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议结束后,钱惟昱便让众将自行离去,按照此前规划好的扩军计划各司其职,预期两年之内把新军扩充的活儿给完成。?燃?文小?说? ?? ?.?r?a n?wena`按照规划,到建隆三年年初的时候,吴越国中央直属兵力应该扩充到北府军8万、亲从都10万、海军8万的规模,总兵力26万人。
钱粮方面,钱惟昱为此拨出了两年内每年投入2500万贯扩军专项军费的财政支持,也就是平均每个新募集士兵的募集军饷、武器盔甲、营帐战船配套支出摊下来有将近200两——骑军还海军花费得多一些,步军少一些。这笔钱的话基本上把吴越国如今全国的糖、盐、酒三项的内需、外贸财政收入都给填了进去。其余朝廷和投资开支就只有从茶、棉布、丝绸、钢铁和其他贵重品海外进出口等行业的商税与政府经营里面解决了。
新军编练到位之后,后期的维护成本就会低一些,因为省掉了一次性采购的新增装备,仅需要支出军饷和维修成本,估计26万朝廷直属军队的长期支出依然会达到每年1200万贯的程度——钱惟昱准备给他的嫡系军队开出的军饷是普通士兵一个月2贯钱,外加每个士兵每月由朝廷供给相当于1石米价值的口粮。如果光吃粮食,一个壮汉一个月最多也就吃掉半石多米面,不过吴越军可是准备给士兵提供每天其中一顿饭有肉吃的程度的,所以这个开支比例是绝对要的。
而此前吴越国多年的雇佣劳役制度下,给役工的饷银最多也就每个月八钱银子的程度,如果毫无技术含量的力工只有五六钱,如此一来参军后2贯的军饷也足以形成梯度吸引力,让一下子收入达到原来三倍的士兵愿意拼命。
……
会议散去后,顾长风却是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府邸,而是恳请钱惟昱准许他去后宫与自己的妹妹顾少妍见一面。原本自从顾少妍担任后宫内卫都统之后,男性的内牙军将领就再也没有去过后宫,但是对此事钱惟昱却很是大度。毕竟他前一阵子派顾长风去邢州做了那么多出生入死的危险活儿,人家回到杭州之后给亲人见一下让人安安心也是应该的。
咸宁殿一处偏殿里,顾长风见到了已经至少大半年没见的妹妹。顾少妍如今十足十七岁,虚岁十八,因为十岁就开始习武,身段也已经彻底长开了。对于妹妹至今没有被大王宠幸过这一点,顾长风心理也着实有些复杂。谁人不希望自己的姐妹可以有个好的归宿当上正牌夫人,可是如今顾少妍已经做了后宫内卫都统,显然也没什么机会另找朝中达官显贵做正房了。既然如此,纵使大王如今已经有四个侧妃,能够早一日得到大王临幸也是好的。
顾少妍看到兄长时,也是又激动又后怕,扑上来求安慰:“阿兄此去可有什么险情么?大王当初这般异想天开时,小妹心中着实心惊肉跳呢。想不到大王终究料事如神,看准了赵匡胤会在元月初一就伪造敌情图谋篡逆,倒是被大王的布局给丝丝入扣地利用了。”
“好了,为兄这不是回来了么,为兄跟着大王出生入死十五年了,隐约记得自从忠献王落水重病那时起,大王便成熟睿智,远超同龄之人,这些年来还真是少有算计遗策的。赵匡胤的野心、慕容延钊的布局,也定然是大王明察秋毫、决胜千里所致。如此谋定后动,能有什么危险。”
顾长风温言劝慰着自己的妹妹,一会儿又解开自己罩在甲胄外面的大氅,指着锻钢胸甲上两道刮割的痕迹,只见钢板被切入的厚度也有两个毫米左右,分别从胸腹往两边腰际侧滑过去,貌似是横刀或者被槊的戟刃所伤。顾少妍也是习武的行家,知道如今吴越新出的锻钢板甲防御一百五十斤一下的马步弓箭基本上没啥问题了,而对于刀刃的拖割也防御效果优良。唯有枪矛全力捅刺或者有战马加速度惯性支持的刀剑戳刺依然可以破开。
这两道铠甲上的伤口显然都是顾长风凭借着个人武艺的精熟,在被刺到的时候避开要害,然后利用整体拱形锻造的弧度形成类似于“t34倾斜装甲跳弹”的效果,把对方的兵刃偏斜开了。由此也可以想见,当日邢州夜战的混乱中,有多么的危险。
“阿兄这是……”
“那日幸好为兄带着两支‘硝化棉’装药的手铳,这才在于周军骑将厮杀中数次化险为夷,后来才知道慕容延忠和党进两员大将都是死在为兄手上——只有招讨大帅慕容延钊本人的人头被萨达姆给抢了。为兄今日说这个,是想和妹子说明:清凉散人性格狷介离群,那也不过是因为从小修道、不问世事所致,这才疏于于人接洽。如今她为大王殚精竭虑弄出了‘硝化棉’,在大王心中的分量定然是更重了,妹子还是莫要与她时时置气、针锋相对。”
