”此话一出木子瑞便知大哥心中气恼有多利害,当下也不敢多言,更不敢嬉戏,直接跪在地上等着!
记得木子瑞第一次被罚跪是在七岁时,那一次是因为李泽瑞与李君浩打赌,赌敢不敢把尿尿到那些侍卫的酒壶中,李泽瑞就真得把尿当成了酒倒进了那些侍卫的杯中!结果就有几名侍卫把那尿喝到了肚子里!结果李明轩大怒,起先是罚打板子,后来在几个老臣的求情下方才换成了跪!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让李泽瑞记了一辈子!
后来,李明轩给李泽瑞讲了一个故事:春秋时期,有一年宋国的大夫华元率军攻打郑国,夜宿某地,为了鼓舞大家的士气,华元吩咐给大伙加餐。当晚当每个士兵都兴高采烈地捧着肉骨头大啃特啃之际,只有华元的马车夫羊斟在一边喝凉水,原来华元军务繁忙,忘了交代人给羊斟留一份。虽然只是一餐份而已,羊斟却记在了心里怀恨在心!第二天两军激战正酣之际,羊斟突然驾着马车风驰电掣般向着郑军的营地驰去,并且得意地宣布:“昨晚你能不给我肉吃,今天我就能让你当俘虏!”。可怜华元研究了一晚上的兵法计谋还未施展,就稀里糊涂地成了战俘!这个故事李让李泽瑞永远记住要尊重身边的每一个人,因为随时一颗不起眼的石头便会坏了一件筹划很久大事!
第二次被罚跪是十四岁时扮成女子躲进大哥的房中。那时的木子瑞已然出落得肤质纤妍洁白,形体俊美修长,见者靡不啧啧称赞。眼见别人像大哥这般年纪早已是妻妾一群,而大哥却是孤家寡人一个,于是两兄弟密密谋了一整天,偷偷地找来了一个丫头将李泽瑞细细地打扮了一番,那番打扮下来,纵是亲手将李泽瑞装扮的小丫头都不得不为之惊叹!女装后的木子瑞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仙女一般!可结果李明轩却只是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结果一个巴掌落到了脸上,还被罚跪一天一夜!
后来李明轩也是给李泽瑞讲了一个故事,据说有一个才子出生于书香世家,文才出众,书画精湛,更有一身计谋,上报效于朝廷,下光耀于门庭。少年时其姐夭亡,因才子容貌酷似姐姐,为解母亲失掉女儿之痛,心生一计,于是扮作姐姐以慰藉母亲,扮得唯妙唯肖,让母亲一直以为女儿尚在人间。此一扮就是数十年,在朝他是一个受人敬仰的贤臣,在家他是一个讨得母亲欢心的孝女!这一事迹传到朝中,还得到了朝廷的表彰!最后李明轩问李泽瑞此次男扮女装所为何事,是讨大哥欢心吗?大哥又不曾失去妹子!是戏弄大哥?一个兄弟居然做出戏弄兄长之事!这件事情也让李泽瑞明白了一个道理:大哥不可戏!
后来李泽瑞也想到了一件事,每一次做坏事都有三弟李君浩,可每一次他都没有被罚,最后倒霉的都是李泽瑞!当明白了这个道理的李泽瑞找到李君浩时,李君浩则美其名曰是教育他下一次不要再被别人当枪使!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自己脑子里要惦量惦量!
不知是不是李泽瑞确实进步了,还是因为李明轩越来越忙的缘故,李泽瑞后再也没有被罚过跪!纵是十六岁那年搞大女人的肚子,大哥也只是斥责了两句,让那女人吃下落胎药而已!
不管如何,大哥在李泽瑞和李君浩的心目中便如父亲一般高大,大哥发怒,两人皆不敢言!但大哥却比父亲更要亲近些,更要随和些,因此大哥心情高兴之时,兄弟三人便乱成一团!兄弟如手足,骨肉相联,这么多年兄弟三人一直同心同德,共同为着复国的大计努力着、奔波着!
而此次,这是大哥李明轩第三次罚李泽瑞跪,纵是心中有些不解,有些不服,李泽瑞却还是恭恭敬敬地跪在那里等着大哥!好在这一等并没有等多少时间,李明轩便被潇雨菲的“身体有病”之类的话给气回来了!这一气站回到殿内竟对跪在那里的李泽瑞视若无睹!
木子瑞急了,不知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了!李明轩此时还本着个脸,木子瑞也不敢问,只能不停地向着那老侍卫一再地使着眼色!
李明轩早已看到了李泽瑞,只是心中却正想着潇雨菲刚才所说的话语!什么打江山易,要知打下江山也并非潇雨菲说得那般容易,什么齐心协力破釜沉舟,这其中又有着多少的艰辛和苦难!几代人的努力,多少的牺牲!李明轩正是深知其中之苦!自幼年便被家族压上了那复国大任,自幼年便过上那不是正常人的日子!当同龄的孩子还在玩耍之时,李明轩则在学习那些用人之道、用军之道和为君之道…年幼时便要懂得那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从接下这重任到如今,李明轩一刻也不曾轻松过,一刻也不曾休息过!这其间韬光养晦费尽心机煎熬了多少年月,其中之苦,其中之累也只有本人方才自知!
