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弘到天河商务宾馆后,朱琳早已经到了,见张弘来到后,他立即吩咐服务员上就上菜。
接下来就是喝酒,酒至酣处,朱琳起身亲自给张弘倒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冲张弘道:“张弘啊,当年我们在县一中教书的时候,我们可是最铁的弟兄啊,虽然已经事过多年,但我一直没忘记我们当初的友情。”
张弘受宠若惊,接过朱琳的话道:“是啊,我也一直没忘记我们当初的感情。”
朱琳又道:“俗话说,苟富贵勿相忘,老哥我哪天要是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兄弟你的。”
张弘感动地热泪盈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端起酒,冲朱琳道:“有大哥这句话,兄弟我就是死也知足了,也请大哥放心,大哥以后有什么事,只要和兄弟我吱一声,我就是他妈的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朱琳也站了起来,道:“兄弟就是兄弟,有兄弟你这番话,大哥我知足了,没白交你这个兄弟,来,我们喝酒。”说完,一仰脖子,一杯高度五粮液全部倒进了肚子中。
张弘受到了感染,也是一仰脖子,把一杯五粮液全倒进了肚子中。
再次坐下来,朱琳呷了一口茶,看了张弘一眼,接着说:“兄弟,大哥问你一件事。”
张弘道:“大哥有什么想问我,尽避说,只要兄弟我知道,一定毫不隐瞒。”
朱琳笑了,笑毕,道:“兄弟想不想做官?”
做官,张弘做梦都想,从分到县一中的第一天起就想着如何得到领导的垂青,继而登上领导的岗位,无奈他空有凌云壮志,却无一点真才实学,所以直到现在还是一名普通教书匠,而且还屡次受领导的白眼。因此,他唉了一声,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这年头谁不想当官,关键是这官不是人人想当就能当上的。”
朱琳讳莫如深一笑,道:“如果兄弟你真想当官的话,大哥可以帮你。”
张弘听后是心花怒发,迫不及待地问朱琳道:“朱大哥说的是?”
朱琳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身子靠到张弘的身边,低声问道:“张弘弟你告诉大哥我,你想不想做官?”
张弘激动地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对啊,朱琳现在是县委副书记、县党群书记华中崇的秘书啊,只要他和教育局局长董教育或者县一中校长诸葛长青说一声,提拔自己做个中层教干可以说是张飞吃豆腐小菜一碟,自己为什么早能看到这步棋呢?他如梦方醒,激动地说:“想,当然想了,男人吗哪有不想当官的?如果大哥要是能帮我在诸葛校长面前美言两句,提拔我做个教导处主任,你就是我再生父母,我会感激您一辈子,实在不行的话,做副主任或者教研组组长也行。”
朱琳笑了,是一种蔑视的冷笑。笑毕,指着张弘的脑袋训斥起来:“你他妈的就这点出息,一个小小的教导处主任就看到了眼里,也他妈的太小瞧自己了吧。”
张弘激动的心差点蹦出嗓子眼,极力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懵懵懂懂地问朱琳:“朱大哥是想让我……”
朱琳云诡波谲一笑,道:“我想让你去教育局人事科做科长,你去不去?”
张弘当时就怔在了那里,因为他知道教育局人事科科长的分量,教育局人事科科长掌管着全县教干队伍的调配,只要他看哪个教干不顺眼,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靠边站,谁要是想做校长,不过他这一关,恐怕是女人的大腰裤子,门都没有,因此,年年过节的时候,全县所有的教干几乎都要去人事科科长家孝敬,光这一项收入,哪年不得收个几十万,还有在教干调整的时候,谁要想从副职调为正职,不送给人事科科长三五万,恐怕连提名的希望都没有,可以说,做人事科科长的实惠比做副局长还要多得多。
因此,朱琳现在一开口就说让他去教育局做人事科科长,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不由自主伸出手掐了大腿一把,直到钻心的疼痛从大腿处传到脑部神经,他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但他还有一个担心,担心朱琳是在拿自己开涮,因此,他怔怔地望着朱琳,低声道:“大哥不是拿我开涮的吧?”
