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约,此次我推荐你驻守高台,你不会不愿意吧?”,彭岳笑着问道。
“回大人,我非常愿意。”,杨博说得倒是挺真诚。
“高台县的地理位置与战略作用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好好把守。”,彭岳拍拍杨博的肩膀,“其实我让你留守高台,也有其他用意。这甘肃镇的防守,你也是见了…指望仇鸾,是不行了。我希望你能够在这甘肃,改善一下这种状况…你放心,我会和仇鸾说好,让你有权…便宜行事的…”
“大人,您为何不直接奏明圣上,将这仇鸾失职之事说出来,剥夺了他甘肃总兵的职务?”,杨博不解地问道。
“我…自有我的考虑…”,彭岳怎能和杨博说出真相,难道说自己为了仇青歌,所以不能与仇鸾为敌,将仇鸾治罪?
“仇鸾开通边市贸易,这个事…大有裨益。再说,仇鸾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将这些小事说与圣上,也是无用…”,彭岳见杨博刚才仍然不解的神情,心想总要给他一个理由的。
“嗯,此事我记下了,我一定会尽己所能,好好改善甘肃镇的防务情况。”,杨博拱手答道。
忽的,彭岳瞧见远远的一个身影,如此熟悉。她好像也在像自己这边张望着什么,不过随即又转过头去,好像怕被发现了似的。
“惟约,你先回城吧,我…去后山转转…”,彭岳还没等杨博回答,自己便转身离去了。
杨博本来还有几句话想要对彭岳说,不过见彭岳左拐右绕,谁也不知道他这到底是要到哪里去,只得摇摇头作罢了。
“青歌…”,彭岳费了半天劲,终于来到了这个可人儿面前。
仇青歌背对着彭岳,却是不说话。
“青歌,你怎么会来这?”,彭岳伸着脖子,小心地探问道。
“彭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仇青歌转过身来,脸上微微有些怒色。
“啊…青歌,你…误会了…”,彭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知道她还在为营帐中所见之事耿耿于怀,毕竟刚才跪在自己免得的那个人是她亲爹。
“是李文亮作战不力,弃城而逃,我准备将他斩首示众,但仇大人…是你父亲想要为他求情,我没有同意…嗯…”,彭岳小心地解释着。
“是这样么?”,仇青歌听说自己的爹为部将求情,心里倒是诧异。自己老爹那副模样,仇青歌心里也是清楚的。
不过当时仇青歌并未走远,而是在营帐外呆了一小会儿,她确实听见了,彭岳说的好像就是此事,便也就信了。
“就是这样!”,彭岳见仇青歌的神情,便知道她应该不怀疑了,于是更加坚定地说道。
“好吧,信了你了…”,仇青歌嘟着小嘴说道。
本来她心里对彭岳就没有什么嗔怪之意,如今见彭岳还来寻自己,也算是在乎自己的感受,因此便更不愿意多加计较了。
“青歌,你怎么会来这?”,彭岳此时有心岔开话题,现在见仇青歌情绪缓和,便赶忙聊起了其他事情。
“我…我见你们走的急…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仇青歌低着头,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啊…胜仗,大胜仗…”,彭岳哈哈大笑起来。
“那你…怎么…”,仇青歌犹犹豫豫地盯着彭岳那战袍上的血渍。
彭岳自然注意到了仇青歌的目光,笑着掸了掸战袍的血迹,“这都是敌军的,我让一帮人保护着,自是受不得伤。”
“我…我不是想说这个…”仇青歌一下子被彭岳道破了心中所想,倒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想问…想问爹爹怎么样…”
“那不是好好的吗?你又不是没见着,除了身上有点灰尘,连血渍也没沾…”,彭岳笑着说道。
仇青歌被彭岳那么一说,却为仇鸾有些不好意思,“说的好像你多神勇似的,又不会武功…以后…就不要去那战场了…”
彭岳听了不禁有些感动,一双眸子深情地望着仇青歌:“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仇青歌却是被彭岳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禁回避起了他的目光:“瞧你说的,我放什么心,你家中…自有妻妾替你忧心…”
话虽是从仇青歌口中说的,自己不免又有些落寞之感。
彭岳也被仇青歌这一句话震回了现实,赶紧收了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是啊,一切都不一样了,不再是从前了,就连话语、眼神,都要注意,不能再肆无忌惮了。
仇青歌见彭岳这副四处乱看,不知所措的样子,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不合时宜,“当然,你没事…是最好的…”
“哈哈…都没事最好…”,彭岳尴尬地笑笑。
“青歌,我…就要离开甘州…回大同了…”,彭岳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在这呆的时间不短了…”
“什么?你要走了?”,仇青歌此刻也是顾不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了,“你为何不多呆些时日?”
“我…我有要事在身,不…不得不走…”,彭岳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看别处,“我此次来这,也…也本来不在计划之内…”
“嗯…那好吧…”,仇青歌也转过头去看向另一边,“那…那你路上小心…”
草原上起了阵风,扬起些黄沙漫在天空,耳旁呼呼作响,竟有些听不清劲草摇摆发出的嘶啦声。
“我…迷了…眼睛了…”,仇青歌一边揉着眼圈,一边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是吗?在哪里?”,彭岳关切地盯着仇青歌的眼睛,周边红红的,里面湿湿的,水汪汪的感觉更明显了。
仇青歌看着彭岳凑在自己面前,一脸关切的神情,慢慢的,彭岳好似蒙上了一层雾气,越来越模糊了。
彭岳见仇青歌流出了泪水,自然也明白了其中之意,抬起手刚想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不过只那一霎那,他便反应过来,要去拭泪的手转而掏向了怀中的那方绣帕。
“谢谢…”,仇青歌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方绣帕,“这的风沙…确实大了些…”
“这方绣帕做工精细,上面…这首秦观的词…”,仇青歌尴尬地拿着绣帕,“彭大人,这绣帕…怕是个女子送你的吧?”
彭岳自是听出了仇青歌语气中的醋意,这绣帕就是严梦筠送给自己的那方,本来是自己老婆送的,说出来也没什么。
不过确实这种事情与感觉本来就很微妙,自己成亲是一回事,可是要是让仇青歌真正见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彭岳决定还是把这个问题,巧妙地绕过去比较好。
“这绣帕…是我随身带的…”,彭岳尴尬地笑笑,“是我自己的…”
仇青歌见彭岳不经意间便把问题给偷换了,也不戳破,只是笑了笑,“这绣帕,既是你随身带的…那我可不好拿着了…”
彭岳本来就没想把严梦筠送自己的这方绣帕给仇青歌,不过她这样一说,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要回来了。并且仇青歌虽然这样说,可却一直把那条绣帕紧紧攥在手中,好像舍不得归还似的。
彭岳心想反正严梦筠也是自己的妻子,天天和自己呆在一起。而仇青歌便不同了,也许这一去,便是一辈子也再难见到了,心里不禁一酸。
“青歌,这绣帕就送给你吧,留个…纪念…”,彭岳笑得有些僵硬,他总感觉现在对仇青歌说这话有些别扭。
“啊…这不好吧…这不是别人送…不是你随身带着的吗?”,仇青歌说着话,手上却是把那方绣帕攥得更紧了。
“这就是我的绣帕,不过…我就是想送给你…”,彭岳冲仇青歌狡黠一笑。
“那…如此,我便…收下了…”,仇青歌娇羞一笑,一如多年前那个初见的女孩。
草原上的风不似刚才那般急了,周边的空气带着草香,散发出一股恬静的美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