正是因为知道这其中的苦,这其中的累,所以李明轩才会对两个弟弟百般疼爱!长兄如父,除了必须的学习和练武和担任的必须职责之外,李明轩给了两个弟弟创设了宽松的家的氛围!正是因为李明轩自己体会不到自由的快乐,所以他给了两个弟弟充分自由,这也是两个弟弟个性分明的原因!
可李明轩万万没想到李泽瑞也会如自己一般深陷泥潭!当初听到消息,本以为他只是一时游戏,一时为自己的抱打不平,可没想到的最后却传来让李明轩诧异到极点的结果!什么舍身跳崖,什么择夫节送花,亲自下厨做菜,大街秀舞等等,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让李明轩头疼!凭着对李泽瑞的了解,李明轩知道二弟这是认真了!可凭着对潇雨菲的了解,李明轩知道二弟必受伤害!李明轩也曾带信让李良旁敲侧击,期盼二弟能及早抽身。可最后传到李明轩耳中的消息却是李泽瑞皇宫对潇雨菲用强,南宫烨下毒,这一件件事情同那些轩繁重的朝务一般压得李明轩抬不起头来!
李明轩都不知道应该跟这个弟弟说什么!论女人,他见得比谁都多,经验比谁都广,怎么也会一腔热血投到了潇雨菲的身上!李明轩只能无奈地皱眉再皱眉!
“皇上,二公子都跪了一个时辰了!”老侍卫借着递茶的时机小声地提醒到,当然这一个时辰是有些夸张。
“那就让他跪够一个时辰!”李明轩接过那茶水,头都没抬地道。老侍卫一脸懊恼地退了回去,这谎报时辰反而招来的麻烦。
“大哥,这次我犯了什么错,罚跪也要有理由的,这次我不服!”木子瑞大着胆子问道。果然李明轩眉头紧皱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水杯,气冲冲地来到了木子瑞的面前!木子瑞只觉心中发慌,虽然自已觉得没有做错什么,可看到大哥这般怒容,心中还是禁不住忐忑!
“你竟然不知道为什么被罚跪,你竟然不知犯有何错,看来真是没有动脑反醒,这跪的时辰确实是少了!今天你就好好在这跪着,不跪到知道哪里做错了,就不要起来!”李时轩怒气冲冲,指着木子瑞的手都有些颤抖!说完这些,李明轩转身便欲离开。
看着大哥那恼怒的容颜,那憔悴的身形,那伤痛的眼神,木子瑞突然只觉心中苦涩不堪。大哥想让自己说什么错了,无非是爱错了,做错了,不该招惹那个潇雨菲,不该爱上她,更不该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可有些事情并不是木子瑞存心这样做!一切都是身不由已,一切都是心不由已!
“大哥,我没错,我真的没错!”就在李明轩的身影快要离开大殿之时,身后却传来木子瑞清晰的声音,那声音黯然中带着浓浓的苦涩,让李明轩的脚步停住不前。
“要说错,是大哥错了!大哥当初就不该认了一个妹妹,不该把她嫁给夜苍御,不该在她中毒之时为她四外奔波求医,更不该为她身犯险境救那对手夜苍御!百般宠爱!万般怜惜!弃江山于不顾,带兵寻她于山崖。弃后宫于不顾,而眼中只有她一人。为弟好奇了,什么样的女子值得大哥如此这般!什么样女子敢如此对待大哥的真情!真等见了面,才知道这个女子根本没一处是好的,长得一般,身材一般,性格也不好,还带着两个孩子。为弟为大哥不值,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让大哥如此牵挂,如此劳神,把全天下的女子都不放在眼里!”木子瑞慢慢地说着,李明轩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当初李明轩的那些举动,引得李泽瑞与李君浩两兄弟即是气恼又是同情,不知道因为李明轩的这些事情交换了多少书信,而每一封信里都是对那名叫潇雨菲的女人猜测万分。
“我就是不相信,就是不服气,我想凭大哥的本事,大哥的情义都换不得的女子会怎样,我想让她爱上我后再甩了她,让她也尝尝为爱痛苦求之不得的滋味。可我越是接近,越是发现她的好!她脾气是不够温柔,可坏得有性格;她的容貌是不够妩媚,可哪个好女人那么妩媚多情;她的身材不够玲珑浮凸,可当亲眼所见时才知她的身材恰是最好的;还有她说话那么刻薄,可听着却让人从心里喜欢;还有那两个孩子都像天使一般;还有那夜苍御居然还敢那么伤害她……反正我就那么突然发现,原来她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因此我爱了,我想拥有她,这有什么错!我没错,大哥也没错,错的是那个潇雨菲,她为何那般好,好的让人情不自禁!”木子瑞用力地说着,情绪激动地说着,说到最后泪水已然落了下来,只听李明轩的心也不禁为之颤抖,为之心酸!
“不要跪了,把这药吃了回去吧!大哥还给你增加了一名贴身侍卫,已在你的殿中候着了!”李明轩终是控制了情绪,同自己一样,二弟也陷得太深,回不得头了!只希望有个更出色的女人能引得他注意,引得他回头了!
“大哥,是解药吗?我就知道大哥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大哥真是好大哥!还有,我不需要侍卫……”木子瑞得意地站了起来,高兴地吹捧着,可惜李明轩根本不听那些话已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