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丽君和刘映雪都没想到要搜院儿。
毕竟这事儿,只能算是临时出现的意外。她在出门之前,确实吩咐了人,把东西换了。可现在若乍然一搜,这清桥居里里外外的人,又都没有安排好,关键是那‘贺礼’还安生地在小库房呆着,这样一来,岂不是送个把柄让人来捡!
可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似的,怎么收得回?
现在要是改口,那不是自打自脸?
沈岸被她留在了城外的庄子上,教着她的红色娘子军,若不然有沈岸在,也有办法可想。可现在是……
骑虎难下,今儿个难下也得下。
沈丽君在心底咬了咬牙,豁出心,遂也接道:“是呀,这位小哥儿说得对,确实,确实得把东西找回来。若东西真是欢妹妹身边的人拿了,那也只当是欢妹妹跟我开了个玩笑罢。若是旁人偷走了,那就是大事了……府里若是出了这样的奴才,那咱沈府的损失就大了。”
刘映雪却没着沈丽君心里的乐观,她盘算着这金猴捧桃放在了小库房的哪处?
唉,可正是随手放在了最打眼的地方,一进去,库房一线黑条案上就摆着那红木盒子。
这事出突然,清桥居里里外外的人都没有安排好,如今,她和沈丽君在这里又定是走不开的。真让人这么去找一下,东西是肯定能找着的。
她若早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一定会将这金金猴捧桃的玉雕藏起来。
待会儿,东西找出来,依着沈丽君的性子,那势必会找人顶缸。无疑,她就是沈丽君最后体面和台阶了。
刘映雪大抵知道这事儿,自个儿是逃不脱的,免不了要为这沈丽君换礼的事儿,受到刑罚,就看是怎么罚了。
对她而言,知道是一回事儿,可真替沈丽君扛下这事儿,又是另一番心态。若不是自个儿的身契被沈丽君拿捏着,她又知道沈丽君太多秘密,她原先好好的一介良家女儿,怎么会变得如此左右掣肘。
能肯定的是,无论这东西找到没找到,沈丽君都会尽全力,保她一命。
保她一命又如何?
眼下这场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
刘映雪掐紧了手掌心,心中一直计划着的事儿,更加坚定了。总有一天,她一定要离开沈丽君!
一定要离开沈府!
她再也不要受任何人的摆布,看任何人的脸色!
藏在正堂后边的沈重欢跟沈重安,一直在暗处躲着,静看着事态的发展。
这中间,沈重欢好几次,想冲出去跟沈丽君理论一番,但却都被沈重安给按住了。
待事态的发展走向,确如刘映雪心中所想时,那个黑脸护卫龙二,从一个小丫鬟手中,接过了一尊金猴捧桃的玉雕。
单手来回把玩了片刻,啧啧地似叹了一声:“这东西,就叫金猴捧桃?”
“东西没丢啊?是在哪里找的?”沈丽君故作讶然地喜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话太夸张,用力一猛,就听得有些刺耳造作。
“这东西,也不值几个钱。我还以为,这君小姐送给咱三小姐的东西多好呢?原来,还只是块破玉雕成的赝品!真正的金猴捧桃,这猴可是金的,这桃么,那是用蓝田暖玉雕的,一整块,不似这个,却是用碎玉粘合起来的。假,假,真假。”龙二识货一般地拿着东西摇了摇头。
沈丽君没想到,这时候,龙二还不忘在贺礼上做个文章,来打自己的脸儿!
一时气得脸烧红,不过冒似粉涂得有些些厚,也瞧不出来明显的痕迹。
“来,你说说,你是哪个院的丫鬟?这东西是在哪儿找到的?”龙二拿着这金猴捧桃问。
那丫鬟答:“奴婢是在信仁居当差的,方才胡管事带着咱一群小丫鬟去寻东西,先去了大公子的大同院,又去了三小姐的摛芳居。咱太太和三老爷的信仁居,胡管事说这个还得回来问问三老爷,便先没有找。后头转回来,去了君姑娘的清桥居。里里外外的,找了找,还让清桥居的丫鬟婆子帮着找,只说要把这金猴捧桃给找到。正巧,有个丫鬟一听,便说,君姑娘紧要的物件儿,都是放在库房的。而后去了库房,胡管事就发现了这个,便让奴婢把东西给君小姐捧来了。”
沈三爷一听,脸一黑,怒瞧着沈丽君和刘映雪。
他虽然不参与后院之事,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这中间来来去去的,明摆着就是沈丽君说了谎了,从中挑事儿,若今日信了沈丽君话,把这贺礼送去阿肥那儿,那还不让阿肥与他的父女情分彻底生分了。
到时,若阿肥跟他说,沈丽君送她的是一个不值钱的波浪鼓,估计他也不会信吧。
这真是,真是好算计!
他虽然平时脾气好,从不轻易罚人赏板子,可并不意味着,他沈三爷是个没脾气的!
平生最不耐烦后院这些事儿,可仔细一想,这些后院的妇人,只需要稍微一动作,就能破坏人和人之间原本和谐关系,便觉得胆颤起来!
“我心想着是贼喊捉贼!没成想,还真是了!”龙二不客气地笑了笑。
刺得沈三爷脸越加黑,火气越加大:“君丫头!今儿个是阿肥的生辰,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这一出,好让阿肥吃下这个委屈!你平时那些打打闹闹,我睁只眼,闭只眼,过了也就过了!可今儿个是阿肥生辰,萧九还在,你怎和以能做出这样混账事!”
“三叔,你误会我了。这事儿真不是我做的!我就是真要算计欢妹妹,也犯不着用这么低级的手段!三叔,这其中,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三叔,你可一定要查清楚!”沈丽君急道。
沈三爷大袖一甩:“行,今儿个,就给我好好查,我倒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这里生出这般多幺蛾子!”
“三老爷,三老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将东西拿错了,又怕姑娘和三老爷您罚,所以,才,才才说,东西是被人换了!三老爷饶命!姑娘,救我!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刘映雪忙抢道,两手撑在地上,死命磕起头来。
沈三爷生平最恨那些在后院兴风作浪的人,疾声道:“既然是你在从中撺掇,那就拖出去杖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