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早就知道了?”程渊惊讶道,“是元帅告诉你的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爹爹,此事说来话长。当年元帅第一次与五皇女殿下见面之后就知道了我的身世。”阿黎的语气中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元帅并没有对我隐瞒,还说了许多话安慰开解我。”
“那么她会不会因为你是皇子,才对你这么好的?”程渊最担心的是这一点,她到现在还是有些怀疑妤卉能接受阿黎的真实动机,难道纯粹的爱可以维系这么久么?
“我以前不知道,很犹豫很彷徨。不过爹爹,她已经娶了鸾鸣殿下,她还是对我一如既往,甚至比以前更好,可见我是否皇子对她而言没什么两样。我相信她是爱我的。”
程渊长舒一口气,将阿黎搂在怀中:“我苦命的儿子啊,你该是恨我的。我要怎么做,才能补偿你?”
阿黎埋首在程渊怀中,亲昵道:“爹爹,您不需要额外再做什么,您现在这样照顾着我,又能为元帅出谋划策,已经很好了。我很幸福很幸福的。”
“那你恨不恨你娘亲?那次你入宫,她明知道你是她的儿子,却什么也没说,不愿相认,还让旁人也不许讲出真相。”
“圣上应该有她的考虑吧?”阿黎从来没有奢望过母爱,有妤卉和爹爹与他在一起,他认为已经足够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母亲与他何干?做皇帝的儿子不见得有多么幸福吧?鸾和在宫中无人怜爱,鸾鸣也不过是被皇帝虚假地娇惯着当作政治筹码而已。倘若当年他留在宫中,就没有机会与妤卉这样出色的女子产生牵绊了吧?
程渊见阿黎对此反应冷淡,就错开话题道:“算了,我去做些新鲜的吃食给你。你再躺一会儿而吧,医师叮嘱要你多吃多睡好好休养呢。”
“嗯。”阿黎听话乖乖地躺回床上,身体确实虚弱无法维持长久的清醒,刚才说了那一番话已经损耗过度,就又迷迷糊糊睡去。
程渊将阿黎安置好,就离开舱房去了厨房,准备午饭,顺带看看下个时辰的药是否备好。他刚一离开,就有一条人影偷偷溜了进来。
这人蹑手蹑脚走到阿黎的睡床边上,皱着眉头满脸困惑,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妻主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我在她床前端茶倒水伺候那么久,她都不晓得我是谁。”
这人年岁不大,头发却是梳成已婚的式样,身穿华贵的锦服,双耳都戴着纯金的饰物,一看就是贵族。他的手不知不觉抚上阿黎的耳畔,触到那对特别的紫金耳环,再仔细摸摸上面还刻了字,一只上面是“阿黎”,一只上面是“心悦”。他心中猜测:心悦是妻主的字么?
阿黎在昏睡中偶尔呢喃,喊的也是这两个字。
这人的眉头皱得更紧,嘴唇抿成一条缝,眼中满是委屈。他想将阿黎推醒,马上问清楚一些事情,可是又怕打扰到阿黎休息,犹豫再三不忍下手。
这时程渊端着一个托盘回到房内,看见锦衣少年不禁诧异道:“皇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正是鸾鸣。他不晓得程渊的真实身份,看见只是个身着宫装的侍人,以为是被妤卉分配来服侍阿黎的,就沉下脸摆出架子,闷闷不乐道:“本宫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程渊先按宫廷礼仪深施一礼,而后轻声解释道:“皇子殿下,您是元帅正夫,元帅出征,家眷都该留在京中才合礼法。”
这条规矩明面上是保护在外争战的将领们的内眷,其实也是变相的留下人质,防止领重兵的人突然叛变,朝廷无法控制。
鸾鸣知道这些礼法,他不屑道:“那么阿黎都能跟来,本宫为什么不能来?京里还有妫七郎和妻主的长女呢。”
程渊猜不透鸾鸣的用意,按道理鸾鸣之前一心是想休妻的,既然皇帝不允,妤卉出征在外他正好落得清净,为什么不辞劳苦千里迢迢追到宣国境内,亲身赴险呢?而且现在鸾鸣的话语中俨然已经将自己视为妤卉的正夫,穿着打扮也是婚后男子的模样。程渊困惑不解,搬了椅子扶着鸾鸣坐下,小心试探道:“皇子殿下,您不是与元帅不甚亲密么?”
