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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空谷幽兰~~第三十章 世间最贵

大唐自在行 北辰星夜 121748 2024-11-16 17:47

  正文第二十一章空谷幽兰

  元越泽离开余杭后的第九天。

  午夜时分,余杭,东苕溪以东的一所大宅院内。

  余杭地处丘陵与平原的接壤地带,白天的余杭镇,山水如画,钟灵毓秀,风土人情中极具江南水乡特色,是享受生活的好地方。

  而今晚,淡月孤星,轻风习习。小镇上的人们早已入睡,只有偶尔传来的蟋蟀声,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森森寒气,让人极其不适应。

  云玉真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依烛翻阅帮众所收集到的各种信息。她比半个多月前还要苗条几分,脸色仍然有些惨白,呼吸中有略微带着一丝慌乱。

  “什么人?”

  云玉真停下翻阅手中的信件,抬起头,秀眸盯着紧紧关着的房门,柳眉略蹙,开口娇喝道。

  “砰!”

  房门被一股猛烈的气势直接撞得粉碎,连带着门框及周围墙壁也都断裂倒塌。

  十个身着乌金铠甲,蒙起头脸,身材高大,全身上下更是散着一股极让人厌恶的邪气的身影走进屋来。

  “又是你们?怎么这次少来了一个?难道不怕我巨鲲帮布下的天罗地网?”云玉真强行压下慌乱的情绪,镇静地道。

  “嘿!你外面明暗两方的埋伏已全被我们兄弟给毒倒了!没想到你这婆娘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回来?”为一人出声道。

  “几位到底是何方高人?为何偏与我帮为敌?玉真如哪里得罪了各位,还请各位好汉告知玉真,玉真也好赔罪。”云玉真继续道。

  那十人明显一愣:他们上次就要杀掉云玉真时,云玉真都没有半分软弱求饶的迹象,为何今日却刻意的放低姿态?

  十人本来还担心云玉真屋内是否有埋伏,此刻,他们更加确认云玉真一定是因为所有‘底牌’都用光了才会这般低声下气。

  “云帮主也不必变相套我们兄弟的话,我们兄弟只是奉命办事,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吧!”为那人答道。

  “几位好汉的苦衷,玉真明白,但玉真想在死前知道到底是谁要杀害于我!否则到了地府也不会安生的!玉真心知绝非几位的对手,所以只求死个痛快,死个明白!”云玉真声泪俱下地哭求道。

  说完,便将书桌上的宝剑丢到那十人面前,放弃抵抗。

  “既然云帮主如此,在下略透露些消息给你亦无不可。我等受命于宇文大人。只能说这么多,云帮主请上路吧!”为那人略一思索,回答道。说完,手势一动,十人围起云玉真,就要动手。

  “原来是宇文阀的走狗!”

  不远处的屏风后传来一声婉转动听的声音。

  “谁?出来!”

  为那人心头一颤:屋内为何还有其他人?为什么我们没觉察到?

  轻微脚步声响起,屏风后走出三个曼妙身姿的可人儿。

  “他娘的!云帮主好计谋!动手!”

  为那人惊讶中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之感,开口喝道。

  十人此时正围在云玉真周围,他们此行目标只为取云玉真性命。屏风后面的三个女子明显是高手中的高手,为防意外,十人第一时间攻上中间的云玉真。一时间,屋内罡风大作,邪气逼人。

  云玉真早在十人愣神的一刹那间,以真气将地上的宝剑吸回手中,抢身与十人斗得不相上下。

  为那人一边进攻云玉真一边用眼角描着屏风后走出的那三个女子。情景让他很是纳闷:云玉真此时受到十个人的围攻,那三个内息雄浑的女子却仍站立原地观战。其中两个手无寸铁,双手负背。另外一个双手抱剑于胸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心里虽然诧异,但为之人的不安之感却越来越强烈。小片刻,双方以互相攻守了上千招。云玉真的气势一会儿雄浑无比,一会儿柔中带刚。那十个乌金铠甲之人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伤她分毫。

  战机越拖越不利!

  为那男子显然最清楚不过了!

  “幽冥大阵,起!”

  随着为那男子一声大喝,围攻云玉真的其他九个男子内息骤变!邪气中透射出阴森寒冷的气息,招式更是神出鬼没,配合起来异常熟练。

  云玉真再次体会到了上次所遇到这个大阵时的万千鬼魂缠身之感。她有些疑惑:为何炼得身体后仍然会被这阵法给迷住呢?

  她哪里知道,这种影响人神智的东西本就是精神层面上的,与肉身的强悍程度完全扯不上任何关系。

  稍一走神的空档,云玉真身前敌人手中的乌金短剑径直刺向她的眉心!

  就在那男子满以为可以刺爆云玉真眉心之际,不料强猛阴邪的短剑却突然如击中无底深渊,消失于无形。原来云玉真已靠阴柔气劲卸去了这道猛击。

  “啊!”

  一声惨叫。为那人心叫:不好!

  原来是傅君嫱在一旁见云玉真似是着了这邪门阵法的道,便忍不住以气御剑,‘冲虚宝剑’透析靠近傅君嫱三女这个方向的那个壮汉颈部。

  ‘幽冥大阵’再失一个阵脚,但威势却没见减少。

  久攻不下,剩余的九人已经来不及考虑为何云玉真变得这么强。为那人突然出一声怪叫,九人打法更加拼命起来。云玉真在其中受邪气影响神智,渐渐开始左支右绌起来。

  一旁的单美仙见云玉真似乎被对方这种燃烧生命的打法所影响,就要冲上前去相帮。

  “咤!”

  只听得阵中传出一声娇喝,剑势急转。

  云玉真手中长剑舞动开来,犹如秋水如长天落下,化做无边银河,在纤纤素手中辗转腾挪,在虚空中欢畅奔流。时而冲天,时而落地,时而化作银衣流光,时而又散做漫天繁星。

  看似是曼妙仙子的剑舞,只有身在局中的九人方可体会到云玉真剑势的强猛与凶。

  围攻九人由于距离太近,加之稍一停顿,如天马行空一般以无法想像角度刺出的数剑几乎在同一时间内落在他们的膝盖上,惨叫声顿起。大阵威势骤失!

  云玉真收起剑势,但见九人的双腿膝盖以下已全部被切断,东倒西歪地在地上呻吟。连那具有无上防御力的乌金铠甲亦如薄木板般被斩断。

  输赢已分,看热闹的三女第一时间冲上前去,以深厚的真气封死九人周身各大要穴。

  “君嫱去通知后院暗阁中的卜帮主及几位长老,逼供不是我们的专长。”单美仙命令道。

  傅君嫱点头离去。不到片刻,卜天志带领六位长老一同进得被刚才打斗折腾地一片狼藉的屋内。

  “有劳诸位夫人了,请到后院休息,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几个即可。”卜天志看了一下地上仍然活着的九人,开口道。

  “外面布置那些诱敌的帮众就要靠几位叔叔救治了。”云玉真四女点头向外走去。

  “玉真姐,你好会演戏啊!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人家要是男人的话,都不忍心对你下手呢!”傅君嫱拉着云玉真的手,边走边笑道。

  “玉真做得很不错,最起码我们知道了他们是宇文阀派来的人。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可能卜老很难从他们口中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单美仙也笑道。

  “我们回去再仔细推敲一番再说,我给大家做点最新研制的糕点。夫君与君瑜姐应该也要回来了。”卫贞贞也道。

  “好啊好啊,贞贞姐做的东西最可口啦!”傅君嫱叫道。

  四女边说边笑走向后院,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过生死搏杀场面的人。

  ※※※※※

  元越泽与傅君瑜离开丹阳后,傅君瑜又提议想到附近的庐江去游玩一番。元越泽也不反对,反正现在没什么值得担心之事,陪她到处走走也好。

  二人行走在野外,有说有笑,亲密无间。

  元越泽突然立住身形,剑眉略蹙,凝视着远方。傅君瑜不明所以,顺着元越泽的目光望去。

  “夫君,远方那股浓烟似乎是火灾形成的。”傅君瑜开口道。

  元越泽点点头,拉起傅君瑜,身形疾向浓烟的方向奔驰而去。

  来到一个小山坡上,二人止住身形,目测大概一里远的地方,似是个村子,正燃起一片火海。熊熊烈焰足足燃有几丈高。

  二人担心火灾会伤到人命,便迅赶向火灾生之地。

  中途竟然遇到一队二百多人,不知是隶属哪郡的隋军,这些士兵浑身上下衣装不整,军旗都歪歪斜斜。元越泽与傅君瑜暗叹:连隋军都这模样,又如何能敌得过各地的义军?

  随即元越泽又有些纳闷:看这队隋军行进方向,显然是经过半里开外那个失火的村庄的,为何却不帮忙灭火救人?

  思绪只在眨眼间变化,来不及再深思考,元越泽拉起傅君瑜继续赶向失火村庄。

  小片刻后,二人终于来到这仍然被熊熊大火包围着的村庄前,这村庄的规模大概是有一百多户的人家,此时却偏偏听不到一丝求救的声音。

  带着好奇的心情,元越泽二人走入火势已减的村庄。

  一副让元越泽毕生难忘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路边随处可见血迹斑斑的尸体,显然是被人杀害,而不是受火灾烧死的。再往前走,更可见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的尸体,看其下-体一片狼藉,便可知是被人强-暴后杀死。继续前行,老幼妇孺的尸体皆入目。尤其是几具大概只有四,五岁的稚子的尸体,满是鲜血,死状骇人,触目惊心!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元越泽双拳紧握,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血性的男儿之泪亦在星目中泛起!

  每往前走一步,周围的血腥及尸体都在狠狠地震撼着元越泽的心灵!

  他的心,从未如此绞痛过!

  元越泽并非第一次见到血腥及死人。但从前的几次,或是自己的仇人,或是与自己有关联的人。而这次,他则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周围这些人间地狱般的惨象。

  傅君瑜更是不忍多看,别过头去,握住元越泽颤抖的右手道:“应该是刚刚那队隋军所为,这样的小村子又有什么值得攻占的地方?他们似乎只是以烧杀抢掠为乐,这种视弱小百姓如猪狗的行径简直天理难容。”

  “君瑜,你帮忙把这些百姓的尸体都安葬了吧。”元越泽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道。目光仍然紧紧盯住不远处那几个孩童的尸体。

  说完,元越泽转身就走。

  傅君瑜知他要去做什么,一把拉住他的大手安慰道:“夫君放心去做吧。”

  元越泽身躯仍然在颤抖,并没答话,回头轻轻吻了傅君瑜额头一下,飞起身形,疾驰而去。

  看着元越泽渐渐远去的身影,傅君瑜叹了口起,捏指成剑,雄浑剑气将地面打出一个大坑,转身去将抱周围的尸体。

  “嘿,刚刚那村子虽不大,倒是有许多有姿色的女人,兄弟们这次可是享福了!”队伍中的士兵边走边口不择言的回味着。

  “那是,虽说战败了,咱也不能亏欠兄弟们呐!”

  “老大,附近还哪里有村庄?兄弟我‘火气’又上来了!”

  “你他娘的,早晚得死在女人肚皮上!”

  领头的几个士兵仍然在污言秽语,打算继续寻找‘目标’。

  “轰!”

  队伍前方不知从何方飞来一人,硬生生站立在队伍前面,地面被砸出方圆几丈的大坑。

  “他娘的!小白脸,挡住大爷的路,想死了吗?”一见有人单枪匹马拦在队伍前,为那兵头立刻拔出长刀,怒骂道。

  “畜生!”

  元越泽双目火红,衣衫与长无风自动,诡异无比!怒喝一声,愤恨的怒火激起澎湃的真气,杀意猛烈地爆开来!

  紫色身影如虎入羊群,不用一招一式,只是简单的以双拳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敲碎身前每一个士兵的身体。

  “饶命,饶命啊!”

  只十息间,元越泽就将这队二百多人的队伍杀得只剩几十人。

  被这杀神的气势所迫,剩下的人忙丢下手中兵器,跪地磕头求饶。

  元越泽浑身鲜血地伫立在跪地的几十人身前,如一尊天降死神一般冷冷地盯着他们。

  走上前几步,来到最前面那个士兵面前,元越泽左手成爪,抓住其头颅,一把提起。

  “饶过你们?你们为何欺辱杀害无辜的百姓?”元越泽目泛杀机,盯住手中士兵的双眼冷声问道。

  那士兵被元越泽冷冷的目光一扫,吓得根本无法说出话来。

  元越泽杀机更盛,左手将那士兵按倒地上,右拳狠狠地砸向那士兵的胸口。

  “回答我!”

  随着这句怒吼,元越泽右拳如雨点般落在那士兵的身上,那士兵甚至都没来得及出声求饶的话语,就已被元越泽刚猛的一拳贯穿胸口!

  周围那仍活着的几十人中,已经有许多吓得失禁起来。看着元越泽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那上半身已经是肉酱的士兵身上。剩余的几十人不知在谁的带领下拣起地上的兵器,自己结果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魔鬼,住手!”

  一声女子的娇喝,将仍在地上那已成肉酱的士兵身上泄怒气的元越泽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元越泽转过头,就见一道有形无实的剑气扑面而来!

  伸出血红色的左手,将那有形无实的剑气握在爪中,稍一用力,剑气顿碎。

  偷袭的女子心头一惊,再要出招时,只见一道红光闪过,一只宛如铁爪般的手就已死死地扣住她的咽喉!那女子眼中满是惊骇,却也临危不乱,右手上的宝剑聚起全身功力,直劈元越泽肋骨!

  “铛!”

  火星一闪,那女子眼中更是惊惧无比,因为她的宝剑在砍上元越泽肋骨时,竟然分毫不入,更震得那女子右手酸麻。

  “找死!”

  元越泽怒气本就未平息,见女子先偷袭又抵抗,肋骨处疼痛感一起,当下右手化掌,带起威猛割肤的罡风,直劈女子天灵盖而去!

  “夫君,快住手!”

  身后傅君瑜的声音远远传来,元越泽心境登时平静下来,掌刀停在已经吓得瑟瑟抖的女子头上一寸。

  收回右掌,再撤会卡在女子喉咙间的左爪,元越泽收起气劲,转身向身后奔来的傅君瑜走去。

  那女子受元越泽气势所压,顿时如没有了支持力一般,跪坐在地上。

  傅君瑜飞奔来,先望了不远处那女子一眼,又上下捏把元越泽几下,松了口气。又瞥向那女子一眼,拉起元越泽就要离开。

  “且……且慢,你们为何要杀害官兵?”地上跪坐那女子仍然心有余悸,却又不知为何的开口问道。

  “滚!”

  元越泽心情极度之差,头都不回大吼一声,又将那女子吓了一大跳。

  “这位姑娘,这队官兵刚刚杀害了前面一里处村庄的上百条人命,老幼妇孺皆不放过,更是肆意侮辱年轻女子……”傅君瑜拉住元越泽,助他平息怒气,回头对那女子道。

  随即傅君瑜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女子,只见她一身白色劲装,显露出那婀娜多姿的体态,冰肌雪肤,柳眉入鬓,星眸流盼,脸色因惊吓过度有些苍白,但仍不影响那份少女风情,也是位脱俗绝色。

  那女子听后也说不出话来,默默地点了点头,又见元越泽二人就要离开,忙又开口问:

  “敢问两位尊姓大名?”

  “名字就不必问了,有缘再见吧!”元越泽此时根本都懒得多说一句话。傅君瑜便开口答到。

  随即,在地上那女子呆呆的目光中,元越泽与傅君瑜携手远去。

  经此一事,元越泽与傅君瑜再无心情游玩,二人一路无语地直奔余杭而去。

  运起浩瀚的真气,一路飞奔,一日后,二人就已回到云玉真及其他几女居住的院子内。

  傅君瑜一直担心地看着元越泽,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才好。希望其他几个姐妹能有办法。

  刚刚走进院子,就听得大屋内单如茵与单琬晶那活泼的笑声传出来。

  感受到了元越泽与傅君瑜的气息,单美仙忙带着其他几女出来迎接。

  元越泽扫视几女,见出去通信的商秀珣,宋玉致几女都在,便知他们已经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傅君婥尚未回来,似是因为高丽距离余杭太远,绝不是十几日就可往返的。望向云玉真与单美仙一眼,两女皆对他巧笑嫣然,元越泽也明白了他们守在这里并没遇到什么大麻烦。

  一行众人进屋,卫贞贞泡好茶叶后,元越泽揽过她的小蛮腰。逐一问起这几日内诸女的经历。

  通信几女一路顺畅,没遇到任何阻拦。而又听闻刺客被擒,元越泽也点了点头。

  “不过太可惜了,几位叔叔用尽办法逼刑,那几人死都不开口,唉……”云玉真有些惋惜地道。

  “是不是刑罚不够狠?”傅君瑜开口问。

  “我们都没亲自去看,但是听卜叔说起都有些后怕,卜叔说将那几人的胳膊都削成只剩白骨,他们仍死咬牙不开口,又将……将……”云玉真开始说起来还有些后怕,说到后面便脸红起来。

  “又怎么了啊?”元越泽见她支支吾吾,便追问起来。

  “又……又……又将他们男人的‘那东西’都割了下来,结果他们仍是不说。最后卜叔只好杀了他们。”云玉真结结巴巴地说完,小脸通红的躲到身边的单如茵背后。

  元越泽与众女见云玉真羞得不成样子,便大笑起来,窘得她一个劲儿地大娇嗔。

  几女随即问起元越泽与傅君瑜的情况。元越泽脸色立变,并不言语,只是转头望向窗外。几女以为元越泽遇到了多大的事情,连忙向傅君瑜问,傅君瑜便将一路上的情形讲了出来,讲到杀任少名时,众女都点头称是。讲到那个失火村庄中所见所遇时,众女也都一片黯然。

  “好了,先别想那么多了,今天回来我就偷懒了,贞贞去做一顿吧。”元越泽强装笑脸,对卫贞贞道。

  “夫君与众姐妹都劳累了,贞贞这就去准备饭菜。”卫贞贞感觉得到元越泽内心的悲哀,破天荒地当着众女的面献上香吻后,便红着脸逃开了。

  晚饭吃得并不热闹,因为几女都可以感觉得到元越泽心情的沉闷,元越泽无论如何强装笑脸也瞒不过这些细心的女子。

  饭后,元越泽一人来到余杭附近的浙西丘陵远眺。

  他今日所见的情景深深地印在脑海里,过去他在高丽所见的穷苦百姓的生活只是按量积累,而今日所遇之事,则成为引他观念质变的一个导火索。

  来到这个时空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只知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高丽时,也几次为自己的处世态度所疑惑,今日,这种疑惑前所未有地凝重起来。他那颗仁义之心似乎也在催促着他:该做点儿什么了!

  他可以征服天下,但是他的治国本事全都来自于书本,这种理论知识是拿不上台面的!他虽坚信自己即便有了权利也不会腐化,可是他怎么去统御百官?怎么去运筹帷幄?他的心软得要命,注定了以他的性格,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但他又深深为这个时代的贫苦百姓而难过。细想一下,他今日的遭遇只不过是一个小场面而已,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这种场景每天都有可能生。

  越想越矛盾,越想越钻牛角尖,元越泽直欲仰天长啸!

  “夫君困惑了。”

  身后传来单美仙缥缈的仙音。

  元越泽回头,向佳人挤出一丝苦笑,并不答话。

  “其实夫君与君瑜今日所见,在这个年代,真的算不上什么,夫君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恃强凌弱,那颗仁义之心难免伤痛。”单美仙上前拉住元越泽大手,开口道。

  “夫君又很矛盾。”单美仙见元越泽并不答话,复又开口道。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料子,但却是自内心地想为百姓做点实事。”元越泽望着远方道。

  “美仙有一方法,不知可不可行。”单美仙道。

  “既然夫君不想当帝王,也没有能力当帝王,我们为何不辅佐一个帝王快点结束乱世呢?”单美仙秀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华。

  “辅佐帝王?”元越泽撇了撇嘴:“这天下有值得我们辅佐的帝王吗?”

  “为何没有?”身后宋玉致的声音传来。

  元越泽回过头,见几女都出城找他来了。

  见众女如此担心自己,元越泽内心有些愧疚,示意诸女坐下谈。

  “致致说这天下有谁值得我们去帮他快结束乱世?”元越泽开口问道。

  “李阀的李世民,如何?”宋玉致答道。

  “是啊!”傅君瑜也在一边附和:“夫君拿出的那些后世史料中所记载着的正是李世民成为杨广后一统中原的帝王,而且那书上还说李世民是位千古少见的明君呢!”

  傅君婥,傅君瑜与元越泽在一起后,经常会随单美仙,卫贞贞,宋玉致一起翻看元越泽拿出的各种后世书籍,是以也算上小半个穿越人了。

  “美仙你该也看过我拿出的那些史料,你为什么不开口?你觉得李世民如何?”元越泽不答宋玉致的问题,反问单美仙。

  单美仙只是神秘地摇了摇头:“李世民也许在后世看来是个好皇帝,但也只是与历史上的历代帝王相比而已!史料上所记载的李世民在位后期,也腐化了。”

  “李世民之所以有能够成为皇帝的才能和资质,是因为他在这个年代的人中,算得上数一数二。”

  “而夫君如果要辅佐一个帝王,李世民是不够资格的,因为我们要帮助的这个帝王,将要传其丹药增加寿元,靠其治理手段来改变千百年传承下来的各种落后制度,比如人与人之间为何要分尊卑等等。”

  元越泽点了点头道:“确是如美仙所说,如果真的有一个帝王能够在几百年内实现后世的那种制度,我们就绝对可以帮助他!”

  “不过可惜!天下却没有一个这样的人!因为无论他多么的才华横溢,多么的出众,他仍然逃脱不了这个时代的框架。而我虽然知道一切道理,却根本不是这块料子。唉……”元越泽叹道。

  “对了!”沉默半晌,卫贞贞突然叫了起来。众人目光便都投向她。

  “夫君你记得不记得师傅回神界前告诉我们的,天下有五人带有皇者之气!这说明这五人是这个年代最杰出的人,为何你们却只想着那个李世民一人呢?”

  “对!人家也记起来了!师傅当时说那五人分别在扬州,太原,洛阳,岭南,百濮。”商秀珣也开口道。

  “什么?岭南也有身带皇者之气的人?”宋玉致好奇地问道。

  元越泽与单美仙听后仍然是不一言的冥思。

  “太原肯定就是李世民了,扬州肯定是寇仲,其他三地的都还很难确定。”元越泽开口道。

  “如此我们接下来走走其他几个城市,看看到底哪个人会有皇者之气,只是不知道岭南身带皇者之气的人会是谁呢?是爹爹或者二哥?”宋玉致有些奇怪地到。

  想想宋缺与宋师道,元越泽摇了摇头。宋缺争战沙场确实强悍,但目光太短浅。宋师道如果真的为皇,绝对是个好皇帝,只是他和元越泽一样,根本就没那份心思,而且他有没有驾驭群臣的能力都还很难说!

  “先别管那么多了,就按照致致说的吧,先走走几个城市再说。不过如果真的找到值得辅助的帝王,我们的日子可能就不会如此逍遥自在了。”元越泽叹道。

  “确实对我们的生活有影响,但应该不会很大,我们又不去争战沙场!只要关键时刻帮几下,再以书本中的后世资料帮助一下不就可以了吗?”单美仙笑道。

  “对啊!我怎么忘记这些了!看来即便有值得我们辅助的帝王,也根本不会对我们有多大影响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临走前会告诉我们天下带有皇者之气的人了,可能他卜算到了我们将来要走的路,所以给提前给了我们一条捷径。”元越泽一把拉过单美仙,香了一口笑道。

  “啐!姐妹们都看着呢,还不放手!”单美仙红着脸道。

  “都自己家人看着又有什么,我就要在这里做些示范给她们看呢!”元越泽烦恼尽去,荒唐劲儿一上来,那可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单美仙被元越泽紧紧搂住,想挣又挣不开,被元越泽大嘴印上来一搅,登时没了半分力气,娇喘吁吁。

  “好啊好啊,夫君快和美仙姐示范给我们看!”单如茵大叫道。

  性情稳重的几女齐啐一口。

  再打闹一会儿,元越泽向现了什么似的,抬头扫视众女,问道:“素素姑娘呢?”

  “夫君才现啊?素素姐姐早就被人家送回荥阳去了,人家拼命奔回来,大前天才到余杭呢!”傅君嫱娇笑道。

  元越泽一听,心底当即一沉:“为何不等我回来,她坚持要走的吗?”

  傅君嫱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素素姐性子虽柔弱,但是却很刚强倔强,你们走的当天,她听玉真姐说起瓦岗寨李密要害大龙头翟让的消息后,便担心不已,非要回去报信不可,我们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素素性子确是如傅君嫱所说一般,如果她要坚持做的事,恐怕元越泽在场,也无法阻止。

  见元越泽听闻素素走便有些怪异,已经读过大唐全书的卫贞贞自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便讲起书中所记载素素在荥阳的遭遇,几女听后顿觉不妙。

  单美仙笑道:“我已经留了一道奇力在素素体内,可保她无恙的!”

  “美仙这次是糊涂了,奇力是要人集中精神才能从识海穴中引出来,假如素素一时惊慌,忘记了怎么办?”元越泽道。

  单美仙立即无语,却又脸色委屈道:“为了引动奇力,我可是恢复了两日呢!”

  元越泽慌忙抚慰。

  “素素妹妹是个好姑娘,我们不能明知她的遭遇而不去救助,明日我们便去荥阳吧。反正此时巨鲲帮内也没有值得担心的事了。”云玉真开口道。

  “好啊,又要去别的地方玩了!素素姐其实对咱们家夫君芳心暗许了呢!经常让人家讲夫君的事情,一听到夫君的事就双眼冒光。”宋玉致笑道。

  几人便又咯咯娇笑起来。

  翌日,与卜天志及几位长老告别,提醒他们小心敌人后,几女钻进手镯中享受生活,元越泽与死缠着他的傅君嫱二人独自奔向荥阳。

  元越泽一家人学艺虽然五花八门,但他们身体上的优势是相同的,在高丽元越泽闭关前,众女对元越泽的练气法门都是异常感兴趣,是以如今比较勤奋练功的几女,元气都是充沛无比。如果说一个绝顶高手将全身元气都用在使用轻功上,最多也就是奔出百里而已。而元越泽与傅君嫱却最少可以奔出四百多里才会耗光元气。他们的元气补充度也是快得惊人。

  这不,一路狂奔的傅君嫱甚至还有时间炫耀她的御剑术,两道肉眼几乎分不清的人影疾奔在平原上,傅君嫱的宝剑更是在她周身飞舞不停,煞是好看。

  行到淮阳附近的一片树林中时,元越泽突觉心脏急跳起来。有些好奇,便拉着脸色好奇的傅君嫱停了下来,原来是树林中的一片小湖泊。

  映入元越泽双眼的是前方不远处伫立在岸边的一个女子身影,这女子身影有些熟悉,元越泽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便与傅君嫱向那一脸惊讶之色盯着他的女子走了过去。

  越走近就越觉得心跳加快。

  走到近处时,一副从前的画面蓦地从元越泽脑海中划过。

  “是你!”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元越泽尴尬地挠了挠头,开口道:“真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那女子闻听元越泽两句甚妙的诗句,也开口道:“公子好文采,好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声音缥缥缈缈,如仙乐一般动听。

  随后目光转向傅君嫱时,内里闪过惊讶之色,不单是因为傅君嫱的姿色,更因她那看起来比杂耍都要赏心悦目的御剑术。

  元越泽一愣,脸上微红:“姑娘见笑了,那诗句并非我所做。借用别人的而已。”

  那女子“哦”了一声,显然不相信,因为她饱读诗书,从未听过有人作得这两句。

  好奇地上下打量几眼那女子,傅君嫱听出元越泽似是与她认识,当下娇笑一声:“夫君与这位姐姐谈吧,我去前方一里处等你。”

  傅君嫱连蹦带跳地走远,元越泽二人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便就那样站着,望向远方的湖水与草地。

  元越泽凭着心跳与那女子的眼神,就已认出那女子便是当日在成都街头所遇的女子,只不过她此时的面容再变,虽然仍然是很丑,但元越泽瞬间就想明白了:此女一定是易过容的。

  而那女子当然也从身姿与眼神中认出元越泽。尤其是元越泽那双广阔如灿烂星空一般清澈深邃的双目,她这大半年来从没忘记过。

  “公子为何要易容呢?”沉默许久,那女子开口问道,显然此时眼前的元越泽才最顺眼。

  “当时是为了不引人注意罢。姑娘应该也是易容的吧。”元越泽淡淡地笑道。

  “嘻,被你看出来啦!”那女子巧笑嫣然,声音中满是娇俏与可爱。

  言罢,竟然直接取下那丑陋的面目,露出那用“天颜”来称呼都不足为过的容颜。

  此女气质清纯脱俗,清新淡雅,恬静端庄,不食人间烟火,美得不可方物的玉容娇颜,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体态完美,尽得风流妙致,却又偏偏叫人不敢生出绮思遐想,怕亵渎了她的圣洁风华。

  她是个常人,有此相貌绝对的难得,天下数一数二也就是如此了。元越泽见到她的真面目的那一刻,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从前的商秀珣。

  不同的是,此女气质极其独特,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空谷幽兰。

  元越泽绝非见了美色就痴呆之人,他也只是看了那女子一眼,便继续望向远方,笑道:“姑娘又为何要带着这样一个面具呢?”

  “我戴上这个面具,亦只想能更深刻的去看懂人心。世间诸人脸上虽无面具,心中却有,令人不知他人内心里真正是善是恶。戴上这个面具,反能令人看明白许多东西。”那女子幽幽地道。

  “我赞同姑娘的说法,比如当你的家人伤害了你。当你碰到自认为是朋友的人,出卖了你。昨天还跟你卿卿我我,泪沾衣襟的恋人与你形同陌路时,你痛苦,你无助,终于明白已无法挽回时,再去哀叹: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是到底做错了什么之后,无奈,只好给自己找幅面具带上。这种面具就是心灵上的面具吧。”元越泽也�

  �叹地道。他读过的书籍数不胜数,追求自在逍遥就是不想与尘世沾染太多的联系。

  那女子听他说完,脸上满是好奇,又见他只是对自己的容颜略微一瞥,也暗赞此人了得。

  “公子内心可也是带着面具吗?”那女子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突然又觉得冒昧,粉面微红,抬眼望向远方。

  “没有,我易容只是不想有人缠着我,影响我的生活。”元越泽很干脆地答道。他的内心的确不曾有任何遮掩的行为,心中所想,全部都在脸上,口中表达出来。

  “那公子可是真的让人很羡慕呢!”那女子微微叹了口气道,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在下感觉得到姑娘很孤独,内心很痛苦,眼神最深处更似是在流着血泪。”元越泽道。

  那女子也不知为何,只听这一句,眼中竟然流下两行清泪,默默不语地继续凝望远方。

  元越泽这家伙说话直来直去,根本不分场合。又见那女子哭,他又不好上去哄,急得手忙脚乱:“姑娘……是在下孟浪了,对不起。”

  那女子见元越泽急得手足无措,便“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宛如百花齐放,抹干了泪水答道:“只是想起了些往事,与公子无关。”

  “公子又是如何察觉得到我的孤独呢?”那女子开口问道。

  “在下也说不清楚,在成都时,在下与姑娘对望的那一眼是因为在下不知为何的突然心跳加快,便忘向姑娘的,今日也是如此,在下经过这里,突然心跳加快,便下来看看,结果又是遇到姑娘。”元越泽坦白地道。

  那女子也是心头诧异,因为她的感觉与元越泽一模一样!

  “公子也很孤独吗?”那女子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问。

  “我?我一点都不孤独,哈哈。”元越泽大笑道,开朗无比,那女子仿佛也受其影响,微微笑了一下。

  “不过呢,在下以为,孤独是一种透明的封闭。孤独者用心来感知周围的一切,而非尘俗的沾染。孤独使人纤尘不染,使人纯真,使人心静如处子。于是孤独者往往充满清纯的浪漫,又似蒙了层神秘的面纱,并由此而受人赏识。但就孤独者来说,受人赏识却是陷入尘俗,它使孤独曝晒于人群的灼灼目光中,蒸干生命之水,失去存在的意义。不过天下之人,有所失必有所得,也许孤独者得到了欣赏,却注定要失去平常人该拥有的温情吧!”元越泽继续道。

  那女子似是被精彩的语句所影响,也点了点头。

  “刚刚那位姑娘的御剑法门是何种功法,如此神奇?小女子也练过一些武艺,但是最多也只能以气御剑而已。却也做不到那般收放自如。”那女子想起傅君嫱刚刚的御剑术,便好奇地问道。

  元越泽笑道:“那是一门叫做《御剑神诀》的功夫,分别是以气,心,神来御剑,内子天资虽然奇高,却也只是悟到了以心御剑而已。”

  那女子瞳孔略微收缩,因为这门剑诀光听听都十分可怕了,当下盯着元越泽,好奇地上看下看。

  元越泽被她看得不太自然,而且心中也在担心素素,便开口道:“在下还有急事要做,后会有期了。”

  “公子多保重,后会有期。”那女子抬起头来,对轻轻一笑。

  元越泽拱手后转身而去。

  那女子呆呆地目送元越泽的身影正以极快的度消失在远处,突然失声道:“呀!青璇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在下元越泽,石姑娘记好了!”

  声音由身影已经十分模糊的元越泽方向传来,在石青璇耳边响起。

  正文第二十二章冲冠一怒

  荥阳,也就是被人熟知的象棋上的“楚河汉界”的源地。

  荥阳地理位置险要,素有“两京襟带,三秦咽喉”之称,是中国古代著名的军事重镇,历史上许多著名的战役曾生于此。例如,刘邦与项羽以荥阳的鸿沟中分天下,三国时刘备、关羽和张飞在荥阳的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章邯、吴广、李世民、窦建德等历代兵家都曾在荥阳演绎战争大戏。在两汉时期,荥阳曾是和长安、洛阳平级的“富冠海内”的“天下名都”。

  荥阳更是历史上的政治要地,荥阳东有鸿沟连接淮河,泗水,北依邙山毗邻黄河,南临索河连嵩山,西过虎牢关接洛阳、长安,地势险要,交通便利,在历史上是郡治要地:当年秦始皇统一全国建立秦朝后,在荥阳设置三川郡,辖荥阳、巩、京等县;西汉时改三川郡为河南郡,辖荥阳,成皋,故市,密县,中牟,新郑,苑陵等县。西晋泰始元年,改河南郡为荥阳郡,郡治仍在荥阳。北魏时,在虎牢关设北豫州部,置荥阳郡。北周灭北齐后,将荥阳及其附近地区组成的北豫州改为荥州,州治所设在成皋。隋文帝杨坚建立隋朝后,将北周时的荥州改名为郑州,下辖荥阳,成皋,密,内牟,苑陵等县,郑州州府治所仍设在成皋。

  荥阳的失陷,实是关乎大隋兴衰的其中一个转折点,更是李密争霸天下的起步点。

  李密于大业十二年加入瓦岗军,此人极有谋略,胸怀壮志,利用瓦岗军和翟让如日中天之势,更凭其不世武功,降服了附近的小股义军和不同势力,以倍数的增强了瓦岗军的力量。同时更看清楚一向单靠截取漕运来维持军需,实是瓦岗军展的致命弱点,不足以供应所需。

  于是他向翟让提议道:“先取荥阳,休兵馆谷,待士马肥充,然后与人争利。”只此见地,便可看出李密的雄材伟略,实胜翟让。

  只要能控制荥阳地区,便可长期解决粮食供应的问题,进一步扩展势力,更直接威胁到东都洛阳,至乎影响到京师和洛阳与江都这三大军事重镇的联系。

  翟让同意后,同年十月,瓦岗军大举进攻,先攻下荥阳外围各县,直追荥阳城。

  杨广对此极为重视,派出当时头号猛将河南道十二郡讨捕大使张须陀为荥阳通守,率领二万精兵迎战。

  其后李密用计诱敌深入,与翟让大军前后夹击,重创张军。李密更亲自出手,击毙张须陀。

  此战使李密名扬天下,更成了瓦岗军声望最高的人物,隐然凌驾于大龙头翟让之上。

  是次大捷,确立了瓦岗军立足的根基,重创了隋军的威望。在这种形势下,翟让只好让李密自领一军,号称蒲山公营。

  李密出身贵族,世代受封,故他继承了蒲山公的爵位,遂以此为名。

  李密野心极大,既得荥阳,又谋兴洛仓。

  该仓乃隋室最大的粮仓,故杨广极为重视,派出虎贲郎将刘文恭卒步骑兵二万五千人,由东都洛阳东进,企图挽回颓势。又使裴仁基自虎牢袭击瓦岗军侧背,希望以这两支大军,牵制李密。同一时间,杨广更遣得力手下王世充往洛口,与李密作正面交锋。

  踩着地上的新雪,休息四个时辰后方恢复几成体力的元越泽站在这座千年后依旧辉煌的古城前,心潮澎湃。

  思绪此起彼伏,却更担心素素安危的元越泽收起心情,提身躲过城门上的守军,跃入城内。

  并没有多少时间来欣赏荥阳的风土人情,元越泽在路人处问清楚翟让府邸后,直奔而去。

  半盏茶时间不到,元越泽来到由‘荥阳太守府’更名为‘大龙头府’的翟让府邸前。

  偷偷摸进府院,元越泽像没头苍蝇一般胡乱寻找。最后无奈之下,只得掠住路过的丫鬟,想问清素素的住处。

  “小声点儿,我不会害你,姑娘可知大小姐的贴身婢女素素姑娘的住处?”元越泽按住被他拉到角落的丫头的嘴。

  那丫鬟满眼惊骇,听元越泽如此说,再看其眼神也无甚恶意,便点了点头。

  “素素前几天回来后就不见了,听其他下人说好像是被大龙头送给王将军了。”那丫鬟稍微平息了一下后道。

  元越泽一听,暗叫:糟了!

