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的……’,坦克虽然趴了窝,可子弹还是打在它身上,以阻止其身后的日本兵后撤,炮兵也开始有了些劲头,几分钟才一的炮弹现在变成一分钟两三,这可不再是之前那种臭弹,打过来的炮弹在日军当中轰然炸响,有些鬼子被炸飞,有些则被弹片击中,这些人在地上打滚哀嚎,然后被其他人拖着回去。
“八嘎!”坦克被支那人的陌生武器击毁,每次战役都打不准、更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支那炮兵也开始威了,小岛吉藏看到牙直痒痒。他一挥手间,随行的联队炮兵开始展开,最后一个大队也过了河——既然支那军有打坦克的陌生武器,步坦协同无法克敌,那就采用最简单的步炮协同,只要大炮轰碎他们的阵地,皇军士兵再做一英勇冲锋他们就会四散溃逃。刚才选择用坦克不过是小岛中将觉得炮兵展开太过麻烦而已。
“鬼子过河了。”前线指挥所,望远镜里看见鬼子主力都过河的董其武大喜,他攥紧了拳头,大声对身后喊道:“快,通知海军,可以炸桥、可以炸桥了!”
“关四、关四,这里是1o1,这里是1o1。老鼠已过河,老鼠已过河,可以断桥,可以断桥。完毕。”海军通讯兵收到董其武的命令,马上调准频道,对着无线电喊了起来。沙沙的电嘈声中,关公攻击机中队排行第四关公怀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了出来,“关四明白,关四明白。五分钟后攻击,请释放红色烟雾,以免误炸。完毕。”
“通知前线士兵释放红色烟雾。”侦察机回去不久,六架挂满炸弹的攻击机就从中卫机场起飞,滞空过五个小时的破坏者一直在战场上空盘旋,直到收到地面命令。
按照之前的计划,六架攻击机中的两架将以双机俯冲轰炸对付乌加河上仅剩的那座桥,剩余四架则攻击日军指挥所、炮兵阵地、以及坦克车辆,但高空中很多目标难以辨识,为保护己方步兵和炮兵,轰炸时己方必须释放红色烟雾以表明位置。
前线指挥所命令传达后,3o2团、炮兵25团,只要是前沿或要害阵地都燃起了红色烟雾,正当日本人看着这些红色烟雾大惑不解时,凄厉的呼啸声从头顶传来。最先俯冲的是尾翼编号为a-4的关公怀和尾翼编号为a-5的黄伟然,两人都是美国海军航校第一期鱼雷轰炸机飞行员,现在既然鱼雷轰炸与俯冲轰炸整合成一体,他们对俯冲轰炸也很精通。
俯冲轰炸大多从四千米高度开始,在这个高度,地面的士兵、大炮只是黑点或者长点,唯有那座二十多米长的大桥在蜿蜒的乌加河上最是显眼。冷却器关闭——推杆——向右压坡度——下滑角八十五度——开始注意度。度计的指针一边颤动一边迅偏右:三百五十公里……四百……五百……五百五十……。眼见到底最大俯冲度,油门收到零——放减板——襟翼开始刹车,此时机体猛然一阵抖动,像一辆急起急停的火车。
这时候关公怀身躯前探,右眼对准了俯冲轰炸瞄准镜,它就装在机头正上方,横在仪表盘之前,虽然这种角度的俯冲只要机头对准目标即可,可为了万无一失,关公怀还是使用望远镜瞄准具,狭窄的视角里,那座大桥完完整整的套在瞄准镜十字上,桥上的太阳旗迎风飘扬。
右眼紧盯着瞄准镜里的十字,由此来控制飞行姿态,以免击偏目标;左眼则紧盯着高度表,正常俯冲是在五百米投弹,但为了更精确,带着鱼雷轰炸机飞行员的视死如归,关公怀一般在四百米才按下按钮。此时右眼看到大桥、士兵、旗帜越来越清晰,左眼的高度表指针则越来越偏左,五百米高度一过,破坏者独特的报警器开始响起,提示飞行员高度太低必须拉起,关公怀又忍了一秒,这才按动投弹按钮,机身忽然一抖,腹下的炸弹直冲桥面而去。
两架飞机从四千米高空直坠而下,而后于四百米左右拉起、改平,加驶离。小岛吉藏一干人正吃惊的看着这两架飞机,桥面‘轰轰’两声,黑色烟柱冲天而起,大桥瞬间断成了四节。
“好!他娘的太好了!”3o2团阵地上一阵欢腾,军帽被高高的抛了起来。海军飞机一开始救了自己,现在又炸断鬼子的最后退路,小日本完了!
