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器?”爱德华挑了挑眉头。
“嗯嗯,也有是天界生物降临,或者神迹什么的,总之四个人能出八样来。不过,其中最多的法还是这个……大概是因为你们的那些吟游诗人扯得东西里面,这种从地上冒出来的光,大多都是属于神器的吧,不过,在我看来,那更像是……当时那个景色你是没有看见,那种冲天的光辉……哎呀,实话不知怎么的,我这腿都软了,脑袋里什么也想不起来,就是一直想要离远一。其实你知道,我当时本来想要去帮你的忙的。”
灌进一口酒,矮人揉了揉通红的鼻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等跑出去了几里,我才发现,很远的地方——天那边吧,还有几道那样的光线亮起来,那个景象啊,真的是太,太太,太厉害啦……然后等到我在赶回去,那儿就已经聚了一堆的人了。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他们是干什么的呢?为啥你要让我啥也别啊?”
对于矮人的疑问,年轻的猎人并没有给出回答,而是垂下目光,似乎进入了另一个沉思之中。
不过矮人并不怎么介意这种无礼——又灌了一口酒,他仰进车厢后面一堆靠垫之中,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虽然乘坐的不过是一个不大的商队里,一辆载货的大棚车,不过却有个相当老练的车夫。车轴上加足了滑油,行进起来噪音很轻,温顺的老马对道路也极为熟悉,在并不平坦的路上走着,也不会有太多的颠簸,运送的货物是一些柔软的羊皮垫子以及毛纺制品。已经在商路上卖出了一大半,车厢里面很宽敞,底却又也垫了一层厚厚的手工地毯,软软的,柔柔的,是床铺也不为过。
接近正午的阳光从车棚的窗里照进来,暖烘烘地,坐在那些垫子里面,大车的摇摇晃晃也变成了一种舒适的体验,就仿佛飘到了云端里,让人昏昏欲睡……好吧,实际上,从路程开始到不久之前,巴洛克?夜雨就一直是在睡梦中度过的,不过清醒地躺在这比床铺还舒服的地方,看着篷车窗外的慢慢变化的风景,再喝上几口一个白金币一桶的佳酿,显然更加令人愉快。
如果有个吟游诗人拨动鲁特琴,再来一个胸高大的女人靠在身边……可能人生之中最为舒服的享受,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矮人这样想着,把因为莫名的理由临阵脱逃,违逆矮人英勇传统的事情抛在了九霄云外。能够享受的时候,还要用些古怪的心思来折磨自己,那才是庸俗的傻瓜咧——没错,良好的心态才是生活幸福的窍门,是值得庆祝的……巴洛克?非庸俗者?夜雨眯起眼睛,又抱起了身边的酒桶。
而在另一边,庸俗者的代表?爱德华正垂下目光,落在自己左手的中指。
虽然也享受着那种绵软的慢摇,不过爱德华可没有,想必永远也不会有矮人那样放松的心情——刚刚过去的一夜之中,怪异的,危险的,或者惊喜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不将这些事件一一理顺,以后不定在不经意之间就会遇到相当的麻烦。
年轻人注视着那一片精细的金属编织成的戒身,宝石的切面在那里闪闪生辉,看上去精致非凡……也仅仅是精致而已,无论如何观察,这也不过是一枚造型精美了一的普通物品。
但爱德华却又清楚地这东西的奇异之处——不仅仅是因为包括近在咫尺的矮人在内的所有人,都从没有发现过这枚戒指的存在。还有那昨夜引发的奇迹,以及……铭刻在他脑海之中,一段深刻得彷如亲历,却又遥远到了无法估算年代的记忆。
“神器……吗?”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现在已经知道,昨夜自己手中的那把魔法长剑的为何会被一个恶魔轻易损坏。不,应该从一开始,这把被一个怪物随意摆放在房间的剑,就不是那些章鱼头们看走了眼,而让自己捡到的一个大便宜。