  向那丫鬟问清楚王将军的府邸位置,元越泽歉意地一笑,飞身离去。那丫鬟有些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迈着碎步离开了。

  荥阳城北,一座规模不小的府邸之内。

  素素坐在一间装饰豪华的闺房之内,面色凄苦,痴痴地望着窗外。

  她第一次见到元越泽之时,随之而来的,内心不期然泛起一份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继而又得元越泽挥手间洒脱的治好腿伤,后又带着她与他的娇妻们一起生活了一小段日子。那段日子里是素素毕生都难以忘怀的。她从前当然听过元越泽那“震惊天下”的吼声,又在后面的日子中亲眼见到元越泽种种本事,怎能不被其吸引?就更不用说元越泽那相貌与风采是多么的迷人了。

  更让素素难以忘怀的是元越泽的几位妻子,每一个都宛如仙女一般。素素平日里作为翟娇的贴身婢女,自然也出席过一些比较大的会面场合,也亲眼见过一些有名望,有身份的女子。但却没有一个可以与元越泽的一众娇妻相媲美的。他的妻子们,几乎都是来历不凡。尤其是那身份高贵的宋家小姐,没有半分看不起出身低微的素素之意,不单如此,更是每日亲自陪伴素素,为她讲解周围神奇的一切东西。

  素素对元越泽的好奇心越来越重,甚至连她自己什么时候陷入情网,她都没有察觉得到。宋玉致虽然时不时的会讲解元越泽的一些事情,比如出丑,比武,等等。回到余杭的第一天,素素在与宋玉致闲聊时,受宋玉致调侃,心里明白到自己对那俊美的元公子已经情根深种了。但素素知道自己的出身配不上元越泽,唯一能做的只是把这份心意放在心底。

  弋阳小山谷的那段日子里,元越泽对素素的生活也是无比关心,素素每天都与他那几位小娇妻在一起谈天,嬉闹。那种家庭特有的温馨之感,让素素明白到了生活原来可以如此的快乐。

  回到余杭后,元越泽与几女分别离开,各自行动起来。素素从云玉真口中听闻李密要密谋铲除翟让一事后,立刻慌乱起来。素素能活到今日,是翟让当初将其救下的,所以素素的心里满是感恩之情。翟让把素素交给翟娇,翟娇虽然人丑,但对素素确实很好,把她当成亲姐妹一般地对待。所以素素在单美仙与卫贞贞的极力劝说下,仍然决定要回荥阳通知翟让提防李密。

  与一路飞奔,将自己送回荥阳的傅君嫱挥手道别珍重后,走向荥阳城方向的素素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扑簌地流了出来。她似乎也觉到:此次一别,她恐怕再也无缘见到那个让她倾心的神奇男子,再也无法体会到那种温馨惬意的家庭生活了。

  但是,她并不后悔,性格使然。翟让即便当初只是随手救下了她,在她的心里,却要以百倍的恩情来回报给翟让。哪怕翟让把她当作货物一般随意送人,她依然不反抗。

  今日,她又坐在桌边,想起了元越泽及他的娇妻们。

  只是,此刻的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思念”了……

  素素越想,心里越凄苦。

  “砰!”

  一声轻微的响声,唤回了素素杂乱无边的思绪。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素素抬眼望去,登时惊讶得小嘴圆张,秀目中满是欢喜之情。

  跃窗而入的,正是元越泽。

  “素素!”

  元越泽一见素素,顿时喜出望外,前踏几大步,将她揽到怀里。

  一见元越泽突然到来,又与自己如此亲密地接触,素素小脸“腾”地一下子红透了。感受着那清新的阳刚气息,素素只觉心头鹿撞,娇羞不已。却又舍不得离开身前这个男子那温暖的怀抱。

  二人就这样以暧昧的姿势静立了快一刻钟的时间,元越泽轻轻握住素素的双肩,柔声到:“素素,我来接你了。”

  话语直白无比,内里却带着元越泽对她的情谊。

  闻听此言,素素通红的小脸上满是欢喜,蓦地又一片惨白,随即垂下头去,轻轻地摇了摇头,两行清泪滑落地上。

  “公子好意,素素心领了,素素只是个婢女,没有大龙头的命令,不能随便离开。”素素低声说道,话语中夹杂的凄苦之味甚浓。

  “只是因为翟让的命令?”元越泽自从听到素素被送人后就开始不安的心情,此时略有所减,试探着开口道。

  素素脸色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元越泽心思极其细微,见素素如此,心头那份不安之感再度强烈涌了上来。

  “那你为何在这里?这里是王伯当的府邸吧?”元越泽紧紧盯着素素的双眼,问道。

  “是……是大龙头两日前将素素送……送给王将军的。”素素不敢与元越泽对视,垂下头去低声道。

  元越泽一听此话,立刻明白素素为何不跟他走的原因了。

  “翟让把你当货物一样送人,你还亏欠他什么!是因为王伯当才使素素不愿跟我走吧!”元越泽声音已经开始转冷。

  “不……不是的,素素的身子已经……素素配不上公子。”素素见元越泽的话语中似乎是误会她爱上王伯当了,立刻开口解释,说到后来,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此涌出,柔弱的身姿也微微颤抖起来。可见其内心所承受的痛苦是多么的大!

  “素素,不管你怎么样,我都要接你走,你的命运因为曾被别人操控,所以才会有这般悲惨的遭遇,我不在乎,你回答我,愿意跟我走吗?愿意嫁给我吗?”元越泽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翟让把素素送给王伯当,而王伯当已经侮辱了素素!他的恨意再也无法忍下去,又怕吓到素素,便尽量将声音压低,对素素道。

  素素见元越泽如此待他,内心更是痛苦难忍。梨花带雨地离开元越泽的怀抱,轻轻坐下,垂头抽泣。

  “走,我现在就带你离开!”元越泽内心怒火冲天,一把强拉起素素,向门外走去。

  素素也不知该不该反抗,只有跟在元越泽身后垂泪。

  走出门外,元越泽一把将素素横抱在怀里,跃至半空,凌空疾向城市中心地带飞奔而去。

  来到城市中心位置附近落下,元越泽将一脸复杂神色的素素放在一边,只是攥住她的一只玉手,深吸一口气,大吼道:

  “王伯当!你这畜生!来城中见我!”

  这声音中蕴含着极其深厚的真气,足可以传遍小半个荥阳城!

  元越泽附近仍然有瓦岗军在巡逻,听得此话,当时就围拢过来,但见元越泽一脸冷然,身上所出的凛冽气势使得周围的瓦岗军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盏茶时间不到,大街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听声音似乎人数不少,起码有数百人左右。

  说时迟,那时快,这队人马只片刻便来到元越泽身前,迅地将元越泽与素素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枪戈箭戟,在日光的反射下,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素素,怕不怕?”元越泽根本不理会周围的瓦岗军,侧头低声问素素。

  “公子,别为了素素而伤到你,走吧,素素跟你走。”素素没有一点柔弱女子的样子,根本不担心周围的各种兵器会不会在下一刻刺入她的身体,只是一脸担心地对元越泽道。

  元越泽只是浅浅地笑了下,微微紧了紧握着她玉手的大手。

  “何方小子!敢来瓦岗军中撒野!”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

  元越泽把目光从素素脸上移开,随声音传来方向望去。

  只见黑压压的瓦岗军分开一条通路,一人手持双矛走入战圈。此人身材高大,肌肉壮硕,肤色黝黑,犹如赤色之铜浇灌而成的一尊铁塔一般。正冷冷地打量着元越泽。而他的眼光扫见元越泽身边的素素时,当即脸色大变,双目中似乎要燃起火来。

  在正史中,王伯当是李密身边一员忠心耿耿的大将。在《隋唐演义》,《说唐演义全传》,《兴唐传》等和其他民间传说里,王伯当以善射出名,外号勇三郎。在不同的中,王伯当排的名次并不尽相同。

  《隋唐演义》中王伯当在瓦岗寨排行第六,“十八杰”第十七位。而在《说唐演义全传》里王伯当则不在“隋唐十八英雄”之列,也有后人把他补到了第十四位。《兴唐传》中,王伯当则“十六杰”里的第十四位。是无论在如何排名,王伯当的箭术在哪一部作品里都是出类拔萃。

  在燕山教练场比武中,秦叔宝一箭双雕技压群雄,书中却说这箭法乃是王伯当所传。显然王伯当的箭术更在秦叔宝之上。后来秦叔宝被书中排名第九的好汉魏文通追赶到一条河边,正在秦叔宝马陷河底,马上就要被魏文通砍到的时候。王伯当从河对岸一箭射来,正中魏文通的左手。王伯当喊道:“我要射你右手。”又是一箭射来,果然射中了魏文通右手。王伯当又喊道:“你还不走,我要射你心口。”魏文通大吃一惊,这才放过秦叔宝,仓皇退去。此外王伯当还射杀过虹霓关守将新文礼等人,名震全书,成为“隋唐演义”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射手。

  而这个空间里的王伯当似乎远没正史中那样忠义豪气。

  元越泽怒火逐渐平复下来,但冷静下来的他似乎更为可怕!

  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王伯当,元越泽淡淡开口道:“你就是王伯当?”

  “正是某家,阁下何人,为何与某家的婢女在一起?”王伯当对素素身子垂涎已久,见到素素跟在元越泽身边,自然会心头怒。

  但他眼神中依旧闪过慌乱之色,因为自从他出现在元越泽面前,元越泽就已经释放气机将他锁死,精神层面上的压力更是让王伯当难受之极。

  但眼下的情景,根本退不得,否则以后休想再抬起头来做人了。

  素素一言不,嘴角略微抽*动,秀目含煞地望向王伯当。

  “元!越!泽!”

  元越泽确认王伯当身份后,再也按捺不住,一字一字报上姓名。

  话音未落,已化做一缕轻烟闪到王伯当身前,右手捏指成剑,生出的强大气势,简单地攻向王伯当胸口!

  眼见这一指玄奥莫测,行进间好似伸缩不定,令人难以琢磨,王伯当气势再减一分,但他清楚此刻自己的来势和去路已经被封得密不透风,惟有硬着头皮顶上,矛尖带起七股凛冽的罡风如网一般罩向元越泽的指尖。

  指矛劲气交击之声不住响起。

  在眨眼的工夫间,两人拼了七招。

  “吔!”

  闷哼声中,王伯当口喷鲜血飞退,跄踉连连,胸口衣衫碎裂,鲜血涌出。

  但噩梦才刚刚开始!

  元越泽左脚轻踏一步,以其为中心支点,一个回旋,身形疾射,右脚如闪电般腾空踢出连串无数精奇奥妙的脚法。脚法飘忽不定,忽左忽右,周遭气流甚至也生变化,化成一股股螺旋型狂卷气流,从四方八面吹向后退中的王伯当。

  骇人至极的劲气如数不清的万斤重石向他压来,犹如身在暴风核心处的王伯当不但全身针刺般剧痛,而且呼吸困难。

  无暇再想什么,王伯当只靠本能将双矛分一左一右迎上元越泽的脚影,刹那间矛尖幻化起漫天寒芒。这一击,实是他的巅峰水平。

  同时大喝一声:“放!”

  本就被元越泽的气势压得很难喘过气来,‘放箭’二字也只好被王伯当简化了。

  清脆的矛脚交击之声连环响起,只退了两步的王伯当就见自己的双矛已被分向两侧,元越泽漫天脚影骤消,化做朴实无华,浑然天成的一脚直袭自己胸口!

  眼见元越泽这一脚似快若慢地在自己前方不住扩大,王伯当脑中一片空白,他感到自己的心灵已被眼前这可怕的对手所制。

  但他瞬间便清醒过来。

  因为他现元越泽这一脚并没真的踢上他,而是元越泽在王伯当大喝一声后,察觉到周围如雨点一般的箭矢射向元越泽与素素二人。为了保护依旧凝望元越泽背影的素素,元越泽抢身掠至素素身边,拍掉她周围的所有箭矢。

  “吼!”

  一轮箭雨过后,元越泽怒由心生,衣衫长逆风乱舞,暴喝声中,周身两丈内生出独特的气场,气场内空气仿佛尽被排干,不带丝毫生机,右手揽着素素柳腰,左手握拳,直直地冲向后方!

  素素呼吸几乎停顿,却依旧咬着牙不哼一声。

  恍如魔鬼再世的元越泽身形化做一条巨龙横冲直撞,拳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以各种角度击出。

  如杀猪般的惨号声接连响起。

  直冲至远离王伯当十几丈开外,元越泽与素素停形。

  包围圈眨眼间便被元越泽撕开一个大口子,近百人非死即伤,身体更是支离破碎,观者心寒。

  王伯当心头大惊,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快离这里远一些,离那个魔鬼远一些。

  但他却觉得自己周围越来越冷,越来越黑,浑身似是再无半点力气。好奇地垂头望向自己的胸口,王伯当甚至连一个震惊的表情都没露出来,便瞪大双墓,向后倒去。

  他的胸口,印着一个清晰的脚印,脚印深深陷入皮肤中,骨头早就被踢碎。

  不但是王伯当,就连周围的士兵也搞不懂元越泽的脚是何时踢上王伯当的。因为他们明明看到元越泽半途就收招回救素素。

  眼看着王伯当死在远处,周围的士兵更是手握武器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元越泽低头对怀中依旧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素素柔声道:“是不是吓到了?我已经为你报仇了!”

  闻听此语,素素定下心神,一脸幸福的泪水,紧紧抱住元越泽的熊腰,哭出声来。

  元越泽扫了一眼不远处仍然呻吟声不断的瓦岗军,叹了口气,拉起素素缓缓离去。路上所遇到的瓦岗军都被元越泽身上的气势所慑,只敢偷偷望向元越泽,并不敢上前动手。

  元越泽也并非是嗜杀之辈,但瓦岗军的乱箭激怒了他,他便也再次小小贯彻了一下‘人若犯我,百倍还之’的原则。

  与素素走出城外,元越泽也有些头疼,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素素。一个女子,无论任何时代,在一个她并不爱的男子的胁迫下交出宝贵的处子之身,对她的心灵所造成的影响都是巨大的,远远比身体上所受到的那点儿创伤要重得多。

  单美仙或云玉真也许可以开导素素,但元越泽怕一旦再提起此事,素素的心病会更重,便打算带着素素在野外到处逛逛,到处游玩一下,放松放松心情。

  “公子为素素造了这么多杀孽,又惹到瓦岗军这个大敌,素素内心不安。”在元越泽胡思乱想之时,素素低声开口道。

  “那是因为他们先惹到我们的,单说王伯当对素素所犯下的罪行,他就该死千百次了。”元越泽搂过她的香肩,安慰道。

  “其实……其实王伯当所做的事也罪不致死……”素素被元越泽搂在怀里,面红耳赤地低声道。

  “他侮辱了你!为什么罪不致死?素素你太善良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元越泽听素素如此说,不禁皱眉道。

  “公子……王伯当并没有……没有破了素素的……的身子。”素素羞涩起来,越说声音越低。

  “啊!?”元越泽闻听此言,当场就成了呆头鹅。

  “你看,素素的守宫砂还在呢……”素素害羞地挽起衣袖,把莲藕般的小臂伸到元越泽面前。

  一颗芸豆大小的守宫砂点在她如雪的手臂上,异常的醒目,似是隐隐的散着清新的处子芬芳。

  “到底怎么回事儿?”元越泽头脑当场混乱起来:按理说素素两日前就被王伯当讨去,怎可能还没破了她的身子?而且刚见素素时,她那一脸凄苦之色又是怎么回事儿?

  “王伯当将素素从大龙头手上要去的那天晚上,便强行要与素素……结果人家当时没一点反抗的力气,又不会武功。他将素素的衣衫撕破后,素素脑子里想的全是公子,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就听王伯当惨叫一声,素素睁开眼睛,却现他不知怎的已经鼻孔流血地躺在地上了。好像是受了伤,便再没来找素素。”素素解释道。

  “我倒不是在乎素素是不是完壁,只是怕王伯当对你犯下的罪行使你染上心结。”元越泽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笑道。

  单美仙存于素素识海穴中的奇力必须要集中精神才能引动,元越泽当初担心素素一旦被王伯当强来,定然吓得失魂落魄,哪成想她居然误打误撞,在关键时刻脑子里只想着元越泽,竟然引出那道力量,王伯当肯定承受不住的。今日元越泽所杀的王伯当还是带着伤势上场的。

  “那怎么能行呢?素素的身子只能给自己相公看的,王伯当都看了素素身子,人家就觉得再也配不上公子了。”素素撅着小嘴,固执地道。

  世上女子千千万,各种性格的都有,无论古代还是现代,被人看了身子,或者被人强-暴后仍然活得有滋有味的女子不在少数。但素素却是坚贞无比,只是被别的男人看了身子就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去追求爱情了。这种内心坚贞,外表柔弱的女子怎能不让元越泽爱怜!

  “好,好,素素说得对,今后就不要再想那些事了,即便他看过素素身子,也死了,这样世上就仍然没有男子见过素素身子,你说对不对?”元越泽大笑道。

  “我把美仙她们叫出来吧,她们也很担心你,现在应该还在里面享乐呢!”元越泽点了点左手手腕上的手镯,对素素道。

  “公子……姐妹们……会不会嫌弃素素?”素素仍然放不开,担心地问道。她觉得自己的出身和相貌,才艺都无法与单美仙诸女相比,自然有自卑之心。

  元越泽笑了笑,拉着她坐在草地上,将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

  然后,自然是等待素素从震惊中惊醒。

  素素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又听闻单如茵当日也只是个婢女而已,当下心态要好了许多,高兴得不顾害羞扑到元越泽怀中。

  随后,元越泽拉出手镯中几女,打算来个野外烧烤大餐。众人见素素无恙,也欣喜万分。

  元越泽与卫贞贞在一边弄烤肉,素素为其他几女讲述元越泽在荥阳城内的‘神威’,听得几女啧啧称赞。

  一家人嘻嘻哈哈边吃边聊,卫贞贞突然开口问元越泽道:“夫君,不知小仲和小陵怎样了!”

  元越泽一听,也是一愣:双龙本该早闯出名堂来的,但是现在武林中却没一点两个人的消息。

  “难道是两个人死在什么地方了?”元越泽暗忖。

  “按夫君拿出的那些书本中所说,小仲小陵此刻应该已经闯出些名堂来了,为何却没一点消息呢!”卫贞贞也开口道。

  她与傅君婥是最关心双龙的,毕竟有以前的关系摆在那里。

  “我也纳闷呢,为什么他们没一点消息呢?”元越泽也有些好奇:难道真的因为我的出现影响了他们?我与他们也只是接触很浅而已!

  “夫君有何纳闷的?我们也不要全信那书本了,自从夫君出现后,许多事情已经脱离了那书中所写的轨迹了!我们姐妹几人的命运就已是完全改变了。与我们曾经有关的各个势力也已经多多少少地脱离了起初的轨迹。”单美仙开口道。

  众人皆点头称是。

  元越泽以为他仅仅与双龙见过两次,便不会影响双龙太多,但事实却恰好是因为他而影响了双龙。

  先,傅君婥没死,双龙更是获得了一笔钱财。再到现在的素素,根本就不认识双龙。可见双龙受到的影响有多大!

  “那我们要不要回扬州看一看?他二人怎么说都是从扬州走出来的,走得再远也不会离开扬州范围。”卫贞贞提议道。

  “如此也好。”元越泽点了点头。

  见不见双龙对他来说根本没多大意义,但卫贞贞的担心却是必然的。

  “我们既然决定以后要寻找一个值得我们辅助的帝王,最好现在能够将情报网建立起来,我一直隐隐觉暗中有许多势力在敌对我们,如果能最快收集到天下各路的消息,对我们来说也方便行事。”单美仙提议道。

  “美仙姐说得也是,玉真虽已脱离巨鲲帮,但卜叔的手令还在,所以巨鲲帮算得上是一条信息来源之路。”云玉真附和道。

  “宋家的情报点也遍布中原和域外,我们回头也去通知他们一声。”宋玉致点头道。

  “高丽那边,师傅一旦云游四海,有野心的人肯定会做些小动作,师傅当日有五个收集情报的手下,我们也可以多从他们那里得到些消息。最好将据点暗中建立在中原,这样省得大师姐每次来回都要至少一个月。”傅君瑜也开口到。

  “就是,那个叫盖苏文的整日背着五把破刀,还曾大放厥词要娶我们三姐妹呢!下次遇见,人家一定要他好看!”傅君嫱挽起手臂,晃了晃那根本就没肌肉的胳膊,哼哼道。

  众人皆莞尔。

  “那我们就尽快解决此事吧,你们几个江湖经验多一点的,就多操劳一点,秀珣,琬晶,如茵和素素没太多经验,慢慢培养吧!”元越泽笑道。

  “走了!我们重游扬州!”

  见几女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元越泽伸了个懒腰,望向扬州的方向道。

  正文第二十三章血染金殿

  三月初五,东突厥境内,乌德犍山南麓。

  乌德犍山,又名郁都斤山,汉代时称为燕然山,后世被广泛称为杭爱山,位于蒙古高原西北部,是中原历代军队可以深入漠北追击游牧民族的极限。因地理位置所影响,乌德犍山无论长度,高度,风景,物产等各方面都无法与中原的名川大山相比较。

  此时已近冬末,放眼望去,蒙古高原上仍然一片白雪皑皑。

  乌德犍山南麓海拔千丈之地,本该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方圆百丈幽谷内却是绿树葱葱,群花争奇斗艳,含苞怒放。与周围的一切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在这一片可以称为“人间仙境”或“山中仙境”的地域中心,一大片建筑风格奇异的房屋楼阁更为显眼,形成了广阔的园林歌剧。楼阁虽是连成一片,但细细看下去,却错落有致,暗含天干地支奥义,五行相生相克之变。

  这片园林的中央地带,竟然有一个小荷塘,塘中央耸立着一栋九层高塔,高塔周围花草更为繁茂,明明该是人为栽种,偏偏又与高塔相合无间,显得生气盎然,妙趣无穷,极至天地自然之理。

  雾气升腾,云霞缭绕的高塔门前,左右宽长的牌匾各书七字。

  左书:白云绕殿成圣者。右书:法后于此化飞仙。

  门上牌匾上书四字“天外之天”!

  不过守�

  ��门边的一男一女却形象狰狞恐怖,体内所散出来的诡异气息更是无法让人把他二人与“仙”字联想到一起。

  阁楼内,摆设并没有多么的考究,并不比一般的穷苦百姓家好上多少,古朴自然。屋内两排案几排开,八个人分两侧端坐。正中央的圆桌上,放着一个精巧的小香炉,其中燃着檀香木,一缕缕的轻烟散在房间中使的房间有一股檀香味。隔着一扇屏风,透过那薄薄的纱料,隐约可见屏风后侧身端坐的一个身影,从胸前的饱-满程度来看,此人必是女子无疑。

  “无定,‘远方’可有最新消息传来?”屏风后传说一个低沉的声音。婉转,动听,使人有一种听了这声音后骨子里都麻酥酥的感觉。

  “回法后,大汗似是已对我们失去了信心,我们在中原的细作于初二那天传来消息说:李渊与次子李世民已经起兵叛乱,并从河东召回长子李建成和三子李元吉。更是偷偷派使者来我突厥秘密面会大汗,商谈结果无人知晓,但从我们安排在大汗身边之人回报的消息看,大汗在那天后便开始明升暗降的打压我们了。徒从以为,大汗定是与李渊暗中有了什么勾当。”右边座下第一个壮汉尊声答道。

  “哼!始毕这个老贼,谅他如何的折腾,也逃不出本后的法掌。”

  “四年前的始毕,是多么的威风,率十万狼骑军南下,攻克雁门郡四十一座城池中的三十九座,仅雁门,崞县两城未被攻破。隋军拆民房的材料增修防御工事。雁门城中十五万军民只剩下半月左右的口粮。我狼骑军的箭射到了隋炀帝御驾之前,昏庸的炀帝吓得眼睛都哭肿了。”屏风后之人感叹地道。

  “尔等以为李渊将来可会有大作为?”屏风后之人轻哼一声,略一停顿又问道。

  “无相以为:李渊此人好渔色,喜游猎,优柔寡断,虽可说是位仁者,但无法说其具经天纬地之才,倒是其次子李世民,非似池中之物。法后说起前些年的那场战事,徒从也有些看法,当时为应付我狼骑军,隋朝采取了几项应急措施:

  其一,当时隋军将士苦于一再远征高丽,军心不安,于是杨广下诏书明确表示停止辽东之役,以安军心。

  其二,许诺给立功者以重赏,并慰劳守城将士,因此全军日夜抗战。虽然死伤了许多人,但是终于保住了城池,争取到了等待救援部队前来的时间。

  其三,把皇帝的诏书缚在木块上,投入汾水,流出包围圈,“募兵赴援”。在全国范围内招募士兵,扩大军队,并命各地驻军立即前来救驾,当时才十六岁的李世民也应募参军。他向屯卫将军云定兴建议: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必须白天“旌旗数十里不绝,夜则钲鼓相应”,以疑兵迷惑敌人,使他们误认为隋朝有大批军队前来救援。当年九月,隋东都和许多郡的救兵纷纷汇聚忻口。隋大军云集,这是迫使大汗撤军的主要原因。

  由此可见,李世民其人才学军略绝非等闲之辈,更不是中原的那些纨绔子弟可以比得上的。

  其四,秘密遣使向义成公主求救。公主派人告诉大汗说“北边有急”。大汗既见隋朝大批援军已经前来,又闻自己后方出了问题,于是解围北撤。这时杨广才得以南归东都洛阳。”

  左边座下第二人开口答道。此子年约三十岁上下,身材结实,相貌堂堂,英武不凡。

  “中原只有几大势力值得我们注意,太原李阀,因为他们有李世民。岭南宋阀,因为他们有元越泽。洛阳王世充。”屏风后的婀娜身影轻轻点了点头,复又语带赞赏地道。

  “那元越泽的确是个谜一样的人物,但是外界都在风言风语,化及用计都引不出此人,日后定当要好好见识一下此人。至于法后所言王世充,此人并无多大作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尚书,仅是占据着洛阳位置优越而已,难道比窦建德还要难缠?”左边座下第一人好奇地问道。

  “王世充此人绝不简单,本后十二年前与其见过一次。你们告诫门人定要小心行事才对。至于那元越泽,本后对其也非常有兴趣,如日后有可能,尔等定要不牺一切手段将其生擒至本后面前。不过不光是李,宋,王这三方势力,暗中恐怕还有其他更为强大的势力。天下卧虎藏龙,万不可因一人一事之失而葬送了本后的大好计划。”屏风后的声音已经开始转冷。

  “徒从遵命,为法后大业,万死不辞!”座下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事似的,打了一个冷战,尊声道。

  “好!天下大势已经慢慢出了本后所掌握的范围,无常,稍候你立即通知化及,十日内必要将杨广诛杀,控制整个江都。否则,下场如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右边尾座之人拱手领命。

  “好了,都各自出去做事吧,无相留下。”屏风后的声音再次婉转动听起来。

  除无相外的七人皆跪拜出门。无相的魁梧身形略显不自然地站了起来。

  “无相,过来吧。”屏风后之人已经站了起来。映在屏风上的侧面身影看起来前凸后翘,再加上那娇媚的声音,不用看起容貌也大概可以猜出其绝不会是个平凡的女子。

  而无相虽距离屏风不过一丈远,脚步却很是踯躅与蹒跚,英俊面孔上的肌肉甚至一点点抽搐起来,额上更是冒出丝丝冷汗。

  这又是为何?观屏风后的女子言行,下面该是要与其做些“好事”吧?能与这等女子春风一度,有何可怕的?

  ※※※※※

  元越泽自荥阳强杀百人与大将王伯当,大摇大摆带走素素之后,瓦岗军中没有传出任何不利于元越泽的消息。但谣言是无法止住的,毕竟亲眼目睹事情经过的士兵有近千人。于是,人们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个闲侃的话题。

  一行人沿途继续游历各郡县城池。

  离开荥阳的几日后,元越泽在这晚终于与素素成了‘好事’。

  云-雨过后的元越泽搂着素素躺在软塌之上,柔情蜜意,语言新奇幽默,不时从中传出素素银铃般的娇笑声。

  “素素,你可要今晚炼化身体?看现在你已经不行了,如欲今晚炼化,就得要美仙她们来帮你了。”元越泽轻轻点了点素素那已经一片狼藉的娇嫩之地,笑道。

  要害受创,本已疼痛难忍,又被元越泽轻轻一碰,素素疼得柳眉轻蹙,红潮本就未全褪的粉面上又红了起来,眼神也再度迷离起来。

  “夫……夫君,饶了人家吧,素素今晚就想睡在夫君怀里,等明日再让姐妹们帮忙吧……”素素赶紧按上元越泽那不规矩的大手,神态柔媚地央求道。

  元越泽也不勉强她,他也知这一晚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随即二人又闲聊起来。直至素素疲累交加,才揽过她的螓,昏沉沉睡去。

  三月初九,元越泽一家人再次进入扬州城,为免一行十几人太过招摇,元越泽便与诸女商量,只带几人进城先打探一下消息。最后决定带单美仙,宋玉致及云玉真与卫贞贞入城。单美仙三女懂得的人情世故,江湖经验都很丰富,是最好的人选。卫贞贞更是扬州本地土生土长之人,又她在身侧更是方便行事。商秀珣也闹着要跟在元越泽身边。元越泽头疼得不得了,商秀珣现在这姿色风情,天下几乎没有男子能够承受得住,如果商秀珣出现的话,那元越泽也根本别想低调了。

  好说歹说,商秀珣终于放弃了亲自随元越泽进城的打算。元越泽也承诺,这次只是打探消息,晚些时候与几女共同去游历江都皇宫。

  在古代,打探消息的最好办法有几种,第一是安排卧底到指定的势力之内,但这需要一个过程。而最大众化的当属茶楼酒肆,高档酒楼等地,这些地方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是打探消息的最好地方。

  元越泽携面覆重纱的四女,在卫贞贞的带领下,来到城中偏西的一座高档酒楼“福来楼”前,订了一间靠近一楼大厅的雅间,在一楼众食客贪婪的眼色中,五人进入房间。

  雅间并不是十分宽阔,但桌椅的布局和四周墙壁上的水墨画却是十分的高档,红木所制的桌椅隐隐散着清新古朴的气息。五人随便要些吃喝,赶走小二,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大厅内的人们身上。

  “嘿,我说张三哥,您瞧刚才那个俊公子带着的四个仙子,似是很特别啊!”大厅靠北的一桌上,传来一声并不洪亮的男子声音。

  “焦贵,你小子是不是一见有姿色的女人就走不动道儿了?你没见刚才那四个姐姐的气质很不一般吗?最好不要乱惹,否则很可能丢了性命。”那桌上另外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声音。

  “是,是,三哥说的极是,小弟也随口说说罢了,那几位让人不太敢仰视。”

  “你也就能在这喝点酒,逞逞嘴上威风了!”

  “三哥你也太瞧不起小弟了!小弟也有报国心呐!可当今圣上……唉!”

  “嘘!你要死吗!说这么大声!”那个张三哥赶紧打算焦贵道。

  “怕什么!昨日我家那在总管府当差的弟弟回来说,似乎是宇文大人并没有离开扬州,而且又好像暗中集结了些军队,不知道要干什么……”焦贵小声地道。

  “不要再说了!你这家伙怎么从小到大都是口不择言?祸从口出你不知道吗?有些事不是咱们平民百姓应该知道的!即便知道,也该让它烂在肚子里!”那张三哥倒是很懂人情世故,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的其他食客,马上拿起酒杯硬灌酒给焦贵,低声喝骂道。

  焦贵讪讪地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只顾着低头喝酒。

  他们二人这一番话被元越泽及四女听得真真切切。五人略微讨论后,决定立即进宫,因为很可能这两天就会有“好戏”上演了,如果错过,那可是人生一大遗憾。

  元越泽低调地带着四女走下楼梯,在一楼众多食客的贪婪眼色中匆匆离去。

  “楚大头,我看刚刚那几人,突然想起江湖传闻中的‘杀神’元越泽元大少了,你说会是他不?”

  “应该不会吧,传闻中元越泽应该就快要大婚了,怎么还会在外面乱跑?此刻该在岭南才是吧!”

  “嘿,不过话说回来,有人说他那些美娇妻各个貌赛天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懂什么!这些都是茶楼说书的瞎编的,反正没亲眼看到,我绝对不相信。小弟倒是对那‘御剑仙子’很是仰慕!听亲眼见过的人说,那仙子真的如仙界中人一般呢!”

  “不过那仙子与元越泽同样都太神秘了,我倒觉得江湖人管他叫‘无影潜龙’,似是更贴切。”

  “不对啊,我听我们家附近那老夫子说书,元越泽该是假名,他真实身份是‘三大宗师’之的‘散真人’宁道奇!”

  “什么宁道奇!宋缺会把女儿嫁给宁道奇那种老头子?我看元越泽的真实身份是宁道奇的私生子才对!”

  ……

  酒楼内的众人们话匣子一开,说什么的都有,这些话如果传到已经远离酒楼的元越泽耳中,他定当气得吐血!

  元越泽一家人经过协商,决定先进皇宫看看,如果今日宇文化及不生叛乱,那就在皇宫里住上几日。

  因为这一家人中修为参差不齐,诸如单如茵,由于懒惰,修为并不太强,而宋玉致则是不会半点武功,最终为了行踪不被守卫森严的皇宫守卫现,元越泽连哄带骗方算将几个吵闹不休的丫头压下,只与单美仙等几个修为高的人收敛精气神,潜入江都临江宫。

  自杨广登基后,下旨修筑他曾任总管的扬州城,改官名为江都。不但扩城廓,广兴宫殿,修植园林,又在城北依山傍水处,建有归雁、回流、松林等‘蜀冈十宫’。

  不过最宏伟的是另行在长江岸边建设的这坐临江宫,只要杨广心血来潮,不管早晚,都会到那里观赏长江的美景。

  借着地势,房屋与树木的掩护,几人刚进临江宫,入目的便是金雕玉砌,奢华绝伦,不知道这该是浪费了多少民脂民膏而建成的气势恢弘的宫殿。元越泽与单美仙则是又惊讶,又气愤。

  “杨广一人为了享受,也不知浪费了多少百姓的财产,害死了多少劳力的性命!”元越泽剑眉紧蹙,低声道。

  “所以我们要找的帝王,必须不能因为权力而腐化,杨广这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数年来,单美仙已经读了好多后世史料,虽然只是理论,但单论脑中的知识,已经越这个时代很多了。

  “这临江宫内果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极其森严。一不小心肯定会露出马脚。”隐藏在房檐后的卫贞贞轻叹道。

  众人如鬼魅般辗转腾挪,突然隐隐听到远方传来悠扬美妙的乐曲之声。

  “大白天就如此的放纵声乐?我们去看看。”元越泽道了一句后,飞身奔去。几女立刻跟上。

  掠过一道白玉雕琢而成的巨大半月型拱门,落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出现在眼前的画面让元越泽与几女登时惊讶动容:

  只见前方不远出,三坐巨大的阁楼环绕着中间一个宽阔无比,屹立于人工河上的巨大舞台,舞台上,至少二百多名戏子艺人分别在练唱杂耍,投壶喷火,翻筋斗,叠罗汉,各种民间杂耍奇技,无不俱全,甚为壮观!

  舞台另一边,更有近百名薄纱艳装的美貌舞姬正随音乐翩翩起舞,姿态勾人心魄,撩人无比,风情万种,令人心动。

  元越泽几人显然被眼前这壮观的场面给震慑住了,呆呆了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摇头叹息后,一行人继续偷偷摸摸地参观。

  由于他们中并没有谁曾来过这金碧辉煌,占地上万亩的临江宫,所以只能走到哪就看到哪。

  躲躲藏藏潜行了近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处大花园前。

  花园周围竟然只有几个懒散的守卫,这让元越泽几人倒也放松不少。

  元越泽展开与天地交融的感应力,察觉到这宽广的花园中空无一人,当下拉出其他几女,让她们也参观参观。

  只见占地上千亩的宽广花园中,遍植五光十色的奇花异卉,种类繁多,数不胜数。花海之间,以天然巨石布置而成的假山石林,点缀以亭台楼阁,甚为雄奇宏伟。引长江之水而成的人工瀑布,人工河流,淙淙而流,水流声清脆动听。花丛间更有许多的珍禽异兽在奔走游玩,饶有生趣,美不胜收,的确算得上人间仙境了。

  众人直看得瞠目结舌。

  “为何这里这么多花,却没有半丝花香传来呢?”商秀珣一脸疑惑地开口道。

  元越泽与其他几女也是有些疑惑,复又走上前去观看遍地的鲜花。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这花海内的所有鲜花竟然没有一多是真花,所有花朵茎叶,全是以珍珠,玛瑙,黄金,白银,宝石,翠玉精雕细琢而成,栩栩如生,巧夺天工!

  元越泽不禁怒由心生,伸手就要将眼前这些财物全部收起,起码可以拿出去分给穷苦百姓。

  单美仙见其动作,立刻拉住他:“先不急,等宇文化及动手后,我们再收也不迟。”

  “娘亲,有人来了。”单琬晶突然开口道。

  一众人慌忙闪动身形,藏到附近假山后,谨慎探头望去。

  从御花园深处渐渐行来二人,左边那位,长得斯文俊秀,身材瘦长,年在三十五、六间,脚步浮浮,似是不但不懂武功,还因酒色掏空了身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右边那位,一身豪华官服,身材又矮又胖,活像个水桶,眼细脸宽,又长了个酒糟鼻,一副奸人脸孔的模样。

  “斐大夫,宇文狗贼怎么还不行动?我这网已经撒了三天了,他仍然还像只死猫一样一动不动,会不会还在暗中做些手脚?”那身材瘦长的人开口道。

  “虞侍郎,莫要心急,今日黄昏时分,王尚书就会到达江都面圣,到那时,宇文狗贼有什么阴谋诡计都不会威胁到我们了!而且我们还可以将他宇文阀一窝端起!”那大胖子答道。

  “如此下官便放心了,圣上此刻该已沐浴完毕,用过膳后,就可等王尚书的到来了。”那身材瘦长的人长呼了一口气道。

  “虞侍郎的担心多余了,宇文狗贼的好日子到头了!”那大胖子又道。

  二人又闲谈起其他话题,不过是女人,权利之事,渐渐行至御花园门口,身影消失不见。

  “那两个人是谁啊?能在这御花园里到处随意走动,该不是小官!”宋玉致拍了拍丰挺的胸-脯,开口问道。

  “那个又高又瘦的应该是内侍郎虞世基,那个又矮又胖的应该是御使大夫斐蕴,他们口中所说的王尚书莫非是王世充?王世充此刻应该镇守洛阳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元越泽开口道,随即又沉思起来。

  “听那二人说杨广要上殿了,接见那个王尚书,我们等一会儿也去看看好了,在这里想也想不出个所以来!”单美仙提议道。

  “也好,我们就在这百姓血汗筑成的花园中走走吧!”元越泽道。

  黄昏时分,元越泽与几女在御花园深处用过点心,只带单美仙,卫贞贞,傅君瑜,云玉真,傅君嫱五女潜到高约四,五十丈的皇宫主殿上方,只觉此殿宏伟,流露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天威之势!