“八嘎,八嘎……”此时小岛吉藏才现支那军的图谋,他正想高声指出只要我军炮兵还在、支那人就不能得逞时,另外四架破坏者也如前者那般飞坠而下,他们的炸弹不是对准大桥,他们的目标就是联队炮兵。一连串的爆炸后,黑烟冲天、驮马嘶鸣,正在展开的十二门联队炮东倒西歪,炮车的轮子滚进了乌加河。
但这不是结束,这仅仅是开始。轰炸完河对岸联队炮兵的破坏者攻击机又对准了集结在河南岸、准备追杀溃军的日本骑兵。飞机以几十米的高度从骑兵头顶飞过,虽然破坏者没有斯图卡的厉叫,但动机巨大的轰鸣还是把战马吓得慌不择路的四处狂奔,机炮、机枪、六架飞机追逐着骑兵开火,直到有它们胡乱冲向飘散红色烟雾的己方机枪阵地或者坠入乌加河。
“他娘的也太凶残了!”乌加河北岸一处高地,埋伏在此的骑7师师长门炳岳不由打了寒掺,他也是骑兵,可六架飞机就把日本人的骑兵集团绞成这样,实在是的太可怕了。
“师座,前指命令我军轰炸之后立即冲锋。”骑7师的目标就是乌加河北岸的残余日军,现在日军主力过河,剩下的只是炸的七零八落的联队炮兵和辎重部队。
“告诉前指,我师严守命令,轰炸一停就起冲锋。”门炳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本来想等河对岸打完了再冲,更想独吞那些辎重和大炮,但目睹海军飞机毫无悬念的虐杀日本骑兵后,他却觉得还是不要得罪傅作义为好。
攻击机肆虐了十分钟,当挂载的一吨多炸弹扔完、炮弹子弹也打光时,乌加河两岸只有黑烟袅袅、遍地尸体的残余日军阵地,这时候炮兵25团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炮击,密集的炮弹落在早就标定好的荒原上,开始对日军进行第二轮虐杀。而乌加河北面门炳岳的骑7师已全部上马,砍完蒙伪军血迹未干的马刀又被士兵们抽了出来,知道此战必须让傅作义满意的门炳岳策马站到了小山坡上,他扫视山坡下早就残缺不全的骑7师,为党国、为民族、为委员长这些文绉绉的套话瞬间忘的一干二净,热血上涌间,高举着马刀的他只嘶喊出一句:“兄弟们,杀鬼子!杀鬼子!杀鬼子!!”
“杀鬼子!杀鬼子!杀鬼子!!”几千人跟着师长疯喊起来,战马狂奔,蹄如雷鸣,整个骑兵师冲向桥北面的残余日军。
*
“委座,五原大捷!”重庆云岫楼,张治激动无比,这是真正的大捷:“该役歼灭日军五千七百人,全歼骑兵第1旅团,击毙日军中将小岛吉藏、片桐茂,俘获日兵、日警一百余人;击毙伤伪蒙军八千余人,俘虏三千八百余人,缴获……”
“放下吧!”五原大捷早在常凯申的预计之内,击毙两个日军中将或许让人振奋,但有海军的竭力支援,做到这种程度并不让人惊奇。
“是。”张治中放下了电报,出去的时候又对常凯申和宋美龄敬了一个礼。他离开之后宋美龄才续起刚才的话题,看着端坐的空军顾问陈纳德道:“上校,你可以接着说。”
“是的,夫人。”陈纳德是应常凯申的命令从昆明飞来的,当然,这并不是要他组建一支航空队,而是常凯申有一些事情要询问他。“海军确实有可能掌握了无线电对空电探测器,根据空袭警报网的信息,日本飞机总是在进入云南后不久就被海军飞机击落,没有探测器根本他们做不到这一点。”
“上校,这种武器目前有多少国家拥有,它只是能提前探测敌军飞机吗?”常凯申问完,宋美龄稍稍整理之后问向陈纳德,相比国内空军将领而言,身为美国6航军官的他更具国际视野,消息也更加灵通。
“我听说英国人有这种东西。”陈纳德说道,“这是去年回国时在从以前同僚那里听来的消息。德国人也有,还有美国。法国或许有,但日本人肯定没有,这也是我们能空袭台湾的原因。这种探测器对空战至关重要,先,它可以提前现敌军,给自己长达半个小时左右的准备时间,有这个半个小时,我们的驱逐机就能提前升空,机场也可以做好空袭准备。敌军要想偷袭机场几乎没有可能。如果探测器能知道敌军的数量和高度,那我们还可以事先抢占高空,对他们动突然袭击,这对空战的胜利非常重要。
