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停留一天后,第二日,探亲的队伍便继续发出发了。
队伍后头行了十四天,就到汴都紫京城。至于那日浣纱口中所说的中意人,最后被忽地折身回来的萧韶九打断了。后边儿,再接着问,浣纱就是不说。
就连当归都想了好些法子,也没能从浣纱嘴里撬出些话儿来。
当归当时只道:“姑娘,您可别指着问我了。连我都好奇,这浣纱姐姐中意的是哪位?这一阵儿旁敲侧击的,奴婢可没少问,现在问得浣纱人,见着奴婢就绕着弯儿走。”
沈重欢捂嘴轻笑,叫她算了,回头等浣纱想清楚了,自个儿会说。
汴都紫京城沈府,早在半个月前就得了信儿,说三小姐会从北萧府回来探亲。
还是到的前一日,沈李氏就一直让人在沈府正门给候着,一天都要让轻风去问上三回,来了没。
终到了第十六日吧,上晌儿离正午还约摸着差一个时辰,北萧府的探亲队伍,从浩浩荡荡的紫京城城北门,穿过紫京城闹市,抵达了沈府大门口。
队伍到了紫京城城北门的时候,萧韶九便让人先行去沈府报个信儿。这不,马车一停,沈重欢掀开帷裳一看,就见沈李氏,怒香,轻风和细雨,还有李嬷嬷都站在沈府的大门口迎人。
萧韶九和她同坐在四轮马车里,他先下车,随后将她牵出来。
不待两人行礼,沈李氏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快进屋,快进屋。”
“阿肥,给母亲请安了。”
沈重欢服了服身子。
萧韶九也拱了拱手,也中规中矩来了句:“小婿给母亲请安。”
沈李氏早盼着沈重欢回来,早喜不自胜,哪还顾得了礼数这许多东西。
自是道:“都是一家子人了,还这般多礼做什?都进去,进去说!进去说!”
“三太太今儿个,可是差了奴婢好几回,来问这守门的小厮。不承想,姑爷竟派了人来送信儿。三太太一听说,三小姐和姑爷到了城北门,便是再也坐不住了,直往这沈府的大门来。三太太盼三小姐和姑爷盼得紧,三小姐和姑爷就莫多礼了,快进来吧。”轻风笑着道。
沈李氏欢欢喜喜地拉着沈重欢的小手儿,这从沈府大门一直一信仁居的正堂,那愣是没松开过,眉开眼笑地盯着沈重欢一个劲儿看。
直到了信仁居坐下,又叫丫鬟们奉了热茶,沈李氏才道:“我瞧着你,才个把月不见,这气色好多了。想来,小九儿,没在府上亏着你。瞧瞧这眉眼,果真是长大了,为人妇了。”
“那可不是,咱姑爷对夫人可好着呢。”浣纱笑呵呵地插了句。
沈李氏看了浣纱一眼,拉着沈重欢的手,却冲着萧韶九道:“今儿个,三爷去当值了。本以为着,你们昨儿个到。所以,昨儿个人倒是在。可哪里想到,你们是今儿个来。这愣是没撞上。我已经让管事递信儿去太医院儿,估摸着不久儿,就会回来了。小九儿,这段日子,还真是辛苦你们了。”
“阿兄今日也当值吗?康哥儿怎的也不在?”沈重欢左右瞧了瞧,不见沈重安和沈重康两人。
“你阿兄今儿个正当值,正午应该会回来。康哥儿那皮小子,平素有事儿没事,总喜欢往二房那边儿跑,我怕他学坏了去,便让人送他去这紫京城的子规书院儿了,也让人去书字送了口信儿,估着,正午也会到了。”沈李氏笑着道。
那子规书院,可是汴都紫京城的皇家书院儿。非一般士族子弟可以进去。康哥儿今年五岁,四岁时起得蒙,五岁能进子规书院儿,除了长安侯府这层关系,怕是资质不算差的。
还记得大燕光德五十二年那会儿,刚过春节,他话都说得不大利索。后来,在大同居跟着先生学了一年,她出嫁的那会子,话说得流利多了。时不时总要来上一两句大道理。
“母亲身子可好些了?我瞧着怎么憔悴了一些?”沈重欢察颜道,一说着,就要按起沈李氏的腕脉三部来。
沈李氏却佯怒,拍了一下她的手:“都出嫁为妇了,哪还能任着你性子,一个劲儿开方拣药不成?得了,我这个身子骨儿,就这样。死不了。你别操心,万事儿,都有你爹看着呢。”
沈重欢笑了笑,道:“我这到了自家府上才这样。北萧府,我一般都不给瞧的呢。”
沈李氏一听,倒是被她这话给气乐了似的:“瞧你说得什么话儿!你可别打着你爹爹‘国医圣手’的幌子,到处胡乱给人治。小心,让人看了笑话去。”
顿了一下,沈李氏又对着萧韶九问:“你们这不是大半个月前启程的,算着日子,应该昨日就到了。怎的晚了一日?路上可还顺利?可出了什么乱子?”
“倒是没有。只是中间人困马乏的,在酒肆多逗留了一日。这不,今儿才到。”沈重欢截了萧韶九的话儿,道。
沈李氏怀疑地看沈重欢一眼,回头又看了看萧韶九。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头儿,但还是笑着道:“虽是晚了一日,也没关系。人平安回来了就好。对了,赶紧的,你这以前伺候的丫鬟婆子们,现在都等着给你问安呢。”
随后,沈李氏朝着怒香一指:“你身边的大丫鬟,先头还是从我这院儿拨出去的。现在还是摛芳居的管事娘子。”
怒香闻沈李氏指到自个儿,马朝萧韶九和沈重欢服了服身子:“奴婢怒香,给姑爷,三小姐请安。”
“起吧。”沈重欢道。
“这个是回春阁的薄荷,听说你要回来,昨儿个就来我这信仁居报道了。”沈李氏指着薄荷又道。
“薄荷给姑爷,三小姐请安了。”薄荷也行了个礼。
“起来吧。”沈重欢照样对薄荷道。
“我身边儿的轻风和细雨,你是见过的。青萝绿萝她们,现在都是外院儿的管事来着。”沈李氏又指着身边的轻风和细雨道。
轻风和细雨依是行了个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