  “外观都如此了,不知内里会如何呢!”元越泽叹道。

  六人皆是高手中的高手,是以并不担心会被人察觉到存在,轻轻将屋顶瓦片钻出几个小洞,望了下去。

  几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仍然被大殿内部的壮阔宏伟,金碧辉煌给震得目瞪口呆。

  方圆百丈的大殿之内,足有御前侍卫不下数百人,密密麻麻的守卫在各处。珠光宝气中,隐隐透露着肃穆煞意!

  大殿正中,高五丈,宽二十丈的龙台之上,群雌粥粥,嫔妃姬娥不下五十多人,杨广踞坐最中心,左拥右抱,快活似神仙!任谁也想像不到,中原大隋帝国的政治中心,竟然是如此的风色无边,yin糜骄逸的情状!

  杨广此刻的年纪应该在五十岁,穿着鲜艳无比的九龙袍,却给人一种极不协调之感,宛如穿了寿衣的死人一般!

  大殿中此刻只有三名大臣,一个是斐蕴,另一个是虞世基,还有一个似是武将,人高马大,粗犷结实。身上更是带着隐隐的杀伐气息。

  三名大臣皆是垂头弯腰而立。龙台上的杨广更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只顾着专心与众嫔妃嬉戏耍乐,沉醉与温柔乡中,不知人间为何世!

  惊讶半晌,元越泽回过神来,皱着眉摇了摇头。

  “当皇帝能左拥右抱,夫君怎么就没那个心呢?”云玉真轻声媚笑道。

  “左拥右抱又如何?杨广他三千佳丽也不及咱们家玉真一人的风情呢!”元越泽回敬道。

  “就是,何况谁能保证他的所有嫔妃都是一心对他呢?”傅君瑜瞥了瞥小嘴道,随后又轻叹道:“大师姐以前来刺杀过两次杨广,可人家觉得他此刻连死人都不如。杀与不杀又有何关系。”

  “如果下午我们在御花园里听到的消息没错,那宇文化及今晚一定会来杀掉杨广,我们看看热闹岂不是更好?”元越泽笑道。

  “禁卫总管宇文化及觐见!”大殿门外的通报太监高声喊道。

  “嘿!好戏要开始了,爱妻们,要仔细观赏!”元越泽笑道。

  “宣!”杨广一愣,开口道。

  殿门大开,昂走入两名神态威猛,不可一世的魁梧男子。浑身所散的如涛气势慑得大典内的御前侍卫噤若寒蝉,根本无人敢上前阻拦,这二人正式宇文阀年轻一代的两大高手,宇文化及与其亲弟宇文智及。

  斐蕴,虞世基,连同那身材高大的武将脸上同时现出惊慌之色。龙台上的一众嫔妃宫娥更是被冰冷的气势所影响,脸上满是诧异,惊愕,担心及恐惧之色。

  “宇文爱卿为何还在江都?朕几日前不是命你回梁郡养伤了吗?”杨广脸上惊讶之色只是一闪而过,平静地问道。

  “化及不敢恃宠邀功,故小小伤患,还难不倒化及。化及还要为圣上剿灭周围的乱兵。”宇文化及与宇文智及进得大殿,根本就不跪拜,昂站立开口道。

  杨广似乎也对宇文化及的无礼并不在意,但暴戾的他脸上依旧闪过不悦,冷声问:“哦?斐爱卿不是说现今盗贼已经减少许多了吗?”

  言罢,杨广目光转向正垂立在一旁的斐蕴,斐蕴感受得到杨广那冷冷的目光,身体立时打起冷颤来。

  “一派胡言!从前杜伏威在山东长白,现在他已到了历阳。李密以前仅有瓦岗一地,现在先取荥阳,继取洛口。李子通从前算得什么,现在却聚众江都之北,随时南下。圣上之所以全无所闻,皆因被奸臣环绕,四方告变,却不代为奏闻,贼数实多,却被肆意诳减。圣上既闻贼少,兵不多,众寡悬殊,贼党其势日盛,甚而唐国公李渊作反之事,天下皆闻,唯独圣上给蒙在鼓里。”宇文化及声音转冷,目光森寒之气尽露地道。

  “圣上切勿听信他的谗言,想造反的人就是他宇文化及!”斐蕴忙跪倒哭道,虞世基也连忙跪地求情。

  “是吗?朕那表兄都开始反朕了?宇文爱卿可有什么好的法子教朕?”杨广脸泛惊讶之色,但目光最深处却闪过一丝狡黠。只是让斐蕴与虞世基起身,并未追问,只是语带惊慌地反问宇文化及道。

  “尚书大人王世充觐见!”宇文化及还未来得及回答杨广,就听闻门外的太监又高声喊道。

  “宣!”杨广面露喜色,高声道。

  “臣王世充参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王世充身后带着两名各抱一个木盒,家丁打扮的仆人,昂走进大殿,跪拜道。

  “王爱卿快快请起!”杨广不知为何地突然龙颜大悦。

  王世充站起身形,先脸色古怪地用眼角扫了一眼屋顶,便与两位家丁走到宇文化及不远处,冷冷地盯着他。

  做贼心虚,元越泽与几女在王世充抬眼瞬间,一起仰头躲避。随后惊讶的对望一眼,再次确认全身精气神早已收敛的十分好后,将眼睛再次探向下方的大殿内。

  “王大人不是该在洛阳镇守的吗?觊觎洛阳的贼子们难道都被王大人给击退了?”宇文化及不屑地道。

  “宇文大人不也该在梁郡的吗?下官只听圣上旨意,一切都按圣上的吩咐去做,哪有宇文大人这般有‘威势’!”王世充反激道。

  “那王大人今日又因何而来呢?”宇文智及在一旁看了看那两个家丁手中的木盒,开口问道。

  “下官得圣上密旨,得天威之佑,终将反贼太原留守李渊及其长子李建成的头颅带到御前!”王世充得意洋洋地望了宇文化及一眼,对杨广拱手道。

  “!”此话一出,宇文化及与宇文智及立刻惊呆当场!看向龙台上的杨广时,杨广正一脸得意的笑意。显然杨广绝非昏庸到被几个佞臣就给蒙蔽了耳目。

  屋顶上潜伏的元越泽几人更是吃惊!这隋炀帝看来并非一无是处的昏庸。而且王世充刚刚不知为何的竟向元越泽几人的方向望了一眼,是巧合?还是他已察觉到几人的存在?难道他的本事更高?

  “请圣上过目!”王世充命两个仆人将木盒递给虞世基,再由虞世基呈献给杨广。

  打开木盒,看到其中用特制手法保存的两颗人头,杨广仰天长笑,极具帝王的霸气。

  “王爱卿辛苦了!朕稍候重重有赏!”杨广笑毕,端坐回龙座之上。

  王世充连忙跪地谢恩。起身后眼角更是不时地扫向元越泽与几女藏身的方向。

  “夫君,那王世充似乎现我们了!”单美仙聚声成线,传音道。

  “我们都带起面具,一会儿看有何异动,也好斩些恶人!”元越泽目前不敢释放精气去试探王世充的内力,当下对几女道。

  几女点头后分别从怀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面具戴起。

  “刚刚朕问宇文爱卿可有何好法子教朕来对付外面的盗贼,宇文爱卿可是想好了?”杨广眼角冷冷地瞥向宇文化及,趾高气昂地道。

  “嘿,法子当然有,那就是……请圣上退位让贤!”宇文化及虽然仍然对王世充的目的有所怀疑,但此刻已不容许他再深考虑了,是成是败,在此一搏!

  “哈……哈!”杨广再次仰天长笑,面色镇定地道:“朕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反朕?”

  “圣上遗弃宗庙,巡幸不息,外勤征伐,内极奢,使丁壮尽于矢刃,老弱填于沟壑,四民丧业,盗贼蜂起,更复专任奸谀,饰非拒谏,若肯悉数处死身边奸臣,回师京城,臣等仍会效忠,为朝廷尽力。”宇文化及冷哼道。

  “昏君!”

  宇文智及一声大喝,一时间上千个如狼似虎的宇文阀亲兵蜂涌入大殿,杀气腾腾,其势凶锐无比!

  突生此变,龙台上的嫔妃宫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纷纷逃到后面去,乱成一片。

  “窦贤,你不是早逃出江都了吗?为何与贼子一同叛乱!还不放下兵刃投降,或许我定向圣上为你求情,留你一条性命。否则,定叫你和宇文狗贼尸骨无存。”斐蕴身边的那个高大武将指着宇文阀亲兵领,喝道。

  “独孤雄,少和老子装大,今日这大殿内几百人全都要死!几百人如何敌得过我们这上千精兵!”窦贤也扯开嗓门道。

  “真的反了!且看你是否有这个能耐了!”杨广龙颜大怒,指着宇文化及道。

  “王爱卿,朕需要你效命的时刻到了,替朕拿下这反贼!”杨广对着王世充喝道。看来王世充似是杨广最得力的一个棋子。

  宇文化及闻听此言,立刻与宇文智及将气机锁在不远处的王世充身上。

  出乎意料地,王世充竟然一动不动,而他身后的两个仆人更是站立不语,似乎并没被眼前这混乱杀伐之情景所恐吓。

  “王爱卿,为何不动手?”杨广一直镇定的表情终于慌乱起来,声音中底气不足地问道。他隐约察觉到,事情已经出他的掌握了。

  “宇文大人所言甚是,圣上还是让位的好。”王世充眼中闪过一丝冷冷的笑道。随即对宇文化及做了个“请”的手势。

  宇文化及与宇文智及完全摸不清王世充的意图。但此刻王世充既然表明不助杨广,那宇文化及就会轻松许多了。

  敌我双方各为其主,绝无妥协的机会,大战一触即!

  “智及,切记小心王世充与那两个仆人。昏君交给我,其他人就交给你了!”宇文化及聚声成线,对宇文智及传声道。宇文智及闻听后点了点头。

  “动手!”

  宇文化及大吼一声,催起狂猛的冰玄真气,化做一头飞天冰虎一般,直奔杨广疯噬而下!

  杨广最后的一道底牌也已经不再管用,便也鼓催起雄浑的内力,腾空跃起,居高临下以狂霸磅礴的气势直轰宇文化及!

  杨广一家的武学,外人知之不深,据说是脱胎自四大奇书中最虚无缥缈的“战神图录”,杨坚,杨勇当年都非弱手,杨广可以轼父杀兄,可以想像得到杨广的修为。近些年来虽说杨广沉迷酒色,被掏空了身子,可烂船也有三斤钉,如果小看杨广,那必定要吃些苦头了。

  “轰!”

  二人四掌相交,两股雄浑真气碰撞,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气势摧枯拉朽,两丈内的空间被破坏得体无完肤。周围互相搏杀的士兵皆被拉扯得非死即伤!

  一击过后,二人飞退,口角流血。

  “宇文化及此时比当日在江边还要强上三分,没想到居然与杨广拼个不相上下,这昏君实力也不低啊!”元越泽暗忖。

  杨广与宇文化及没再继续交手,都默默站立,闭目运功。宇文化及受杨广强横的真气入体,经脉被冲击得仿佛要爆体而出一般,便只有先行逼出这股真气。而杨广也不好受,全力一击下,体内气血仿佛被冻结了一般的难受,惟有先行逼出冰玄真气。

  而此刻,他二人一边运功,一边还要注意场中压根儿就没动过的王世充及他的两个仆从。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刻王世充会做出什么行动来。

  二人运功只在两息间,宇文化及就已逼出杨广的强横真气,收拾气势就要再猛招。而杨广真气再次运转之时,却觉内息运转缓慢,身体抽搐,呛咳起来。突然,喉咙一甜,喷出大口的鲜血。

  “昏君!你从前却是绝代高手,可近些年来纵欲无度,四肢不勤,暴饮暴食,身子早已被酒色掏空了!刚刚那一击只是回光返照而已!”宇文化及大喝一声,双掌凝聚起十二成功力,一招‘冰封三尺’带起冷彻心脾的真气,飞袭向杨广胸口。

  杨广此时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有强行催谷,以双掌迎向宇文化及的猛招。

  “啊!”

  暴撼过后,杨广一声惨叫,口中喷出的鲜血更是化成碎冰,如断线风筝一般飞退,肥大的身子直撞得石壁爆裂,苦不堪言。

  另一边,宇文智及轻松斩杀根本就不会武功的虞世基及斐蕴后,以一手冰玄剑法迫得独孤雄退守连连,毫无反抗能力。

  而此刻大殿内的大混战也快接近尾声,御前侍卫虽然凶猛,却不及宇文阀亲兵数量多,所以拼到此时,双方加在一起也不过二,三百人生存而已。大殿上一片血海,满地尸体,犹如修罗地狱一般!

  宇文智及就要一剑刺死独孤雄之时。

  “嗖!”

  身后传来破空之声,宇文智及无奈只好放弃独孤雄,转身抗住来袭之势。

  “什么人!”

  挡下快如疾电的一箭,宇文智及怒喝道。

  “宇文狗贼,独孤盛来取尔等性命!”大典外传来一声洪亮的男子声音。

  一个身材矮小结实,一脸凶悍表情的男子瞬间即带领数百禁军冲入大殿。

  独孤阀的亲兵到了!

  形势逆转,已再容不得多想,宇文智及拼命攻向独孤雄,争取先杀掉一个。

  独孤盛见状大喝一声,与众亲兵加入混战。

  杨广此时已经气若游丝,已经无力气再开口讲话,愤怒地瞪着眼前的宇文化及,杨广只觉得他根本不是人,而是魔鬼。

  “昏君,你杨氏毁我北周,今日我宇文氏毁你大隋,哈哈哈!”

  宇文化及狂笑声中,将冰玄真气尽数轰入杨广体内,杨广甚至连叫一声都没来得及,就已全身被冰冻,碎裂,撒手归西!

  一代暴君,隋炀帝杨广,死无全尸,正式归天!

  屋顶的元越泽几人皆无太大的欣喜,�

  �为杨广的死,并不代表天下太平的到来,反而是天下大乱的开始。

  宇文化及解决杨广,回身支援宇文智及。

  强力支援一到,宇文智及战意再度沸腾,只十招不到,兄弟二人就将独孤盛与独孤雄生生击毙!

  此刻,大殿内的宇文阀亲兵几乎损失殆尽,独孤阀的亲兵虽然还有百多人,可是群龙无,再也不恋栈,皆逃走流窜。

  宇文化及与宇文智及高兴得有些过了头,刚要放声狂笑,只觉得背后罡风大作,宇文化及慌忙抬手相迎!

  “轰!”

  宇文化及身形疾退,心头大惊。

  定形,抬眼望去,原来是王世充身边的一个仆从将他击退!

  “王世充,你什么意思!昏君已死,想与我宇文阀开战吗?”宇文化及此刻战斗多时,既伤且疲,再战下去可能连命都保不住,王世充身边这仆从的修为似乎极高。

  “王某怎么会放过你这个轼君夺位的小人呢?”王世充一脸笑意。

  “少罗嗦,今日事了,大家走出殿外,从此各凭各本事争天下!”宇文智及状态也已下滑,只有开口缓冲气氛。

  “王某今日就要干掉你们!日后我争霸天下不就少了一个竞争者了吗?”王世充沉声道。说罢,手指略一抖。

  身后两个仆从同时出手,攻向宇文化及与宇文智及!

  宇文化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一声闷哼中,身后仅存的几十个宇文阀亲兵中闪出四道身影。迎上王世充的两个仆从。

  “呀!是他们!”屋顶的云玉真突然失声道。

  还好如今大殿内乱成一片,云玉真的声音又不是特别大,否则早被下面的人察觉到了。

  “是那日偷袭我的身穿乌金铠甲的人!当日偷袭我的有十一个,第二次却只来个十个,今日这里居然还有四个!”云玉真见其他人都面露不解,便继续低声解释道。

  “那看来我们也要出手了!”元越泽望着地上的惨状,开口道

  王世充的手下与宇文化及的手下斗得旗鼓相当之时,只听得屋顶传来一声娇喝:

  “呔!尔等逆臣贼子,轼君篡位!圣上座下‘花卫’来迟一步,准备受死!”

  “你们终于现身了!”

  王世充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望着破瓦而降的四位身着劲装,面相平凡女子,开口道。

  正文第二十四章救世豪雄

  突然有陌生人从横梁上跃下,场中的宇文化及兄弟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而正在打斗的王世充两个仆从及宇文化及手下的四个乌金战将也在略一失神后迫开对方,后退几丈开外。

  “几位到底何方神圣?似乎有些来头!”王世充眯起双眼,上下狠狠地打量了横梁上跃下的四位身段婀娜多姿,韵味勾人魂魄的女子,望上她们的丑脸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漠,缓缓开口道。

  “我等乃圣上座下秘密使者,号‘花卫’,今日救驾来迟,尔等逆臣贼子准备受擒吧!”领头女子开口道,声音如黄莺一般悦耳动听。

  跃下这四女分别是:单美仙,云玉真,傅君瑜,傅君嫱。

  这是单美仙想出来的办法,因为只有他们四女有过真正的对战经验。一个人光有高的武功是没用的,这和亲手杀人是两回事儿。

  “嘿!阁下可真会开玩笑,难道以为王某是这么好骗吗?王某进得这大殿的那一刻就已经察觉到阁下的存在了!”王世充表情恢复冷淡,漠然开口道。

  单美仙听闻后也是吃了一惊,她从最开始已经觉到王世充的确一直在用眼角注意着他们藏身的屋顶。他一直不出手偷袭宇文化及,似乎是因为无法确认屋顶几人的具体来意而有所忌惮。

  不等单美仙再开口,王世充拱手又道:“不知几位到底所为何来?如今昏君已死,如无大事,王某还要解决个人恩怨,就不奉陪了!”

  “你们之间的恩怨,我等无甚兴趣,但他们,必须要留下!”云玉真指着那四个身着乌金铠甲的壮汉道。

  “如此甚好,那王某也不多打扰了,告辞!”王世充不知为何,竟然不准备继续击杀宇文化及兄弟,主动示弱。

  “那便请吧!”傅君瑜开口道。

  王世充道了声告辞,便使眼色予那两个仆从,抽身疾离去。

  “宇文化及,你等是要战,还是束手就擒?”单美仙淡淡地开口道。

  宇文化及心头暗叫:不好!

  眼前这几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气势异常强大,落地的瞬间更是将气机全部锁在宇文化及兄弟二人身上,绝不是此刻的宇文化及兄弟及眼前的几十个士兵可以抵抗得了的。宇文化及只得把目光投向自己的亲弟,‘宇文阀智囊团’宇文智及。

  宇文智及头疼无比,根本不知道何时得罪了眼前这几个不知是何来路的女子!

  王世充与两个仆从身影消失在远方后,单美仙对其他三女略一点头,四人同时行动,待宇文智及还未来得及开口之前,如疾电般迅出手!

  宇文化及兄弟二人疲累交加,甚至还没看清楚眼前的变化,周身大穴就已经被封住,动也动不得!而那四个乌金战将过非等闲,似是比当日偷袭云玉真的十人还要强悍,在剩余的几十个宇文阀亲兵帮助下,竟然抵挡了四女不下几十招方被擒住!

  遗憾的是,傅君嫱真刀真枪地打斗经验要少一些,她所盯住的那个乌金战将只是诈做不敌,趁傅君嫱大意之际,袖口帅出一道黑色的粉末,直扑傅君嫱的脸上。而那乌金战将更似是对临江皇宫地形异常熟悉,只两个起落便扑出窗外!

  粉末似乎并无毒性,只是障眼法,但傅君嫱稍一走神的当儿,到手的肥羊就给逃掉了,小丫头气得火冒三丈,跺了跺小脚,飞身追了出去。

  宇文化及兄弟一见己方被生擒了几人,其余的亲兵全部阵亡。而对方似乎也根本就不是什么昏君座下的“花卫”!如今全身动弹不得,哑穴也被封死,宇文化及徒叹奈何,本以为杀掉昏君,王世充会是黄雀,没想到这几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怪女人会是黄雀。

  罢了!认命了!

  宇文化及兄弟内心如此叹道。

  傅君嫱一个大意被乌金战将逃走之时,屋顶的元越泽暗叫一声不好!今日之事绝不可让宇文阀的任何一个走狗逃掉,否则他们背后的势力仍会誓不罢休。

  强行拉出另外几女,简单几句说明情况,带上面具后一起跃入大殿。

  “你们看好这几人,逃走的那个务必捉回来,绝不能让他跑掉!分头搜索皇宫及周围地域,那人受了伤,逃不太远的!”元越泽一声令下,自己率先追想傅君嫱的方向。

  “一定要小心地搜,那人绝不是易与之辈!最晚明日日出前,城外北郊的城隍庙相会!”单美仙带着几乎没什么江湖经验的单如茵,素素押解宇文化及五人。命其他几女分不同方向追击而去。

  扬州城外,一辆简陋的马车飞驰在小路上。

  “圣使大人,为何放过宇文狗贼?那五个女人确实有些本事,但还没有到让我们害怕的地步!”车内传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道。

  “荣轩,我知你二人也注意到了横梁上的那几股隐藏得极高明的气息,虽然我们可以与其一拼,但却不是理智的行为。你只要注意看那几个女人的眼神,便可知他们似是与宇文狗贼有着深仇大恨似的。宇文狗贼必须要死,但死在谁手里并无太大关系。我们不宜暴露太多,暂且先将洛阳全部控制在手掌中方是当务之急!”车内又传处一道声音。

  “荣轩明白了,但那几个女人与仍没现身出来的两股气息的身份,倒是很让人感兴趣!”沉默半晌后,车内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再度响起。

  “什么狗屁的‘花卫’!她们以为别人是小孩子一样会相信?”驾车的粗壮汉子也开口道。

  “不管她们什么来头,如她们亦有心于天下,日后我们自然还会见面的!”

  翌日,日出时分。

  除单琬晶与商秀珣外,元越泽一家人已全部会合到一起了,只不过脸上都带着些沮丧之色。

  暗叹一口气后,单美仙安慰众人道:“你们江湖经验都不是很多,被那人逃走了也不用沮丧,至于琬晶和秀珣,她们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应该是在哪里贪玩了,我们吃些东西等等她们就可以了。”

  众人点头后,云玉真提议要将宇文化及五人押回巨鲲帮,给卜天志处理。因带在身边不方便,元越泽便将五人放入手镯中。

  事情全办好,一边等商秀珣二女的归来,一边生起篝火烤制肉类。

  单美仙又讲起当日在这破庙中遇到傅君婥的情景。素素并不知晓此事,听得津津有味。

  用过烤肉后,太阳已经升起,单琬晶与商秀珣依然没有前来会合。元越泽只好与几女继续等下去。

  大家你有一句我没一句的闲聊着,元越泽说起昨晚追上傅君嫱,左右搜寻也没那逃跑之人的线索时,一气之下便回到临江宫御花园,将其中用金银珠宝所制的花草山石全部洗劫一空。粗略估计,仅仅如此,就收入了有上千万两白银!可想而知,整个临江宫御花园的花销该有多大!

  众人尚在叹息感慨之时,时间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扬州城内的百姓也该起床忙活一天的活计了。只是不知昏君身死的消息被百姓听闻后会做何感想呢?相信认为昏君一死,苦日子就到头了的穷苦百姓绝不在少数。宇文阀的宇文化及兄弟也消失不见,宇文伤等人又会如何管制扬州呢?

  卯时之初,就陆陆续续地从扬州城方向走出些百姓,有些还拖家带口,脸上都是急匆匆之色。

  此时只有单美仙与宋玉致陪在元越泽身边,其他人都休息去了。

  “这位老伯,请问扬州生了何事,为何会陆续有百姓出走?”元越泽看着不断有人从扬州城内逃出,便与二女走出庙门,随手拦住一个背着简易背包的老汉,问道。

  “公子还不知道呢吧!昏君杨广昨日被人给刺杀死了!大隋灭亡了!”那老汉被单美仙二女风采所吸引,愣了一下回答道。语气中却没有多少欣喜之感。

  “昏君死了该是好事,为何会有人从扬州逃出呢?”宋玉致开口问。

  “姑娘有所不知,小老儿这样的平民听到昏君身死的消息的确很是高兴。可还没高兴片刻,就有官兵进门强行抢走我家中那一点儿财物,小老儿实在活不下去了,只好出逃。想必那些人也如我一样吧!”那老汉指着周围零零散散地出逃者,叹道。

  元越泽没想到杨广一死,扬州会乱成这个样子。便拿出百两白银,送予那老汉手中:“老伯遭遇甚是可怜,您的年岁大了,不要劳累着,这些钱您拿去找个安定之所养老去吧。”

  那老汉接过白银,激动得跪地磕头感谢。单美仙忙上前扶起。老汉擦干眼泪,深鞠一躬,匆匆往江南逃去。

  元越泽昨日于御花园中收了千万两白银,此刻正好拿来赈济百姓。

  就这样,元越泽在破庙门口与两位娇妻仿佛成了固定的赈灾点一般,一上午便分出上万两白银。

  午后时分,扬州城方向走出的百姓已经很少了。路上又开始渐渐冷清起来。商秀珣二女依旧没有前来会合。

  宋玉致叫醒几女,出来再生火烧菜准备享用。

  众人围着火堆说说笑笑,元越泽与卫贞贞则忙活起来。

  突然,元越泽察觉到一股浑雄的气息出现在庙门口。众女也停止说笑,眼光齐齐望向门外。

  门外出现的是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那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身高七尺开外,身材魁梧结实,长相不凡,神情极其威武,最显眼的莫过于他那一头火红色的卷及连鬓短须。而他身边那女子,身材同样的高佻,一袭红衣,细腻的肌-肤白里透红,五官轮廓精致曼妙,那对美妙的丹凤眼中更是透露着丝丝的飒爽英姿。右手上的那把红色拂尘更是引人注目。

  门口的二人似是被庙内的十几人所吸引,神情略显呆滞。

  那红男子失神只在片刻间,便拱手对元越泽道:“在下路过此处,打扰之处还望海涵。”声音洪亮,其中更可见其雄厚的内家修为。

  “朋友客气了,此处本就是无主之地,任何人都进得。”

  “不过此地本在下与内子生火所占,如两位朋友不介意,可一同前来用些饭菜。”元越泽看了看周围,对门口二人道。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那红汉子与红衣女子极为豪爽,哈哈大笑后与众女见礼,坐在火堆旁,望着元越泽与卫贞贞使用那些奇怪的炊具制作饭菜。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元越泽略微猜到了那红衣女子的身份,只是不知这红豪爽的汉子是谁。

  “在下张仲坚,这位是义妹张出尘。”那红汉子大方介绍道。

  元越泽暗叹一声果然!

  “几位又与岭南宋阀有何关系呢?”那红汉子看了一眼后,对着宋玉致开口问道。

  “小女子乃宋缺之女,宋玉致。”宋玉致也大方地道,眼前这一男一女怎么看都不像坏人。退一步说,即便他二人居心叵测,那也敌不过庙内元越泽一家人。只是宋玉致对这红男子的眼力颇有些佩服。

  “张先生如何认出小女子与宋阀有关系的呢?”宋玉致又开口道。身边元越泽几人也是一脸好奇。

  “因为姑娘的腰带是岭南宋家山城‘玉缎庄’所制,就张某所知,这‘玉缎庄’隶属宋阀,从不为外人提供衣物。”那红男子笑道。

  “先生果然好眼力!”宋玉致赞道。一方面赞叹对方的细腻观察力,一方面为对方的情报网络所佩服,因为“玉缎庄”在岭南知名度非常低的,这人却可知晓,看来也颇有来历。

  “那这位公子就该是名震天下的元越泽元兄弟了吧!”红男子眼光转向元越泽,不带一丝惊讶地笑道。

  “阁下应该就是虬髯客,而令妹应该就是红拂女了吧!”元越泽并不回答,望向二人,反问道。

  “哈哈!”

  二人都没回答对方,互相对视过后,长笑起来。

  其他几女似也被二人间的豪迈气势所引,不觉莞尔。红拂望向元越泽的眼神闪过一丝异彩。上下仔细地打量起来。

  “张兄与张姑娘为何在此?”元越泽率先开口问道。

  “张某今日天亮时分方赶至扬州,本来有些事务要处理,谁知进城后却听闻杨广昨日已经死去。元兄弟与尊夫人又为何在此呢?”虬髯客开口道。

  “不瞒张兄,元某与内子昨日恰好在临江皇宫内亲眼目睹了杨广身死的经过。”元越泽语气极其坦诚。因为他知虬髯客是个豪气干云,义薄云天的好汉。

  “哦?那不知元兄弟可否为张某解说一下经过?”虬髯客同样没有怀疑元越泽的话,微笑着问道。红拂则在一旁脸色略带惊讶,似乎不是很相信元越泽可以随意进出皇宫。

  元越泽忙着烤肉,为虬髯客二人介绍过诸女后,由单美仙娓娓道出事情的经过。

  “想必王世充所说的李渊与李建成的头颅一事绝不是真的,应该是敷衍杨广的吧!”虬髯客听起事情经过,皱眉垂头想了好久,抬头道。

  “妾身从前与太原李家打过很多交道,昨晚一见那两颗头颅就已知是假货。”单美仙点头答答道。

  “好了,饭菜已好,我们边吃边谈。”元越泽见卫贞贞示意后,抬头对虬髯客及红拂女道。

  落座后,为众人倒好红酒百酒,元越泽举杯道:“今日得与张兄与张姑娘一见,也是缘分,请干了此杯。”

  虬髯客与红拂也是一饮而进,众女一边享用,一边说说笑笑。元越泽则是与虬髯客连干数杯。

  “张兄可认识李靖此人?”元越泽突然问道。

  “李靖?”虬髯客不解地问:“张某听都未听过此人,何来认得一说?”

  元越泽也不言语,点了点头,暗忖到底怎么搞的,风尘三侠此刻成了风尘双侠了,李靖跑哪去了,不会是被杜伏威那些手下给暗地弄死了吧!不知虬髯客与红拂女又是如何遇上的?”

  “张先生可否为我等讲解一下今日扬州城内的状况?为何会有百姓出逃?”单美仙为红拂女夹了口菜,对虬髯客问道。

  “我二人今日进城之时就觉城内气氛怪异,人人脸上似乎都带着喜气一般。稍后一打听,才知道杨广昨日被刺客击杀,但城内此时权利则都掌握在总管尉迟胜手中,尉迟胜的命令似是晚下达了几个时辰,而这几个时辰内,城内士兵则像强盗一样洗劫百姓。张某也稍出手惩治了一下,但成效甚微。快晌午时分,总管府的命令终于下达了,大批军队将城内护卫起来,抢掠百姓的乱兵都被当场砍头,百姓的慌乱心情也镇定下来,出逃百姓应该就很少了。”虬髯客答道。

  “但我们出城之时,却现守在城门处的守军比进来时多了至少三倍,都在仔细的盘查进出城之人。又听闻士兵闲聊说是刺客昨日杀掉杨广后潜伏在城中,为防逃跑才如此做的。”红拂望向元越泽一眼后,开口道。声音中不带柔弱之姿,却也悦耳动听。

  “尉迟胜与宇文阀沆瀣一气,属一丘之貉。如此做法确实一石数鸟。”虬髯客笑道。

  “其一,尉迟胜此做法只是掩人耳目,宇文化及兄弟的失踪,使他害怕被人盯上,因为他也是杀杨广的谋划人之一,他认为我们捉走宇文阀的人,也必定不会放过他。

  其二,如此做法可为他自己开脱,需知宇文化及兄弟乃是宇文阀年轻一辈的支柱,这二人无声无息地消失掉,宇文伤,宇文述等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尉迟胜作为扬州与宇文阀最亲密的势力,对二人失踪一事也脱不了干系。

  其三,杨广一死,扬州必乱,周围的义军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单说丹阳的江淮军,就足够将尉迟胜吓得半死了。加强城守可以防止奸细渗透。”

  单美仙仔细分析道。

  虬髯客听后赞赏地点点头:“昔日吾闻东溟夫人独自撑起东溟大旗,今日一见,果是巾帼不让须眉!”

  单美仙连道不敢。

  “元某观张兄一身武学修为极高,经脉中更似有一股无上的道家之气流动,想来张兄本事在天下绝对是数得着的了。”元越泽端详了虬髯客一会儿道。

  “区区俗名,张某还不放在眼内!”虬髯客抿了口酒,大笑道。

  “那张兄该是志在天下才对!”元越泽想起史料中所记载的虬髯客,便笑道。

  虬髯客也是一愣,并未回答元越泽,只是夹菜喝酒。

  “元公子似是与传说中颇为相近,有如此神奇本领,为何不做一番事业?”红拂开口问道。她见元越泽凭空取物,又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容器,酒类,食物,几乎与传闻一般的花样层出不穷。

  “张姑娘太看得起元某了,元某并不是那块料子啊!”元越泽望了一眼红拂,长叹一口气道。

  “张某在远处观元兄弟与尊夫人救助出逃的百姓,应该分掉不少银两吧!”虬髯客问道。

  元越泽有些诧异,想来虬髯客应该早在很远处就看着他们救助百姓了。

  “两个时辰内,分出约一万三千两白银。”元越泽答道。

  听闻如此多数目的财物轻易分给百姓,红拂也是内心赞赏元越泽的行为。虬髯客却不言语,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张先生有话不妨直说,不必客气。”宋玉致见虬髯客如此,便开口道。她从虬髯客身上感受到了与自己父亲‘天刀’很相似的一种感觉。

  “张某觉得,如今杨广一死,天下群雄并起,各自划地称王,又都会为一个真正的帝王之位拼个你死我活,今日才是真正的乱世之始,百姓的生活将会比杨广在位时更为辛苦。”

  “元兄弟的本事绝对在张某之上,却为何不站出来解救受苦的百姓?你今日分财物救济百姓的行为固然值得尊敬,可天下受苦百姓何其多?你能一一救得过来吗?”虬髯客语气深沉地开口道。

  “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啊!”元越泽答非所问地叹道。

  “张某昔年也曾与域外修习过道术,武艺。但直到走遍各地,亲眼见识百姓的生活,才明白到修道只能成就己身,学武也只是匹夫之勇,这些都无法真正的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特别是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虬髯客与元越泽二人仿佛自说自话一般。

  “张兄有志天下是好事,观张兄为人,如做帝王,也可名垂千古。”元越泽也不欲与他再说更深一些的话题,因为虬髯客并不明白他的苦处,虬髯客只看到了他的本事,而不了解他的性情。

  “元兄弟此言差矣,张某无心王座,只是看不惯如今当位者对待百姓的制度罢了。”虬髯客也叹道。

  “我家夫君性喜逍遥自在,不愿多沾染凡尘,兼且性情敦厚朴实,并不适合官场,而世间并非拥有武力就可以决定一切的。”单美仙开口解释道。

  虬髯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张兄觉得如果天下大定后,该如何治理呢?”

  史料中记载虬髯客乃于海外建国,成为一国之主,在中土之外实现他的救世理想。的确是心系万民,一心拯救苍生之大智大勇之辈。想及这些,元越泽遂开口问道。

  “隋杨之败,败于扰民废业之政,多营池观,远求异宝,劳师远征,使民不得耕耘,女不得蚕织,田荒废业,兆庶凋残。致今黄河之北,千里无烟;江淮之间,鞠为茂草。伊洛之东,鸡犬不闻,道路萧条,进退艰阻,皆因为君者见民饥寒不为之克,睹民劳苦不为之感,此苦民之君,非治民之主也。大乱之后是否应有大治,人多异论。大乱之后,其难治乎?”虬髯客长叹道。

  “大乱过后,天下初定之时,必是民力疲乏之际,劳累过甚,张兄以为如何与民休养生息?”元越泽盯着虬髯客问道。

  “废除旧隋苛政,精简政务机构,一切事宜从简,轻徭薄赋,以恤万民。”虬髯客自然地答道。这是自古以来传承的休养生息之法,几乎读过书的人都可以说出口来。

  “如何充实国库?如何恢复财政?如何重整地方武备?如何对待周围虎视眈眈的各族?”

  “重整赋税制度,充实国力,改革兵制,军农合二为一,边关之处军饷提高,勤加操练。”

  “天下初定后的国家制度,该使用何种行政制度?”

  “旧隋的三省六部制需要完善,可设成三省、六部、一台、五监、九寺。

  三省长官均为宰相,共议国政。但由于旧隋尚书令权力太大,故新制度必须削弱其职权,可设双仆射共掌一权。

  一台即御史台,掌监察中央和地方官吏,参预大狱的审讯。五监即掌文教的国子监,掌皇家手工业生产的少府监,掌土木工程的将作监,掌制造军器的军器监和掌水利建设的都水监。九寺即掌礼仪祭祀的太常寺,掌皇室酒醴膳羞的光禄寺,掌兵器仪仗的卫尉寺,掌皇族谱籍的宗正寺,掌皇帝车马和国家牧政的太仆寺,掌刑法断狱的大理寺,掌国宾、礼仪的鸿胪寺,掌国家仓廪储备的司农寺和掌财货,贸易的太府寺。

  地方上实行州县两级制。另加设隶属皇帝的秘密监察司,暗中监察地方官员。”

  听得周围几女也不禁点头称是。而熟读后世史料的几女则是没多大反应。

  元越泽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因为虬髯客答的都可以算是最适合这个时代天下初定后的方针政策了。但,这与元越泽的目标,理想相差何其远!

  虬髯客自问所答的都是最适合的了,却见元越泽脸上并没有半分的欣喜之色。不由得也开口问道:“元兄弟心中的制度又该是如何呢?”

  “在分权与制衡原则的基础上,确立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三权地位相同,相互独立,相互制衡。以‘人人平等’的法律约束包括帝王在内的天下之人,背后佐以仁义之礼。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军事机关与政府机关相互独立,互不受对方的制约。领导权更不该落于一人之手。”元越泽简单的想了下后世的一些知识,随意摘出一些比较实用的理论。

  “限制皇权”这种做法就是元越泽所言的核心内容,虬髯客听后也是一讶,深思起来。

  虬髯客的理论下,只有帝王完全将心思放在万民福祉之时才会挥最大的效果。而元越泽的理论却是完全颠覆了古代根深蒂固的“君王最大”思想。

  “元兄弟此法有利有弊,但确实是前无古人!既然有如此大才,为何不愿一展身手?”虬髯客半晌后拍案道。

  “张兄对小弟了解不多,小弟只会说说而已。此种制度真的要实施起来,何止一个‘难’字了得!”元越泽解释道。

  场面较为奇怪:两个男人都不是皇帝或割据一方的大势力,却在这里长篇大论地探讨治国之理。但众女都没有半分轻视之意,尤其是红拂,对元越泽所提出的理论似是极感兴趣。

  “好了,先不要说这些了,我们继续喝酒!”元越泽见虬髯客停下筷子,便笑道。

  虬髯客也回过神来,向元越泽伸出大拇指。之后众人遂不再谈论这些事情,只是东拉西扯,谈天说地。虬髯客说起生平走遍波斯,天竺,西域诸国,讲起各地风俗人情,大家也啧啧称奇。

  酒席接近尾声之时,只听单美仙突然望着门外开口道:“琬晶与秀珣回来了。”

  话音刚落,二女便缓步走入破庙。跟在商秀珣身后的,还有一个一身贵妇人打扮,线条玲珑丰腴的女子。

  元越泽与众人忙迎了上去,而商秀珣与单琬晶则直扑到元越泽怀里撒娇。

  虬髯客被商秀珣的风采吸引刹那便恢复如初,可见其心境修养的高。

  红拂则是完全被商秀珣的风采韵味所吸引了。最开始见到庙内众女时,她觉得这些女子能在凡间,已经算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如今又见一个根本不该凡间拥有的仙子进得庙门,扑进元越泽怀中撒娇,怎能不让她诧异万分!