“哪里是小妹不识大体了不成,哎呀呀,实在是那厮——”
“不管原先如何,现在好歹她也算是间接救过你大哥的性命,便让着她一些又如何呢?先祖全武公可是如今也只有你大哥我一个孙子成才了,你想让咱家绝后不成?妹子你好歹是喝酒吃肉逍遥自在长大的,和一个修道的臭脾气一般见识何苦呢?如今这般,为兄也是看在眼里,大王本不是在女色上多少上心之人,却着实是有情有义不愿意负人,你和清凉散人再这般下去,大王为了不让你们难堪,定然是一个也不敢宠幸的,反正大王又不缺美人,也没有喜新厌旧之恶,到时候还不是苦了你们自己。”
“阿兄说的什么昏话来着!小妹不搭理你了呢!”顾少妍一下子面色红得不行,跺着脚抽出倭刀砍在椅子上,下一刻才发现自己太过失态了,收好刀两下提气纵跃就跑远了。只把好言相劝的顾长风呆立在当场。
……
顾少妍不好意思赌气走了,不过心中着实是知道阿兄是为了自己好,何况她自己也没有想过别的男人了,若是大王真的因为她常常和小道姑针尖麦芒地不对付,便连着两个人一起冷落了,终究是自己吃了亏。刚才赌气走人也不过是一下子被人说破心病面子挨不下来罢了。这番冷静一下之后,思忖着倒是觉着不如去小道姑那里探探风声。
去了甘露院转了一圈,发现小道姑不在,一问倒是大王准备让她随驾一起去城北的抱朴道院了——据说是这两个月来湖州的铁厂又做出了一些新的大家伙,是去年十月份弄出来的那批小手铳原理差不多的东西,大王想去葛岭试着看一下这个初样的效果。
顾少妍执掌着后宫内卫,按说只是保护钱惟昱的妃子们的,外头随驾扈从都是交给源赖光或者渡边纲担任。但是顾少妍若是想去,倒也可以很容易地申请到随驾的机会。少女心思三分钟热度起来后,便很少会“从长计议”,因此便立刻找了钱惟昱一同随驾去了葛岭。
葛岭上的半闲堂红梅阁,如今依然还在,可以作为大王的避暑行宫,偶尔太妃娘娘也会来这里住着,毕竟这葛岭上也是先王忠献王的陵寝所在。鹫峰禅院、保昱塔等名胜也风采依旧,诉说着吴越国一桩桩历史事件的痕迹。不过除了这些依然照旧的场所之外,如今的葛岭上也有一些“煞风景”的所在。
因为当上了大王之后,不可能经常有时间往湖州跑——虽然湖州距离杭州城北也就再走一百多里地而已——所以钱惟昱在宝石山北麓缓坡、黄龙洞以东之地围了一个长两里、宽一里地的校场,作为如今军器监部分新式武器的实验场所。当地原本也是山坡地,没法种植稻谷水田,本就只有些山货果树,朝廷给当地农户略微补了些钱财也就把地给圈了。当然,为了掩人耳目,这处所在依然是简单砌了如同禅寺一般格局的宫墙,对外宣称是大王新起的避暑山庄。
这处所在落成也就个把月的事情,也是小道姑发明了硝化棉之后才开始规划的。原本顾少妍还不曾来过这里,今日第一次随驾而来,心中也是好奇的,只见其中除了略微几座建筑外,剩下也都是标靶校场、各种原样仿造的楼橹城垣,显然是个打靶实验武器威力的所在。因为周遭民户都被赶得很远,定然不虞声响被外头听见。
顾少妍跟着钱惟昱来到校场一侧,远远看到那里躺着几个和厚壁铁桶相似的粗夯物件,揣摩着这定然是湖州那边新锻造出来的火药兵器了。还未曾看个究竟,就见到小道姑已经提前在那里了,一见到钱惟昱就蹦蹦跳跳地过来卖弄显摆。
“哼,还不是军器监的沈大人和张大人工巧干练,才打造得出这般器物。这玩意儿里面,也就火药是你的功劳罢了。”顾少妍明明想好了要和小道姑服软和解,一见对方那副萝莉卖萌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幸好小道姑也没朝她看,不曾在意。
“那日大王说要用硝化棉试验这个大家伙,可是把贫道愁坏了——如今湖州钢厂的硫酸,一年刨除铸币镀银用,也剩不了万斤上下。所幸贫道后来用三黄合练的法门又调制了些土法子,把硫磺焚烧吸收后再行处置,倒也可以弄出些硫酸,若是专门制取的话,不开高炉一年多个几万斤硫酸也还好说。哎呀,闲话不说这些了,大王且看军器监的人用新火药试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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