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回去的路上司马忍不住轻声开口。
“这些你不用管了,京中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此番事了,也是时候回去了......”苏修摆了摆手止住了司马的话语,淡淡说道。
“有些事你心里知道就好,没有必要说出来。”
“就算想要说出来,也要学会不说出来......”
司马闻言一怔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也没有再说话,两人沉默的走在回营帐的路上都没哟说话,似乎这片天地只余下了一片死寂一般。
“今天可有看到云澈?”苏修忽然开口问道。
“他最近的一些时间一直都待在林中,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司马摇了摇头说道。
“随他去吧,他应该有着自己的打算。”苏修没有在意点了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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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中,苏修泡了一杯滚烫的茶,正端在手心,目光盯着杯中腾腾雾气下的如暴风雨中的浮萍一般正起伏不定的几片翠绿的茶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司马安静的站在旁边,如在乌镇的夫子府上一般默默的守护。
两人难得的没有打破这番久违的沉寂,或许过不了几年,两人便再也无法像今天这般一样了。
有些时候,朝堂便像是江湖一样,终归是身不由己啊!
忽然,苏修目光闪电般的向着营帐中某个阴暗的角落看去,眼中露出一丝异色,然后若无其事的饮下一小口茶。
“司马.....”片刻之后苏修忽然轻声开口。
“嗯?”司马疑惑的看向了苏修。
“你先去把云澈叫回来,我有些话想要交代一下......”苏修淡淡的开口,脸上依旧是没有半点的表情。
“是!”司马点了点头,虽然有些疑惑,但依旧转身直接踏出了营帐。
片刻之后,苏修仔细的确认了一下,发现营帐外没有任何的声音,司马应该是已经走远了,然后起身盯着之前看去的那片阴暗的角落,沉声开口喝到:“出来吧!”
话音刚落,那个阴暗的角落中竟然诡异的走出了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长袍之下的身影。
那人竟然似乎完美的与那片阴影重合在了一起,即便是以司马的感知能力竟然都没有发现。
这样完美的融合甚至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刺客。
“暗阁天字部十七拜见大人......”那名全身笼罩在黑色长袍中的人在显出身形之后,直接单膝跪地对着苏修恭敬的开口道。
“天字部?”苏修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谁传来的消息?”
“陛下亲自传言......”那名黑袍人恭敬说道,然后伸手在长袍的袖口处抹除一张暗金色的铭牌,递给了苏修。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苏修接过那枚通体暗金色,其上绘满了金色龙纹的铭牌,挥手示意。
“属下告退!“黑袍人再次一礼,然后迅速的隐入阴影中消失不见。
苏修盯着那枚暗金色的铭牌仔细确认了一番之后,伸出食指轻轻的按在了表面一头凸出来的龙纹眼睛之上,只听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那枚暗金色的铭牌从那只龙眼为中心,竟然在苏修的眼前直接的慢慢布满了裂纹,最后化作了无数碎片,刷刷的撒落在了地面。
苏修似乎对此并不惊讶,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片刻之后,那枚暗金色的铭牌全部的化作了齑粉,露出一一张白色的巴掌大小的宣纸。
当看到第一句话的时候,苏修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猛地将桌上的滚烫茶杯掀翻,混杂着翠绿色的茶叶的开水溅了一地,白色的雾气顿时弥漫开来,连自己右手被烫伤也没有在意。
“你们竟然把注意打到我的学生身上了,真当我脾气好吗?”苏修愤怒的低吼道。
“大人.......”营帐外面的一名护卫小心询问道。
“滚.....”苏修冷哼一声,用力地拍打桌面呵斥道。
原本驯服的垂下的胡须此刻也因为愤怒而夸张的竖直,手中紧紧的握住那张巴掌大小的宣纸,有一种想要直接撕毁的冲动,手臂上的青筋更是因为用力而暴起,显得很是狰狞。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很久之后,他轻叹一声缓缓张开手掌,重新用力地将皱褶的宣纸抚平。
仔细的看完了宣纸上的所有内容之后,苏修再度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默默地走到一盏灯前,揭开灯罩将那张宣纸放在了火焰之上,直到宣纸的每一块都完全的燃烧成了很久之后灰烬之后,苏修才将灯罩盖上。
食指轻轻的敲打在圆桌上,虽是白天,但惨白的灯光下映照着在苏修古井无波的脸上,却似乎显得有些无力,苏修静静的看着,眼中没有任何的焦距,只是就那么安静的看着...........
“大世之下皆为棋子了吗?”苏修忽然觉得有些失望,觉得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热血冲动的年轻皇帝似乎在这岁月的流逝中慢慢的变成了一个智者,一个甚至是感情都快要消失的智者,只是这样的人,还是曾经那个腼腆羞涩的小皇子吗?
这样的皇帝对整个大唐来说的确是一个明君,甚至是一个客流流传千古受人尊敬的皇帝,只是,对有些人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帝王之道,帝王之道啊!”
................
那片山林的圆形区域中,云澈江夔两人默默的隐藏在那株古树的背后,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眼中的锋芒渐渐重新开始焕发,似乎已经休息的很好了。
云澈默默的看了一眼那头此刻已经僵硬血液不再流动的公兽尸体,那一地殷虹的液体也早已经渗透在了大地之下,只留下一片暗红的的血迹。
林外依旧是一片寂静的可怕,那轻浮的微风听起来也似乎化作了怒火的咆啸,树叶的沙沙声也变成了大海的波涛,这是一种让人发疯的寂静,只有那一声声的心跳还证明自己的活着。
“洒洒!”
便在这时,又一次的细微响动传了出来,似乎隐藏在了那落叶飘动的声音之中,让人很难分辨。
“第六声响动了,还有五十米.....”云澈默默的念着,全部的心神都聚集在了外面的响动之中,那种细微的响动在他听来,与树叶飘动的声音有着截然不同的韵律,树叶的飘动是一种死寂的沉闷被风吹走,而那声由雌兽造成的响动则是一种仿佛大地的脉搏一般的生命质感。
两人在这段时间之中,慢慢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似乎有一种神奇和谐的节奏感。
“我现在需要好好的准备一下了,还有二十米就到了我的爆发范围了......”江夔目光一闪,看向云澈说道,声音中有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嗯!”云澈点了点头,但心中最开始的那丝疑惑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强烈了,让自己觉得有些不舒服。
..........
“第七声了.....”江夔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精光,手中的匕首再度的紧了紧。
“已经四十米的距离了,你有把握吗?”云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认真的看向江夔。
江夔皱眉,轻轻的抖动了一下全身紧绷的肌肉,仔细的感受着那一丝细微的脉动,确认自己的爆发力能够持续多元的距离,但是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只有五成的把握........”
顿了顿,他沉声补充说道:“是在肌肉受损已经比较严重的情况下.....”
“那就再等等吧!”云澈自然不会因为这头雌兽而让江夔的肌肉受损,但最重要的却是心里的那丝焦虑此刻随着那头雌兽的临近有了一种愈演愈烈的感觉。
“等到三十米的时候再说吧......”云澈强行的压下了那丝不安。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将是最难熬最艰难的,只剩下最后的四十米了,也就是说还有一次响动,脑图雌兽就已经有了成功夺取公兽尸体的可能性了,所以两人必须要在那头雌兽落地的一瞬间,甚至是在它落地之前的那一瞬间暴射而出,封死它的后路。
“还有多久?”江夔紧张的向云澈问道,他要仔细的确认每一秒甚至是更短的时间的准确性。
“根据我之前所摸索出来的规律,应该还有七息的时间,那头雌兽便会再次跳跃,算上跳跃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八息......”云澈严肃的回答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