  “今日与元兄弟及诸位夫人一遇,实乃张某的福分,既然尊夫人已赶回,那张某于红拂也要告辞了!”虬髯客见元越泽一家人团聚,便开口告辞道。

  “今日没能有幸与张兄一较武艺,实乃人生一大遗憾,张兄及张姑娘多保重了,异日再见!”元越泽笑道。

  “如张先生与令妹有空的话,不妨在妾身们大婚之时来宋家山城,想必家父也很想结交先生这样的英雄豪杰。”宋玉致开口道。

  “如此张某便不客气了,如无事务缠身,定当准时拜访!”虬髯客大笑一声,拱手离去。

  “今日得元公子及诸位姐妹待见,红拂深表感谢,诸位多保重,后会有期!”红拂一顿饭下来就与几女很熟捻了,最后望元越泽一眼,见元越泽对她微笑点头后,也嫣然一笑,拱手施礼,追随虬髯客而去。

  目送虬髯客二人离去,商秀珣与单琬晶也不理边上众人问东问西,直接扑到桌子上,狼吞虎咽起来,没有一丝的古代淑女风范。连跟她们二人回来的贵妇人都是一脸的惊异之色。

  “夫君,人家不要吃剩饭剩菜,你给我们再烤肉好不好?”单琬晶娇憨地道。

  “好,好!”元越泽对他的妻子们可谓是宠溺到了极点。

  卫贞贞忙在一边又点火忙活起来。元越泽扫了一眼与二女一同归来的贵妇人,开口问道:“请问这位……夫人是?”

  那贵妇人端庄有礼,进得破庙后并未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元越泽一开口,庙内其他人也打量起这贵妇人来:她年岁约在三十岁的样子,花容月貌堪称风华绝代,风姿绰约,气质雍容华贵,极具大家闺秀风范。

  “妾身姓萧,名琲(注:作者胡乱杜撰的名字),蒙两位夫人相救,得以逃出火海,请受妾身一拜。”那贵妇人语气彬彬有礼,仪态大方地做了个福身。

  以单美仙二十多年的见识,自然察觉到眼前这贵妇人身份绝不简单。忙过去扶起她道:“这位妹妹不用客气,先用些饭菜再谈。”

  萧姓女子莫名其妙的看着扶起自己的年轻女子,很是纳闷为何她会管自己叫“妹妹”?

  “夫人可是觉得妾身唤你做‘妹妹’很是奇怪?”单美仙见她古怪的神情,开口笑道。

  “那夫人可知妾身的年龄?”单美仙又问道。

  “夫人该有双十上下吧!”萧姓女子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单美仙,肯定地开口道。

  “萧姐姐,你可错啦,我娘都四十多啦!”单琬晶在给卫贞贞捣乱一会儿后跑过来笑道。

  “!”萧姓女子显然没反应过来,眼前这群仙女都是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怎么昨晚救了自己的小仙女还会管这位叫“娘”呢?

  见她眼神变来变去,云玉真直接拉着她坐上桌旁,讲解起来。

  元越泽也从这萧姓女子身上现了点儿问题。显然此女来历不简单。元越泽甚至脑海中闪过一丝线索,旋即冷静下来,来到正给卫贞贞打下手的商秀珣身边,悄悄问起那萧姓女子的来历。

  “人家昨晚与琬晶追到大北面也没线索,只好回到皇宫看看情况,结果遇到了那受伤的家伙在疗伤,动手不久,那家伙见逃跑无望就自绝经脉而亡!随后又遇到许多官兵正在皇宫洗劫,人家与琬晶就只好偷偷离开,可是在光秃秃的御花园中见到那位萧姐姐一个人哭泣。我们也没打算上前,但有几个官兵冲进来,被萧姐姐姿色所迷,要欺负她,我和琬晶便下去救了她。事后萧姐姐就要与我们一起出来,说在皇宫里没有亲人了。人家见她可怜,只好带她出来了,夫君要怪就怪我吧。”商秀珣开口解释道,以为元越泽是怕那萧姓女子是累赘而怪罪于她。

  “她说了自己的身份了吗?在皇宫里,衣着不一般,她身份应该不简单吧。”元越泽脑中思绪已经渐渐清晰起来,试探着问。

  “我们也没来得及问呐!萧姐姐为人很和善的,也不像坏人。应该就是宫女吧。”商秀珣没头没脑地回答道。

  元越泽瞟了一眼不远处桌旁与众女说笑的那萧姓女子,又与单美仙互换个眼神。心中已经七,八成把握肯定了这萧姓女子的身份。

  正文第二十五章路遇秦王

  四月十六,扬州江畔。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此时已近酉时之末,天空星夜璀璨,无半丝云彩,天际,一轮满月悬挂半空,皎洁的月色撒满平静无波的江

  面,与那似有似无的暮霭衬托起来,无比的平和,朦胧,恬静,淡雅。给人以说不出的脱俗,清新之感。

  江面上缓缓行进着一只造型怪异的‘小’船。之所以说其怪异,是因为这小船太宽了,宽阔的宛如正常小舟横向行驶在江面上一般。

  小舟造型又很简单,连船篷都没有,远远望去,只有十几人零散的站在小舟上,从不时传出的女子的娇笑声便可知那小舟上女子似不在少数,而且光听那些笑声都让人心痒痒的。

  船头上,迎着轻风,一左一右,端坐两女。一女身前摆放一古筝,另一女怀中则抱着一把琵琶。

  一阵清脆嘹亮如淙淙流水的筝音远远地自小舟上传来,遥遥地回荡在大江之上,带起一片涟漪。倏地,一股穿透力极强,如珍珠落玉盘一样柔和圆润的琵琶之音随之而起。

  两股不同乐器之音绞缠,清音,高音顿起顿落,舟上众人看着夜幕下平静的江水,仿佛听到沙沙的浪声翻滚,拍打着岸边,夜色静谧,江水如兰。

  绵长而铿锵有力的筝音渐渐急促,正如潮生明月,柔和的月华静静地洒在苍茫的大江之上,幽暗的江水上粼粼碧波荡漾,远处群山围绕,叠嶂苍翠,霓裳流岚,连绵不绝。琵琶之音则略为低调的配声,如细雨落在沧海之上,碧海潮生,微澜渐起,潮生潮落,浪花拍打在嶙峋的海石间,回岸带沙。

  蓦地,两股声响同时低沉下去,在‘月上东山’与‘风回曲水’后,表现得如江风习习,花草摇曳,水中倒影,层迭恍惚。其后节奏再转,琵琶之声再度加快,筝音则转为低调配声,疾横扫的刚性醇厚之琵琶声中,犹如白帆点点,遥闻渔歌,由远而近,逐歌四起。

  此时,筝音再次激昂起来,配合着“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一般的琵琶高音,恰似渔舟破水,掀起波涛拍岸,浪花飞溅,橹声阵阵。

  筝音几转,仿如怒海生涛,渐渐地平静下来,琵琶音同样一转,渐转平缓,如浩浩沧海,狂澜渐息,云破月来,一束月华洒在沧海间,几尾飞鱼跃出海面,反射着月华淡淡的银光,夜空如洗,皎皎明月照在万顷碧波上。

  这一曲筝琶合鸣,足足持续了一刻钟。小舟上的十几人完全沉浸在这宛如一幅工笔精细、色彩柔和、清丽淡雅的山水长卷的乐曲之中。而岸边许多渔家也并没有休息,零零散散停靠在岸边的许多渔舟之上也站上了人,似是被这一曲给勾走了魂魄,只知痴痴地望这那船头的两个女子。

  元越泽内心赞叹,好一曲‘春江花月夜’!好一对倾情演奏的玉人!

  适才望着那熟练地使用弹,挑,夹,滚,剔,抚,飞,摭,勾,抹等各种手法,全身心的投入到弹奏琵琶之中,沉醉在自己营造出的一片天地之内,深情之处,特别是弹奏长音之时,微微闭上双目,不自觉地轻轻摇动着螓与身形的“萧姐姐”,元越泽暗叹:“无论是什么人,在沉浸于内心深处的世界时,都是最让人着迷的,也是最真实的。”

  再望向另一边同样身形微微颤动,沉醉在弹奏古筝之中的单美仙,也是秀眸微张,整个过程中,托,劈,挑,抹,剔,勾,摇,撮,滑,揉,颤各种手法娴熟无比。

  元越泽不禁回想起三月初十那日,扬州北郊城隍庙中的事来。

  当日,从单美仙的眼神中,元越泽几乎已经确认了端坐在不远处桌边的那中年贵妇人的身份,元越泽不紧头疼起来。一把揽过仍在给卫贞贞打下手的商秀珣,大手轻轻捏上她那吹弹可破的滑嫩脸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的小姑奶奶,你们知道不知道惹了多大的乱子?你可知那贵妇人的身份?”

  “嘻,好痒。”商秀珣被他在耳边一呵气,顿时一缩脖子,笑道。

  “萧姐姐的身份很可怕吗?她再大也就是个太后或皇后吧!现在杨广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商秀珣复又道。

  商秀珣说得倒也很有道理。

  元越泽略一思索,干脆先确认一下再说。

  结果不出所料,这萧姓贵妇人就是隋炀帝杨广的原配,萧皇后。而萧后似是也已从与单美仙,云玉真等几女的对话中大概了解了元越泽的身份,登时好奇心也浓重起来。

  亲口验证,得知了萧后的身份,元越泽目瞪口呆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知与萧后呆呆地对望。

  萧皇后是谁?

  历史上姓萧的皇后有多达几十位,其中最有名气的当属眼前这位来自‘兰陵萧氏’一脉的萧皇后。

  正史中所记载:杨广的皇后萧氏,父乃西梁孝明帝萧岿,母乃张皇后。萧氏出生于二月,由于江南风俗认为二月出生的子女实为不吉,因此由萧岿的堂弟萧岌收养。养父萧岌过世后,萧氏辗转由舅父张轲收养。由于张轲家境贫寒,因此本贵为公主的萧氏亦随之操劳农务。

  隋文帝即位后,立长子杨勇为太子,封次子杨广为晋王。之后文帝希望从向来关系良好的西梁国选位公主为晋王之妃。萧岿知道后开始占选,但占卜所有留在身边的女儿,结果却皆不宜,最后不得以接回萧氏,占之,结果大吉,于是萧氏成为杨广之妻,封晋王妃。

  史书中记载,萧氏性婉好学,颇得文帝与独孤皇后之宠,与丈夫杨广之间也相当合谐。后来,杨广登基为帝,萧氏已正室身份被册为皇后。虽然在即位后,炀帝妃嫔众多,但对于皇后萧氏一直相当礼遇。炀帝曾数次下江南,萧皇后必随行;史书中也所记录着许多炀帝对萧后所说的话。对于炀帝的暴政,萧皇后因为惧怕而不敢直述,而作“述志赋”委婉劝戒。

  后世正史中记载的萧皇后,于身在江都行宫的炀帝被叛军宇文化及所弑后,被乱军带到了聊城。之后窦建德率兵攻城迎回皇后,并将皇后暂安置于武强县。时突厥处罗可汗的妻子义城公主是萧皇后的小姑,因此关系,遂处罗可汗遣使恭迎皇后。窦建德不敢不从,于是萧皇后便随使前往突厥。

  其后唐朝贞观四年,唐太宗破突厥,迎萧皇后回京。回京后的萧皇后得到了唐太宗的礼遇,贞观二十一年,萧皇后崩逝,享年约八十。皇后逝世后,唐太宗以后礼将萧皇后葬于炀帝之陵,上谥愍皇后。

  当然这些并不是萧后可以名垂后世的原因。

  萧后在后世仍被许多人津津乐道,研究来研究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野史的记载。

  野史中的萧后,可谓是历史上风头最劲的“倾国红颜”,一生历经五位君王的宠爱。一个女子能随着改朝换代而仍然伴在君王之侧,这在古代,可说是寥寥无几。

  元越泽当然也读过正史与野史。

  正史是什么呢?打个比方,现在熟知元越泽一切身世的宋缺,傅采林,鲁妙子,他们如记载元越泽的事迹,那就叫正史。

  而野史则是三月初九,元越泽在扬州城内“福来楼”里被那群无聊食客所议论的诸如‘元越泽是宁道奇的私生子’一类的话题。

  姑且抛开什么正史与野史的说法到底孰真孰假,此刻这萧后的命运已经改变了。虽然不知如没遇到元越泽,她的遭遇会不会如野史一般。但既然人已经救出来了,起码可以让她以后平静,安宁,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了。

  她的才学及思想本不逊色于这时代的许多男子,只因是女儿之身,所以唯一能倚靠的就只有美色与身体。这是多么的悲哀!有人在羡慕她的生活时,又有谁会同情她的遭遇?她的内心,真的如表面一般的喜悦与满足吗?

  想通这些,元越泽回过神来,眼神由刚刚的惊讶变为尊敬与怜惜之色共存。

  萧后同样是不知所措的看着元越泽,不知他为何如此地傻盯着自己。按理说,庙内的各个女子姿色风情都让一向自负姿色的萧后自惭形秽,可眼前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男子就这样呆呆地盯着自己。萧后还打算好好地打量元越泽一番,哪知被他那灼灼的目光一盯,登时脸上一红,目光躲躲闪闪地垂下头去。再半晌,偷偷拿眼角一瞟元越泽,却现他的目光中并无半丝男女之欲,萧后暗骂自己一句:真能胡思乱想。但她又有些莫名其妙:此刻的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尤其是身份。隋朝已经灭亡了,为何元越泽还要一脸尊敬地看着自己呢?他眼神中的那丝丝怜惜之色更让萧后心头泛起一种“知己”的感觉。

  “萧……皇后,不知您以后有何打算?”元越泽呆了一会儿后,开口问道,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萧后。

  “公子不必再唤妾身‘皇后’了,大隋已亡,妾身得两位夫人相救方避开灾祸,今后的日子该如何,妾身也不知……”萧后一脸凄苦地道。如果能跟在元越泽一家身边当然好,但是她又怕自己是个累赘。所以语气中满是迷茫。

  “如果皇后不介意,元某可为皇后选一处安宁的城镇,为皇后准备好一切,皇后今后只需平静的享受生活即可,您以为如何?”元越泽又提议道。

  “这……妾身怎能受公子如此厚的恩情呢……”萧后心头一酸,暗忖:原来他们一家真当我是累赘。

  见萧后眼神中的一丝酸楚,单美仙笑着开口道:“夫君虽是好心,但想法不妥当。假如萧妹子这样的美人儿在突然到一个城镇居住,那难免会有些好色之徒前去骚扰,而妹子又手无缚鸡之力,结局定当很惨。”

  刚刚的谈话中,单美仙已知萧后要比她小上一岁,自然就称起妹子来。

  元越泽听单美仙如此一说,也点了点头,他大脑一直迟钝,所以总会“好心办坏事”。

  萧后听得单美仙如此理解的话语,不禁也心生感激。

  “妹子也不要胡乱猜测,夫君绝非嫌你是累赘,如妹子不嫌弃,日后可与我们一起生活,如何?”单美仙又道。

  萧后不知为何,脸上又飞起两片红云,显然是误会了单美仙的意思。轻声谢道:“妾身多谢公子与夫人收留。”

  单美仙当然看出萧后误会了,便赶快给元越泽使眼色。夫妻二人心有灵犀,元越泽淡淡笑道:“皇后不必拘谨,元某虽非什么正人君子,但却对皇后只有尊敬之意,绝无非分之心,皇后尽管把我等当作亲人一般看,万事不必客气。”

  萧后闻听元越泽此言,刚刚恢复的脸色又红了起来,垂下头去,轻轻点了点。又暗骂自己一句:不知羞。

  此时卫贞贞已经重新作好了饭菜,于是商秀珣,单琬晶拉着仍然略显羞赧的萧后一同享用起来。

  萧后当然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吃起饭菜姿势都是比较端庄。再观商秀珣与单琬晶,那吃相,显然已得元越泽的‘真传’。她们都是彻底敞开内心之人,所以元越泽丝毫不觉得二女的动作有哪里讨厌,反倒觉得二女丝毫不做作,至情至性。

  看着三人吃喝,元越泽与其他几女闲谈起来。元越泽看着商秀珣,微微摇了摇头叹道:“本来书中所记载的秀珣的吃相是这个年代最美的‘美景’之一,可你们看现在她的吃相……”

  商秀珣在一旁听后,继续划拉着饭菜,回头对元越泽做了个鬼脸。

  众人不觉莞尔。

  饭后,众人开始休息,单美仙因与萧后年龄相近,心理上更是颇为相似,所以拉着震惊不已的萧后在手镯内到处介绍。当晚单美仙更是陪同萧后同榻夜话,怕她孤单,让萧后感动非常。

  而元越泽这一边当然也是如同往日一般的荒唐,忙活许久后,体力不支的几女都已沉沉睡去。

  元越泽上下其手地大占怀中傅君瑜的便宜,傅君瑜几番极乐后已浑身酸软,忙按住元越泽的大手,娇喘道:“夫君不要了,人家不行了。你去找其他姐妹吧。”

  元越泽一听,眼光转向其他几个仍然没睡的娇妻,但见无论是云玉真,抑或是宋玉致与素素,都连忙摆手求饶。

  元越泽轻笑着揽过素素道:“吓唬你们而已,男人与女子在榻上不是只有一种事可做的。”

  “还是夫君懂得疼人。这次咱们本来是为寇仲那两个小子的下落而来,却没想到亲眼见证了昏君杨广之死,又得擒住宇文阀的两大支柱,收获颇丰。”傅君瑜在元越泽怀里扭动几下,找个舒适位置躺下后开口道。

  “那两个小子福大命大,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倒是君婥与贞贞心里担心他们,我说什么也没用,还是继续找找看吧。”元越泽道。

  “玉真姐说本来人家会与他们二人关系很密切,成为姐弟呢,但为何素素却听都听过他们呢?”素素在另一边开口道。

  “本来呢,这个时代的一些事情都是注定了按照一定的路线展的,但夫君我突然来了,又无意间做了一些事,结果引起一连串的反应,许多事情与人都被我的出现给改变了。”元越泽笑道。

  “离我们的婚期还有两个多月呢,我们在到哪里玩玩儿呢?”宋玉致歪着小脑袋问道。

  “玉真你可有什么想法?”元越泽并不回答宋玉致,反问云玉真道。

  “如今杨广一死,天下已经大乱,而我们的情报组织还没有完全运转起来,所以这段日子里,我们的情报可能不会很灵通。至于接下来做些什么都没关系了。既然君婥姐与贞贞担心那两个小子,我们就继续寻找一下吧。”云玉真思索了一下道。

  “那就继续在扬州附近转转吧,江面上风景也不错的。野外又有许多风景如画的山谷,我们随时可以到里面自由自在的生活。”元越泽道。

  几人再低声说些柔情蜜语,也逐渐睡去。

  翌日,一大家子人围坐在桌边享用早点,不知单美仙昨夜到底对萧后透露了多少元越泽的身世,此刻的萧后神色很是憔悴,更没有食欲,只是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其后元越泽问起单美仙,单美仙竟然把他们一家人的所有事情都告诉给萧后,难怪萧后会那般。显然是精神上受到的冲击太大了。

  再休息游玩几日后,萧后的心态终于放松开来。但元越泽每次都一脸尊敬地称呼她为“皇后”,倒让萧后十分的不自然。

  先不说大隋已亡,她这皇后也是不该存在的。就说元越泽那神情与口气,给萧后一种难以形容的陌生感。元越泽口口声声说要萧后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但他倒一直把萧后当成外人。他的态度在萧后看来虽然亲切,但那是一种自内心的距离之感。

  故而萧后的内心深处仍然有一堵厚实的墙。她这数天来已经渐渐了解起元越泽的为人来,果然是如一年多前那“声震天下”的怒吼一般“爱妻如命”。甚至萧后自己心里都对元越泽起了丝丝男女之意。每每想到此处,萧后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元越泽那十几位妻子各个如仙子一般,萧后在她们中间一站,就变成最不显眼的一个了。她当然不会自大到认为元越泽会对她有意。可是接触越久,萧后就越压抑不住内心的想法。加之晚晚都要受不远处的“魔音”骚扰两个多时辰,这等“如狼似虎”年纪的萧后哪能承受得了!

  杨广死后,她当然要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但温饱生活解决后,就开始往更深一层次的追求去考虑。这是人之天性,谁也不能责怪的。

  休息几日后,见萧后的情绪已快稳定下来,元越泽便与众女商量开始在扬州附近寻找双龙的踪迹。

  萧后没学过武艺,体质更是柔弱,单美仙便自地留在手镯中陪伴她。

  随处找了几天,仍然没有什么线索,元越泽便到单如茵乱撞中见到的一个景色秀丽的小山谷内,打算在这里先住段日子。

  小山谷中一住就是大半个月,生活恬静淡雅,无拘无束,快活自在,是最容易使人忘记外面的岁月的。这段日子里元越泽在单美仙提议下倒也对萧后亲热了许多。放下了那种尊敬的态度,对她也如对其他几女那般关心。让萧后受宠若惊却又不知道元越泽内心究竟是何想法。

  见萧后一天天地患得患失表情,单美仙倒也不介意,但她明白此时元越泽对萧后根本没半分的非分想法。而且萧后身份比较特殊,六月份他们就要在岭南举行大婚,如果元越泽与萧后关系没处理好,自然会引起些不便。元越泽一家人不在乎外人的说法,可也得为即将做新娘几女的娘家考虑。单美仙考虑一番后,便叫萧后与元越泽先以姐弟相称。二人也都答应。

  一旦称呼起姐弟,元越泽立刻就变得更为亲切。他从前也是从单美仙身上体会到一点姐姐的感觉,但单美仙更多的是以一个妻子的身份出现在元越泽面前。如今有了一个姐姐,元越泽怎能不高兴。二人关系又拉进,虽然变成了本不是萧后所期望的亲人关系,但仍然很让她欣慰:这一生能有个这般的弟弟,那真是死而无憾了。

  萧后也暂时放下心中对元越泽的意念,全身新投入到新生活中,元越泽又大费力气助她打通经脉,教授武艺,其后萧后便与众女唱曲儿起舞,端是如神仙一般的逍遥。

  傅君婥在一个多月后终于归来,并寻到了一家人的所在,黏了元越泽许久后,又商讨好在中原建立与高丽通信的据点,一家人便再次如无头苍蝇一般找寻起双龙来。

  这一日,正是月圆之夜,元越泽便提议大家到长江上坐舟观月色。

  一行人在临时打造的小舟上吹着习习清风,感受春天的气息,单美仙兴致所至,要元越泽取出乐器,便要与萧后来一筝琶合鸣。

  二女关系异常融洽,可能是因为心理年龄相近的缘故。过去这一个月来,二人经常一起研读元越泽那些后世乐谱,并一起弹奏。单美仙本就弹得一手好筝,这一年多来更是沉浸于云机子收集的那些乐谱中,筝艺几近天人之境。而元越泽一家人也才得知,原来萧后弹得一手好琵琶。

  今日这一曲“春江花月夜”传出甚远,闻者皆陶醉不已。尤其是在此情此景下,更让人容易沉醉在曲中。

  “前方是何方曲艺大家在演奏如此美妙仙乐?在下李世民,可有幸得见两位大家?”

  众人还在陶醉时,小舟正前方百丈外隐约驶来三艘规模几乎可以媲美“五牙大舰”的战船。而刚刚那一声洪亮的声音正是传自于那中间的大船之上。

  “是李阀之人,夫君看我们可要避开他们?”单美仙柳眉略蹙地道。一旁的萧后当然知道李阀,不过也没什么反应,依然轻轻的抚摸着琵琶。

  “我们为何要避开他们?他们算哪根儿葱?我还正想亲眼见识见识这才学可名垂千古之人呢!”元越泽笑道。

  “你们有谁想与我一起去见见那李世民的?”元越泽又回头问周围几女。

  几女都无甚兴趣,萧后则也是怕她的出现会给元越泽带来麻烦,便同几女跑入手镯中休息去了。只留下单美仙与商秀珣在元越泽身侧。

  单美仙做为几女的大姐大,随时跟在元越泽身边也让众人放心。而商秀珣则是想去见见从前的好友,只是不知她的好友有没有在李阀船上。

  “请稍候,我等来也!”元越泽遥遥地应了一声,与单美仙二人凌空飞渡,轻点水面,几个起落间掠过十几丈,落到中间的大船船头。

  三人来势太快,李阀中人条件反射一般急护在李世民身前。

  “退下,是我邀请几位大家,你们不要如此失礼!”李世民略一愣后,开口道。

  李阀众守卫应声退后,李世民走上前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

  “在下李世民,家父李渊。刚刚听闻几位大家的技艺,钦佩不已,曲以柔宛的旋律,安宁的情调,描绘人间的良辰美景:当那暮鼓送走夕阳,箫音迎来圆月的傍晚,人们驾起轻舟,在平静的春江上漫游,两岸青山叠翠,花枝弄影;水面波心荡月,桨橹添声。乐曲通篇委婉质朴的旋律,流畅多变的节奏,巧妙细腻的配器,丝丝入扣的演奏,为我等真切地描绘了月夜与春江的迷人景色,尽情赞颂江南水乡的风姿异态。就世民所知,世间似是只有尚大家的琴艺可达此等境界。今日却得闻两位筝艺大家与琵琶大家的乐曲,实乃毕生之荣幸!”李世民拱手开口道,语气中满是江湖豪迈之感。

  “没想到李兄也是个知音之人,但李兄可是要与我等在此谈话?”元越泽指了指船头的甲板道。

  “是世民唐突了,三位请!”李世民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外面天色昏暗,甲板上几人继续没法看清对方的具体长相。

  在李世民带领下,元越泽与二女进了豪华的会客舱内。外面的守卫当然不放心如此就放三个来历不明之人进去,李世民却阻止其他人跟随进来,只道:“能做得如此美妙乐曲之人怎可能会是恶人?你们下去吧!”此话极有分寸,一来暗里拍了元越泽三人一记马屁,二来又体现自己豪爽。

  元越泽也并未言语,与李世民及那女子一同进得船舱后落座,先互相打量起对方来。

  只见李世民约二十岁上下,身材轩梧,生得方面大耳,形相威武,眼如点漆,奕奕有神,此刻随意端坐于座,意态自若,一派渊停岳峙的气度,教人心折。

  而李世民身边的女子的姿色也是比较出众,一身色彩淡丽的华服,身材窈窕动人,风神高雅,教人无法挑剔。

  李世民与那女子也同样地打量这眼前的一男二女,显然被对方相貌与风采所震慑。特别是眼神看向商秀珣时,即便李世民这种见惯了天下绝色之人都泛起惊艳之色。不过呆滞神色一闪而过。看得出其心志的确够坚。

  李世民与那女子目光在单美仙与商秀珣上反复观看,脸色越古怪起来,瞬息后,那女子失声道:“美仙阿姨,秀珣!?”

  “秀宁都不敢认我了?我们前几年还见过的吧!”单美仙微微一笑,语带调侃地道。

  商秀珣亦是娇笑地点了点头。

  “原来真的是美仙阿姨与秀珣妹妹!世民有礼了!这位想来便是名动天下的元公子了吧?”李世民眼中只是闪过一丝讶色,便自然地笑道。

  元越泽并没回答,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打量了李世民身边那女子几眼,就再不望向她。

  “这位是舍妹,秀宁。”李世民见元越泽的失礼动作,倒也不见外,因为江湖上传闻元越泽就是太过于随便的人。

  李秀宁却是一脸复杂神色地盯着元越泽看个不停。

  李世民表情虽不变,脑中立即盘算起来:细作明明说秀珣外出游玩了,并没说与这元越泽一起。

  飞马牧场可是如今乱世中任何一方大势力都垂涎之地,而商秀珣做为牧场场主商青雅的唯一千金,自然是娇贵无比,在这重联姻的时代,如果谁能娶到商秀珣,那他所在的势力将会立时增强几分,以商秀珣那可排进全天下前五位的姿色便可知绝对是财色双收的买卖!

  但眼下似乎商秀珣已经是元越泽的人了,而元越泽又与宋阀有姻亲关系,那宋阀岂不是……

  李世民只想到这些,不禁焦急起来:只这片刻的推敲,便知许多事情就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李秀宁倒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没那么复杂,只是一脸羡慕地过去抱住一身仙韵的商秀珣玉臂,兴奋地闲聊起来。

  李世民此时心里乱成一团,便随口问起刚刚那一动人心弦的乐曲,单美仙答那是她抚筝,而元越泽的姐姐奏琵琶合鸣而成。这一曲“春江花月夜”要到后世明清时代才会出现,而更为成熟的曲谱则是要到十九世纪才出炉,是故李世民当然不可能听说过。不过他听闻单美仙说是元越泽的姐姐演奏琵琶,便也对他姐姐的身份产生了一丝兴趣,因为他的认知里,似乎天下还没有哪个女子有如此琵琶之技。

  元越泽在一旁一言不,他并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场合,更不善于应付这种场面。便低头一个人尝糕点,品名茶。李世民隐藏很好的许多问题都由单美仙来应对。

  李世民见元越泽无兴趣说话,只把注意力都放在吃喝上,而单美仙则负责回答一切问题,便猜想可能元越泽是个“妻管严”,故一切都需要单美仙作主,因为单美仙无论人生阅历,江湖经验,都是顶尖之辈。

  一旁的李秀宁在用话语探听商秀珣的消息,而这边李世民也与单美仙在进行着“语言艺术之争”。

  元越泽直听得上眼皮打下眼皮。

  李秀宁与商秀珣的对话还好,没有多么的暗含心机。可李世民与单美仙的对话则就像在下棋,又或像是在打仗一般,话中有意,话中含话。李世民话中意思是想问清楚元越泽的来历与目标,毕竟任谁都不想树立这样的敌人,虽然他看起来淳朴敦厚。而单美仙则是左言右顾,根本就不正面回答,话里的意思也简单:你要想知道就直接问宋阀主好了。直接把李世民的所有问题都推给宋缺。而单美仙也话语中打探李世民此次为何出现在长江之上,李世民回答也同样的滴水不露。

  “不知美仙阿姨与秀珣妹妹住在哪里?如不嫌弃就在我们船上过一夜如何?”李世民见问了半天也得不到什么答案,头疼起来,便开口相邀,以便今晚想好办法,明日再探问。

  “我们就不在这里住了吧,世民好意心领了,记得回去为你爹问声好。”单美仙想都没想就答道。

  “可是天已经很晚了,如今又不靠近城镇,美仙阿姨是要住野外吗?”李秀宁一听三人要离开,忙开口挽留。

  “我们习惯走到哪就住哪啦!秀宁与李二哥也多保重吧!”商秀珣对李秀宁笑道。

  “那世民就不留三位了,三位大婚之日,世民定当拜访宋家山城,上门恭贺!”李世民无奈,只好作罢。

  “那我们就等李二哥的到来了!”商秀珣点点头道。

  “夫君,我们该走了。”单美仙见已没什么话可谈,便要告辞。

  目光转向身边的元越泽,却觉元越泽却没一丝动作,只是倚在圆桌边,垂着头。

  屋内其余四人皆是一脸不解,几人凑上前去。

  李世民兄妹看清楚后,脸上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原来元越泽合着双目,口角流着一丝口水,呼吸悠远绵长,竟然不知何时睡过去了!

  正文第二十六章阴癸艳魅

  李世民兄妹二人见元越泽那副睡相实在难以让人恭维,脸色也开始尴尬起来。

  哪知单美仙却没一丝的不自然,轻推几把元越泽,侧过头对李世民兄妹二人笑道:“夫君这人就是这样,你们也别见笑。他今趟只是为了见见世民才过来的。”

  李世民还在思索着单美仙这句话到底蕴含了何种深意时,元越泽已经迷迷糊糊地被推醒了。

  先入目的是一脸温柔地用香帕为元越泽擦口水的商秀珣。

  睡眼惺忪地左右打量了几眼,元越泽对李世民拱手开口道:“你们谈完了?那元某就告辞了。”

  李世民兄妹忙回礼,目送元越泽三人离去。

  “二哥,你看这元公子与传闻中相比如何?”二人在船舱中又呆坐半晌,李秀宁开口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这人一看上去很简单,仿佛一个几岁的婴孩似的。可再细看下去,却又仿佛满腹经纶的圣人一般。总之越看此人就越觉其一身特点,气质怪异无比。”李世民皱着眉开口道,甚至连找些适当的词语来形容元越泽都不太容易。

  不过他也算是很了得了,元越泽刚刚在船舱中只开口几次,眼神也只是转了两下而已。李世民就能将元越泽看清楚几分,果真不是一般世阀弟子所能比的。

  “可传闻中很多事情仿佛都是真的!你看美仙阿姨,现在横看竖看都是人家的妹子一般!还有秀珣,变化也太大了!看来那人真的是会些法术啊!”李秀宁叹道。

  她此刻注意力全放在单美仙二女的变化上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女性,攀比之心更是严重。

  可李世民哪有心思考虑这些问题,他要考虑的则是利益方面的事情。

  “管他会不会法术呢!咱们的细作这次失误太大了!一年多前收到飞马牧场的消息看来是假的了!唉……”李世民想想就头疼。

  “二哥担心多余了,据美仙阿姨的话语中所推知,秀宁觉他们似乎很少与外人打交道,也就是说他们只喜欢在自己的一片小天地里生活。这种性格是无拘无束,不染尘世的。所以这一年多来,才不会有人摸清他们的所在之处。这种人对天下争霸,势力纷争不会有半分兴趣的。”李秀宁略一沉思回答道。的确是政治世家出身,只要一恢复本色,分析地条条是道。

  “希望如此吧,但只要仍有半分的潜在危机,就很难让咱们放心呐!”李世民叹道。

  “反正到他们岭南大婚之时我们还要去送贺礼的,如果预料不错,将有许多天下势力会去道贺,这样他们泄露出底细的可能性就更大了。”李世民复又道。

  李秀宁也不言语,默默地点了点头。

  元越泽三人出了李阀之船,一路奔行至前几日休息的小山谷前,与众女随便吃些点心,天南海北的胡侃一会儿后便也歇息去了。

  几度春风过后,元越泽搂着怀中的如烂泥般的宋玉致,两只手贪婪地继续上下摸索,仿佛是在那具浮凸曼妙的上寻找宝藏一般。宋玉致还没从刚刚的极乐之境中恢复过来,只知急喘息,见元越泽如此,忙用尽全部力气按住那双怪手娇哼道:“夫君,不……不要了,人家来不了了……”

  元越泽笑了笑停下动作刚要答话,却听得不远处似是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手镯中这一座房子的确很大。但寂静的夜里,只要有一丝声响,都可以传得很远,更何况是元越泽一家人是何等的修为!

  “该是萧妹子吧!”单美仙在元越泽另一侧轻笑道。

  “姐姐这么晚了难道还没睡?不会是又想起过去的不如意生活了吧!”元越泽也好奇地道。

  “哪有!还不是被你这坏蛋给乱了心境!”云玉真也是一脸什么都明白的表情。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元越泽轻拧了她嫩滑脸蛋一把,笑道。

  “夫君像块木头似的,当然看不明白很多事,更别说女儿家细腻的心事了!”云玉真不服气地答道。

  元越泽开始皱着眉头,暗忖:我也没做过什么,又怎会破坏了姐姐的心境!?

  这呆瓜蠢得要死,正如云玉真所说那样。萧后一个多月�

  ��几乎已经融入到这个家庭中了,但她的身份却是元越泽的‘亲人’,而与其他几女的身份都迥然不同。

  元越泽笨是笨,但还没笨到家,在这座大房子中为萧后安排房间时,就怕众女狂欢时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传到萧后耳朵里,所以为萧后安排的房间离元越泽与众女的房间距离相当远。萧后却坚持要离他们近一些,否则夜晚孤单一人很容易害怕。这理由倒也是十分完美。

  结果是萧后夜晚不用‘害怕’了,却没一晚可以睡得安稳的!那yin糜勾人的声音使萧后没一晚能睡的安生的!白天更是经常露出心不在焉的姿态,闹出不少乐子。

  元越泽身边心思细腻几女当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只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萧妹子身份特殊,与夫君之事只能在大婚后再做打算才好!”单美仙在一旁开口道。

  “什么叫‘与我之事’啊?”元越泽不悦地道。

  “我的好人呐,你知道不知道你有多大的魅力?萧姐姐早被你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而且每天晚上都被我们的声音骚扰,即便是修道之人的心境都保持不下去的!”宋玉致恢复了少许力气,吃吃地笑道。

  元越泽一听,头疼起来。他从小的唯一亲人就是云机子。但谁都想在孩提时代身边有父母,兄弟姐妹的关爱,这种血浓于水的纽带是世间任何关系都取代不了的。如今得认萧后做姐姐,他倒是心里大大满足了一把,也亲自体验到了有亲人关怀的感觉。

  这一个多月相处下来,元越泽当然也察觉得到萧后面对他时越来越不自然,虽然人如木头,可还不是块死木头。元越泽只能尽量把心里的那种想法给强压下去。今日这一闲聊,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算了,不想了,我明日与姐姐去谈一谈好了,该面对的就要去面对。”元越泽叹了一口气道。

  仍然清醒的几女自然娇笑不已。

  “我们这样寻找,也没有寇仲那两个小子的信儿,君婥与贞贞还是在担心。明日大家都分散开,去收集消息吧。一个多月了,我们的据点应该开始运作了吧?”元越泽望了一眼与云玉真窃窃私语的傅君婥,开口道。

  “应该已经都开始运作了,明日我们分头去取消息,之后再商讨下一步计划也不迟。”云玉真一听,忙对元越泽答道。

  再说些无关地话,众人也都沉沉睡去。

  翌日,午后时分。

  一家人用过饭菜,云玉真与宋玉致,傅君婥将取来的消息都放在众人面前。由卫贞贞一一为众人诵读。

  巨鲲帮,宋阀,高丽的三处消息收集据点果真不是吹的。几乎整个中原及周边地域的大小事情都能打探得到。

  这些纸片中,有几则消息倒是蛮吸引人的。

  其一,余姚县十多日前有一帮会异军突起,名曰‘双龙会’,会主正是双龙。巨鲲帮余杭据点消息所讲,这‘双龙会’手下皆是些当地游手好闲又有些本事之人。双龙当日就是在余姚眼见‘水龙帮’之人欺压当地百姓,便仗义出头,一举干掉‘水龙帮’闹事之人,随后被当地颇有些眼光的混混们抬起做老大。

  傅君婥与卫贞贞终于放下心来了。双龙未来如何,她们并不担心,一直以来担心的是他二人的性命安危。

  其二,杨广死后的一个多月中,天下大势风云突变,各方势力纷纷割据称王,互相讨伐。百姓的日子比杨广在位时都要辛苦得多。

  北方刘武周,梁师都皆与突厥人来往密切,对中原的大好河山更是虎视眈眈。

  太原李渊于杨广死后第八天就率军攻占长安,立杨侑为傀儡王,李渊自立为大将军,以长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为三军正副统帅,师出太原,占领长安后已是雄踞关中,传言又与突厥有些秘密往来,势力展极其迅猛,进可攻,退可守,可谓是最具实力称霸天下!