它之所以如此强悍,都不过是因为少年手中这枚奇异的戒指——因此这戒指拥有的力量,才名副其实。
一件神器。
虽然对于魔法有着极其强烈的偏好,然而受限于这个世界上知识流通的低劣方式,爱德华对于魔法物品之类的东西所知有限——也就是仅仅比普通人多了一的程度而已。
其实魔法在一些富庶的地区,就已经不是想象之中那么神秘。所谓的低魔法物品通常不过是油灯风扇之类的玩意儿的代用品,用来提高生活的质量。而真正的魔法物品,大多都是些用于攻防的武器,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至少拥有一个可启的魔法力量。也是世界上法师和炼金术师们最为通常的作品——可以是一根储存了法术的魔杖,被魔法强化的铠甲和锋锐的刀剑。也有可能只是一本蕴含着秘密的书籍,乃至于各种道具。
稀有的魔法物品则已属于宝物一级,恒定在上面的魔法可以反复利用,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改变力量之间的强弱对比,其中一些格外的高级品,往往传颂于吟游诗人歌谣、甚至是幻想之中。一国一地的历史上,流传下来的传虽多,可真正为人掌握的也不过寥寥数件而已也只在一些大贵族的核心成员,或者是某个国王领主的手中掌控着,往往就是身份的象征。
当然这只是粗劣的划分,毕竟那些法师学者们的分类,已经详细到数十个阶位,十数个层面的程度。可惜各种分别理论也是五花八门,互相攻讦不休,对于一般人来,实在无须记忆……
然而那些冠以神器之名的存在……
或者并非是真正由神只制作,但往往是失落在历史的尘埃之中,被某些教会或者是**师之而立的大能掌握,大部分数得上号来的上古遗失之物,那些传中的大能凭借一己之力便已经足够成为一个大国之主,要不就干脆,是真正的神只。不管是哪一类,这些器物都是普通人幻想之中的玩意儿,有幸能够见识其威能的,已经寥寥,更别是所谓的使用了……
神兵利器虽不常见,但在这个大陆的长达数万年历史上也至少出现了千百,即使是爱德华也时有耳闻,其中附加了各种神力都为数繁多,更别是一把格外锋锐的东西。可是换成是一枚并非是武器,却能发挥这样力量的戒指,就绝不一般。
更何况,这戒指应该还是更加强力的存在的一种线索……物品能够带有记忆,以这样华丽的形式表现出来,这其中的秘密一定是惊人的大。
大秘密,通常也就意味着大麻烦。
一件神器流落到了一个普通人的手中,这样的奇迹或者永远只会出现在蹩脚诗人的三流故事里——在势力纷繁复杂的现实中,神器的主人必然是,也永远是一个力量的强大的贤者,英雄或者是霸主魔王。
因为那些幸运的拿到了这些东西,却没有掌握相应力量的家伙,都已经被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清醒的认知让爱德华微微打了个抖。
力量巨大的道具都有着不为人知却又缠绵悱恻的过去,持有者必然会遇到人数甚众的抢夺者,遇上过去曾经与之结怨的神秘组织,遇上因此而出现某些悲剧的剧情……这些可都不是他想要的。但他现在显然已经不能够后悔,因为那枚戒指,已经与他牢牢的结合,即使他怎么努力,也无法让它从给自己的指尖松脱一分一毫了。
不知道把手指切下来能不能解决问题?
或者幸运的是,它不是提醒自己去接管一个扇区,然后飞向宇宙……
思想有些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于是爱德华摇了摇头,自嘲地把那个挂着超级英雄头衔却家破人亡,女朋友都被ntr的倒霉公务员扔到记忆之外,却又不由得暗自庆幸昨晚的经历——如果之前自己的反应一个不慎,结局可能就不是这样,轻而易举的脱身,然后悠哉游哉地踏上旅途了。
被扔到试验台上分解,或者是被某个魔法炼成什么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大概是个可以想见的结局?