朱琳从怀中取出中华烟,取出两支,一支刁在嘴上,一支随手扔给张弘,而且亲自从怀中掏出打火机,打着火,先给张弘点上,然后才给自己点上,吐了一个烟圈,道:“切,大哥能拿这种事和兄弟你开玩笑吗?我字字珠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你说你想去人事科做科长,你就直说,只要我去教育局做局长,我一定把你调到教育局,让你做人事科科长。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只要我做教育局局长,我一定把昔日你们这帮兄弟全部给安排到重要的位置去。”
“什么?大哥你要来教育局做局长?”张弘大梦初醒,激动地喊了起来。
直到此时,他才相信朱琳的确不是拿自己开涮,直到此时他相信张弘说的话都是真的。是啊,朱琳说的没错,任何人上台之后都会用自己的人,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上台不用自己的人呢?
因此,他抑制不住激动的情怀,开始向朱琳起誓道:“大哥您放心,只要您来教育局做局长,只要您让我做人事科科长,我一定唯您马首是瞻,您指到哪,我打到哪,绝对不给您丢脸。”
朱琳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不光是你想的,也是我最希望的结果,关键是董教育现在还在局长的位置上,所以,我要想来教育局做局长,必须等董教育下台之后,恐怕我们还要等。”
朱琳的话犹如一桶冰冷的凉水,把张弘心头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一下子又给扑灭了。
本来他认为组织部已经找朱琳谈完话后,就等着最后公示了,没想到朱琳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由朱琳的话中,他不难断定朱琳来教育局做局长的事属于八字还没有一撇,朱琳来教育局做局长的事都是八字没有一撇,那么自己做教育局人事科科长的希望恐怕就是镜中花水中月,还不知道是驴年马月的事。
朱琳看出了张弘的失望,眉棱骨一耸,再次吐出一个烟圈,道:“不过,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
从朱琳的话中,张弘似乎又听到了希望,再次抬起头,盯着朱琳的双眼,道:“大哥的意思是……”
朱琳再次呷了口茶,说:“三国英雄,首推曹操,他的特长,全在心黑:他杀左伯奢,杀孔融,杀杨修,杀董承伏完,又杀皇后皇子,悍然不顾,并且明目张胆地说‘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心子之黑,真是达于极点了。有了这样本事,当然称为一世之雄了。其次要算刘备,他的特长,全在于脸皮厚:他依曹操,依左布,依刘表,依孙权,依袁绍,东窜西走,寄人篱下,恬不为耻,而且生平善哭,做三国演义的人,更把他写得惟妙惟肖,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对人痛哭一场,立即转败为功,所以俗语有云‘刘备的江山,是哭出来的。’这也是一个有本事的英雄。他和曹操,可称双绝;当著他们煮酒论英雄的时候,一个心子最黑,一个脸皮最厚,所以曹操说‘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还有孙权,他和刘备结盟,并且是郎舅之亲,却忽然夺荆州,把关羽杀了,其心之黑,不下曹操,无奈黑不到底,跟着向蜀讲和,其黑的程度,就要比曹操稍逊一点。他与曹操比肩称雄,抗不相下,忽然在曹操帐下称臣,脸皮之厚,又像刘备,无奈厚不到底,跟着与魏断交,其厚的程度也比刘备稍逊一点。他虽是黑不如曹操,厚不如刘备,却是二者兼之,也不能不算一个英雄。”
张弘是越听越糊涂,懵懂地问:“大哥怎么聊起三国来了。”
朱琳掐灭快吸完的烟说:“从古至今,人要想有所作为,就要心狠手辣,学习曹操那种‘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精神。”
张弘仍然没有明白朱琳话中所指,懵懵懂懂地问道:“大哥你就明说吧,别跟兄弟我绕圈子了,兄弟我的脑袋就是那种榆木疙瘩,猜不透大哥给我打的哑谜。”
朱琳扫了眼张弘,答非所问:“兄弟,我县今年高考舞弊的事,你知道吗?”
“切,这谁不知道,全县都传遍了,对了,我们昨天晚上还一起聊过这个问题,大哥你今天怎么又问起来了?”张弘迷惑不解地望着朱琳。
朱琳诡异地说:“兄弟你想想,如果我县高考舞弊的事要是被捅出去,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张弘听朱琳这样一说,心里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他原来打的这个主意。但是让他把高考舞弊一事捅出去,他却没有这个胆量。毕竟这事牵扯到的都是河阳县头头脑脑的人物,这些人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
张弘一下子沉默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