  宇文阀在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二人之后,阀主宇文伤本欲分兵两路分别占领扬州及长安,哪知李阀不出兵则已,一出即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取长安,兵力分化变弱的宇文阀当然抵挡不住李阀的凶猛进攻,只得弃长安,全力取扬州。

  本已攻占了丹阳的杜伏威又怎会放弃扬州这块宝地!杨广死后第五天,杜伏威命李子通率江淮军主力直取扬州城,扬州城内的守军只有尉迟胜一部与小部分的宇文阀亲兵,被江淮军轻松地便取下扬州。宇文阀本欲‘鱼与熊掌兼得’,哪知却是鸡飞蛋打,什么也没捞到。只能回到梁都。

  东都洛阳方面,尚书王世充与独孤阀两家共同掌握着一切大权,并拥立杨侗为傀儡王,势力迅蔓延至黄河河套一带方圆千里的区域。

  与此同时,瓦岗军的头目李密早以阴谋取代翟让而成为军中之,麾下高手能人极多,据瓦岗,取荥阳,继夺洛口仓,进逼洛阳,声势浩大。

  占据河北的窦建德目光准确,谋定后动,亦可称之为当世枭雄,自立为‘大夏王’,建国号‘夏’,定都乐寿。对扩张同样的狂热。

  长江以南,楚帝林士宏在早前失去任少名这个强援后,声势就越不如从前,而梁帝萧铣则是把握机会,以巴陵为中心大肆扩张,根基逐渐巩固,隐隐已有与岭南宋阀分庭抗礼的趋势。

  林士宏不愧是乱世枭雄,迅即稳住阵脚,接手群龙无的铁骑会一部分会众,埋重整军力,等待机会卷土重来。

  这些还都只是中原的内斗,让人心寒的是周边几大外族。突厥,铁勒,吐谷浑三大异族自古以来就对丰饶的中原大地虎视眈眈,而其民性悍勇,是天生的士兵,当中高手更是数不胜数,如今杨广已死,几大外族都在密谋着乘虚而入,妄图铁蹄践踏神州。

  傅君婥带回的高丽消息也同样不容乐观:傅采林闭关时日已久,不久后出关也只是到岭南宋阀见证爱徒的婚礼。而这一年多时间里,在野心家盖苏文的煽动下,高丽百姓对傅采林的‘神化’观念淡薄了许多。盖苏文在杨广身死的消息传到高丽后,更是喜出望外,其后神秘地消失了半个月,外人并不知晓其究竟去了哪里。可想来也绝不是去干了什么光明正大之事。

  “如果我猜得不错,盖苏文应当是去联合其他势力,共同谋取中原。”元越泽与众女一一听过卫贞贞的诵读后,沉默半晌道。

  “圣……杨广当日受佞臣摆弄,三征高丽,惹得高丽百姓将怒火转移到中原百姓的身上。都是上位者害了贫苦百姓啊!百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摆弄的棋子而已。”萧后在一旁叹道。

  “王世充与李渊支持的傀儡王该都是姐姐的外孙吧?”元越泽问道。

  萧后默然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道:“妾身近些年来也没见过他们了,说起来只是有着血缘关系,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所谓‘侯门一入深似海,最是无情帝王家’啊!姐姐也不必感慨了,现在这不是有一个更温馨的家了吗?”元越泽安慰道。

  这家伙也够‘有才’的,两句前后不搭的诗硬被他拧到一起,读起来还蛮押韵。

  萧后感激地对元越泽笑了笑。

  “当前明面上的形势看来,最有能力得天下的该是李阀。”单美仙沉思片刻后道。

  “还有王世充,万不可小看此人。”萧后在一旁提醒道。

  “对!我们那日在金殿之上的藏身之处就已被王世充知晓,而且他又用假的李渊父子头颅骗取杨广的安心,显然是将宇文化及都算计进去了。再观他那两个仆从打扮的手下,也不是弱手。”云玉真也开口道。

  “王世充此人绝不简单,他当日是杨广的秘密使臣,外界都以为杨广昏庸,被佞臣蒙骗,实际则不然。这次杨广的死,并不是死在宇文阀手上,而是死在王世充的算计之下。”萧后又开口道。

  “姐姐好生厉害,过不负‘才女’之称,消息渠道更是不弱!”元越泽赞道。

  “王世充不单单计谋过人,其武艺更是深不可测。”萧后被赞得脸上一红,复又道。

  想到当日皇宫混战时,元越泽根本没机会试探一下王世充的底子,当下心头叫了声可惜。

  “这些都还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有我们可能都不知道的势力呢!”宋玉致开口道。

  “唉!我最烦这种事情,结果还是不知不觉地被牵引进争霸的旋涡中来了!”元越泽长叹一口气道。

  “夫君这哪里叫被牵扯进来了?我们只不过是了解一下如今天下大势而已。真正的争霸旋涡比这可怕千百倍呢!而且我们如此做也是为了找到那颗真正的‘帝王之星’啊!”单美仙笑道。

  “美仙说得极是,我还得慢慢适应。”元越泽苦笑道。

  “我们接下来该作些什么?”元越泽仿佛大脑迟钝一般地问。

  “先去看看那两个小子的情况吧!好让君婥与贞贞安心。”单美仙望了一眼卫贞贞,开口道。

  “也好,明日我们就动身去余姚。”元越泽拍了拍卫贞贞的嫩滑小手,点头道。

  众人应是,各自找乐子去了,只留下元越泽与萧后二人坐在圆桌旁。

  看着单美仙几女临走前揶揄的眼神,萧后登时心如鹿撞,根本不敢抬起头来与元越泽对视。但又能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两道灼灼目光。

  “姐姐,我们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改变了你原来的生活轨迹,你可有怪过我们?”元越泽开口道。

  萧后并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这一个多月来,萧后同单美仙经常一起读书弹曲儿,也读到了许多后世的史料,虽然对那些书中记载的东西并不完全相信,但萧后却认为遇到元越泽一家,她就已经是世间最幸运的人了。故而心中从未有过责怪他们的想法。

  “小弟不必说得如此见外,妾身得你与众姐妹的关爱,已是如在梦中一般。又怎会怪你呢。”萧后平静片刻后,抬起头道。

  元越泽一直都把萧后当成亲人,所以从未以一个异性的眼光去看待她,今日正好借机上下仔细的饱餐秀色。

  萧后的确不能与元越泽的一众娇妻相比,因为她们根本就不属于一个范畴。如用普通人的眼光去看,萧后的姿色与风情的确可称得上倾国倾城,抛开那花容月貌,玲珑曲线不谈,只说风情,就已是诱-人无比。只是那光洁的脸庞上,隐隐地带着些幽怨之色。

  元越泽从不知遮掩,更不知脸皮为何物。只是盯着萧后,看着看着便痴迷起来。

  萧后只觉被元越泽看得娇躯燥热,脸红耳赤,感受着元越泽那火辣辣的目光,萧后只觉仿佛有双有形无实的手在上下抚摸着她一般,元越泽眼光所到之处,萧后竟然生出一种浑身酸软酥麻之感。望向元越泽的那双秀眸同样是春水朦胧,渐渐迷离起来。

  “嗯!”

  在二人只通过目光交接就可以产生**噬骨之感后,萧后口中不自觉轻轻地呻吟出一声。

  旋即眼神立即清明起来,脸红得仿佛能滴出水一般,螓更是像要垂到双-峰之间一般,不敢再抬起头来。

  “哎呀!我到底怎么了,怎么能在小弟面前这么失态呢?还出了那种羞人的声音!小弟一直以来都对我敬爱有加,如今一定认为我是个yin娃dang妇,会瞧不起我了!”

  萧后垂头就这样想着,越想越难过,两串像断线珍珠一般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垂落地上。

  元越泽本也没注意到萧后的声音,只顾着上下打量萧后的风情,却突然被低声的抽泣之声惊醒。回过神来现萧后在垂头哭泣,元越泽也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忙上前替她抹泪,道歉道:“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如此看姐姐的。”

  “你说姐姐是不是个坏女人?”萧后听元越泽的解释后,鬼使神差的抬起头,梨花带雨地问道。

  “姐姐只是身不由己吧!这个时代的官宦人家的女子,有几个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的?大部分都是为家族牺牲自己而已!就说姐姐你当初嫁给杨广,他真的是你梦中的男子吗?”元越泽拉过她的手,开口道。

  萧后并未言语,只是凄苦地摇了摇头。

  “所以我觉得姐姐更是让人怜惜和同情,你的确贵为皇后,可那又如何?整日如一只小鸟一般被困在笼子一样的皇宫中,人生还有和乐趣而言?”元越泽又开口道。

  呆瓜同志虽然经历不怎么样,但‘理论之王’这称号岂是白叫的?开导人更是不在话下。

  “老实说我也不知对姐姐是何种感情,有亲情,也有男女之情,又有许多复杂的情感夹杂在里面。”元越泽目光转向远方,叹道。

  听得如此露骨的话语,萧后本已平静下来的脸色再度染红,心里更是六神无主地砰砰乱跳个不停。

  “总之姐姐只要好好享受生活即可,等岭南婚礼过后,我再给姐姐一个交代。”元越泽见萧后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便靠前在萧后那柔软芳香的樱唇上轻轻一吻,起身离去。

  萧后则呆呆地目送元越泽身影远去。

  “呀!”

  回过神来的萧后才觉刚刚被元越泽给“偷袭”了一下,立时按上自己的嘴唇,仿佛在回味一般,又想着元越泽刚才的温柔的话语,小脸通红地左右打量一番,羞涩地站起身形,勉强拖着绵软的身躯,飞跑回房间去了。

  翌日辰时,元越泽一家人来到余姚郊外,只带傅君婥与卫贞贞二女同行。

  “这位小哥,请问‘双龙会’的府邸在何处?”元越泽进的城内,拉住一个过路的少年,问道。

  “公子要去‘双龙会’?他们前几天不知道被谁给偷袭啦!现在乱成一团糟呢!”那少年指清路线后开口提醒道。

  “如此多谢了。”元越泽也不多言语,与面覆轻纱的二女转身离开。

  小片刻后,三人终于来到‘双龙会’所在地。原来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庄园。只是里面生气似乎不多,给人一种萧条之感。

  “我们先偷偷过去看看再说,不知道小仲小陵二人变化有多大!”傅君婥提议道。

  元越泽与卫贞贞点头称是,三人便如幽灵一般进入到大宅院之内。

  “前方有几股强大的气息!”卫贞贞开口道。

  “先藏起来看看!”元越泽拉起二女,纵身隐藏于大宅院内繁茂的树丛中。四下打量起来。

  前方是个方圆百丈的练武场,场地中伫立十几人,为二人正是双龙,极目望去,已近两年未见的双龙粗壮成熟了许多,寇仲越的显现出那种不可一世的豪雄之态,徐子陵则是一脸儒生之气,英俊潇洒。二人眼中精芒连闪,体内的雄浑真气更是让人赞叹。

  看得元越泽及卫贞贞二女也是暗暗点头称赞。

  只是此时院子中的气氛很是沉闷,每个人的胳膊处更是缠着黑纱,不知是在悼念谁。

  “有四股气息过来了!”傅君婥聚声成线,开口道。

  元越泽与卫贞贞同样感觉地到,便转头望去。

  只见前方十多丈出的一颗大树上,一条纤美诱-人的倩影卓立在树梢,如一个来自最深沉黑暗中的精灵一般。迎风傲立的枝头,轻纱衣裳柔柔飘舞,洁白的宫纱,赤-裸的玉足,诡异妖冶,慑心勾魂的醉人气息,本该令人无限陶醉的画面,却偏又让人从骨子里生出一种冰寒之感。

  元越泽与二女隐隐已猜到这女子的身份,如不出所料,此女定是阴后传人,魔门圣女,婠婠。

  只是更让元越泽三人在意的是隐藏在婠婠身后不远处的另外三股强劲的气息。

  “你们居然还敢留在此地?是看中了此地静中带旺,算是个理想的埋骨之所,故而打算与你们那些兄弟一同死于此地吗?只是,你们的身后事可都准备好了?”婠婠笑靥如花,星眸流转,含情脉脉,声音轻柔婉转,可语气中透露出来的那种杀气却让人不寒而栗。情景极其诡异。

  “婠妖女!我们尚未找你,你倒敢再惹上门来,好极!”寇仲冷哼一声,恨声道。

  元越泽与卫贞贞二女也是一头雾水,看样子双龙与阴癸派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不若我们来个交易如何?只要你们肯把‘杨公宝藏’的所在地告诉奴家,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从今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婠婠落下树梢,抛了个媚眼给寇仲,娇声道。

  寇仲与徐子陵只是在婠婠‘天魔妙相’下失神小片刻,而他二人身后的几个手下明显被婠婠迷得找不着北了,只知傻盯着婠婠。

  “你-娘的春秋大梦!你们杀我一百多手下,如此大仇,我寇仲如跟你罢休,以后谁还会看得起我们兄弟?”寇仲气极,破口大骂。

  “寇仲,徐子陵,你二人如和我圣门合作,天下还不是你们的囊中之物嘛!枭雄成就大事业,何必斤斤计较于牺牲几条人命呢?”婠婠对寇仲的辱骂并不在意,继续劝道。

  “那是你们的看法!我寇仲的兄弟之命,都金贵无比,你们为了打探宝藏下落,处处相逼,梁子已经结下了!”寇仲继续怒声道。

  “结下又如何?上次你们二人还不是差点儿被奴家玩儿死?你们有今天之命,还得多谢奴家呢!”婠婠媚笑道。

  双龙并没答话,而是眼角互相对视,身形疾前扑,不再多说一句话便要擒下婠婠!

  “哎哟!你们还真是屡败屡战!但这不叫英勇,这叫傻瓜!”婠婠神情严肃起来,声音转为冰冷道。

  同时错退一步,鼓催内力,周围空气尽被拉扯,形成凹陷空间,逆向双龙反卷压去。

  “这便是‘天魔**’中的‘天魔场’吧!”元越泽叹道。

  “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小仲二人?”卫贞贞有些着急地道。

  “先不急,我们先看看他二人这大半年来武艺练得如何。”傅君婥开口安慰卫贞贞道。

  身形不由自主的被强烈的魔气卷入‘天魔场’中,双龙二人并未惊慌失措,竟然撒手放开手中的武器。

  婠婠被二人这怪异的作战方式所迷惑,略微一惊讶的空当儿,双龙已分两侧全力抢攻婠婠下肋!

  两股陀螺气旋高度集中,迅疾如电,重若轰雷,婠婠心头暗吃一惊,疾收缩‘天魔场’,以作抗衡!

  硬拼之下,一左一右的两股陀螺气旋竟然被压缩后的‘天魔场’紧紧吸住,随即消失于无形之间。

  双龙被诡异的‘天魔场’强行拉扯身形,进退不得,只觉体内功力就要被婠婠所吸走一般!二人大骇,鼓起全身功力强行回收陀螺气旋,两股螺旋气劲转不一,婠婠霎时间无法适应,手足无措,被迫连连后退。

  “妖女,还我兄弟命来!”

  徐子陵大吼一声,本就强横的气势再度爆,直取被寇仲死缠着的婠婠天灵盖而去!

  婠婠出道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劣势,徐子陵如雷电一般的威猛攻击即将压下,本该死到临头的婠婠脸上却莫名地泛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轰!”

  一声巨响,徐子陵的雷霆一击被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一把黑色巨剑所挡卸于无形。

  双龙心头大叹可惜,妖女气数未尽,还安排了后招!

  定下神来,双龙觉此时婠婠身子右侧站着一位高瘦颀长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此人脸白无须,长得潇洒英俊,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双目开合间如有电闪,负手傲立,颇有种风流自赏,孤傲不群的味儿。相貌与单琬晶非常相肖。

  而婠婠左侧则站着两名女子。

  其中一个年约二十七,八,满头银丝白,身穿金色宽袍,轮廓颇美,可是表情木然,脸色苍白得没有半丝人气,双目闪动着诡异阴狠的厉芒,活像从地府溜出来向人索命的艳鬼。

  另外一个身材足有五尺半以上,这在女子中,已经算相当高的了。一头长垂在背后,长可及臀,乌黑闪亮之极。她的美丽更可直追婠婠,肤色胜雪,黛眉凝翠,桃腮含春。年纪横看竖看都不该过二十五岁。那对翦水双瞳,更像荡漾着无限的情意,顾盼间勾魂摄魄,百媚千娇。

  双龙眼神中皆是一片痴迷之色,但细看下去才会察觉他们目光最深处一片清明,显然是在诱敌。

  “婠儿你怎样了?师叔扶你坐下歇息。”那中年男子一脸温柔地扶起婠婠道。

  “哼,你们两个死小鬼,学学边师叔,男人要懂得怜香惜玉!”婠婠并没理那中年男子,只是转头对双龙嗔道。

  婠婠这一句“边师叔”传入隐藏在不远处的正在皱眉紧盯那中年男子的元越泽耳中,登时一切皆明了!

  元越泽怒火攻心,冷哼一声,下一刻便如鬼魅般出现那中年男子前方三尺处,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掌斜劈其脖颈。

  那中年男子自少过着刀头舐血的日子,更是身经百战之辈,突然察觉到一股瞬间爆的强大气机锁住自己,仿佛如一座高高的大山般落在自己身前,心头登时一闷,难过至极。感受着斜上方透掌而的庞大凌厉的劲气大有千军辟易,无可抗御之势,不欲硬拼也来不及了,惟有右手握拳,以小臂格挡来势。

  “啊!”

  一声惨烈叫声响起,那中年男子身形斜退数步。

  他的小臂正好挡住元越泽的手腕处,元越泽的掌势却是似慢实快,似柔实刚,二人臂腕交接瞬间,元越泽掌势未停,以交接点为支撑,掌尖携带着的刚猛气势继续下劈。

  不过元越泽本是突然招,蓄力不足,而那男子头随臂动,是以元越泽最后也只有一两成功力击到了他的耳侧。

  抚上左耳,望着上面的鲜血,那中年男子目光冰冷,邪异气息尽露,抬头怒视元越泽。

  元越泽的偷袭也只是生在电光石火间而已,是以周围几人甚至连反应时间都没有。

  回过神来,婠婠连忙与另外两名妖冶的女子护在那中年男子身侧。

  “元大哥!”寇仲看清楚来人后,兴奋地叫出声来。

  元越泽回过头,对二人点了点头,旋即又将气机全部锁定在那中年男子身上。

  “你们两个小鬼,就只记得你们元大哥吗?”傅君婥与卫贞贞也娇笑着赶了过来。

  “娘!贞姐!”双龙此时完全像两个没长大的小孩一般扑到二女怀里。

  “你,可是边不负?”元越泽盯着那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问。

  “不错!小白脸,你他娘的敢偷袭老子!”边不负冷声道,再没有半丝儒雅味道。他身侧的三个女子都是一脸不善地望着元越泽,而婠婠只是初见元越泽时脸上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脸上便起了无比的愤恨之色。

  元越泽并没再言语,只是抬起右手,在婠婠几人的怪异目光中,一只手指一只手指地捏算起来。

  “你本该前年十月就死了的!但我的疏忽使你竟然多活了一年半,唉……”元越泽摇头叹息道。

  “你是何人?敢如此大言不惭!我圣门之事岂是你敢干涉的?”婠婠看着元越泽身后的卫贞贞二女,已经隐约猜到了元越泽的身份,但依旧恨声娇喝。

  “我无兴趣与你们多说话,今日边不负必须死!”元越泽深望了一眼婠婠,淡淡地道。

  “不过,还是让最适合杀你的人来杀你。”元越泽仿佛想起什么事一般,又闭目继续道。

  单美仙正在与众女品尝素素的手艺,突然被拉出,左右一打量,目光落在边不负身上时,嘴角微微翘起,浅浅一笑。

  婠婠四人亲眼见着元越泽如此大变活人,当然也吃惊,不过最让他们吃惊的是,手镯中所出来的人竟然是昔日的魔门圣女!

  单美仙与阴后的关系,只有阴癸派的上层及宋缺,鲁妙子,石之轩,石青璇等极少数人才知晓。

  边不负当然记得眼前的单美仙,尤其是十八,九岁,风华正茂的单美仙。

  此刻的边不负,俨然忘记了自己当初做犯下的罪行,只知呆呆地望向单美仙。

  婠婠虽对边不负没什么好感,可仍然是酸酸地轻咳一声:“边师叔,您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呢!”

  “美……美仙,真的是你吗?”边不负理也不理婠婠,开口问道。

  “住嘴!美仙这个名字也是你这畜生也能叫的?”单美仙声音开始转冷道。

  “我的失误,致使自己沉迷在醉人的生活中,忘记了对美仙的承诺,本该前年就把他捉到你面前的。”元越泽一脸歉意地道。

  “夫君不必如此,妾身也早就忘记了这回事儿了,今日既然能遇到,那就是算账的日子了!”单美仙轻笑着挽上元越泽的胳膊道。

  “你就是那姓元的?你们想怎样?”边不负与婠婠几人此时都明白了,眼前这俊公子就是这两年多来传得沸沸扬扬,神龙见不见尾的元越泽。只是婠婠望向元越泽的眼神却越的古怪。

  边不负虽然好色,但为人绝对的深谋老练,此刻他担心的是能不能活命,而不是贪恋眼前的美色!因为眼前这一男一女显然都对自己有着深仇大恨。加之魔门的人自私自利,一旦动起手来,婠婠与另外二女会不会施以援手,都还很难说。退一万步讲,即便另外三女帮忙,元越泽那边的高手也不少。

  “夫君且在一旁观看,妾身要亲自取下他的头颅!”单美仙对元越泽笑道,仿佛边不负此刻就已是死人一样!

  元越泽点了点头,后退站到卫贞贞二女与双龙身侧。

  边不负刚刚还在担心怎么应付元越泽与单美仙。因为元越泽的本事已经被传到了无敌的地步,虽然边不负并不相信,可是心理上却是笼罩着巨大的阴影。此刻他见元越泽并不打算继续出手,便得意起来,单美仙的实力想来并不会有元越泽那么可怕。

  心头一轻松,边不负再次恢复一派儒雅风度,立于单美仙身前两丈处。

  边不负此人修炼的是一门自创功法,该功法名曰《魔心连环》,是模仿魔门另外一个高手‘胖贾’安隆的《天心莲环》而成。

  《魔心连环》是一部非常狠毒的武功。运气时聚真气于经脉间以气环的形式而行,一环扣一环,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怪诞莫名,招时能借劲力,并且连绵不绝,趁对手旧劲衰竭,新力未生之际,以无孔不入的环法,直接的震碎对手的奇经八脉。

  “如你今日能在我手下不死,便放你离去,你我之间恩怨一笔勾销!”单美仙面无表情的看了边不负一眼后道。

  边不负微微一笑道:“什么圣女,还不是被老子先玩儿了!”

  ‘魔隐’纵横江湖几十年,又岂是寻常之辈?只这一句话,便知他深谙对战至理。

  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元越泽与单美仙的高绝修为,此等形势下,如能通过语言来打击对手心理,使其露出绝不该露的心灵空隙,那就是占得上风与先机。

  身后的元越泽已经被彻底惹怒,透明长剑已取出,衣衫,长再次逆风而舞,煞是恐怖惊人。

  听到侮辱语言的单美仙面色一冷,在元越泽出手前娇喝一声,左手化掌,跃空简单一掌直劈边不负天灵盖!

  按照武林同道的规矩,刚刚元越泽已经表示让单美仙与边不负单打独斗了,所以边不负以为用语言可以打击对手的气势,但刚刚又见元越泽疯狂的样子,想起传闻中的元越泽向来对俗世礼法嗤之以鼻,心头不禁一颤,自己气势反倒弱了两分。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元越泽却被卫贞贞在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立刻冷静下来,不再理会边不负与单美仙,而是将气机锁定婠婠三女身上。

  眼见元越泽已恢复正常,对于单美仙行进轨迹飘忽不定,如羚羊挂角般不着边际,却又来势凌厉的一掌,边不负夷然不惧,收摄心神,右手洒然挥迎。他的宽袍大袖滑了下来,露出右手扣着通心约尺半,银光闪闪的圆铁环,晃动间完全封死了单美仙的进攻路线。

  单美仙这几年来重新习武,后来又以元越泽那套古怪功法淬练天地元气,此时的修为已可比当年。

  “铛!”

  环掌交击,单美仙错开一步,边不负连退三步。

  边不负脸色冷峻,后撤步中,手中银环回旋一周,既将单美仙的七成掌力化解,同时亦借劲反攻,趁单美仙旧劲衰竭,新力未生之际,疾施还击,抢回主动。

  同一时间,婠婠三女竟一同攻向横移一步,捏指成剑,运聚功力准备硬接边不负这一环的单美仙!

  元越泽一家人又岂是傻的?

  无暇细想为何婠婠三女不怕惹恼元越泽而围攻单美仙,元越泽与卫贞贞,傅君婥心有灵犀一般身化鬼魅,分别扑向三女。

  后先至!

  围攻被解,单美仙终于明白为何婠婠三女会来抢攻了,因为她们断定边不负这一招定会擒住单美仙。

  边不负右手铁环被单美仙破掉的一瞬间,后面隐藏着的左手环正幻化起无数环影,似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般攻向单美仙心口。

  单美仙冷冷一笑,莲足后闪一步,浑身宛若柔弱无骨,如落叶飞絮般飘荡在环影海洋的缝隙之中,右手握拳,一只小小粉拳带起浩然元气,单刀直入,直取环势最强的中心点。

  任何招式,必有攻击力最强的一点,若此点被破,一切后劲变化均会被截断,无以为继。

  单美仙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刚刚还是举手投足间皆无破绽可寻的边不负登时脸色大变。

  元越泽恼怒婠婠插手,当下剑一出就已是毫不留情。

  婠婠心头叫苦,恼恨两位师叔迫自己出手。盖因元越泽给她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用尽力气也无法探知元越泽深浅,她只有强行运起最高功力的‘天魔场’,扭曲周围一丈的空间,试图抵抗元越泽这朴实无华,力可破空,声若闷雷,尽显天地微妙变化的一剑。

  “哎!”

  婠婠轻呼一声,粉面闪过一丝红晕,飞快没去,身形连退数丈方停下。

  元越泽亦没再追击。

  战斗过程说来漫长,其实只在刹那间而已。

  左右环顾,傅,卫二女亦早击退另外两个魔门女子,那两女端是狡猾,早逃掉了。

  单,边二人站立不动,单美仙的一只藕臂正穿过边不负的左手铁环,粉拳此时还印在他的胸口。

  “本来我以为已经忘了你对我犯下的罪孽,可是今日一见,却觉如不杀你,我的心始终还是有阴影。”单美仙缓缓收回胳膊,若无其事地转头款款走向元越泽的方向。

  边不负的胸口突然鲜血猛喷,原来已被单美仙的一拳给惯穿。

  娇躯轻颤的婠婠却似是对边不负之死没任何感觉一般,只是一脸复杂神色地盯着元越泽,时

  而含情脉脉,时而恨之入骨。

  元越泽感受到婠婠的怪异目光,虽然恨她刚刚出手偷袭,却也好奇她为何不趁乱逃走,转头与她对视道:“你为何不学那两人逃走?又为何要偷袭美仙?”

  婠婠今日本是满怀信心而来,怎料得竟然被突如其来的元越泽几人给完全破坏掉一切计划,更是损失了阴癸派第三高手边不负。加上被师叔逼迫偷袭单美仙,现在真的惹下了元越泽这个煞星。婠婠亦难免感到颤栗不安。只通过刚刚那一剑,婠婠便知晓眼前的这个男子实力的强大。

  但面对元越泽的问题,婠婠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婠大小姐不打算为你的情郎报仇吗?”徐子陵见婠婠并不开口,想起刚刚边不负对婠婠那暧昧的态度,登时取笑道。

  “嘻!”

  哪知婠婠听了徐子陵的话语,竟然不起半丝怒气,反倒娇笑起来,神态更是柔媚动人。

  “你这小鬼,毛都还没长全,懂什么叫情吗?谁说边师叔是人家的情郎了?就算找情郎,奴家也得找元公子这般年轻英俊,英雄了得的哩!”婠婠神态,声音都诱-人无比,抛了个媚眼给元越泽道。

  “要不然你们两个小鬼也可以,与奴家好好来一场缠绵的爱恋如何?人家可是很乖的,你们想怎么样都可以……”

  婠婠不愧魔门百年难出的人才,如此劣势下,三言两语就化解掉,同时还用语言分化元越泽的家庭,分裂双龙对元越泽的信任。只听她越说越露骨,元越泽倒还没什么,双龙危机一去,已经开始把持不住了。

  单美仙,傅君婥,卫贞贞三女一言不,只是一脸笑意地盯着婠婠。

  元越泽见双龙那猪哥样,不禁也轻声笑了一声。

  双龙骤然清醒,明白到又着了婠婠的道儿。

  寇仲火气再起:“婠大小姐太抬举了!小弟可不想每晚抱着美人儿,却要提心吊胆!”

  “咯咯!”

  婠婠再度娇笑起来,只不过她的眼神一直都放在元越泽的身上。笑脸无比的柔情甜蜜,可一旁的双龙却感觉越的诡异!

  “元公子,奴家知你怜香惜玉,可这次的任务是师尊吩咐下来的,你与师姐的出现,已害得人家没法儿回去交差了,你说怎么办才好?”婠婠一脸楚楚可怜地望向元越泽,她似乎忘记了刚刚偷袭单美仙一事。

  “为何元某感觉姑娘你似是对元某有着深仇大恨一般的呢?”元越泽也好奇地望向婠婠。

  “奴家当然恨你哩,人家好嫉妒师姐和那两位姐姐,为何人家不能得到公子的疼爱呢?”婠婠继续一脸凄苦地道。

  说得越凄苦,表演得越像真的,反倒正衬托出她此时内心平静无比。

  “姑娘不要再如此了,你不累我都替你累,你说吧,你到底想要如何才罢休?”元越泽无奈道。这婠婠果不愧‘小魔女’之称,元越泽只与她说几句话就被弄得头有些晕。不但把责任全推掉,更是连消带打,反追究起元越泽的不是来。

  “且慢!元大哥,这妖女杀了我们过百手下,怎能放她离去?”寇仲插口道。

  “唷!你还恶人先告状?那你杀我圣门在‘水龙帮’的细作一事又该如何解决呢?”婠婠一脸正容地道。

  “……”

  双龙登时无言。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但边师叔之事奴家还要禀告师尊拿主意,师姐,公子,你们自求多福吧!师尊已修得《天魔秘》最高境界了,绝非婠婠能比!”

  婠婠语毕,看都不看地上边不负的尸体一眼,飞跃围墙而去。

  正文第二十七章精神对决

  余姚,‘双龙会’总部大宅院。

  宽敞的客厅中不时传说欢声笑语,男声女声皆有。

  “我们两个还说对元大哥的背影有些熟悉的感觉的,今天一见贞姐与娘一起来,就什么都明白了!”寇仲抿了口茶,笑道。

  如果见到卫贞贞与傅君婥一起前来,双龙再不知道元越泽的身份,那他们可就真是猪头了。

  “你不怪你大哥狠心丢下你们,让你们自己去闯荡吗?”傅君婥笑道。

  “开始的时候有些想不通,不过后来就明白了,元大哥与你们的生活确实不适合我与小仲,可能等我们再经历一些世事后才能如元大哥那般看得开吧。”徐子陵也叹道。

  “你们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又学得武艺,想去干一番大事业都很正常。”单美仙在一边道。

  “我听白老夫子说女人都喜欢充满霸气,有野心的男人,为何元大哥那种性子却能坐拥这么多的美嫂嫂呢?奇了怪了,想我寇仲大好男儿,却没有哪家姑娘芳心明许的!”寇仲在佯装长叹,一边又口花花地道。

  “小仲你还小,怎么可能了解女儿家的心事呢!情感之事很微妙的,都是自于自然,哪有那么多道理和规矩!再说那什么白老夫子,他见过全天下的女人吗?他敢说全天下女人的心他都懂吗?”卫贞贞笑着敲了寇仲脑袋一下道。

  寇仲讪讪地挠了挠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卫贞贞。

  “快把你们这一年多来的经历说来听听。”傅君婥急着开口道。

  卫贞贞也在一边点头。

  这二女与双龙之间虽无血缘之实,却有着血缘之亲。二女亦姐亦母的形象早以深植双龙心中。

  徐子陵点了点头,娓娓道来。

  双龙自从离开翠山镇后,寻得附近的一个山谷内,日夕苦修‘九玄**’,内心里只想出去报复张老板的儿子,日日过着露天席地,茹毛饮血的生活,以自制的弓矢,鱼叉打猎捕鱼为生。

  奈何苦苦修炼近半个月,《九玄**》却只能修习到第三层,其后再无寸进。虽然此时二人已经算得上三流高手了,但又有几个人会轻易的满足现状呢?二人遂想起了傅君婥曾对他们说过的“年龄以大,欠缺练武的‘运道’”,便有些自暴自弃。实际则不然,《九玄**》从‘自然之道’而来,自然要以‘自然之心’去修习,双龙内心满是报复的执著之态,已是进入死胡同。

  再憋数月,二人终于误打误撞下悟得《长生诀》最后两幅图,开始了真正的修炼。

  又钻研大半年,直到大半个月前,二人已经算是二流高手了,出得山谷,一路向翠山镇方向走去,心中倒也没什么宏大思想,暂时只想回去报仇而已。

  哪知刚一进镇口,就闻听有人议论杨广被刺之事。寇仲的‘大志’登时又被唤醒。撺掇着徐子陵,二人飞赶回扬州,想浑水摸鱼一把。

  于是乎二人回得扬州后觉扬州已被李子通占领,江淮军是出了名的无义之辈,杜伏威放纵下属到处胡作非为。双龙对江淮军大失所望。便离开扬州,随处乱逛。终于在余姚遇到有人拦路逞凶,二人都有着侠义之心,仗义出手。其后更是稀里糊涂地就被捧上了‘老大’的位置。‘水龙帮’在余姚势力已被二人瓦解,寇仲遂提议建立帮会,徐子陵整日沉浸在武学之中,倒也没反对。

  双龙的迅崛起,引得附近势力的注意。尤其是外人眼中,二人身怀‘杨公宝藏’与《长生诀》两大的秘密,都是令人垂涎三尺的宝物。

  但小杂鱼的角色都被双龙赶走,只有阴癸派的婠婠借口手下被双龙杀害,对双龙进行围剿。那日双龙的确杀了许多‘水龙帮’的人,到底其中有没有阴癸派的手下,谁也不知道!

  双龙与婠婠连斗三次,都被婠婠耍得找不着北,更是被婠婠利用,以‘长生真气’助婠婠功力再进。双龙亦领悟了螺旋气劲,也算不上吃亏。

  今日傅君婥几人及时到来,瓦解了婠婠最强的一次进攻。

  “你们二人以后有什么打算?”三女闻听徐子陵讲述经过后,沉默半晌。单美仙开口问道。

  “昏君已死,天下又将大乱,小仲意图做一番大事业,我只好先陪着他了。”徐子陵无奈地道。

  “嘿,我寇仲当日就说我们兄弟日后必成大将军,大丞相。大好的青春年华,不出去好好游戏一番,岂不愧对上天赋予我们的身体与智慧?”寇仲不羁地大笑。

  “小仲可是有心称皇?”傅君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般,对寇仲笑道。

  寇仲闻言一愕,徐子陵亦是有些想不明白傅君婥为何有此一问。

  “称皇?那还早着呢吧!我们现在这小帮会也才几百人而已!”寇仲半晌后答道。

  “娘只是问你有没有这个决心和毅力,以及才能。”傅君婥一脸正色。

  “我哪有那才能啊!老实说,我倒真没有什么当皇帝的想法,只是对那些出身高门大族的人有些看不惯罢了!无论在江湖或朝野,没有成就的人都不会被重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一定要证明给人们看,出身决定不了成就!。”寇仲开口道。

  “现实自古以来就是如此的残酷,没钱没权,没有人会当你是一回事儿,更别妄想要得到旁人的尊重或者心仪女子的垂青!”单美仙再一旁笑道。

  “所以,我们兄弟既然并非天之骄子,心里又想享受美好的事物,便惟有用这一双手去打拼,男子汉大丈夫,定下远大的目标,努力迈进达成吧!”寇仲握紧双拳,大声道。

  “那你也应该对称帝有兴趣的吧?你真的决定了?这条路一踏上,就无法回头了!”卫贞贞也看着眼前的寇仲道。

  “娘你为何会这样问我们呢?我看小仲抱的只是游戏心态,他若为皇,他有那个治理国家的本事吗?”徐子陵望了一眼傅君婥后道。

  “嘿,我只有一点能保证,那就是体恤百姓,因为我们的出身就是这个年代的最底层嘛!至于其他的方面,我可真是一窍不通!”寇仲挠了挠头道。

  “小陵你也别管娘为何如此问小仲。小仲的想法确实不适合治理国家,治理国家,绝不是只懂体恤百姓就足够的。统驭群臣,更非一般人想得那么简单的!”傅君婥开口道,熟读许多后世知识的她俨然已是一个才女了。

  傅君婥刚刚是想起了元越泽曾说的寇仲身带‘皇者之气’,便有了那一问。见寇仲真的不可能是他们要辅助的帝星,便也打住话题。

  “就像夫君所说那样,让他们二人去自由翱翔吧!”傅君婥心道。

  一旁的单美仙与卫贞贞当然也明白傅君婥的想法,所以并不多言语,只是让双龙的内心来回答傅君婥所问。

  “我看元大哥除了人长得俊点儿,武功高点儿,有点儿钱之外,好像也没什么魅力吧!为何会有这么多嫂嫂都爱上他呢?”寇仲这家伙明显的嫉妒元越泽。

  单美仙与傅君婥只是笑了笑。

  “等你哪日找到了心中真爱,自然会明白我们的心情。”卫贞贞在一旁开口笑道:“好了,我去弄些饭菜,夫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先吃就好了。”

  双龙当即大喜,在这种再见亲人欣喜异常的情形下,品尝美酒佳肴,何其快哉!