那个侦测谎言的道具出现的时候,他其实真的有些内外俱急,险些失控当场——如果不是那个无良的灵晶仆在那时候告诉了他,某种可以封锁住自己的思想的手法的话。
那其实也是传心者的天赋能力之一,被称为隐匿思想,在对抗一些关于侦测思想之类的法术方面,有着相当不错的效果。只是那无良的灵晶仆却一直刻意地没有提起,似乎很乐于感受爱德华心中那种焦虑与无奈……所以,爱德华也很乐于将他扔进空间袋里,体验一下无法与人交流,无法感知一切的‘快乐’。
不过这件事这也让爱德华对于心灵的力量,有了更多的期盼——毕竟在关键时刻,最为可靠的,始终还是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力量。
心灵戳刺的效果,在那场战斗中已经表露无遗——颂唱咒语时骤然感受的头痛,足以让一个施法者被源自于自己的力量扭曲,隐匿思想的能力,可以让大部分对于思维的侦查失去效果,还有那能量射线……仅仅只是刚刚入门的力量,就已经可以发挥出如此强悍的效果,心灵异能这种东西,显然确实不愧灵晶仆的种种吹嘘。
只是,要怎么才能让这种力量变得更加充实呢?
“简单来,心灵异能就是发掘心灵的潜能的艺术。如同星星发出闪光,心灵异能是生物意识能量的展现。而心灵术士知道如何操控心灵通道以构建思想和精力的宏伟大厦,他知道而行。”
“可是我他喵的不知道啊啊……有没有具体一的东西,比方应该如何唤醒那些力量啊?”
“愚蠢!愚蠢!有些事情决不可依靠外力,而是应该注重自己的体悟,自己学到的,才是最为适合自己的!这样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也不懂吗?”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扯什么道理……”
……
回想起自己之前与灵晶仆的某段对话,爱德华苦恼的挠了挠脑袋,知道自己又钻进了一个死循环之中。
只能期望真正进入到了那片传的地方之中,这个死结才能真正出现一松脱吧。可是这便又牵扯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自己还有多少钱?
应该是不少的,尤其是在昨晚的遭遇之后——那位裘什么的牧师,哦,是神官,还是祭司……给钱给的挺可是非常痛快,两百个白金币,眼也不眨一下就洒了出来。
想到这里,爱德华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颈间挂着的,那个镶嵌着黄金的护符——之前那一块已经成了那些章鱼头的猎物,但这次见面,那位裘德洛牧师随手又送给他了一枚……似乎比之前的那一枚还要精致。
实际上如果趁此机会,跟对方拉上一些关系,让他们负责施展传送术,到白杨镇走一个来回也不是问题吧?
嗯,其实不定还可以得到更多……兰森德尔的教会在图米尼斯,不,在整个大陆上都是最大的宗教组织之一,在几个国和不少的贵族领地甚至被定为正统,拥有的势力超凡脱俗,而那位裘德洛……爱德华虽然并不会分辨牧师的服饰,但能够出现在那种场合,自然不会是个泛泛之辈,应该算是个相当坚不可摧的靠山。
只是从始至终,爱德华都并不打算跟对方打太多的交道——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历了奇怪事情之后神经较为紧张,他感觉那位牧师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某种异样的成分,所以一得到机会,他便找了个借口逃之夭夭——当然,这可不是他那个黑黑瘦瘦的外表有什么特殊的吸引力,只是对方的那种拉拢实在是过于热情。
至于这一切是否因为自己的能力……爱德华可从来不会高估自己的力量。之前他倒是还相信,那位牧师是真的对于自己有些欣赏,但在扯上了这么大一件事情之后的现在,他可就不敢保证对方的意图究竟是不是那么单纯了。
如果力量薄弱,那么就最好不要和某个组织走的太近。否则注定只会成为对方的资源。
还是关注自己的资源吧。
两百个白金币,听来不少,不过其中的一半,是属于矮人的,而且现在,他手头原本最有希望换成钱币的长剑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当然,幸好发现得早,否则不定在日后又是个更大的麻烦,爱德华可不想要变成诈骗的现行犯,毕竟这个大陆上的魔法店铺里的保全,可是比他记忆之中那些大商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对于偷和骗子,还拥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幸好这一夜的忙碌和冒险,倒也不是空跑——虽然法师身上的罩袍没能到手,不过爱德华之前在他身上收缴来的两个戒指,似乎倒都是不错的魔法物品,
