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三婶难产,我是昏了头,才与欢妹妹那样说。其实,我也是怕了,沈涂氏的手段我是真怕了。三叔,您是知道的,她安插人把着整个清桥居,您和李管事开的那些药,全都让那恶奴给倒了。若不是机缘巧合,遭了那么一次刺激,我这人恐怕也不会这么快恢复正常。
所以,才会杯弓蛇影说了那样的混话。三婶,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可一直没有勇气。今儿个,让三叔和三婶为了这件事情,破坏了你们的夫妻感情,那就是侄女儿的大罪了。”
沈丽君带着哭腔,顿了顿,擦了擦眼角似有若无的眼泪,接着道:“我很清楚三婶为什么不喜欢我。别说我是个傻子,就算不是个傻子,三婶也肯定不会接纳我。
我这些年一直在想,父亲将我许给堂哥到底是件好事儿,还是件坏事儿。好不容易才想明白了一些。我想将来,若要嫁人,一定要嫁给一个像三叔这样的夫君,家里妻贤子孝,还有欢妹妹这样玲珑可爱的女儿。
可是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是祖宗礼法,我也万不会要求未来的夫君只守着我一个,只求两人能夫妻同心,相濡以沫和和美美。但这夫妻要同心也难啊,像三叔和三婶这样的恩爱夫妻,整个大燕怕也没有几对。我感谢谢三叔将我嫁给安堂哥的好意,可是强扭的瓜并不甜。
这么些年来,我一直把安堂哥当成我未来的夫君,可安堂哥却连我清桥居的院子都没去过,我是心悦安堂哥,就怕安堂哥心里早有了别人。”
“君丫头,你怎么说这话来着?快快起来,起来!”沈三爷上前就要搀起沈丽君。
可沈丽君目斜视地继续如泣如诉:“三叔,您让我说完。我曾经听一位高人说过,爱是一个人的事情,而爱情却是两个人的事情。说白了,不过一个情有独钟罢。这四年来,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正是在安堂哥的身上,我才体会到这个道理。所以,三叔,我想给安堂哥和自己一个机会,在欢妹妹出嫁之前,您千万不要逼迫安堂哥娶我,这段时间我会和安堂哥试着相处,假若安堂哥改了主意,或者心中已另有他人,我决不会横旦其中,让他为难。到时,还请三叔三婶,将我和安堂哥的婚约解除,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如果安堂哥在这段时间之内想清楚了,也做好了准备与我走进婚姻的殿堂,到时三叔三婶再予我们做主不迟。”
沈李氏微睨着眼看她,嘴角一抹似笑非笑。心道,不过就是想拖延些时间,还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最后不管是结亲还是不结亲,倒都是她自个儿留个好名儿。
沈重欢也暗暗咂嘴,如果不是上一世知道沈丽君压根就看不上长兄沈重安,不然乍一听还真会以为她钟情着沈重安,处处委曲求全为他着想呢。若换作她要把婚事按下来拖一拖,还真找不着这样的借口。
又学了一点儿,沈重欢心道。
如此一来,沈三爷只会觉得这沈丽君更加心地善良,惹人心疼,于是长吁一声:“君丫头,你这是何苦呢?你也只比阿肥大半岁,到了今年下半年,也就过了十四了,明年十五及笈,若再耽误下去,那怎么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兄弟!”
“三叔,三婶,我实在不愿意强迫安堂哥来娶我。若将来成了一对怨偶,那耽误的不是这几年,而是一辈子啊!”沈丽君跪地伏道。
“起来,起来,先起来再说!”沈三爷这会子强硬地让沈丽君起身。
沈丽君面带怯色地扫了一眼沈李氏,又凄恻恻地看了看沈重安,这才缓缓地站直了身子。
沈三爷见她这样,索性来了脾气,硬生硬气地冲沈重安质问:“安哥儿,你自个儿说,你愿不愿意和君丫头成亲?若是愿意,明个儿我就让人把日子定了,阿肥出嫁之前,先就把君丫头迎进三房。”
沈丽君苦着一张脸,心底也苦成一团,三叔啊,您能别这么当真不,咱刚刚就是说得好听。这沈重安向来是个温文而雅的人,平时没什么脾气,只怕在强势的沈三爷面前,只会顺从不会反抗。若是沈重安在沈三爷的质问下说了同意,那她不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她的萧韶九还没有抢回来!她还没有和萧韶九笑傲江湖呢!
于是沈丽君忙插道:“三叔,您别这么逼迫堂哥。求您了,您别这样!这样,我会觉得自个儿一点儿价值也没有!”
沈重欢微瘪着嘴看她,暗暗为沈丽君这过人的演技的叫好!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还真有点儿想笑,难为她一脸深情地面对众人了。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怎的这么处处为别人着想,尽委屈着自个儿!唉!”沈三爷一脸无奈。
“君堂妹是何时开始心悦于我的?”一直沉默不语的沈重安,端着一盏福洲官窑的三才杯,啜了口茶,不轻不重地问。
沈丽君一时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她心里清楚沈重安也没看上自己,所以才会对沈重安不置可否请拖婚事有绝对的把握,可没想到这会子他居然开腔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上姐这个1世纪现代妞的节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沈丽君怅然一叹。
还好在1世纪的时候,她听的那些穿越有声小说足够多,当时有一本叫《穿越之我是红娘》的小说中,就有这么一句,她觉得这话实在将男女感情的玄奥微妙概括得精到恰要,于是便记住了。
如今用来回复沈重安,也是绝了,心中颇有些得意。
沈重安微微一笑,看向沈丽君的眼神倒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亮色。
沈丽君有点儿心虚,别过头,你可别因为这一句话,就瞄上了姐。
“好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前些日子,薜家表哥说了门亲事,那女子对他甚是中意,总是隔三差五就给他送香囊做笔套。我瞧着甚是羡慕,可等了这么些年,也不见君堂妹送我点儿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