  ※※※※※

  且说婠婠走后,元越泽肯定就要面对双龙了。他对双龙没半分兴趣,内心里又仿佛是不愿意见到他们二人似的。卫贞贞见元越泽的神情,也明白他的心思,便传音告诉元越泽可以随便先去逛逛,不必留在此地。

  元越泽正巴不得离开,当即点头答应,告诉三女自己要去打听一下巨鲲帮审问宇文化及几人的结果。

  单美仙三女留下陪双龙叙旧,约好一日内元越泽回来。元越泽答应后便独自奔往余杭。

  太湖湖畔。

  时近傍晚,日落西山,彩霞满天,四周的湖光山色,如诗如画,一片宁静优美的气氛,教人悠然神往。

  元越泽独自一人伫立湖边,观赏着落日余晖,回想下午在巨鲲帮内问到的消息。

  蓦地,元越泽感受到身后袭来的一股凌烈气势。

  两条灵蛇般的丝带鬼魅的出现于身后,附带着两股极尽邪异的劲气,席卷元越泽后身,声势凌厉及至。

  电光火石间,元越泽身体急前行。头也不回地轰出一掌,丝毫不差的击中了两条轻盈飘零却足以致命的丝带。

  “砰!”

  劲气相交,周围的青草被巨大的气旋吸引而起,纷飞起舞。

  “嗯!”

  一声娇呼从元越泽身后传来

  缓缓转过身形,元越泽面带微笑地打量着偷袭之人。

  倾国倾城的容颜,绝无瑕疵的美丽。晶莹似雪又充满魔幻弹性的肌-肤,每一寸都是那么娇嫩。一双秀眸宛如黑夜天空中闪耀着的璀璨繁星,明亮绚丽,宁静逸人。

  如雪白衣,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婀娜多姿,体态优美动人,完美无暇,乌黑秀衬托着雪肤白衣,相应成趣。而最独特的则是那双赤足,一尘不染,引人遐想无限。

  来者正是分别没过一日的婠婠。

  “姑娘为何偷袭元某?你是否习惯偷袭?”元越泽对于婠婠偷袭单美仙一事依旧耿耿于怀,冷声道。

  “哼!你就不能让让人家嘛!人家只是想亲自检验你的武功而已!偷袭师姐的事是人家错了嘛,奴家给你道歉。”婠婠翘含笑,盈盈一礼,语带娇嗔地道。那双星夜繁星般的眼睛里,流露着几许元越泽也看不清的情绪。

  “……”元越泽有些承受不了婠婠的语气,当即说不出话来。

  “咯咯!”一阵娇笑从婠婠的盈盈妙口中传出,声音清甜柔美,宛如天籁:“公子为何不说话了?”

  “姑娘的嘴实在太厉害,元某生性鲁钝,所以没弄明白姑娘的意思。”

  “你这冤家,奴家看上你了,这么说总行了吧!”婠婠继续娇笑道,眼神中也许有几丝情谊,但大部分神情还是一副想作弄元越泽的样子。

  “我可怕了你了,你这小魔女!是想来为你边师叔报仇?还是想来报复元某的突然出现破坏了姑娘的计划?”元越泽有些头疼地道。

  “边师叔的仇?人家可能会想报呢!但不是现在。刚刚只不过是路过罢了。”婠婠走到元越泽近前道。

  “也对,闻听魔门做事风格是绝情绝义,自私自利,强者为尊。”元越泽瞥了一眼婠婠,叹道。

  “公子似是对我圣门了解不少呢!”婠婠好奇地盯着元越泽。

  今日上午时,婠婠并没有好好地打量元越泽,正好此时用双眼好好的看一看这名闻天下,神出鬼没的男子。

  “了解也谈不上许多,就比如魔门核心思想,以及你们阴癸派的绝学,元某却敢说非常了解!”元越泽继续盯着远处的湖面道。

  “哦?”婠婠语气中有好奇,更多的是不屑。魔门一直以来都是在地下工作,许多事情都不为外人所知,更别说镇派绝学这种绝对的机密了。

  “先说说你们的核心思想,魔门认为邪恶是比正义更为伟大的力量。邪恶代表的是破坏,而破坏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引。像木烧成炭就是一种破坏,但谁能否认火的确是这天地间最美的东西之一呢?

  魔门所认为的是这世上有两种变化,第一种是生长的力量,正的力量;例如一粒种籽变作了一株树。其次就是死亡的力量,邪的力量,例如当那树萎谢时。而事实上,最后都是毁灭战胜生长。所以邪是比正更有力量的。

  魔门指的是无论任何人或物,都包含着正邪两种力量。所以人有善恶,万物有阴阳,天地有生灭。毁灭就是邪恶的力量。”元越泽笑着道。

  这番言论显然出了婠婠的预料。因为元越泽是用一种文雅之气将出来。婠婠边听边点头。

  “那就再说你们的武功。四大奇书之一,由魔门之祖‘天魔’苍璩收集各种奇典异籍,最后去芜存菁,归纳出的十卷《天魔策》。在汉朝魔门因受打击而四分五裂,到处逃窜,导致了《天魔策》的掉散遗失,所以现今仅存六卷。”元越泽见婠婠听得入神,便继续开口道。

  婠婠凝望元越泽,美眸流转,带着淡淡的笑意,波光粼粼的湖面映照进眸中,让她的秀眸染上一层金色地光芒,更显得水盈剔透。

  “魔门最高武学当属《道心种魔**》,那是《天魔策》中最高深,最至高无上的宗卷,载有达至破碎虚空的方法,分上下二卷,在汉朝魔门大逃亡时期,在竞争中,最终被邪极宗夺得,成为镇宗之宝。而如今,《道心种魔**》的秘籍却已经随上一代的‘邪帝’向雨田的陨落而不知所踪。”

  “接着就是《紫血**》,在汉朝大逃亡时期遗失,与《道心种魔**》几可相提并论。”元越泽继续道。

  “胡说!为何我圣门内却无人听过什么《紫血**》?仅次于《道心种魔**》的明明是我们的《天魔秘》!”婠婠突然打断元越泽的话,一脸不相信得开口道。

  元越泽愕然。

  《紫血**》在遗失了近千年后,于元初被阴癸派的‘血手’厉工所得,没想到这个年代的阴癸派居然都不知道有这个功法。

  随即元越泽也笑了笑,并不回答婠婠,继续开口道:“再次就是你们阴癸派的镇派绝学《天魔**》,也就是你们派内所称的《天魔秘》**。《天魔**》是练就《紫血**》的根基,在汉朝大逃亡时期被阴癸派所得,能练至最高境界者大都为女子,篇幅极多,是《天魔策》中占比重最大的宗卷。”

  “《天魔**》共分十八层,恰与传说中的地狱层数相同,玄奥莫测,诡异绝伦,夺造化之妙,具通天彻地之能。”

  “‘第一层至第四层作为《天魔**》的入门功夫,练成者气质改变,凝精聚魂,脱胎换骨,化丑为妍,对异性产生强大至难以形容的媚惑吸引力,甘心俯称臣。其中的‘天魔音’,‘天魔眼’最为突出,只凭一句话,一个眼神,已能控制敌人的心志,为所欲为。想必姑娘没少施展过吧!”元越泽笑道。

  婠婠横嗔了元越泽千娇百媚的一眼,点了点头。

  元越泽被这一眼电得有点迷失方向,旋即定下心神继续道:“第五层至第八层中,至刚的‘天魔刃’,至柔的‘天魔带’,天下万般兵器皆可驾驭,大巧不工,殊途同归。千变万化,尽为我用。大到刀枪剑戟,小到一只梳子,一根针,一条衣带,也能化做威力无边的诡异凶器,招无定法,纯粹是以强霸狂烈的杀气所推动。刚刚元某已亲身领教了姑娘的‘天魔带’了。”

  婠婠再甩给元越泽一记大白眼,并不言语。

  “第九层至第十二层则是阴阳互济,刚柔互动,虚实相成,寓有形于无形之中,虚与实随心交替变化,修为至此已臻级高手行列,更能吸纳敌人的真气为己用。相信姑娘已经对寇仲那两个小子用过这招了吧!”

  双龙的螺旋气劲确是由于婠婠而练成的,虽然是婠婠想利用双龙的长生真气来练功,无形中却双方皆受益。

  “练成第十三层至第十六层者,功力已达出神入化的绝世高手行列。每招出击,真气所到之处,能以怪异的吸引力使空间,事物产生扭曲,凹陷的现象,也就是姑娘最常用的天魔场,威力无坚不摧。你今天挡我那一剑时用的该是此招。”

  婠婠想起元越泽那一剑,如不是他最后瞬间收去四成力量,婠婠很可能就会重伤在当场,想到这里,婠婠没来由的娇躯轻颤了一下。

  没注意到婠婠的动作,元越泽继续道:“第十七层‘天魔解体’,乃自毁境界的可怕功夫,一旦施展,可形成一方圆十丈开外,劲力高度压迫集中的死亡罡球,困住敌人,以自身的爆炸力量将敌人震成粉身碎骨,玉石俱焚。”

  说到这里,元越泽身形突然剧烈颤抖了一下。因为他想起了祝玉妍。

  “冤家怎么不继续说了?”婠婠正听得有滋有味,见元越泽突然刹车,好奇地问道。

  “至于第十八层则太过神秘,传说是真正的参透天地造化,掌握秘不可测的生命玄理,力能起死回生,改变天地万物的绝世魔功,至今为止却无一人真正见识过它究竟强大的何中地步。”元越泽说完,长长地吁了口气。

  婠婠听得头皮麻,元越泽把《天魔**》说得准确极了,除了运功口诀没说外,丝毫不差。

  “公子竟然对我派内的绝学知道得如此详细,那你的来历到底是什么呢?”婠婠开口问道。对外人来讲,元越泽的来历一直都是个谜,尤其是目前江湖中的传闻沸沸扬扬,各种说法都有的情况下,婠婠更是好奇了。

  元越泽并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是摇了摇头。

  “小气鬼,人家不问可以了吧!”婠婠撇了撇小嘴道。

  “天色已晚,我们也该分手了吧!”元越泽见日头已经快要落下西山,怕单美仙三女担心,便开口告辞。

  “不要,你要请奴家去城里最好的馆子吃一顿。”婠婠娇笑道,魔女气质显露无遗。

  “馆子里有什么好吃的!我家里从来都是吃我或者我妻子做的饭菜!”元越泽大笑。

  “那你就给人家烤点肉吃嘛,就在这里。”婠婠玉足轻点地面道。

  元越泽点头应是,二人分散开来,小片刻后,一大堆篝火生起,围坐火堆旁。元越泽继续取出肉类和佐料,忙活起来。

  婠婠眼神更为好奇:原来江湖传闻他可凭空取物,竟然是真的!

  元越泽一心融于烤肉中,自然注意不到她的眼色。

  一刻钟后,几大片肉烤好,取出红酒,边喝边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婠婠边吃边赞,倒也惬意。

  看这婠婠时不时露出天真少女的娇俏模样,元越泽直叹她的存在就是‘天地灵气’四字的最好证明。

  蓦地,元越泽心头生出一种极其微妙玄奥,语言又难以形容的感觉。

  或者确切的说,那是一种警觉预感。

  一股极其浓缩内敛,同时又强猛绝伦的澎湃杀气,仿佛从很远的地方莫名传来,直涌入元越泽的每一个毛孔,元越泽顿觉周围一切空间开始扭曲,连檀口微动,咀嚼烤肉的婠婠形象亦开始不真实起来。空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停顿,元越泽更察觉到自己的五识亦已消失!

  手中酒杯顿时滑落!

  凌厉的杀气,融合着极高的精神力,已经将元越泽完全锁死。

  他只觉体内多了一道诡异气息,在经脉血肉中如脱缰野马一样疯狂乱窜。

  杀气不单单进入元越泽的体内,更是在其身前聚集运转,元越泽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当下大惊!

  那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雷,一道青色的巨大雷柱。

  元越泽冷汗直冒,几乎透不过气来,心跳沉闷,血脉翻滚,难以抑制。

  是有人偷袭元越泽?

  高手对垒,除了实质动手过招以外,更大的关键在于精,气,神三方面玄异层次的无形交锋。是以对于如今连宋缺,傅采林都没把握能完胜的元越泽这类灵觉凡敏锐之人来说,根本不会有被人偷袭成功之说,因为只要对方动了杀机,那必定会被元越泽感应到。

  但此刻传来这股杀机的人,绝非一般强者。

  只一瞬间,元越泽已知出这杀气者的非凡,那道雷电也只是幻象而已。当下不再理会身,心两方面的重大压力,只将精神收敛,飞快运起自己那套古怪功法,身,心与天地灵气交融起来,侵入体内的杀气,突现眼前的雷柱,在心眼观察下,已完全消失不见。

  气机感应下,对方似是现了元越泽的内在变化,谷催起更强的杀气压迫过来。

  雷电气尽的确强猛,但元越泽与天地同化,内心如老僧入定一般止水无波。突然,元气疯狂爆。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元越泽终于摆脱了对方的精神控制,体内杀气亦尽被逼出,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一片狼藉,方圆两丈内一片狼藉,放眼环顾,觉婠婠居然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眼前十几丈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壮汉身影。

  元越泽可以察觉到他身上所出的杀气,正是刚刚侵入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取出长剑,站起身形,仔细一打量,觉来者是个青衣大汉,年纪在四十许间,身高八尺开外,长相威武,粗壮结实,肌肉如铜浇铁铸一般。一双虎目中更是隐约可见雷电霹雳闪动。皮肤,色皆非正常颜色,而是青色。背后背着一柄巨大的青色斧头。

  通过与气机交感,元越泽察觉到这壮汉体内的生机较常人要少许多,经脉中真气雄浑,骨骼与肌肉间仿佛带着一股邪异之气。

  壮汉上下看了元越泽几眼,目光中闪过赞赏之色,开口道:“阁下可是元越泽?”

  他的洪亮声音好似是从九天外遥传过来,不用吐气扬声,却字字清晰地在元越泽耳鼓响起,又仿似在元越泽耳边呢喃细语。

  见元越泽轻轻点头后,壮汉爽朗一笑:“老夫狂雷,受人相请,必须击杀元兄弟。当然,元兄弟只要有足够的本事,杀掉老夫亦可。”

  元越泽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哪有杀手如此说话的?

  但望见狂雷那凝重肃穆的表情与浑身散的杀气,元越泽不得不立即静下心来,准备应战。

  “既然如此,那就尽管来吧!元某如是贪生怕死之辈,也不可能活到今日!”

  “好!”

  狂雷的手法快过闪电,巨斧已抽到手上,横至胸前,左手轻轻抚上斧刃,迈步向元越泽方向走来。

  元越泽目光凝重,他察觉到狂雷每迈一小步,脚轻轻踏在地上时,地面仿佛变成了水面,一环一环的气流泛起丝丝涟漪。却不出一丝声响,情景玄异非常。

  而狂雷抚摸斧刃的动作更是玄奥万分,那似是有节奏与无节奏的混合,不但没有半分杂乱的感觉,反倒和谐异常。

  斧刃上更是出轻微的摩擦音,与婠婠所的‘天魔音’极其相似,似是一种扰敌心神的手段。

  元越泽抱剑闭目,浑然忘我的将自己融化进整个背景,只靠精神与气机去感应狂雷。

  狂雷感应到元越泽的平静,脚步节奏不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开口轻声道:“元兄弟这种吸纳天地之气的法门的确深奥,不过却有两个缺陷。”

  元越泽依旧闭着双目,亦缓缓道:“第一,天地灵气浑厚不精,短时间内难以淬练成精纯元气。第二,元某心境修为影响体内元气无法挥最大作用。”

  狂雷愕然,步伐中略显慌乱。

  他前后两次欲找寻元越泽心灵空隙,心理攻势不但犹如泥牛入海,还被元越泽连消带打,以守为攻而化解。反倒是自己受到了影响。

  “锵!”

  一声有若九天龙吟的清鸣之声响起,元越泽双目突然神光暴射,长剑拔出一半。刹那间,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势充塞天地间,直向狂雷涌去。

  元越泽经验已经逐渐丰富起来,狂雷心境出现细微裂缝,他怎能不趁势追击?

  “元兄弟一开口就如天马行空,占稳上风,深谙剑道之旨,老夫佩服。”

  狂雷此话代表着心境上的那一缝隙已与瞬间修补完整,元越泽的优势亦完全被他化解掉。

  “接老夫第一招!”

  声音犹如从四面八方传来,狂雷身形如鬼魅一般欺近,双手持斧,斧上更是浮现出似有若无的青色雷电,凌空跃起,简简单单地一斧直劈元越泽头顶,方圆五丈之地登时被凛冽有若实质的杀气所笼罩!

  这一斧朴实无华,刚中带柔,浑然天成,毫无破绽!

  元越泽后半段长剑出鞘时竟然没有出半丝声响。长剑宛若在空中狂草疾书般疾画出无数深具自然美态的线条,如行云流水般连绵不断挑上巨斧两侧。

  狂雷眼中再次闪过惊讶之色,皆因他的全部刚气都集中在斧刃,而元越泽却偏偏舍弃破掉他最强一点的绝佳机会。

  因为元越泽察觉到了狂雷所隐藏的后招。

  以人弈剑,以剑弈敌。

  元越泽已经悟得了弈剑术的大部分精髓。

  即便如此被动,狂雷瞳孔依旧微微一缩,剑花未触碰到斧身前,猛然收招,完全无视自然规律。

  狂雷身形急后仰,于三丈高空处如大鹏般一个回旋。

  异象再起。

  蓦地巨斧豪光大盛,但见狂雷身影由一化二,如真似幻,仿佛带着电流鼠窜腾跃,飘忽不定,教人分不清真伪,两道雷电身影一前一后由上扑下。

  两个狂雷手中巨斧幻出重重斧影,催出漫天盖地的罡气,以各种令人无法想像得到的角度,狂风扫落叶般往元越泽卷去。

  元越泽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狂雷第一斧中隐藏的一丝柔劲原来就是为第二斧前不必收招回气做铺垫。

  而另外一个假狂雷亦绝对不容小觑,通过气机交感,元越泽察觉到那是狂雷通过凝聚本身的精气神所创造出来的,有实质杀伤力的半真半假形象。

  元越泽长剑看似随意抬起,剑身却是若隐若现,嗡嗡轻抖。

  剑身形象每一次出现时,都毫无偏差得回挡在教人无法掌握其来踪去迹的巨斧之刃上,长剑消失瞬间才会出现飘逸灵动之感,出现瞬间却得威猛无伦。

  简直就是剑作刀用。

  沉闷而又绵长的兵器交击声不绝于耳,直拼了四十多记,腾空的狂雷势道已老。

  收回巨斧,竟然凭空再翻腾跃起半丈。

  元越泽神情一冷,长剑横过头顶。

  简单朴实的架势中,包含无穷奥妙,仿佛已将天地连接起来。

  天在上,地在下,剑在中间,成为贯通天地的桥梁。

  “喝!”

  狂雷见状目光凛然,舌绽春雷,身体开始下落的一瞬间将手中巨斧猛甩向十丈高空。

  蕴含着狂雷强猛罡气,重量最起码都有二百斤的巨斧升至最高点时斗然一折,宛如天外陨石般凌空反压向元越泽头顶,声势骇人欲绝。

  早落于地上的狂雷更是闪动身形,霸道一拳直捣元越泽而来。

  元越泽不慌不忙,轻跃两丈,手掌中长剑平转,剑气圈旋而出,构成肉眼可见的绚丽奇幻的芒迹,躲过狂雷那可贯穿乾坤的一拳。

  巨斧携带的势道非同小可,在与元越泽手中长剑相撞的那一刹那,竟然没有出声响。

  连接天地的桥梁力道平衡被打破,登时一大片空间内天旋地转,空间扭曲。

  电光石火间,元越泽将巨斧包含的力道与自身所有元气皆已集中在右脚上,力道犹如壮丽雄奇的银河星旋由涌泉穴奔流而出,化做一道缀满星辉的黑带,直压向狂雷。威势有若天地玄黄,宇宙初开,生生不息,成了永恒不变的存在!

  ‘有法无法’是天地人浑合为一的最高层次,只有人才可把天地贯通相连,臻至无法而有法,有法而无法。此乃与宋缺的刀道。

  以高明的眼力掌握敌手武技的高下,摸清对方的底子,从而作出判断,先一步封死对方的后着,始能制敌。此乃以料敌先机著称的弈剑术精髓。

  元越泽这一招中将刀意剑诀互补融合,透敌,诱敌,用敌,破敌,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妙至巅峰!

  正在跃起近六尺的狂雷心叫不好,却已无法收手,冷笑一声,双拳迎了上去。

  这双拳是已经失去一切先机,比斗中一旦如此,那便是落了下风,吃亏之极。

  但元越泽做为局中人,却觉狂雷这双拳是突破了时间限制的攻击,绝对可以后先至。

  如此一来,元越泽的先机顿化无形。

  一个掌握空间优势,一个掌握时间优势。

  但元越泽还有着力量上的长处。

  “轰!”

  宛若天雷殛地的一声巨响后,周围缓缓平静下来。

  身上留下数道伤痕的元越泽强行压住狂涌的气血,盘膝坐在地上,望向十几丈远处躺在地上的狂雷。

  狂雷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拾起不远处的巨斧,回头对元越泽友善又歉意地一笑,步履蹒跚地离去。

  眼见狂雷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又觉其衣衫破碎,伤口处处,嫩肉外翻,却不流一滴血,元越泽脸色古怪,就要喊住狂雷问个究竟。

  他更想知道是谁指使狂雷行事,不过这个问题显然不是眼下能得到答案的。

  “啪!”

  酒杯掉到地上破碎的声音惊醒了元越泽。

  时间,空间重踏运行轨迹。

  元越泽眼前一切恢复如初,完好的衣衫,宁静的湖边,熊熊的篝火,娇俏的婠婠,仿佛什么事情都没生过似的。

  但婠婠可爱的吃肉动作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

  元越泽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正好是刚刚狂雷消失的方向。

  “噗!”

  元越泽刚要开口询问婠婠到底生了什么事,压不住的气血直喷出来,似是在告诉元越泽:刚刚生的事情绝不是幻象!

  “冤家,你没事儿吧!”婠婠回过神儿来,忙闪到元越泽身边,关切地问道。

  元越泽摇摇头,脸色古怪地问道:“我没事,刚刚生了什么事?”

  婠婠指着狂雷消失的方向道:“奴家察觉到一丝隐藏得极好的圣门中人气息,不过却很快消失了。”

  元越泽仔细想了一下,从狂雷用杀气入侵他开始,到真人过招结束,应该是在极短时间内生的事情。因为酒杯从手上掉到地上,只是眨眼间的事而已。

  但一切都太离奇了。

  婠婠见元越泽不知在沉思什么,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元越泽将刚刚的所有事情解释完后,婠婠听得都有些惊讶。

  片刻后若有所思地道:“奴家从师门典籍中看到过,这该是高手间精神境界的战斗,很是玄奥。”

  元越泽呆头鸟般望着婠婠:“还有这种事情?”

  婠婠眼中闪过一丝羡慕:“那当然了,精神交锋中的每一个动作,反应和细节都如现实中一样,感同身受。否则你又为何会受伤呢?”

  元越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能让你都受伤的人,到底那个狂雷是何方神圣呢?应该是我圣门中人,但人家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好了,冤家,奴家也要回去了,今日这顿就当是你上午打乱人家计划的赔偿了!你也好好回去养伤吧。”婠婠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后摇了摇头,长呼一口气,玉手轻拍了几下小肚子,满足地道。

  随后起身,走出几丈外时回头道:“冤家,你要帮人家在师姐面前道个歉呀!”

  元越泽依旧呆坐着回味,听到婠婠声音,抬头对她点了点头。

  婠婠见他一副死木头疙瘩的样子,当下皱了皱小巧瑶鼻,转身离去。

  ※※※※※

  半个时辰后。

  狂雷拖着仿佛散架似的身躯一步步在月夜下前行。

  突然又站住身形,仰天望月。

  片刻后,仿佛下了什么大的决定一般,以斧柄直轰自己的期门穴。

  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树林中再度恢复了平静。

  半晌,狂雷走出树林,腹部用简单的碎布包裹着,渗出的红色鲜血在皎洁的月光下十分显眼。

  拖着蹒跚的脚步,缓缓前行,狂雷渐渐消失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正文第二十八章帝星现世

  朝阳初生,金光耀目,祥云呈瑞,霞光万丈。

  云雾飘渺间,群山中的一座气势雄浑的山峰高耸,仿佛插入云端。云雾环绕间,隐约可见数百精奇建筑居于山峰顶端。山奇林静,却有一阵苍凉悠长的钟声在群山中回荡鸣响。

  幽静的山谷内,云雾飘渺,林荫盈峰,一座殿宇重重,闪闪生辉的寺庙静静伫立在山巅。

  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此处即为‘执白道武林之牛耳,操江山古今之代谢’,中原武林两大圣地之一,号称‘玄门座’,‘正道精神领袖’的慈航静斋所在地。

  寺庙正中的大雄宝殿内,一座高达五丈的赤金佛像端坐莲花宝台,神态慈悲。青烟袅袅,梵音阵阵,显得愈神秘庄重。

  一名灰袍女尼跪坐在蒲团之上,默默地望着手中的请柬。

  她看来在三十许岁间,可是素淡的玉容却予人看尽世俗,再没有和不可能有任何事物令她动心的沧桑感觉。青丝尽去的光头特别强调她睑部清楚分明如灵秀山川起伏般的清丽轮廓,使人浑忘凡俗,似若再想起院落外世俗的事物,对她是一种大不敬的行为。

  “妃暄早课可做完了?”女尼开口道,声音中似是看透人间一切,不含丝毫情感。

  “回斋主,应该快要做完了。”刚刚步入大殿打扫的一名十岁上下的小尼姑恭敬地答道。

  “告诉她早课做完后到大殿来见我。”跪坐的女尼道。

  小尼姑应了一声退出大殿。

  虽然面部无任何表情,女尼从打开请柬后有如翻江倒海一般的内心却仍未平复下来。

  “妃暄入我静斋十几载,从未出过山门一步,你宋阀又是如何知道的?”女尼仍然盯着请柬自言自语地道。

  旋即女尼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神色一冷:“宋缺啊宋缺,你竟如此待我!枉清惠四十年来对你念念不忘!”

  “宋阀安插的奸细到底会是谁?难道真的是‘她’?”女尼暗忖隐藏了十三年的马脚终于要露出来了吗?

  “也罢,贫尼就去见见你与你那‘名闻天下’的女婿!”女尼喃喃地道。

  ※※※※※

  余姚,‘双龙会’大宅院。

  后院一间宽敞的厢房内,宽阔的卧榻上,一男三女,身无寸缕。

  即便不看场面,从三女口中所出的那种时高时低,时急时缓,惹人心醉,勾魂夺魄,震荡心神的呻吟中,也可推知‘战斗’有多激烈。

  元越泽身下的单美仙洁白若温玉的玉肌布满淡淡的红霞,世间无双的绝世玉容上不再是平时那一副端庄稳重的模样,而是红云满布,娇润如水,媚眼如丝,柳眉时皱时展,双眼迷离,螓轻摇,瑶鼻微皱,檀口微张,吐气芬芳,呼吸急促,不断地出似畅快,似痛苦,噬骨**的声音。

  旁边的卫贞贞与傅君婥亦在磨镜。三女轮流上阵,不断的变换各种醉人的姿势。最后,元越泽手口并用,同时对三女动袭击,

  这场大战直杀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在四人几乎要同时攀登上云端极乐之境之时。屋外传来一个不和谐的猥亵声音。

  “元大哥!你好威猛!我寇仲崇拜死你了!快起来啦!我们要吃贞姐做的宵夜!”

  四人太过投入,也没注意到寇仲何时来到门外的。

  元越泽顿时停下所有动作。

  “臭小子!老子如果被你吓成‘不举’,看你的嫂子们不剥了你的皮才怪!”元越泽对门外大喊道。

  “哈哈!”外面传来寇仲渐渐远去的笑声。

  元越泽虽然停下所有动作,听到寇仲声音三女自然也是羞涩不已,但此时已经停不下来了,因为此刻她们的魂儿马上就要飞上九霄,达到极乐妙境,离那缥缈飞升的无限快美感觉差了一点点而已。

  寇仲的声音在此关键时刻响起,对三女来说有害羞之感,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刺激。

  快美的感觉即将到来,欲仙欲死的三女神志已经不清,只凭本能迎合。

  元越泽也只是顿了几息的时间而已,见三女的情形,而自己也即将到达极限,便继续起三方‘攻势’。

  “啊……”

  “嗯……”

  “呜……”

  三女因灵魂攀上巅峰,而同时出三种不同风格的高亢娇啼声。身子更是同一时间剧烈颤抖开来。

  感受着单美仙娇柔的谷道接连收缩,当其冲的‘小小泽’同志腹背受敌,直接‘投降’了……

  四人同时攀上极乐妙境,似乎寇仲还在关键时刻帮了一把。

  卫贞贞与傅君婥已经无力继续跪伏下去,只知浑身软绵绵地趴在单美仙身侧与其一同急喘息回味。

  元越泽爆片刻后也回过神来缓缓压下沉重的喘息。

  元越泽正要低下-身去伏在单美仙身上时,卫贞贞转过头来,看到他大嘴附近以及鼻尖上那湿润晶莹的琼浆玉露,明白到那些液体都是自己刚刚喷出来的,卫贞贞本就红潮未褪的小脸变得更红,仿佛能滴出血来一般,连忙挺起本就没有恢复力气,仍然软绵绵的娇躯,从床榻一侧拿起轻纱,为元越泽轻轻擦拭。

  卫贞贞擦拭完毕,又趴在床上继续回味起来。元越泽则直接伏在单美仙柔软的娇躯上。

  四人喘息仍未平复,都不言语。似是在回味着刚刚的韵事一般。

  “夫君,刚刚……刚刚……”卫贞贞半晌后红着小脸率先开口问道,只是说到后面声音低得比蚊子哼哼声还小,谁也没听清。

  “刚刚怎么了?”元越泽好奇地问,单美仙与傅君婥也是盯着卫贞贞,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刚刚……你都吐掉了吗?”卫贞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羞得小脸嫣红,煞是动人。

  “什么吐掉了吗?”元越泽更是莫名其妙。

  “就是……就是人家刚刚帮你……帮你擦掉的……”卫贞贞支支吾吾地哼哼道,说完就羞得将螓直埋入单美仙的怀里,不敢再抬起头来。

  “噢,我明白了,不过我没吐掉啊,都吞下去了嘛……”元越泽心思一转,当即明白卫贞贞的意思,便对她笑道。

  “咦……脏死了,夫君再也不要那般了。”卫贞贞也顾不得害羞,抬起头来对元越泽道。

  “哪有!贞贞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脏的,反倒带着香气呢!”元越泽大笑一声,仿佛回味似的盯着卫贞贞道。

  卫贞贞一听更是羞涩,但同时也感受到了元越泽对她的爱意,感动莫名地道:“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

  “那当然啦!”单美仙与傅君婥见卫贞贞为元越泽擦拭时,就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听元越泽一说,虽然话里只是针对卫贞贞,但其他二女同样感动,因为她们清楚,在元越泽心里,所有妻子的地位都是一样的。见卫贞贞羞涩不已,单美仙二女便拿话语挤兑起她来。

  三女不时出银铃一般地娇笑,元越泽伏在单美仙身上小片刻,怕压坏玉人,就侧过身形,在单美仙与傅君婥中间挤着躺了下去,猿臂伸展,三女配合的抬头躺在上面。

  “大坏蛋,回来就拉我们姐妹做这事儿,还没说说下午的经历呢!”单美仙搂着元越泽的腰,想起元越泽衣衫褴褛地赶回‘双龙会’后,觉三女在屋内闲聊,便像恶狼一般扑了上来之事,开口嗔道。

  “我太想你们了,好像分开很久了似的,再见就特别容易激动,再说你们不也舒服了吗?我听美仙你喊得最厉害!”元越泽轻吻一下她的瑶鼻,笑道。

  单美仙立马不依不饶起来,卫贞贞二女也在一边起哄。

  “好了,不要闹了,夫君快和我们说说吧。”傅君婥独自霸占元越泽一条胳膊,轻轻拍掉元越泽那仍然在揉捏她玉-峰的怪手,开口笑道。

  元越泽手却没离开那浑圆柔软的‘肉山’,只是停下来不再动作。将去巨鲲帮打听到的事情以及路遇婠婠,恶战狂雷一事说与三女听。

  三女听得心惊肉跳,登时心头一惊。

  沉静半晌,卫贞贞开口道:“还会有这种事情,真的太难想像了。”

  明白她指的是精神战斗,单美仙笑道:“这种事情在修为高的人身上是可以生的,最玄妙之处在于时间与空间都不复存在,一切又只会生在刹那间。”

  单美仙转向元越泽,又道:“听夫君所言,那狂雷的身体应该也已非普通人的身躯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达到的?又为何没有一点名气。从夫君被那狂雷的雷劲轰入经脉导致吐血一事推测,只要修为足够高,单靠气势也一样能结果人的性命。这趟经验可是弥足珍贵,对夫君日后提升修为将有极大的帮助。”

  元越泽现在的水准是半吊子。特别是关于招意方面,其他几女所学的武艺中自然有别人所创的招式。可元越泽经过与宋缺,傅采林这等高手比斗,自己已经开始演化属于他一个人的招意了,只是这条路还没真正的走完而已,学别人招式的反倒是误了他,所以一直是浑浑噩噩。

  傅君婥接口道:“那狂雷亦是很强了,居然可以在夫君最后那种妙招下活命。”

  元越泽道:“虽然他是来杀我的,但我却觉得那人很是豪爽,是个汉子,只可惜立场不同,下次如果真刀真枪再来,我即便欣赏他的为人,也会狠心杀掉他。”

  傅君婥点头道:“这人似乎有很多秘密,本事那么高居然没一点名气。”

  “‘卧虎藏龙’这一说法你们该清楚的,不是谁都想出名的。”元越泽笑道。

  “不过可惜了宇文化及与那几个穿乌金铠甲的人,嘴巴居然那么死。”元越泽点了点头,叹道。

  “确实可惜了,不过最起码也算为玉真报了仇,而且宇文阀又损失两个大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傅君婥安慰道。

  “好了,我们起来吧,刚才寇仲那小子不是在门外等着说要吃贞贞做的菜吗?我们休息这么大半天,你们也该恢复了吧。”元越泽笑道。

  “!”

  三女一听,俏脸登时红了起来,这才想起他们最后同登仙境前的那一刻,寇仲在门外喊的那一嗓子。

  “都怪你,害得我们姐妹哪有脸面去见那两个小子?”傅君婥嗔道。

  “那你们还想再来一次?不想见也要见啊!”元越泽大笑道。

  “哈哈,我看你们也是来不了了,出去吧,做些吃喝,把秀珣,致致她们都拉出来一起享用。”元越泽摸了一把三女胸-脯道。

  三女又不依地打闹起来。

  半晌,四人穿好衣衫,走出房间。

  这大宅院人很少,可能由于‘双龙会’本来人就不多,兼且与阴癸派冲突中又丧生了一些人,弄得目前很是萧条,人丁单薄。

  “元大哥,你们怎么在这里?贞姐呢?还不休息吗?”徐子陵刚从外面赶回,见元越泽与单美仙,傅君婥三人正在屋内品茶,便开口问道。

  “贞贞去准备饭菜了,小仲呢?他不是说你们要吃贞贞做的饭菜吗?”傅君婥以为徐子陵也与寇仲一起偷听她们欢爱,便红着脸答道。

  “我黄昏时就出去联络人手了,帮会还得招人。刚才门口的守卫说小仲好像去青楼了,这家伙,实在太可恶。”徐子陵感叹地道。

  闻听徐子陵言明并不知道元越泽与三女欢爱之事,傅君婥倒也长吁了一口气。

  “你们也少去一点儿那种烟花之地,‘一条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女人你们不嫌脏?有那时间好好找个与你们相亲相爱的女子不是更好吗?”傅君婥冷着脸道。

  “娘说得是,小仲那家伙总吹嘘喜欢什么‘征服感’,我就纳闷了,征服一个青楼女子都会有感觉?男女之情,该是彼此以身心去共同追寻和开拓那种只属于两人间的曼妙无穷的境界才对。”见傅君婥的表情,徐子陵赶紧答道。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不过我还是比较赞同小陵的观点。”元越泽笑道。

  “元大哥你就不行啦,你都有这么多嫂嫂了,能有精力面面俱到吗?”徐子陵大笑道。

  “嘿嘿,你怎么知道我能与不能呢!”元越泽也大笑。

  “莫要胡说了,小陵你是不是没少被小仲拐带着去青楼?”傅君婥继续问道。

  徐子陵老脸一红,点了点头。

  “唉,娘也不说你们了,你们不小了,都明白事理了,不是说不能去,而是能少去那种地方还是少去。”傅君婥叹道。

  徐子陵并没言语,只是又点了点头。

  四人边品茶边聊,半刻钟后,卫贞贞饭菜已准备好,五人一起动手,摆满桌子,元越泽又拉出其他几女,端坐在桌前,一边等寇仲一边谈天。

  寇仲这家伙赶回来的时间也是好,摆完桌子后半盏茶时间不到,他就回到打院中。

  看起来红光满面,神清气爽的寇仲进得屋来,给元越泽与众女施礼后坐入席内。

  “元大哥什么时候出来的?”寇仲眼带促狭,语有所指地问道。

  “还不吃你的菜,多嘴!”卫贞贞脸一红,给了寇仲一个暴栗。

  寇仲讪讪地点了点头,对着元越泽挑起大拇指,哈哈大笑后开动起来。

  其他几女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明所以地开始享受美酒佳肴。

  ※※※※※

  焉耆,永宁城。

  永宁城毗邻开都河,塞外大风扬起,带动空气中的灰尘入河,成为其与中原河流的最大差异之处。

  “尊者,属下以为还是派烈风的好。”空旷的河畔站立三人,一前两后,后方的一人开口道。

  “目前还不是派动烈风的时候,狂雷居然都失败了,莫非那姓元的真是天降灾星来乱我‘圣教’计划?”前方的男子昂然而立,凝望水面叹道。

  “相信下次就能有此人的详细消息了,因为他再怎么躲,岭南大婚之时都要出现的,我们的细作正好可以……嘿嘿!”后方另一人开口奸笑道。

  “唔,狂雷的情形如何?”前方的人语气无任何变化地又问道。

  “应该不是做假,狂雷的最深劲气一破,至少要折寿五年以上!他该不会愚蠢到自己弄得伤成那个样子来欺骗尊者。而且狂雷此人嗜武如狂,绝不会轻易认输的!”后方之人又答道。

  “我知道了,好好助他恢复,这样好用的棋子,谁不用谁就是傻瓜!他那种固执,大仁大义的人最容易被利用,你们下去吧!”前方之人轻笑道,声音里满是老奸巨猾的味道。

  身后二人忙点头告退。

  “‘即便没有细作,‘圣尊’都有可能要去你那破山城看看热闹呢!宋老鬼,你的好日子不长了!‘圣尊’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孤立河畔的男子轻声自言自语道。

  ※※※※※

  由于有宋玉致提醒婚期之事,元越泽一家人在余姚只住三天,便告辞离去,继续向宋家山城方向边走边玩。

  六月初七,游玩一个月许的元越泽与众女终于到达了山城外一里不到的郊区。

  “终于又回到家啦!”宋玉致看着不远处的宋家山城,大呼小叫道。

  没有来过的几女,诸如傅家姐妹,素素,都被山城的雄伟壮观所震慑,啧啧称奇,萧琲十几前年曾到过山城,此次再临,也颇有感慨,此时她将以一个平凡女子的身份进入山城。但宋缺见过她,是故萧琲犹豫半晌,不知该如何面对宋阀之人,只好先躲进元越泽的手镯里。

  “走吧,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山城内有人在等我似的。”元越泽与几女缓缓前行,笑道。

  “当然有人等我们啦!爹爹他们应该已经出关半个多月,在筹备婚礼了吧!”宋玉致也嘟囔道,好像元越泽说的话很没良心似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有一个人在等我,不是岳父他们。反正这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元越泽解释道。

  一旁的单美仙神秘一笑:“走吧!进去后不就知道到底有没有人在等夫君了嘛!”