我们的空军已经消耗殆尽,苏联人已经不再战斗,也不准备运飞机来,而雾季结束日本人肯定继续轰炸重庆。在这情况下,我强烈建议在重庆布置无线电对空探测器,而海军航空队也应该移驻重庆,这里才是真正需要他们的地方,而不是昆明。”
和以往一样,陈纳德的建议直截了当,但这种直截了当明显不被常凯申接受——他之前下令军统除掉李孔荣,以避免战后出现海军军阀,对国家的安宁不利;同样,李汉盛也很可能除掉他,以实现自己的割据台闽的野心。庸之兄相信他,陈诚也觉的他可信,但‘王莽谦恭未篡时’,李汉盛现在确实是一心为国,可以后呢?日本一旦投降,即便他个人不想割据台闽,他部下那些福建军官也会怂恿他割据台闽。不管是遵照总理遗训,还是着眼于国家未来,军阀都是要消灭的,不消灭三民主义不会实现。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手段是可以不限的,道德和信义更不应成为阻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即便要背负骂名,他也是胸中坦荡、无所畏惧,不为己、不为私,一切都是为了四万万民众福祉和中华民族的自强和自立。
至于孔祥熙担忧海战失败,美国人都参战了,胜利还会远吗?海战输了又如何?无非是在重庆坐等美国人打到东京而已。海战打输不可怕,打赢才是真正的麻烦。倭寇是敌**队,李汉盛不但是本**队还是友军,美国人会消灭倭寇但绝不会消灭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李汉盛舰队。如果倭寇海军没有消灭李汉盛,战后他肯定是尾大不掉、割据东南。到时候西北有**、东南有李汉盛,中间还有心怀不轨的李宗仁白崇禧,国家统一不知又要拖到何时……
常凯申有些失神,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处置李汉盛领导下的海军,当下他能做的就是扣住数千名闽系海军官兵不放,使李汉盛有船无人。倭寇海军从甲午起从无败绩,李汉盛抢劫几艘邮轮改一改变成航空母舰就想击败倭寇联合舰队?一般人认为这是天方夜谭,可他却隐隐感觉李汉盛行事不可小觑,这不是一般人。说实话,这样的人放任其被倭寇海军消灭实非民族之福,可他对三民主义的蔑视和嘲讽已深入骨髓(这点连**都不如,**动辄还说什么‘联俄、联共、扶持工农’新三民主义)。既然不能造福于党国,那就该扼杀于敌手。攘外必先安内是,攘外同时安内也是。
“达琳……”说起无线电探测器,常凯申又想到了海军、想到了李汉盛,顿时有些失神,直到宋美龄握着他的手摇了摇,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陈纳德,问出一个想了许久的问题:“海军有一个提议,他们希望由你来组建一支航空队,然后转售一批自用的飞机。我想知道,如果那天我命令你消灭海军,你会执行这个命令吗?”
陈纳德直截了当,常凯申这次也不再拐弯抹角,他需要空军,面对海军他更需要空军。陈纳德可以全权负责航空队,但他必须服从命令,尤其是服从消灭海军的命令——**背后是苏联,可海军背后有谁?处理**很难,处理海军就简单了。
“……”听闻宋美龄的翻译,陈纳德非常困惑,海军在他看来不过是有些高傲而已,但他还是以军人的惯性答道,“sir,不管生什么,我都将严格服从您的命令。”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