鸾鸣心想难道他当初闹的动静这么大?连宫里随便一个侍人都知道了么?他咬了咬嘴唇,死撑着面子辩解道:“本宫前段时间心情不好言行略有不当,不知道是谁就传出了夸大的谣言。其实夫妻间稍有争吵而已,妻主并没有计较什么啊?本宫也被母皇父君罚在宫内闭门思过,现在改过自新,千里迢迢赶来向妻主认错赔礼,有什么不对呢?”
程渊一听哭笑不得,面上还必须装作严肃的样子,不敢过多盘问。他猜测鸾鸣大约是被逝水用了什么手段调教了一番,明白了妤卉的好处。这孩子年岁小,沉不住气,找了借口从京中跑出来追妤卉,也不是不可能的。鸾鸣能知道妤卉的优秀固然是件好事,不过鸾鸣才是妤卉名义上的正夫,他来了,阿黎该如何自处?只有妤卉和阿黎两个人的时候,万事都好说。如今鸾鸣就在近前,会不会对阿黎造成什么伤害呢?同样都是金枝玉叶的皇子,阿黎吃了那么多的苦,才等到一点点幸福,得到妤卉这么好的女子关心爱护,凭什么要让鸾鸣横插一腿?
程渊一向是深明大义的,对鸾鸣的突然到来虽然不欢迎,有顾虑,不过不会真用什么阴损的招数。他暗暗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只是将新做好的各色菜品准备好了,才恭敬地请示道:“皇子殿下是否有什么话要对阿黎说?老奴正要叫醒他用饭吃药,您看……”
此时舱房外边有人奔走相告,说元帅已经醒过来了,正要用饭。
鸾鸣一听立刻坐不住了,嘴上敷衍了一句:“本宫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过来看看阿黎伤势如何。妻主醒了,我就不再耽搁,你赶紧伺候他用饭吃药吧。”
鸾鸣说完这句,就快步走出房门,去了隔壁妤卉的舱房。
程渊稍稍松了一口气,轻轻将阿黎叫醒,一边喂他吃饭一边说道:“刚才听说元帅已经醒了,胃口正好,要用饭呢。你不必担心了。”
阿黎笑道:“嗯,我现在行动不便,爹爹一会儿替我去看看她可好?告诉她我这里也没有大碍。”
程渊点点头,又有些不安地说道:“皇子殿下来了,他刚才偷偷溜过来看你。听他言谈似乎是要向元帅认错,俨然以元帅正夫自居。阿黎,你不担心么?”
“皇子殿下来了?他……”阿黎的眸中笼起淡淡的哀伤,“我就知道皇子殿下早晚会明白元帅是多么优秀的人。他现在追过来,是知错能改,一片热情满心憧憬,他本来就是元帅明媒正娶的正夫……我,我……”
阿黎连说了几个“我”字,就没了下文,只幽幽叹息。
程渊知道阿黎是通透聪明的人,定然晓得鸾鸣的出现会带来怎样的麻烦。就算妤卉对阿黎能真情不变始终如一,那鸾鸣该怎么办呢?旁人又会以怎样的眼光看待他们呢?一个是妤卉的正夫,金枝玉叶的皇子,一个是身在奴籍又失清白的小侍,两相比较人们自然会偏向鸾鸣吧?鸾鸣若是不喜欢妤卉还好办一些,现在他能千里迢迢追过来认错,主动放低姿态挽回夫妻情感,这样的纠缠不是轻易能够摆脱的吧?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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