  一行人还未进入山城,就已经感受到了山城中所洋溢的喜庆气氛。

  宋师道再次独自伫立山城脚下,一脸微笑地看着远方走来的元越泽十几人。

  “二哥终于出关了,一切可还安好?”一行人走近,元越泽拱手大笑道。

  “去年花里逢君别,今日花开已一年。”宋师道亦大笑着上来与元越泽拥抱。

  元越泽一楞:好家伙,‘文坛大盗’又多出来一个,这两句不是唐朝的诗吗!看来宋师道没少读自己一年前留下的那些书啊!

  “嘿,二哥原来也是个‘大盗’啊!”元越泽干笑道。

  宋师道闻听一愕,旋即又哈哈大笑。

  元越泽不理他的表情,为宋师道介绍几女,几女与宋师道分别见礼后,宋玉致如坦克一般横冲直撞进山城,直奔明月楼会客厅。

  一见元越泽出去一年,又多领了几位女子回来,宋师道搭上元越泽肩膀,暗中挑起大拇指:“怎么样,在高丽有没有被人给烦得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元越泽笑道:“开始有一些有势力的人去拜会,但我已经闭关了。后来听君瑜她们说很多人碍于傅大师面子,想来烦我也不敢。”

  二人对视大笑。

  山城内处处可见大红花,大红灯笼等象征喜庆的装饰,看得众人内心也泛起欣喜之感。

  几人有说有笑,很快便到达了明月楼会客厅前,这是元越泽初临山城时进过的会客厅,印象颇深。

  进入客厅,就客厅内有数人已在等候。

  元越泽目光一扫,只见宋缺三兄弟,鲁妙子夫妇,傅采林都已从座位上站起,笑盈盈地看着走进来的元越泽十几人。

  而元越泽目光扫过客厅内最后一人时,与那人同时身躯一震,登时呆立当场。

  ‘阴后’祝玉妍!

  两年未见,祝玉妍清减了几许,依旧是重纱覆面,一袭黑色宫纱,包裹着那垂天地之灵气的曼妙身材,闪烁着丝丝柔情及激动之色的双眸与元越泽目光交织的一刹那起,不复从前的冰冷之色。从她轻颤的身姿中更可知她在极力地压制着激动的情绪。

  “咳!”

  见元越泽进到门口就开始呆呆地望着‘阴后’,屋内其余几人也不便说什么,可元越泽仿佛傻了似的一动不动,宋缺只好轻咳一声。

  元越泽回过神来,对祝玉妍轻笑一下,步入厅内众人面前。

  祝玉妍也觉到刚刚的失态,忙静下心来,眨眼间再度恢复那如万年冰山一般的神态。

  宋缺好奇地看着元越泽,似乎在想他与祝玉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而元越泽也在纳闷为何祝玉妍会在这里出现。

  还在元越泽看着‘阴后’呆时,其他几女就早都扑到各自亲人怀中互诉思念之情。

  “什么时候来的?”元越泽眼神一直都在祝玉妍身上,还没与其他几位长辈打招呼,就先问祝玉妍道。

  祝玉妍被他那灼灼的目光盯得根本承受不了,眼神只有躲躲闪闪地不敢与其对视,开口低声答道:“前天。”

  还好屋内所有人都了解元越泽的性子,不然他可真是造了大孽。一进屋不行礼不说,连招呼都不与长辈打。不清楚他性格的人恐怕会以为他目中无人,自大狂妄呢。

  身边的单美仙见元越泽进屋起就死盯着祝玉妍不放,忙在一旁偷偷拉扯几下他的衣角。

  元越泽见状只好先与长辈们互相见礼。

  互相打过招呼后,二十几人分别于一张宽长的大桌旁落座,祝玉妍的座位本是在单美仙与单琬晶中间,但元越泽这家伙硬要拉祝玉妍坐他身边,搞得满屋的人都很是尴尬。也就只有单琬晶,傅君嫱与单如茵三个调皮的小丫头片子在下面偷笑。

  一向冷漠,倨傲,对任何男子都不假以颜色的‘阴后’此时根本不敢抬起头来,无奈地坐在元越泽身边。

  宋缺,鲁妙子二人都是与祝玉妍年轻时有些说不清的情谊在里面。不过他二人尴尬只是因为元越泽的大胆露骨行为而已。似乎元越泽一行人未回来之前,祝玉妍就已与他二人见过面,甚至谈过一些什么。

  众人品着茶,互相说起这两年来的事情。

  宋缺三兄弟中变化都较大,特别是恢复了二十岁上下外貌与身体的宋缺,几乎可与元越泽相媲美了,只是气质不同而已,一个是威严霸道,一个是淡雅随性。不过遗憾的是宋鲁的银是天生的,目前像是一个少年白头的年轻人而已。

  傅采林相貌变化亦很大,原来元越泽还以为傅采林年轻时候有多丑,哪知此时的傅采林虽说不上俊美,但也是个长相不赖之人,尤其配合着那多年前就形成的宗师气度,更添几分飘逸灵动之气。高丽距离岭南虽过万里,傅采林提前出关,十几日前便到达岭南,这数日来与宋缺谈武论道,生活得很是快活。

  鲁妙子夫妇也是数日前才抵达山城。

  元越泽一行人的经历则由单美仙这个大姐大讲述。

  屋内几个长辈都是专心地听着单美仙的叙述,祝玉妍窘迫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一边听单美仙讲得有声有色,一边拿眼角偷偷瞄身边的元越泽几眼。

  突然,祝玉妍身子一僵,眼神中飞快闪过一丝妩媚之色,忙扫视周围,觉众人都在用心听单美仙的话,便轻吁一口气,佯怒地瞪了元越泽一眼。

  原来刚刚元越泽大手直接伸到桌下,抓住祝玉妍嫩滑小手,将手背贴在她的玉-腿上。

  元越泽偷偷对她做了个鬼脸,手背便在祝玉妍那浑圆而有弹性的玉-腿上轻轻摩挲起来。祝玉妍娇躯轻颤,一股又麻又痒的热流从元越泽手背传至她全身,担心元越泽会有更出格的动作,祝玉妍眼神中带着妩媚与哀求之色,忙用另一只手伸上来死死按住他的‘魔手’,不让他再放肆下去。

  单美仙没有半分的隐藏,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宋缺等人也是感叹,这两年过得虽快,经历的事也算不少。

  “你们大婚后,老夫将把阀主位置传给师道,家族使命老夫背负太多年了,是时候也与采林兄一般去好好享受享受生活了!”宋缺洒脱地笑道,从前那重高高在上的气势小了许多,平添几分平和气度。

  “我说岳父,你现在怎么看都是比我大几岁的样子,怎么还‘老夫,老夫’的叫呢!”元越泽仍然握着祝玉妍温湿嫩滑的小手,模仿宋缺的语气,怪声怪气地道。

  屋内众人皆莞尔,宋缺则是一脸尴尬。

  “老……我觉得小泽说得对,哈哈!”傅采林改口相当快。

  “只是不知道岭南身带皇者之气的人会是谁呢?”鲁妙子闻听单美仙刚刚所言他们要辅助帝星一事,又想起云机子从前的话,开口说道。

  “这个,太难找了,岭南地域这么广,唉!”元越泽叹了口气道。

  祝玉妍见他有些灰心失望,在桌下的玉手反过来,轻轻地握了一下。

  元越泽看了她一眼,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复又沉思起来。

  屋内一片沉静。

  宋师道连续几次欲言又止。

  众人都在低头沉思,故而并没注意到宋师道的神态。

  “哎!我想起来了!”元越泽突然大叫一声,众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见屋内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元越泽突然脸一红,随即伸出右手。

  双目缓缓闭上,

  突然,七彩光芒登时充斥着整个会客厅!

  众人再恢复视力时,只见长长的案几,摆放一把通体金黄,与泛起的灵光相映成辉的宝剑。

  “这……这……这莫非是传闻中的‘圣道之剑’轩辕夏禹剑?”宋缺最先反应过来,失声喊道。

  “轩辕剑是由众神采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后传与夏禹。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不过这把只是师傅仿造的而已。”元越泽对周围众人点了点头道。

  云机子仿造的东西,众人不用想也可知不会比真品差上太多。

  “这是师傅当年送给我的,只有有缘人方能使用。我想如果有人是真正的皇者或帝星,那么一定会与它有缘的,也就是它的主人!那么我们就可以辅佐他了!”元越泽又解释道。

  客厅内众人皆点头称是。

  “呀!秀珣突然记起了,师傅两年多前还说过要夫君送一本什么卦给人家呢,结果夫君第二日就给忘到脑后了!”商秀珣娇呼一声,甩给元越泽一记大白眼。

  “哈……哈……现在也不迟。”元越泽干笑几声道。翻了半天终于找到那本《天衍卦》,递给商秀珣。

  鲁妙子皱眉道:“岭南这么大,又怎么样才能尽快找到与这剑有缘之人呢?”

  元越泽笑道:“这个简单,只要凝神入定后,以意念与它沟通,一旦真是有缘人,剑会自己选择主人的。”

  众人虽然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与这神剑有缘,可还是鬼使神差的按照元越泽的说法去做了。

  元越泽见大厅内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闭目尝试,便笑了笑,低头饮茶。

  不到半盏茶时间,“嗡!”的一声过后,元越泽抬起头,见到了让他吃惊的一幕!

  轩辕剑竟然停在宋师道面前。

  大厅内众人的惊讶目光全停在宋师道身上。

  宋师道却没有多大的震惊,只是微微一愣便抬手握住面前的轩辕剑,登时只见屋内灵光暴绽!

  “铮!”

  轩辕剑仿佛找到真主一般出悦耳的长吟!

  “二哥是立下解救苍生之志了?”元越泽也回过神来问道。

  “刚刚我就想说了,出关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研读小泽留下的后世书籍,彻底颠覆了二十多年人生里所形成的各种想法。过去我也曾对争霸没任何兴趣,因为到头来苦的都是百姓。可如今拥有了漫长的生命,那为何不来彻底的改朝换代,逐步建立起新制度呢?我觉你那本‘西方史’上所记载的‘君主立宪制’与‘共和制’就很不错,可以互相借鉴,修改一下,作为以后天下大定后的制度,还万民以权利,削百官之大权。”宋师道朗声地道。

  客厅内众人皆惊,宋缺三兄弟的眼神则是惊讶中带着无比的欣慰。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二哥很适合做皇帝,因为你的心地善良,即便不学后世知识也是个好皇帝,唯一问题在于你从前并无争霸天下之心,所以我也没将你放在心上,哪知二哥居然会有如此大仁大�

  ��之心!”元越泽大笑道。

  “只是我实不忍虚度这漫长的岁月吧!更重要的是你留下那些军事,政治亦叹道。

  “好!好!不过……”元越泽突然想起宋阀中宋智一心光大家族,这将与以后的制度相互矛盾,因为一旦宋师道实行起新制度,那他们这种大门阀,贵族地主是最先要消灭的。

  见元越泽瞟向自己,宋智一愣,旋即大笑起来。

  “小泽是不是怕二叔的梦想与师道相冲突?”宋智开口问道。

  “二叔的最大梦想的确是光耀门楣,让家族光大传承下去。但自从去年遇见小泽后,二叔就觉得你如果为皇帝,哪怕宋阀的子孙以后全部都做平民百姓,那二叔也甘心!二叔也读了你留下那些书籍,震撼非常大。但当时观你根本无心皇位,所以二叔也只是想想而已。今日得见神器轩辕剑认主,二叔就誓放下所有从前的自私想法,一心辅佐师道,创立一个新的太平盛世!”宋智复又道。

  “二叔!”宋玉致这么多年来也知道宋智是宋阀的主战派,今日见他如此开明,顿时扑到宋智怀里。

  客厅内登时一片喜庆。

  元越泽满脸欣喜地望着宋师道:“二哥觉得这剑威力如何?”

  宋师道仔细把玩半晌后道:“这剑内气息祥和庄严,但感觉不到什么威力,象征意义要大一些吧,总不能靠一把剑就来平定天下的,那又靠什么来治理国家呢?还是一步步稳扎稳打,逐渐地吸纳有用人才,先定天下,其后再逐步施行过渡改革,才是王道。”

  听宋师道说得头头是道,元越泽不住地点头。

  鲁妙子突然长笑一声:“我从前一直在想为何尊神会传我们丹药,难道只是缘分这么简单,今日才彻底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在他预料之中,我们就一起辅佐师道好了!”

  老一辈的几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素素可以说是无亲无故,从小就没见过父母,见傅家三姐妹和傅采林撒娇,商秀珣,宋玉致皆有亲人可依靠,便不期然的望向她们,一脸的羡慕神色。

  “素素如不介意,就叫老夫,噢不,叫我一声爹爹,你以后就是我的女儿如何?”宋缺见素素的表情,肯定是一个缺少父母关爱的孩子,便开口道。

  “素素给爹爹叩头了。”素素大喜,这种事她哪敢想?从前的一个小丫鬟现在成了宋阀阀主的女儿。

  宋缺老怀大慰,点头抚须长笑。

  见素素如此,一旁的卫贞贞,单如茵也闹了起来,结果把单美仙也拉进来了。都要拜鲁妙子,宋缺,傅采林为义父。

  “如果妾身叫阀主爹爹,那娘他……”单美仙不怀好意地先瞟了一眼元越泽,又指着祝玉妍道。

  “恩?如果按美仙所说,那玉妍岂不是成了岳父的人?而且玉妍似乎与岳父年轻时候也有些纠缠不清……”元越泽一见单美仙的眼神,心思急转,暗忖道。脑海中甚至还出现了祝玉妍偎依在宋缺怀里的画面。

  身边的祝玉妍还没弄明白单美仙的意思,就听元越泽大吼一声:“不行!”

  刚刚元越泽想得入神,主观推断出虚构的结果,竟不自觉地呼叫狂号,吓了众人一大跳。

  客厅内众人当即静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元越泽。

  “嘿,岳父,我先说好了,你可不许乱来。”元越泽不理会众人怪异的目光,只把桌子下面拉着祝玉妍的手举起来,如孩童一般对宋缺示威地道。

  祝玉妍根本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羞得想抽回玉手却偏偏没元越泽力气大。

  宋缺一时也没搞清楚到底元越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不许乱来’?”宋缺一脸怪异地问。

  “我是说玉妍是我的,你可不许乱来!”元越泽一脸理所应当地道。

  客厅内登时寂静无声,众人目光全集中在二人身上。

  只见元越泽一家人面部表情还不算太惊讶,因为单美仙对众女都讲过元越泽与祝玉妍之事,但她们仍然惊讶于元越泽的大胆和无礼。

  而鲁妙子夫妇,宋缺三兄弟,傅采林,宋师道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同时亦尴尬万分。

  作为当事人的祝玉妍再也忍受不了元越泽如此地‘疯言疯语’,用尽力气甩开他的大手,面纱掉落都没察觉,只见面纱下的那张绝世容颜上布满红霞,鲜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一般,祝玉妍早羞得忘记了使用轻功,一路小碎步跑出客厅。

  客厅内仍然一片沉静,只有元越泽轻轻抿茶时出的声音在回荡。

  正文第二十九章大婚前夕

  客厅内足足沉静了一盏茶时间。

  单美仙等几女自然不会太过于惊讶,因为她们早熟知元越泽的性格,为人等等。

  但宋缺兄弟,傅采林,鲁妙子,宋师道几人则是尴尬不已,也不知该如何说话。其中当然以宋缺最甚。

  这对翁婿实在太逗,天底下哪有这么和老丈人说话的女婿?哪有被女婿说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的老丈人?更何况还是名闻寰宇的‘天下第一刀’呢!

  “对了,师道该有了争霸天下的详细计划了吧,说出来大家一起完善完善也好。”单美仙见情景越来越尴尬,只好横了一眼仍然若无其事,脸色淡然的元越泽,没话找话地开口转移众人注意力道。

  她这话虽然是作为转移话题而用,实际上说得也很是时候。争霸天下绝非一时兴起而为的兴趣,更非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不是只靠空洞的雄心壮志便可成事的!详细周密的计划,如何运筹帷幄,如何与各方枭雄斗智斗力,逐步安定中原,如何循序渐进的革除旧思想等等,哪一件都不是易事!

  “啊……那个……那个……我内急,先出去下,你们慢慢谈,稍后我去准备酒菜,好了再来叫岳父与众位。”元越泽一听单美仙的话就开始头疼,这家伙最怕这些繁琐的事情了,更何况是争霸天下的计划呢!于是就找个下三滥的借口道。

  言罢,也不等众人说话,起身飞快地逃出会客厅。

  宋缺终于松了口气,其他人则是莞尔:这小子看起来是个大人,其实就一孩童心性而已。

  “美仙阿姨说得是,计划我这几天来想了一些,但是还没完全确定,又与爹爹,鲁师,傅大师一起探讨了许久,今日正好美仙阿姨与其他弟妹都在,我就再说一次,你们帮忙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注意的。”宋师道开口道。

  天下哪一家辈分最乱?

  已死的隋炀帝杨广之后宫?非也!各方有势力的家族?更不是!

  答案是:元越泽一家。

  这家伙可谓是古往今来对礼法最为唾弃之人!这一家人里,姐妹同夫,母女同夫,甚至很可能不久后还要三代同夫!虽说他不是普通人,可此时却仍然在下界生活。如鲁妙子,傅采林,宋缺这等古代礼法熏陶下的人对元越泽的行为不管不顾,得知其身份不一般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这些老一辈的人都很是喜欢元越泽的性格。

  宋师道虽读了一些元越泽留下的后世书籍,颠覆了许多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想法,但骨子里的一些底线却是短时间难以改变的,比如此时按辈分来讲,单美仙应该叫他‘二哥’才对,可打死宋师道也不敢接受此称呼!

  单美仙也不在意,与元越泽相处近三年,思想上越来越接近后世的女子。她与单琬晶按辈分来说已该姐妹相称了,但元越泽从不在意她们如何称呼,这些都是个口头叫法而已。于是单美仙便也不勉强宋师道,最终大家便分开来各自排资论辈。

  “争霸天下不能回头啊!”宋玉致插口叹了一声。

  “小妹是怕二哥因权利腐化了自己,忘记了初衷?”宋师道笑道。

  “人家才不怕呢,二哥如果当真违背初衷,那人家第一个请夫君来对付你!”宋玉致被哥哥猜到所想,俏脸一红,佯怒道。

  “假如二哥当真能得天下,那以后作为万民之主,如果妹婿杀掉我,那与现在妹婿出去杀掉各方势力的领,弄得天下无主,苍生遭难,又有何分别呢?”宋师道又道。

  “这……”宋玉致一时哑口无言。但自古以来得天下者又有几人没有被权利所腐化的?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宋师道所言更是不差,如日后天下真的大定,不论是宋师道得到皇位,或者是其他人得到皇位,已不是元越泽说杀就能杀的了,因为皇位上的人已与万民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小妹不必担心,你不相信二哥的为人,也要相信制度。二哥所说的制度下,为官者并没多大的权利,皇位上的人更是有名无实,所以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宋师道安慰她道。

  “还是先请爹爹先说说我刚才要讲的计划吧。”宋师道摸摸宋玉致的小脑袋笑道。

  “如今杨广已死数月,天下形势大乱。各方都已经或明或暗的开始了争斗。”宋缺点了点头开口道。

  “北方之争涉及到周边外族,在我们夺得南方之前,只要注意北方势力的活动方向即可。

  南方目前有几大势力,萧铣,杜伏威,辅公祏,林士宏,沈法兴,李子通,还有一个就是咱们宋阀。

  目前仍不是出兵的真正时机,还需等待,因岭南少数民族众多,个中关系更为复杂,是以如何安稳岭南内部为第一步,其后在各方势力争夺得各自内伤之时,我方才动。”宋缺继续道来。

  “妾身以为中原最后的争斗会在宋阀与李阀之间展开南北之争。”云玉真也开口道。

  “南北之争”四字入耳,宋缺不知想起和何事,眉头略皱了一下。

  “阀主乃天下屈一指的兵法战略大家,但妾身最佩服的还是您老人家的隐忍之道。当年您看南陈大势已去,竟在以少胜多大败隋军后主动臣服,接受了大隋‘镇南公’的封号,雄据岭南坐待良机。这些年来,不仅通过贩卖私盐之类的手段聚敛了大量财富,又对岭南各族一视同仁刻意笼络使得人心归附。如今的宋阀便似一头伺机而动的猛虎,刚刚您老人家所言的萧铣,林士宏,沈法兴,辅公佑,李子通甚至是杜伏威,都不过的身处其爪牙下而不自知的可怜猎物而已。

  “至于李阀,阀主李渊庸碌好色,但他有一个好儿子李世民,不仅勇猛善战更谦恭下士,麾下人才济济,为他打下了长安这片大好基业。长安位于关中平原,地当渭河之南,秦岭之北,沃野千里,群山环抱。自古以来就是交通和军事要地,周、秦、汉均以此为都,不断修建扩充。开皇二年,文帝杨坚又在长安旧城东南龙塬南面选了一块‘川原秀丽,卉物滋阜,卜食相土,宜建都邑’的地方建造了名为‘大兴’的新都。后来经过杨坚和杨广父子两代的不断修建和完善,如今的长安不但规模为天下之冠,单以军事价值而论,也远在与其并称三大名都的洛阳和扬州之上。当年秦始皇之能一统**,扫灭群雄,原因就在‘地沃人富,有险可守’这八个大字。李阀既得长安之地利又有李世民之人和,一统北方只是早晚之事。”傅君婥在一旁开口道。

  评论宋阀之语虽然有些不客气,但说得句句实在,宋缺也不以为忤。

  客厅内众人听得都点头暗赞。

  “至于阀主所言传师道阀主之事,美仙觉得不妥。”单美仙开口道。

  “阀主听过妾身所言这两年来的际遇,妾身已明白到暗中也有几股异常强悍的势力意欲图谋不轨,在宋阀没有正式对外宣布参加争霸天下这盘棋局前,还是低调示弱为上策。”单美仙见几位长辈的表情后解释道。

  “说得也对,这样二叔便做个便宜阀主吧,充当对外的门面,师道做个‘太上皇’即可。”宋智笑道。

  “那中原以外的各族方面……”傅君瑜柳眉略蹙地开口道。

  无论她跟了元越泽多久,读了多少后世书籍,都无法改变骨子最深处的民族之别,元越泽一家要辅佐的帝星并非简单的安抚中原便可以的,而是要将先进的制度扩散到大地的每个角落。而这样的话,各民族间的冲突必定难免,是以傅君瑜仍然担心着自己的民族。

  “君瑜不必担心,为师这数日来与鲁师,宋兄,师道谈了许多。关于民族之事你们就不必担心了。”傅采林眯着眼睛开口道。

  “师傅能告诉我们个中详细吗?”傅君瑜继续问道。

  “详细的是要说上一日一夜方可,简单说就是日后分裂的新罗,百济将划归高丽一族,归入中原之国,皆由高丽族人掌管土地与权利。”傅采林答道。

  “《物种起源》所言最为合理,果真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民族与民族之间,需要铁与血的洗礼,长痛不如短痛。如日后师道所定的制度可传遍大地,那绝对是我们族人的幸福。”傅采林双目闪烁着无上的智慧光华,感慨万千地又开口道。

  “正如傅大师所言,否则真正的博爱,平等与自由永远都不会到来!”宋师道也开口道。

  “再说说关于如何施行其他方面的计划。”

  ※※※※※

  听涛小筑,望月亭上的石桌旁,祝玉妍独自眺望着周围的风景。婀娜窈窕的背影配上那一头迎风轻舞的长,展露出高雅的风姿与无穷的媚惑之力。

  “玉妍!”

  闻听那熟悉无比,略带急促的声音,祝玉妍缓缓回头。

  “嗖!”

  如紫色流光一般的身影飞扑过来,紧紧将她抱住。在她还未来得急开口时,对方的英俊面孔疾快地贴了上来,大嘴直接印在她鲜红的樱唇之上。

  那可恶的舌头更是如出闸恶蛟一般,简简单单地便以暴力强行撬开祝玉妍银牙皓齿把守的城关,冲进她檀口中杀进杀出,为所欲为。

  祝玉妍虽知抱住自己的人是元越泽,原本是自本能地想推开他,可哪知一个照面牙关便宣告失守,她只觉脑中‘轰’的一声,空白一片,再无反抗之力,只知缓缓闭上双眸,将一双藕臂缠在元越泽的腰间,主动送上丁香小舌,笨拙地与他‘周旋追逐’起来。

  两年来的相思之苦终于换来了一次重逢的机会,元越泽更是激动得身形微颤,品尝怀中佳人的甜蜜,柔软,嫩腻,湿滑,不断用力地允吸着那如糖似蜜的丁香。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身体竟生出有一种欢爱才能达至的飘飘然感觉。

  二人身体紧贴在一起,元越泽感受着怀中让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那娇柔身体,同时一只魔手不断在她玉背游走,随后更是落在那两瓣浑圆丰隆的香臀之上,反复地揉捏挤压。

  祝玉妍深深陷落在元越泽温柔的挑引中,瑶鼻中娇哼连连,喉间出诱-人的咿唔娇啼。身体更是开始本能地轻微扭动摩挲,一边感受着身前摩擦带来的刺激,一边配合着元越泽那只‘魔手’,似是极为享受。

  前年二人告别前也有过一次热吻,但远没这次来得激烈。感受着怀中佳人那条笨拙的丁香在自己引导下越来越熟练,元越泽那只‘魔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此刻的女子再非什么高高在上的阴后,男子更非什么神中之人,二人只是一对痴男怨女,久别重逢的情-人一般通过实际行动表达着互相的爱慕之情,泄着这一年来的相思之苦。不断地互吮香津,添弄银牙,追逐灵舌……

  呼吸,心跳越来越快,胸口急促起伏,被翘臀上那只怪手抚摸得只觉数十年无人光顾的花溪已经开始渐渐泛滥的祝玉妍突然身体一僵。

  那只怪手已不知何时攀上了自己那傲人的‘玉女峰’,手指更是有意无意地拨弄着单薄轻纱下的那粒相思豆,娇躯已开始剧烈颤抖的祝玉妍猛地睁开春水朦胧的双眸,妩媚的眼神中闪过最后一丝清明,鼓起仅存的一点儿力量强行推开元越泽。

  元越泽以为这一吻时间太长,把佳人给憋坏了,便忙压下旖念,双手按上佳人香肩:“对不起,我太想念玉妍了,所以有些失态……”

  此时的祝玉妍早没有了半分高傲冷漠的样子,只是一个动情不已的女子而已。元越泽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祝玉妍那红晕未褪的俏脸更是如漫天朝霞一般。

  见祝玉妍低着头,元越泽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他更不敢把祝玉妍逼得太紧。

  “来,我们坐下,你这两年怎么过的?”元越泽放开双手,只是拉着她的玉手,到石桌边坐下。

  祝玉妍渐渐平复呼吸与心跳,被强拉着来到石凳前,刚要坐下,就见元越泽一用力,把她拉入自己腿上。

  反复扭动挣扎几下,祝玉妍毫无办法,只好认命地坐下来。

  “玉妍怎么这么害羞?这里没外人。”元越泽见她一言不,只好安慰道。

  “你……你不要……迫玉妍了好吗?”祝玉妍低垂螓,轻声道。

  “好,我就是太想念你了嘛,快和我说说吧。”元越泽虽然双手搂着佳人不动,却仍然香了一口她的脸蛋儿道。

  祝玉妍神态已恢复得差不多,被他这一偷袭,只好嗔怪地横了他一眼后,讲述起过去这两年的经历。

  与元越泽及单美仙分别后,祝玉妍的日子与往常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仍然是处理着派内事务,只不过她把大部分事情都交给弟子及师弟师妹管理,其后杨广被杀的消息传来,阴癸派内众人开始了各种计划的实施。而单美仙在两年前就告知祝玉妍来参加婚礼,也告知宋缺阴癸派秘密基地的位置,宋阀之人过去送信儿也方便。祝玉妍前日便来到山城,与宋缺,鲁妙子,傅采林见过面后,还谈论了一些往事。但更多的话题,仍是关于元越泽的。

  刚刚单美仙在讲述过去两年的经历时,因考虑祝玉妍在场,未免尴尬,并未讲出边不负之事,但想必婠婠应该已告诉了她事情经过。

  “玉妍,关于边不负之事,我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但他必须为他的罪行负责。我也理解你的立场,如果你要怪,你就怪我好了。”元越泽望着祝玉妍道。

  “玉妍不怪你,更没权利去怪美仙,当日若不是我的纵容,五师弟也不会祸害那么多的女子,上次美仙已对人家说过要杀五师弟之事,玉妍没任何想法。”祝玉妍如葱玉指按上元越泽的嘴唇,轻声道。声音里透露着丝丝的悲切之情。

  “你也不用自责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玉妍上次说让我给你一些时间,如今考虑得如何了?”元越泽‘魔手’已经按捺不住地开始在佳人玲珑有致的娇躯上四下活动了。

  “不要……”祝玉妍被他抱在怀中就浑身酥软,再被那怪手到处乱摸,更是动情不已,忙按住那双怪手,嗔道。

  “美仙还说你这人很老实呢,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祝玉妍复又道。说完竟咯咯娇笑起来

  元越泽闻言也是一愣,老实说,他这家伙骨子里的性子是很难改变的,比如有些木讷,迟钝。一直以来他对待自己妻子也没有像对待祝玉妍这般。仿佛他一遇到祝玉妍就变了个人似的,主动,猴急,动手动脚。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但一见到你,就激动到不行。”元越泽老老实实地答道。

  “可能是因为过去读书时最喜欢这个角色的缘故吧!”元越泽心里暗想。

  “美仙她们在做什么?”祝玉妍掩为饰内心慌乱,转移话题问道。

  “别提了,头疼!美仙刚刚要与二哥谈论什么如何争霸天下,完善计划等等事情,我就赶快跑出来了,正好也出来寻你。”元越泽做了个头疼的表情道。

  “其实你们能定下宏大的目标是好事,可是你这样是不是太不负责了?亏得美仙还说你是最重责任的男人呢!”祝玉妍又道。

  “哦?此话怎讲?”元越泽好奇地看着她。

  “你们既然定目标辅佐帝星,那你也算是计划中的一份子,你这样跑出来了,不是不负责是什么?难道你只会想想那些空洞的志向?只会嘴上说着怜悯受苦的百姓?连一点儿计划你都听不进去,你又拿什么行动来表达你的决心呢?”祝玉妍也是一脸怪异地道。

  元越泽登时呆住了。

  祝玉妍说得太对了,为解救百姓,绝不该如他这样只以一句空头的话语及一时头脑热的决心来对待的。祝玉妍一句比一句话更能震撼他的心灵。

  “我一直觉得自己不适合那些事情,所以定下了决心也没太放在心上。今日得玉妍如晨钟暮鼓一般的话语警告,惊醒了我。元某明白了许多,明日起一定努力改正。”元越泽一脸正容地道。

  “其实美仙她们也该知道的,不过是她们太了解你了吧……”祝玉妍叹道。

  “不过这些事情不该是玉妍现在需要担心的。”元越泽道。

  “我的意思是说关于你以及你们门派的最大理想。”元越泽见祝玉妍一脸好奇,便又道。

  “你连我与我派的最大理想都知道?”祝玉妍一副不相信地表情,眼神最深处却闪过一丝狡黠。

  “不就是‘圣门天下’这四个字吗?”元越泽又对着佳人娇艳欲滴的樱唇轻点一下道。

  “这有什么值得人家关心的?”祝玉妍只是脸又一红,开口道。

  “二哥既然决定争霸天下,那已可以肯定,中原,域外日后终将成为二哥的囊中之物!只是时间长短,损失大小的问题罢了。而以后中原大定,二哥将开始逐步实施后世的制度,这种制度下,将不会限制任何一种学说,教义,思想的展,而且还会让他们拥有平等的地位,只要它不是危害国家与百姓的歪曲理论。同时更不会让一教独大,而是恢复到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的局面。所以你们的‘圣门天下’绝无希望达成。”元越泽缓缓道来。

  见祝玉妍面色平静,元越泽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更不知她为何没有惊讶的表情。

  “你是不是好奇为何玉妍听了你的话没任何反应?”祝玉妍见元越泽那表情,轻声笑道。

  “因为我与宋缺他们已经谈论几天了,玉妍也读了你的那些书籍,那些制度如果几百年后真的可以实行,对谁来说都是好事。我圣门自从汉朝时期被打压后,想要争取的不过是与其他武林同道平等的生存空间而已,不过几百年来苦争无果,门人心态逐渐变化,手段也开始狠辣。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甚至欲-望更为强烈,才有了‘圣门天下’的最终目标。当我圣门真的可以拥有与其他武林门派同样的地位时,其实实现不实现‘圣门天下’都没关系了。再者,宋师道制定的那种制度下,连皇帝都是有名无实的,还哪有其他人争权夺利的份儿?即便争夺来了又有什么用?”祝玉妍继续解释道。

  “啊!玉妍不会是知道我的身世了吧?岳父告诉你的!?”元越泽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忙问道。

  “呆子,两年前美仙就告诉人家了。”祝玉妍妩媚地横了元越泽一眼,笑道。

  “哎,那玉妍干脆也嫁我吧,在这次婚礼上穿上嫁衣。”元越泽恬不知耻地道。

  祝玉妍登时一愣,旋即又面色复杂地摇了摇头,并不答他。

  “你是嫌弃我已有家室还是心中还是没有元某人?”元越泽一见她那样,立刻像瘪了气的气球一般,泄气地道。

  “难道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元越泽复又语带苍凉的望向远方道。

  “你莫要胡说……玉妍心中若无你,怎会……怎会任你轻薄……?”祝玉妍脸上一红,低声道。

  对于祝玉妍这等受过极深情伤,这种伤痛又持续了数十年,且又背负着师门那沉重使命的女子来说,要动情绝非易事,更不要说再对哪个男子倾心了!元越泽其实已经很幸运了,他的最大优势连他自己都没察觉。那就是:近三年来夜夜‘强行入梦’骚扰人家的心境。这种事如生在一般女子身上,不疯也痴了。祝玉妍仍然能在最紧要关头把持住,并不是她心境修为多高,她的心境早被元越泽给破坏了。而是她的心里在害怕,害怕从前的事再一次生,害怕再被无情的抛弃,即便元越泽根本就不是那种人。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句话自然有它的道理,她心中更有许多顾忌,比如辈分,世俗眼光,年龄等等。虽然元越泽强调了他根本不在乎这些狗屁礼教,可祝玉妍毕竟活了几十年,有些礼教已经根深蒂固,深入骨髓了,绝非一朝一夕能放得下的。

  “最多……最多我答应你,你再给玉妍一些时间,等玉妍真的想清楚了,放下一切时,就嫁你好不好……?”祝玉妍见元越泽那失落的样子,于心不忍,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说完就已羞得不行。

  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一见元越泽,她就变得十分的软弱,从前的高高在上,冷漠狠辣的阴后就会彻底变成一个柔弱无力,只盼望有个强力拥抱来抚慰自己的小女人。

  “走吧,先去准备些酒菜,玉妍给我打下手如何?”元越泽听她都如此说了,如果再强迫下去,那真的会起反作用。当即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开口道。

  “你这样,要人家如何心安,难道非要迫玉妍现在就答应你吗?”祝玉妍见元越泽那表情,知他心里定不舒服,神色凄然道。

  元越泽忙手忙脚乱地劝慰起来,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快,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劝地破涕为笑。

  二人心中各有所思,走入厨房忙活起来。

  其后,一顿晚饭吃得还算欢快,因为元越泽家几女与亲人重逢,所以把元越泽那根本遮挡不住的抑郁气氛冲淡很多。饭后,他更是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中,破天荒地参与了探讨关于争霸天下计划之事,这让众人都惊讶不已。心思细腻的单美仙更是好奇地看着祝玉妍,祝玉妍则是躲躲闪闪地不与女儿的目光相对。

  商谈只是进行了一个时辰而已,其后便是谈论关于婚礼筹备,应酬来宾之事。

  听闻各方势力,武林人士都可能会来参加婚礼时,元越泽倒也不觉奇怪。

  先他与他的妻子们这两年多来就是人们饭后茶余谈论之事,今次岭南婚礼更可亲眼见到这传闻中的人物,有兴趣的人谁不来?

