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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先师孔子之神位

长生两千年 媚眉下 2574 2024-11-16 15:32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平静无常,照常上课,照常下班。端木赐把秋筱宫带进文学院之后暗中地观察了几天,以一种近乎于惊喜的感觉发现她并没有出什么状况,也没有别人因为秋筱宫而出状况(受伤),这才略微放心了些,给远在东京的危月打了个电话报下平安。

  危月在电话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一下说是秋筱宫未必就真的像她所表现那么安稳,让某老师不要掉以轻心。

  端木赐回想当初初见秋筱宫时的场景,想起那一句“我可以一剑斩下他的头颅”,于是乎深以为然……

  回到学校没几天就是“五.一”了,根据******办公厅的指示,全国都会在这段时间放假三天,海山大学自然也不例外。

  “五.一”三天假期,端木赐既不想出门,也不想做事,只想静静地哀思。

  回国这么多时候了,端木赐一直没有去曲阜祭拜过自己的老师——孔子。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不想去,更不是因为他忘了,而是因为曲阜再也不是当年的曲阜了。

  鲁哀公十六年,孔子在鲁国去世后葬于鲁城北泗上,茔不过百亩,封不过三垅,祠,宇不过三间,虽然没有后来的恢宏壮丽,但却终究是弟子们最纯净的心意。

  端木赐直到今天依然记得当年的情形,在一个万物肃杀的秋后,圣人去世了,秋叶飘落,夏虫尽死,天地为其送葬。夫子一生视“礼”如命,或者高于命,而且尤其重视丧葬之礼,认为其为宗法制度的根基。所以弟子们在安排丧礼的礼节的时候,特地集中了夏、商、周三王的礼节,虽然过程很简单,但形式十分隆重,由精通礼仪的公西赤主持,场面严肃,甚至引得了很多列国之人的观看。

  他还记得当时子夏还对前来围观的燕国人说,“圣人之葬人,与人之葬人也,子何观焉?(圣人为别人举行葬礼,与普通人安葬圣人是一样的,你们为什么跑过来观看呢)”

  在丧礼结束之后,弟子们一人一抔土,为夫子筑起了一个椭圆形的墓,每一抔土,都代表着弟子们最深沉的哀思。当时的夫子墓,茔冢百亩,北广十步,东西三十步,高一丈二尺。规模很小根本无法与当时列国的诸侯贵族们相提并论,不过这不要紧,因为夫子的伟大不需要高大的陵墓,恢弘的陵园和华美盛大的随葬品来修饰,夫子的伟大在于其独步古今的智慧与情怀。

  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

  后来历史更迭,环境大改,兵灾丧乱,汉高祖刘邦的大军在围困鲁地时,狼藉一片。当时端木赐正在长安不能及时制止,以致于后来端木赐再去时,已经不能再找到夫子墓的准确位置了。幸好“抑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夫子墓得到了朝廷的重视。

  汉桓帝刘志永寿三年,鲁相韩勅修孔墓,在墓前造神门一间,在东南又造斋宿一间,以民户若干供孔墓洒扫,重修夫子墓。端木赐在闻讯之后从洛阳千里驱驰而往,泪落滂沱。他确定这一定是夫子墓,因为墓前有一棵树,一颗他亲自植下的楷树。

  夫子死后,弟子们把各自家乡的树都种在了夫子墓的而周围,而端木赐在那里种下了一棵楷树,树干疏而不屈,刚直挺拔,用以象征夫子的品格。

  这棵楷树后来得到了各朝各代的保护,并立碑作传,繁荣了千年,直到明朝时才枯死,残留了躯干在清光绪八年被雷火所击,只留下了一截焦黑的树桩。端木赐当时闻讯后特地从海外而来,扶树而哭,在墓前跪了三日。

  那里甚至还有一座“楷亭”,清康熙五十一年所立,亭内立有楷图碑,把树形刻于石碑。树后还有一石碑,刻清初著名诗人施闰章赞“子贡手植楷”诗:“不辨何年植,残碑留至今。

  共看独树影,犹见古人心。阅历风霜尽,苍茫天地阴。经过筑室处,千载一沾襟。”

  道尽心酸。

  至今此树此亭还留在曲阜的夫子墓前,只是曲阜再也不是当年的曲阜了。

  在历史教科书所描述的“十年浩劫”之中,夫子无端被当做所谓的“异端”打倒,一时之间,这片被儒家思想辛勤灌溉了千年的土地上,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批孔”,夫子墓被掘,千年圣地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劫难,曲阜逃过了日本人的摧残,却难逃自己人的刀剑。

  夫子身后遭遇如此奇耻大辱,端木赐自然不肯再去曲阜。就连孔子后裔末代衍圣公,民国政府钦封的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孔德成,也终身不肯再回曲阜祭祖,只是在宝岛每年遥遥祭祀而已,端木赐自然也是如此。

  在启程日本之前,端木赐就吩咐步瞳熏在二楼收拾出一间大屋,置备齐整,只说是要在家里设个神位祭祀先人,然后把自己亲手刻的神位交给步瞳熏让他好生安置,神位上的字体是春秋时代鲁国的文字,失传久矣,也不惧有人认出来。

  先师孔子之神位。

  ……

  ……

  这一天下课后,端木赐沐浴之后坐在茶室里静神省身,然后就到二楼的那间屋子里去了。他在之前就和步瞳熏和秋筱宫打了招呼,这几****要在屋里静思,任何人不得打扰,任何人不得上楼,任何人不得高声。

  步瞳熏很担心地问道,“大人不吃饭吗?”

  端木赐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哀思足以饱肚。”

  端木赐在进去之后,反掩上门,上锁,然后立在神位前三跪九叩,之后在竹席上长跪不起。

  他一直闭着眼睛,想了很多。

  他记得当年还是十八岁的自己,怀揣着伯父蘧伯玉为自己写的荐书,从卫国前往路过鲁国拜师,从此开始了自己与夫子缠绕了千百年的师生之谊。而他在拜师的第一年中,其实是觉得老师还不如自己的;然后经过第二年的学习,他才知道夫子的学问是如何博大精深;知道第三年,他才彻底地拜服。

  而后的几十年中,他也一直追随着夫子,甚至倾尽家财助夫子周游列国。当夫子被围困在陈、蔡之地之时,他千里迢迢地远赴楚国,说动楚昭王派兵来救,解救了夫子与颜回、子路等诸弟子。

  经过如此的生死劫难,师徒之间的感情自然无需多赘述,直到夫子病重之时,他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地赶往鲁国看望,夫子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扶着门框,哭道,“赐啊,你为什么来的这么晚啊!”师徒抱头痛哭。

  后来夫子去世,他远在南方,没能见上夫子最后一面。这不仅仅是夫子最后的遗憾,也是他毕生的愧疚。

  “夫子啊!赐好想你啊!”端木赐伏地大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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