那条腰带也是件相当不错的东西,不知用什么魔兽皮革制作,但却极为柔韧轻盈,挂在身上之后,那垂在腿侧的卷轴匣,材料包,再配上一件宽大柔软一些的罩袍,即使是爱德华,外表看上去也和一个施法者没有多少的不同了。
而且仔细的查看一下,上面竟然还带着一个附着空间法术的包——里面的空间并不像爱德华空间袋那样宽阔,不过放上一些东西,比方匕首,零钱之类,都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现在,那空间里放着的,却是一本书。
一本金色的大书,看来格外不同——不仅前后封皮装有金质的铰链和搭扣,还挂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大锁。
在看到这书的第一眼,爱德华便已经心中暗喜。
一个法师必然有一本魔法书来准备法术,而将魔法抄录在上面需要与抄写卷轴一样的代价,所以,在法师眼里,一本别人抄写的魔法书,也是价值不菲的魔法物品。当然心中惊喜归惊喜,他并没有胡乱去打开它的**——现在的时间与地都不太正确,更何况听有的法师会在自己的魔法书里施加恶毒的诅咒,让擅自阅读它的人耳聋眼瞎,疯癫成狂。
逐渐停滞的摇晃让爱德华从思虑之中清醒。
窗外的景色逐渐定格在几排房舍组成的街道之上……一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商队大概是已经来到了某个中转的村了吧。
猎人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虽然选择了一辆最为舒适的车驾,但长时间的窝在一个空间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有些骨节酸痛,瞄了一眼已经开始打呼的矮人,他摇摇头跳下了车厢。
这里是个不大的镇子。不过因为临近了图米尼斯的主城,倒也颇为繁荣,猎人在马车旁边做了几个简单的伸展运动,看着那些商人和仆从们有条不紊的照看着饮马,喂料,和当地的村人交易一些生活的必需品,他忽然有些想念那已经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镇子。
思乡?
他摇了摇头。
白杨镇对于他来,其实不过是个住的久了一的地方,不管是那个常沉浸在敲打声中的老房子,还是那位冷硬的如同生铁的这一世的父亲,都只会让他在熟悉之中,感受到一些陌生……或者真正让他思念的,应该只有那个建筑在另外的一个世界里,林立的楼房之中的几十平方米,那两个不停地为他操劳,唠叨着他的顽皮,他的学业,他的薪水,他的终身大事,一直到头发已经花白的人吧。
可这一切,却又似乎离得太远,遥不可及,即使拥有着多么大的力量,也难以碰触……。
嘿!
沉浸在一些久远的回忆之中,猎人的感官似乎因此而迟钝了一,所以就在他发愣的时候,耳边忽然想起了一个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身形展动,带来的风声!
猎人的心中一惊!
身侧和前方都是马车,左边不远,是正在堆垒的一片木桶,所以他反射性的猛然转过身体——却与正在扑过来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被对手扑进怀中,这可是异常的危险,所以想也不想地,他一把扣住了对方的一只手掌,猛地翻身将那个对手压在身体下面,一只手紧紧地扣住对方的脖颈,用手肘压住对方肩头……
等等……对手有些过于纤细和单薄不算出乎所料,这片馨香和柔软也就算了……这个被压抑的,仿佛哭泣地呜咽算是怎么回事?
“你们怎么在这儿?”
近在咫尺的精巧面孔让爱德华愣了愣,然后哭笑不得地放开钳制住对方喉咙的手,再不知所措的爬起身,听着耳边响起的嚎啕之音,招架住照头而来的粉拳,他将视线转向不远处,垂手而立的人影,无奈的开口。
“我想应该是偶然看见了你,所以姐要给你个惊喜……抱歉,爱德华先生,我疏忽了一下……”
半精灵从紧张地准备扑过来营救的姿态中改出,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脑袋:“其实我也挺想问,爱德华阁下,你怎么跑到我们的商队之中来了?”
“你们的商队?”
“嗯,准确的,是丽诺比丽家的商队,丽诺比丽家族经商已经有八代的时间,罗曼蒂周边三分之一的商队,基本上都属于他们……”
“该死的混蛋佣兵,傻瓜爱德华!你……你赔我的衣服!我的手肘都磕破啦!我要杀了你,以万物虚空女神姑姑的名义,我一定要杀了你……”
“见鬼!谁让你突然扑过来的,我怎么知道……哎呀!该死的你真是狗啊!松嘴!”
半精灵的回应很快就被紧张地形式打断,转而手忙脚乱地上前帮忙——他家的姐已经挂在了爱德华身上。而连接的部分,却是爱德华的耳朵,和她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