  其次,-天刀-,-弈剑大师-这两个名号的吸引力亦绝不在元越泽之下!那简直是无数武林中人的偶像。能亲眼见到偶像,谁不来?

  但大家都知道,各方势力绝非来道贺的,打听宋阀的内部消息及何时参加天下争霸,才是他们最终目的。

  元越泽没兴趣去与那些什么政客打交道,这些都交给宋缺他们应付了。

  时间已近戌时之末。

  众女已在宋玉致引领下去山城的温泉放松享受。单美仙觉出元越泽的不对劲儿,也隐约猜到定是和祝玉妍有关,便推走要与众女一同戏水的元越泽。

  元越泽独自一人在‘听涛小筑’内乱走,内心烦乱。

  再次来到‘望月亭’不远处时,亭内那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依旧伫立不动,抬头仰望星空。

  祝玉妍内心绝无多么好受,尤其是见到元越泽任何心情全部写在脸上时。可她的矛盾心态亦将她折磨得很是凄惨。

  蓦地,她察觉到一只手轻抚上自己的如瀑秀,身后之人的气味熟悉无比,祝玉妍仍然一动不动的抬头望月。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元越泽抚摸半晌,开口吟道。

  在这种情形下,吟这种诗,谁的心里会好受?

  祝玉妍更是被逼得清泪再流。元越泽只好再度安慰起来。

  大半晌后,元越泽望着星空,突然爽朗的长笑:“玉妍,我不逼你了,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

  “人家答应你就是。玉妍心里不会再有其他男人的……”祝玉妍仿佛感受到元越泽突然变化的心情,受到感染亦是嫣然一笑道。

  元越泽一愣:“我不是要你答应我这件事,我是说你答应我绝对不要去做傻事。”

  祝玉妍双颊飘起两朵红云,随后对元越泽郑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既羞且喜,扭捏神态的阴后,元越泽泛起一丝异常自然的笑意,拉她坐下,讲讲故事,唱唱情歌,二人不时出欢快的笑声。

  半个时辰后,元越泽正与佳人说笑,就听得耳边响起宋师道的声音:“妹婿,到明月楼来。”

  明月楼离这里本就不远,故一般有些内力的人都可传声到此地。

  元越泽只好不舍地再与祝玉妍亲热一会儿,跑入明月楼。

  原来是双龙到了。

  双龙在元越泽离开余姚时就与卫贞贞几女约好,要来参加婚礼。一方面见识见识大门世阀,一方面也想亲自参加傅君婥与卫贞贞的婚礼。

  双方寒暄几句,寇仲便与接待他们的宋师道闲谈起来。

  元越泽则昏沉沉,几度欲睡。

  亥时末,众人都已困倦,宋师道为双龙安排住所,众女亦已经洗毕归来。元越泽拉起众女一番大战,直战到丑时之初,方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一家人坐在桌边享用早饭。去叫祝玉妍来用膳的单琬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夫君,外婆不知何时走了,她房间内给你留了字条。”

  元越泽一惊,忙跑到祝玉妍房间内,见小几上放着一张叠放整齐的纸条。

  打开纸张,缓缓浏览完毕,元越泽闭目长叹一声,递给周围几女轮流看毕,又收回来叠放整齐收入怀中。

  “夫君也不必担心了,娘亲一定还是放不开,其实她已经改变许多了。再给她一些时间吧!”单美仙忙在一旁安慰。

  “只是她还没见证婚礼呢,怎么就这么走了?”元越泽皱眉道。

  “那又有什么关系!下次夫君再举行婚礼,让娘亲做主角不是更好?”单美仙眼带促狭地揶揄道。

  祝玉妍如在此地,定当晕倒,这女儿也忒不良了,非要把自己娘亲卖出去不可……

  屋内众人皆莞尔,元越泽愁苦情绪也被冲淡了许多。

  “走吧,今日带夫君与姐妹们好好地游玩一下山城!”宋玉致开口叫道。其他几女自然附和。

  ※※※※※

  宋家山城主院,书房。

  书桌前端坐着的宋缺渊停岳峙,不动如山。

  “来者何人!为何还不现身?”宋缺突然对着门外轻喝一声。

  “吱呀。”

  房门开启声传来,眼见出现书房内的灰色身影,宋缺身躯一颤,明亮深邃的眸子突然爆出极其璀璨夺目的眩光,但转瞬即没。

  “四十年�

  �见,清惠风采依旧,只是不知为何到来岭南?又为何不让下人通知一声?”宋缺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口道。

  宋缺一早就察觉到了一丝带有强大感染力的气息逼近山城,只是这气息给他一种分外熟悉,亲切的感觉。是故宋缺并没有声张,而是冥思是哪个熟人,但没想到是慈航静斋的斋主梵清惠亲自驾临,还是偷偷摸摸地到来!

  “宋兄久违了。数十载岁月匆匆而过,宋兄一如当年般英武。”梵清惠一笑后大方坐于宋缺对面,开口到,声音如仙界之乐,缥缈无定。

  岁月流逝,生老病死乃是世间万物的必然,不过梵清惠似乎是脱出这些限制一般,她那如灵川一般清丽脱俗的玉容还是如四十年前一般让人忘忧脱俗,出尘的仙姿更是感染力巨大。

  可对于已见识过元越泽众娇妻气质的宋缺来说,梵清惠的气质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吸引宋缺的当然是四十年来让人魂牵梦绕的梵清惠本人。

  “清惠此次到来,不正是受宋兄派人所送请柬的邀请吗?”梵清惠坐下后,递上请柬,开口道。语气中显然带着一丝不满。

  宋缺也听得出来对方语气不对,微微一愣,接过请柬,打开后仔细查看。

  “这并不是宋某所的请柬,清惠又是如何收到的?”宋缺查看一番,一脸好奇地道。

  “宋兄贵为大阀阀主,自己的作为都不敢承认?你的字迹清惠还是认得出!”梵清惠淡然地道。

  “宋某对天誓,如说谎言,天诛地灭。再者,即便要请清惠前来,宋某也会亲自去请,又岂会如此简单?”宋缺略一思索,觉得事情不对头,立即开口道。

  闻听宋缺誓,梵清惠也是一呆,似乎她被人给摆了一道。

  “想来是有人搞鬼了,那清惠就告辞了,宋兄保重,后会有期。”梵清惠也想到了个中问题所在,开口请辞。

  “清惠既然来了,宋某便厚着颜面邀请你作为小女婚礼的见证人可好?”宋缺见梵清惠起身就要告辞,忙起身开口挽留。

  “这……”梵清惠一时踯躅起来,只片刻后,对宋缺点头道:“既然如此,贫尼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对什么婚礼见证人哪会有兴趣!只是想亲眼见见元越泽罢了。因为元越泽很可能是影响天下争霸局面最关键的人物,梵清惠不亲眼见识一下又怎知哪种传闻是真的?

  “那便请清惠住如山城别院如何?六月十四正是小女大婚之期。”宋缺又邀请道。

  “谢宋兄邀请,但小徒却在城外等候,清惠要去通知一声。兼且这请柬似乎有人要谋害于宋阀与我静斋,贫尼还要传书回静斋警告众门下多加小心。”梵清惠婉言拒绝道。

  “说得也是,宋某亦须差人打探一番,那就请清惠于大婚当日前来山城了。”宋缺点头道。

  “清惠知晓了,告辞。”梵清惠合掌躬身后,转身离去。诺大的山城,铁一般的防护网,竟然被她说来即来,说走即走,这份修为实在高。

  宋缺惆怅地望着那四十年来苦苦难忘的背影,苦笑一声。

  再次坐在书桌前,宋缺拿起那份请柬,皱眉沉思起来。

  正文第三十章世间最贵

  六月十二,黄昏时分,宋家山城明月楼会客厅。

  此客厅的地位俨然已经上升到宋阀最高机密议事处。

  宋师道与单美仙,傅君婥,云玉真,卫贞贞,宋玉致五女在厅内热烈的讨论着。话题皆是关于两日后的大婚筹备,各种礼仪,及如何面对各方势力的纠缠等等。

  元越泽并不在其中,此人早带着其他几女跑出去闲逛,领略山城内各少数民族的风俗人情了。

  去年来山城也曾在宋玉致的带领下游玩过山城,但那时是一种囫囵吞枣,走马观花的感觉,今日则不然。

  山城最热闹的市集大街,宽敞的大路上走来一行人,男的风姿俊朗,气度不凡,那双深看一眼就会让人迷失的如星空般壮阔的眼眸简直就是‘招风引蝶’的最佳代言人。女的更是不得了,一个个不着半丝脂粉与饰物,只凭那国色天香的相貌与曼妙至惊心动魄,勾人心神的玲珑线条就足以让世间的男人为之着迷!这样的画中仙子有一个都已算是人间大幸,却偏偏有数位走在一起,莺莺燕燕地如众星拱月般将那位公子围在中央。

  一行几人魅力过于惊人,回头率也高得可怕!

  “呀!那公子好俏!”

  “胡说,那叫俊!你那是形容大姑娘的!”

  “娘子,你在干什么?”

  “相公,快帮奴家看看头是否乱了?那位公子似是刚刚看向奴家了呢!”

  “哼!你就知道看那些小狐狸精!快帮老娘看看头?否则以后休要老娘伺候你!”

  “死老头子!你知不知羞了!当街这样看着人家仙女儿!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呜……”

  ……

  如同被当成猴子一般被人灼灼注视,元越泽与几女大感吃不消,还真不如易容后来得自在。但此时已来不及了,只有溜回山城。

  返回明月楼会客厅,元越泽与几女分别落座,听着宋师道与单美仙仍在热烈的讨论着。

  “二哥,到底都来了哪些宾客?”元越泽抿了口茶水,拉起身边素素的玉手,一边把玩一边开口问道。

  “让我数数,今日已到的有李阀,独孤阀,宇文阀的使者,其他势力方面,窦建德,刘武周,瓦岗军,萧铣,巴蜀独尊堡的使者也已到达。更有域外几方外族也在午时抵达山城。”宋师道对元越泽的荒唐行为似是非常了解,见他当众与羞涩的素素拉拉扯扯,也毫不在意地道,并且一边说一边坏笑。

  “啊!?”元越泽一听登时头都大了。

  “其他势力倒也没什么,但独孤阀,瓦岗军,那可是明面上与我有过大冲突,该有深仇大恨才对的,他们来做什么?”元越泽莫名其妙的问道。

  “这就是政治吧!”宋师道苦笑一声。

  “二哥说得对,鬼才相信他们是真心来为我们道贺的呢!他们更重要的目的不过是打探宋阀的内部虚实,或者伺机打听宋阀何时参与争霸天下,毕竟南方最强大的势力始终还是宋阀。而且他们又可以亲眼见到传闻中的夫君本人,更可见得傅大师及阀主的风采。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呢?至于独孤阀,瓦岗军,他们的高层怎可能因为一点私人恩怨就放弃这么多好处呢?”云玉真在一旁娇笑着分析道。

  “玉真所言极是,不过我被他们逼得紧,小泽你看看是不是婚礼前选个时间去见见他们,他们私下都说想见见你。”宋师道对元越泽道。

  “要不这样吧,明日择个时间,与所有宾客一同见面,这样即便他们私下有什么计谋,也不好当众说得太过火,两全其美。”单美仙见元越泽那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也开口道。

  元越泽当真要感谢上天把如此贤惠聪颖的女子赏给他。的确,元越泽此人本事非凡,各方面都是作为丈夫的最佳人选。可世间并无完人,单美仙与其他几女的经验,性格与元越泽的缺陷弥补到一起,这样的一个家庭,看起来才是完美。

  “只是这场宴会绝不会简单!我们姐妹中选出两个陪着夫君吧,夫君这样笨,很容易就被人套出话来。”卫贞贞笑道。

  但屋内几女没一个愿意去参加那种虚伪场合的,无奈下只有抓阄,最后抓到单如茵与傅君瑜。傅君瑜还好,这种场面毕竟见过不少,但单如茵这小丫头根本不行,单美仙作为老大姐只好替她出面。见其他几女都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单美仙大有遇人不淑之感。

  宋玉致作为宋阀小姐,又是此次婚礼的主角之一,本该出面的,但看她此时那一脸得意的笑容,便可知她内心因躲掉这场‘大难’而带来的兴奋感有多强烈!

  随后宋师道又与众人谈论起如何明日如何应付各方势力的攻势来。

  六月十三,午后,宋家山城主宅宴客厅。

  这座主宅占地上千亩,仅中间的宴客厅便足可容纳上千人一同饮宴。

  元越泽,单美仙,傅君瑜三人一路走向宴客厅。路上遇到来回忙活的下人们,元越泽与二女受礼后皆点头问好。这几天来,元越泽在山城内部出现的频率逐渐增多,无论守卫,下人们都认识他与他的娇妻们。原本山城内只有宋师道最得人心,因为他待人接物,温文尔雅,毫无架子,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元越泽一家人到来之后,下人与守卫们更是体会到那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亲切感。私下里,大家都讨论阀主的眼光果然厉害,这般人物的确是人中之龙。而且元越泽的名头在山城内更响亮,许多下人们已经视他为偶像了。

  来到装饰华丽的宴客厅前,只听得里面人声嘈杂,宴会开始前的半个时辰,宋师道已先行一步来与众宾客见面,此时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刻钟,隐约可见大厅内的众人三五成群地在讨论着什么,不时的有笑声传出来。

  元越泽三女出现在大厅门口时,正与几位宾客谈笑风生的宋师道眼尖,立即告了个罪,快步走出迎接。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宋师道的方向望去。

  “!”

  登时大厅内再无半分声响,众宾客皆将目光对准行来的一男两女。

  三人的魅力大到无法想像,尤其是面部没带面纱的单美仙与傅君瑜,更是成为厅内男人们的欣赏品一般,甚至有定力差的已经流出了口水。

  “啊!”

  宋师道引领元越泽三人一路走向主席位,来到主席位前时,主席位上的一个妙龄女子不知为何竟然盯着元越泽出了一声惊呼。旋即立刻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瞬间便窘得垂下头去。

  屋内众人只以为元越泽魅力太大,这女子情不自禁地被吸引罢了,大家也只是轻笑一声而已,并未在意。

  元越泽则是望向那女子,那女子垂着头,根本看不清容貌。元越泽眉头一皱,便与众人拱手见礼后与二女同坐。

  大厅内所采用的席位是可容纳约十五人同桌的圆形木桌。厅内坐满了四桌左右,皆是陌生面孔,看似都是各方势力的代表。

  “元兄,我们又见面了,世民就不客气地借花献佛,敬你一杯,提前祝你与诸位夫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李世民反客为主,行为上明显地喧宾夺主,话语中却透露着对元越泽的美好祝福,是以众人都没有觉得他的行为多么的失礼。

  他这一手先声夺人,屋内众宾客皆以为人人都未见过元越泽这名闻天下之人而已。哪知听李世民一说,各方势力代表心头已经各自打起了小算盘,看起来李世民与元越泽是旧识,那李阀与宋阀的关系又如何?毕竟这两大阀门在中原内可谓是势力最大的两家了。他们一旦扯上什么关系,对天下走势影响将非常大!

  其实他们又哪里知道元越泽不过与李世民见过一面,只说过两句话而已呢?

  元越泽只是淡淡对他一笑,并不开口,举杯一饮而尽。

  单美仙眼中闪过不悦之色,李世民竟然这么快就开始起‘攻势’。

  “秦王原来与妹婿是旧识,难怪。”宋师道装傻道。

  “世民说得对,上次夫君与世民谈了不到两句话竟然睡了过去,真是失礼之极。”单美仙开始了‘反击’。

  她这话中也有深意,而且说得有趣,厅内已落座的众人中已有忍不住笑出声来的人。

  出生政治世家,又是社交天才的李世民修养何其高!丝毫不以为忤,只是点头微微一笑而已。

  “好了,众位请不必再客气了,今朝家父与傅大师外出论道,不能来陪同各位贵宾,请众位见谅。今日的菜品全是妹婿亲手烹制。妹婿以‘厨艺第一,武艺第二’而著称山城,大家如果错过了这顿,那可是会后悔的!”宋师道见场面有些冷,元越泽又不一言,只好开口道。

  众宾客早被酒菜味道所吸引,闻听是元越泽亲手所知,对他的兴趣越来越大,便直接落座,享用起来。

  “我来为大家介绍,这位就是师道的妹婿,元越泽。这位是单美仙阿姨,这位是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傅大师的二弟子傅君瑜妹子。”厅内众人虽然已可推知元越泽的身份,但身边风华绝代,淡雅如仙,美艳不可方物的二女身份却仍然是谜。宋师道便率先为众宾客介绍道。

  “而这几位分别是宇文阀的宇文士及先生,独孤阀的独孤策公子,独孤凤小姐,大夏王窦建德麾下大将刘黑闼将军,瓦岗军的沈落雁军师,梁王萧铣的妹妹萧环小姐,吐谷浑的伏骞王子,刘武周……先生麾下大将宋金刚将军,巴蜀‘独尊堡’少堡主解文龙,我们要叫姐夫的。还有就是你们认识的秦王世民兄了。”宋师道一一介绍道。

  刘武周占地北方,勾结东突厥始毕可汗,受封‘定杨可汗’,这是中原域外各方势力皆知的事情,出卖民族的败类。宋师道在此情景下不知该如何称呼刘武周才好,只好冠以‘先生’之名。

  元越泽随着宋师道的介绍一一与同席众人点头示意,依旧不说一句话。在宋师道刻意安排下,与元越泽同桌的几乎都是整个中原内最强几股势力的代表。

  “元兄,在下仅代表独孤阀敬你一杯!”独孤策看起来也是英俊潇洒之辈,只是说话时眼神最深处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举杯对元越泽道。

  元越泽刚刚听闻他的名字时,就忍不住生出厌恶之感,见他有把语气重重地放在那个‘敬’字上面,依旧面无表情的拿眼角扫了他一眼,根本不对他吐一个字,端起酒杯,一饮而进。

  独孤策的第一轮‘进攻’就如此的被无声无息间化掉,无奈只能讪讪地挤出一丝笑意,与宋师道对饮起来。

  众宾客也开动起来,碰杯声,大笑声不时传出宴客厅,宴会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没想到元兄厨艺如此高绝,简单的菜品竟然可做出如此花样,味道更是妙不可言,刘某敬你一杯!”刘黑闼举杯对元越泽示意。

  元越泽对刘黑闼此人还是很喜欢的,此人在原著中爱上素素,却又因那该死的‘短命’批语而不敢去接受眼前的幸福,怕耽误了心爱女子的一生。其实素素如果真的跟随他,那么至少可以过上几年美满生活的。刘黑闼的豪爽仗义,重情重义性格绝对比香玉山那种人渣强太多了。

  仔细打量下,但见刘黑闼年纪约在二十七,八上下,长相不凡,身材魁梧,一身劲装。话语中豪迈之气尽显,的确称得上一条好汉。

  “刘兄抬举了,刘兄狂放不羁,重情重义,是元某最喜结交之人,请!”元越泽终于开口了,更是站起身形,与刘黑闼碰杯后一饮而尽。

  刘黑闼登时泛起一种受宠若惊之感。刚刚李世民,独孤策敬酒时,元越泽都没起立,更是没有任何言语。此时却对他这样一个粗汉表达结交之意,怎能不让刘黑闼激动!

  “二哥所言并不准确,夫君其实是木讷第一,迟钝第二,厨艺第三,武功第四。”傅君瑜见元越泽与刘黑闼干杯后分别落座,便开口娇笑道。话语里虽然满是揶揄暗讽,但其中所透露出的浓厚爱意与依恋之情,即便是未涉及过感情之人都能感觉得到。

  同席三女姿色本就不俗,尤其是独孤凤与沈落雁,但在单美仙二女进来后,大厅内仿佛变得黯淡无光,天上地下的所有光彩都似是集中到了这两个宛如画中走出的飘飘仙子身上一般。独孤凤与沈落雁虽然不服气,却不得不承认无论姿色与风情,单美仙二女都远在她们之上。见傅君瑜如此大胆地与元越泽当场大示恩爱,其余三女心里不期然地泛起一种被冷落的感觉,丝丝嫉妒之意更是不由自主地生出。

  众人此时已肯定了一条消息:元越泽的长相的确如传闻中一般英武,他的妻子更是比传闻中更有魅力,听过仙子之事与亲眼见到仙子,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事。

  但元越泽这副看起来不喜不悲,如万年冰山一般不变的表情到底是他的本性真就如此?还是他城府极深呢?众宾客没人敢肯定,只有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继续观察下去。

  “刘将军作为夏王麾下第一大将,的确让人敬佩。”沈落雁望了一眼元越泽后开口道。

  作为农民义军中最强三股中的两股,瓦岗军与窦建德军因所占位置相邻,李密又曾用计谋算计利用过窦建德,是以双方这几年来摩擦不断,但都只限于小规模而已。所以沈落雁的话语中虽然听起来是赞赏,实际上却只是没话找话,想撇开话题罢了。

  元越泽闻听沈落雁开口,也顺着声音仔细看过去,沈落雁人如其名,确有沉鱼落雁之容,那对眸子宛如一湖秋水,配上细长入鬓的秀眉,小巧玲珑的瑶鼻,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口,如玉似雪的,风资绰约的姿态,确是罕有的美人儿。令人心弦震动的高贵气质中夹杂着异常明显的英姿飒爽之风,让人为之赞叹,确实称得上凡间万中无一的女子。

  “三年前,这世间有两个女子是元某最为佩服的,沈军师便是其中一位。今日亲见,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沈落雁向来以作风大胆而闻名,今日被元越泽细一打量,却没来由地俏脸一红,有些扭捏起来。随后又鬼使神差地开口问:“哦?那可真是奴家的荣幸了,只是不知道另外一位又是何方神圣呢?”

  “‘阴后’祝玉妍。”

  元越泽爽朗地答道,目光落在手中的酒杯上,透射出丝丝情谊与牵挂。屋内众人甚至都能感受得到元越泽此时内心饱含的那份浓厚爱意。

  可‘阴后’是谁?那可是成名江湖四十余年,与宋缺同辈的女魔头!众宾客虽然没有见过‘阴后’的真容,但江湖上传闻的‘上一代四大美女’中就有‘阴后’的席位,由此推之,‘阴后’姿色绝非一般女子可比。可是祝玉妍的年纪都可以做他的奶奶了!元越泽这人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岁上下,他还真敢想!

  随后众宾客又若有所思地想到:他家中还有母女同夫之事呢,以后找个奶奶辈儿的女人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吧!

  祝玉妍与单美仙的关系知者甚少,如日后这群人知道二女的关系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沈落雁在一旁看着元越泽沉醉得盯着酒杯,明白他一定是在想着‘阴后’,又见他身边的两位天仙般的妻子竟然没有一丝吃酸捻味的迹象,沈落雁不由得更是好奇:她们俩到底是顾及颜面还是真的没半分嫉妒之心?

  “伏骞此次前来岭南,一路所经之处,流民百姓皆可入目,天下大乱,百姓受苦,唉!闻听宋兄以善良侠义而闻名于江湖,不知宋兄有何看法?”伏骞在一旁开口感叹道。

  厅内之人没有一个是傻子,此次来岭南的目的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伏骞如今隐讳地向宋师道提问,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宋阀打算何时加入争霸天下这盘棋局中来呢?

  元越泽望向此人,只见此君年约三十,身穿带着浓郁塞外风气的胡服,长了一脸浓密的胡髯,身材魁梧雄伟,虽然是端坐于席旁,但目测下,他的身高最起码也有七尺以上。浑身更是散着如崇山峻岳,卓尔不凡的气概,并有其不可一世的豪雄霸主的气派。被胡髯包围的脸容事实上清奇英伟,颧骨虽高,但鼻子丰隆有势,双目出奇地细长,内中眸子精光电闪,射出澄湛智能的光芒

  “唉,小弟亦是有心无力,因小弟一直以来都只是负责家族船运生意,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多散些金银,接济一下受苦的百姓们了。”宋师佯装无力地答道,滴水不漏。

  “那不知元兄又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呢?”伏骞从宋师道处问不出任何线索,也不气馁,转问元越泽道。

  “元某的想法与二哥一致。”元越泽直接随着宋师道的话答道。

  “元公子这一身本事岂不是可惜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轰轰烈烈地建功立业,做一番大事业,岂不愧对上天父母赋予我们的这副躯体及本事?那样的话,人生岂不是没有了意义与乐趣?”一直沉默着的宇文士及开口了。

  “世人纷纷说不齐,他骑骏马我骑驴,回头看到推车汉,比上不足比下余。”元越泽瞟了宇文士及一眼,不受他的言语及漏*点所影响,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念起一打油诗。

  诗的内容平淡,但个中意思却任谁稍加思索便可知晓的。

  “知足者常乐耳!”单美仙也是轻笑一声道。

  宇文士及没料到元越泽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被激后仍然无动于衷。遂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有讪讪地点了点头,低头饮酒夹菜。

  “那世间到底有什么事物能让元公子心动,沉醉呢?”伏骞不甘心,继续开口问道。

  “世民兄有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元越泽并不回答伏骞,反是问起了李世民。

  厅内众宾客听元越泽的话语,也推断出此人对功名利禄似是毫无兴趣。但李世民绝非易与的角色,他不敢相信元越泽的话,就是因为空洞的一句话代表不了什么,谁知道他会不会今日如此说,明日做起来又是另一套呢!当下心思急转,专心思索该用什么样的问题来能够逼问出宋阀对争霸天下的态度。

  元越泽突然把问题抛给他,李世民一愣神后大笑到:“世民以为,人世间最让人心动,沉醉的事物该是‘未得到的东西’吧!”

  “宋某以为秦王所言甚是,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就是这个道理。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宋金刚开口附和道。

  他语言说得粗俗,却也蛮有趣,屋内大部分男子皆是心知肚明地笑了笑。几位女子则是粉面略微泛红。

  “二哥又如何做答呢?”元越泽对李世民的答案并不表任何看法,转问宋师道。

  宋师道略一皱眉后也笑道:“我与世民兄的看法并不相同,人世间最让人心动,沉醉的该是‘已失去的东西’。”

  “解某赞同师道的说法,世间之人往往在拥有时不去珍惜,等到失去后才追悔莫急,是以才有那句俗语‘世上永远没有后悔药’。”解文龙不知想起了什么事情,脸色痛苦地点头赞同宋师道的观点。

  “然则元公子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呢?”烟视媚行的萧环亦被勾起兴趣,开口问道。

  “许多年前,有一座圆音寺,每天都有许多人上香拜佛,香火很旺。在圆音寺庙前的横梁上有个蜘蛛结了张网,由于每天都受到香火和虔诚的祭拜的熏托,蛛蛛便有了佛性。经过了一千多年的修炼,蛛蛛佛性增加了不少。”元越泽讲道。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又明白了,原来他是想讲故事,于是厅内一片沉静,众人目光皆放在元越泽身上,听他继续讲下去。

  “忽然有一天,佛祖光临了圆音寺,看见这里香火甚旺,十分高兴。离开寺庙的时候,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了横梁上的蛛蛛。佛祖停下来,问这只蜘蛛:“你我相见总算是有缘,我来问你个问题,看你修炼了这一千多年来,有什么真知灼见。怎么样?”

  蜘蛛遇见佛祖很是高兴,连忙答应了。佛祖问道:“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蜘蛛想了想,回答道:“世间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祖点了点头,并未言语,转身离开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千年的光景,蜘蛛依旧在圆音寺的横梁上修炼,它的佛性大增。一日,佛祖又来到寺前,对蜘蛛问道:“你可还好?一千年前的那个问题,你可有什么更深的认识吗?”

  蜘蛛答:“我觉得世间最珍贵的就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佛祖道:“你再好好想想,我会再来找你的。”

  又过了一千年,有一天,刮起了大风,风将一滴甘露吹到了蜘蛛网上。蜘蛛望着甘露,见它晶莹透亮,很漂亮,顿生喜爱之意。蜘蛛每天看着甘露很开心,它觉得这是三千年来最开心的几天。突然,又刮起了一阵大风,将甘露吹走了。蜘蛛一下子觉得失去了什么,感到很寂寞和难过。这时佛祖又来了,问蜘蛛道:“这一千年,你可曾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蜘蛛想到了甘露,对佛祖道:“世间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佛祖道:“好,既然你有这样的认识,我让你到人间走一遭吧。”

  就这样,蜘蛛投胎到了一个官宦家庭,成了一个富家小姐,父母为她取了个名字叫蛛儿。一晃,蛛儿到了十六岁了,已经成了个婀娜多姿的少女,长的十分漂亮,楚楚动人。

  这一日,新科状元郎甘鹿中士,皇帝决定在后花园为他举行庆功宴席。来了许多妙龄少女,包括蛛儿,还有皇帝的小公主长风公主。状元郎在席间表演诗词歌赋,大献才艺,在场的少女无一不被他折倒。但蛛儿一点也不紧张和吃醋,因为她知道,这是佛祖赐予她的姻缘。

  过了些日子,说来很巧,蛛儿陪同母亲上香拜佛的时候,正好甘鹿也陪同母亲而来。上完香拜过佛,二位长者在一边说上了话。蛛儿和甘鹿便来到走廊上聊天,蛛儿很开心,终于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但是甘鹿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喜爱。蛛儿对甘鹿说:“你难道不曾记得十六年前,圆音寺的蜘蛛网上的事情了吗?”甘鹿很诧异,说:“蛛儿姑娘,你很美丽,也很讨人喜欢,但你想象力未免丰富了一点吧。”说罢,和母亲离开了。

  蛛儿回到家,心想:佛祖既然安排了这场姻缘,为何不让他记得那件事,甘鹿为何对我没有一点的感觉?

  几天后,皇帝下召,命新科状元甘鹿和长风公主完婚;蛛儿和太子芝草完婚。这一消息对蛛儿如同晴空霹雳,她怎么也想不同,佛祖竟然这样对她。几日来,她不吃不喝,穷究急思,灵魂就将出壳,生命危在旦夕。太子芝草知道了,急忙赶来,扑倒在床边,对奄奄一息的蛛儿说道:“那日,在后花园众姑娘中,我对你一见钟情,我苦求父皇,他才答应。如果你死了,那么我也就不活了。”说着就拿起了宝剑准备自刎。

  就在这时,佛祖来了,他对快要出壳的蛛儿灵魂道:“蜘蛛,你可曾想过,甘露是由谁带到你这里来的呢?是风带来的,最后也是风将它带走的。甘鹿是属于长风公主的,他对你不过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而太子芝草是当年圆音寺门前的一棵小草,他看了你三千年,爱慕了你三千年,但你却从没有低下头看过它。蜘蛛,我再来问你,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蜘蛛听了这些真相之后,好象一下子大彻大悟了,她对佛祖说了一句话,佛祖闻听后欣然大笑,抽身离去。蛛儿的灵魂也回位了,睁开眼睛,看到正要自刎的太子芝草,她马上打落宝剑,和太子深深的抱着……”

  众人静静地听完这则寓言,都明白了寓意就在蜘蛛所说的那句话中,但那句话究竟是什么呢?许多人陷入了沉思。

  沈落雁却在元越泽讲完的一瞬间便用那双秀眸盯住元越泽,眼神中异彩连连,天资聪颖的她显然已知道了蜘蛛所讲那句话的具体内容。

  单美仙与傅君瑜早就听过这寓言了,见沈落雁的神态,单美仙对她颌微笑,对她的机智很是赞赏。沈落雁与单美仙那闪烁着无上智慧灵光的双眼一对上,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害羞起来。

  “我知道了!蜘蛛说的话应该是:世间最贵者,非‘未得到’,亦非‘已失去’,惟有‘把握现在’!”独孤凤突然喊出声来。

  “正如独孤姑娘所言!”元越泽赞赏地对她点了点头。

  细看两眼,觉她的姿色与沈落雁不相上下,不同的是沈落雁更突出她那股英姿飒爽气质,而独孤凤则胜在充满青春朝气,看到她,元越泽就很自然的联想起单琬晶,傅君嫱,单如茵三女,似乎独孤凤骨子里那股跳脱的本性无论她如何掩饰都很容易被人察觉。

  与她的目光相撞,元越泽突然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脑海中却又仿佛把握不住那份思绪的关键点。便继续垂头冥思起来。

  “凤儿,还不坐下,如此失态,成何体统?”独孤策见独孤凤如野丫头一般,当即感到难堪,低喝道。

  独孤凤被元越泽一盯,失神了一小会儿,听得自己的哥哥不满的声音,只好悻悻地坐下。

  “让众位见笑了,家妹从小喜武不喜文,是以时常会失了礼数,请各位勿怪。”独孤策要顾及家族门面,对宋师道谦然一笑。

  “独孤小姐真性情,毫不做作,何来怪罪一说?独孤兄不必客气。”宋师道亦宽慰他道。

  厅内众人继续沉思起来,这则寓言或多或少地勾起了他们内心深处最真实的那个‘自己’的思绪。

  “请问独孤姑娘,在下为何有一种似曾与你相识的感觉,我们今日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元越泽思索半天,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抬头问道。

  这话语一出口,厅内许多男人脸色精彩起来:这是在示爱吗?太老套了吧!还以为他能娶到仙子一般的妻子,该有更高的猎女手段呢!哪知也不过如此而已!

  独孤策更是一脸尴尬:今趟前来一是亲眼见见这大仇人,二是打探宋阀的虚实。可自己的妹妹在家中无法无天,除了嬷嬷外无人敢管,她哭着闹着要来,最后没办法只好带上她,哪知她今日一见元越泽便失态地直接叫出声来。家族的脸面都被她给丢尽了。

  独孤策更恨元越泽,这人看起来的确是人中之龙,心胸狭窄的独孤策初见元越泽的丰姿气度,也生出嫉妒之意。只不过是城府够深,隐藏得很好罢了。如今元越泽这人不但看起来目中无人,此时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言调戏自己的妹妹,挑-逗之语更是低俗不堪,都是些市井流氓使用的下三滥手法而已。

  单美仙于傅君瑜深知元越泽的性子,知他从不说谎,只是好奇地望向独孤凤。傅君瑜从进来起一门心思都放在吃喝上,此时看着独孤凤的玉容,眼神也开始古怪起来,黛眉略蹙,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我们……的确见过,在三个月前。”独孤凤怎会清楚厅内众人那龌龊的心思?她只知大胆地与元越泽对视,开口道。

  “哦?那为何元某印象却不深呢?姑娘可否说得详细一些?”元越泽仍然皱着眉头问道。

  “这…�

  �”独孤凤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涨红了小脸,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厅内众宾客的想法更加龌龊起来:不会是独孤家的小姐与这元越泽暗中有些手脚吧!看这元越泽的样子,难道是吃完荤腥后就不认账?难道独孤阀与宋阀也有了联系?

  独孤策脸色已经变青。暗忖:他们见过?为何凤儿不对家族中的人说?他可是独孤阀的大仇人!看凤儿的表情,他们不会私下里定了终身吧?难道这姓元的装疯卖傻,想赖账?

  想着想着,独孤策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冷。

  单美仙心思细腻,略加思索,已可推断出厅内众人的大概想法,为免误会加深,便开口柔声道:“独孤小姐,请你详细说一下好吗?”

  独孤凤长吁一口气,目光扫过大厅,见周围众宾客怪异的眼神与自己哥哥那仿佛能喷出怒火的双目,登即明白了什么。便开口道:

  “那日,小女子在庐江附近游历,见到元公子与数百隋军搏杀……最后是这位姐姐及时到来救了小女子一命。是以刚刚见公子与这位姐姐一同进门,小女子才吃惊得情不自禁叫出声来。”

  独孤凤一边说,一边指着傅君瑜。

  厅内众人听完,才明白了详细经过,原来他们是如此认识的,并非私下有什么手脚。

  元越泽与傅君瑜也是被她的话勾起了回忆,不过当时元越泽怒火攻心,傅君瑜的心思更是全放在元越泽身上,是以并没太注意独孤凤的模样,才有了今日之事。

  “那日元某怒火攻心,差点伤了姑娘性命,还请姑娘勿要见怪,元某以此杯酒向你赔罪。”元越泽虽对独孤阀中的某些人有仇,但也不是那种以偏盖全之人,故而自真心地对独孤凤道歉。

  独孤凤亦有些害羞,举杯一饮而尽,花容月貌一般的脸庞上飞快染上红霞,低声道:“当时是小女子鲁莽,公子折煞小女子了。”

  独孤策见独孤凤竟然露出从未有过的娇羞姿态,心里更是愤恨,突然脑海中又闪过一个画面,心头一惊,暗忖:“妹妹好像就是从两个多月前开始变得古古怪怪的,经常一个人呆,不会是因为这元越泽……吧?”

  独孤策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眼神中的狠厉之色已经开始变得恶毒起来。

  傅君瑜与单美仙见独孤凤那扭捏的神态,也是嗔怪的横了元越泽一眼,随即亦看到独孤策眼神中的怪异,二女当下心头不悦,俏脸转冷。

  宋师道还不太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席上气氛不大对头,忙开始转换话题,互相敬酒,才算遮掩过去,紧张的气氛也得以缓和。

  随后的半个时辰里,众人继续进行了‘语言游戏’,表面上气氛轻松和谐,实际上却是针锋相对,尔虞我诈。

  元越泽越听越好笑,暗道:“这人都怎么了,说起虚伪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就为了争权夺势,唉!”

  最终在宋师道与单美仙,傅君瑜三人的联合抵御下,各方势力终没能得偿所愿的打探到什么实质性的消息,宴会也宣告结束。

  众人随后各自返回宋阀为他们安排的贵宾别院处休息。

  “苦了你们两个了,我也慢慢学习下与他们打交道吧,不然这样斗心斗智,很伤神的。”回到‘听涛小筑’内,元越泽揽过二女,心疼地道。

  “妾身倒不累,为夫君分忧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妾身觉得夫君也该接触一下真正的‘入世’生活了,你忘记了娘亲留给你的字条里最后写的那四个字了吗?”单美仙轻笑道。

  元越泽被她一提醒,想了起‘阴后’留下的那张字条,便爽朗一笑:“说的也是,我总不能辜负了玉妍一片苦心。”

  二女见元越泽的模样,也娇笑着与他边走边聊起来。

  “小泽,你们三人来明月楼!”三人耳边突然响起宋缺的声音。

  赶至明月楼内,现鲁妙子夫妇,宋缺三兄弟,傅采林,宋师道皆在场,而且神情也是很庄重。

  三人不明所以的坐下。

  ……

  夜,一轮即将圆满之月,已缓缓爬上璀璨的星空。

  三个时辰过去了,明月楼内灯火依旧,内里却听不到任何动静。

  静静地,与周围的静谧夜色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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