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好主意。”
安格尔点头认同道, 一点都不介意摘掉自己脑袋。
黑袍的重点永远在于这是不是足够实用。
“以我的一部分灵魂作为中转器是个办法。”本来电视信号的实现,也是他本身作为媒介的,安格尔的灵魂在王都, 身体在炼金工房,只要将一部分的灵魂留在白袍的身体里, 就可以好好的实现电视塔的作用。
而灵魂割掉脑袋的话,回到身体反正也看不出来。
就是一段时间大概会虚弱很多。
安格尔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寻思着切割那一部分下来:“现在的问题是要切割多少才合适……!”
黑猫将爪子按在了安格尔的脸上。
“够了喵!”秘银愤怒道, “你好歹也算是个黑袍,在考虑切割自己以前,不是应该先抓几个人来实验看看吗?”
“秘银,你好邪恶哦!”安格尔斜了自己的黑猫一眼。
黑猫扶额。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搞得这个有什么意义?”秘银不耐烦道, “你在这里待了快半个月了吧?重建神国能赚钱吗?培训搜魂师能赚钱吗?在神庙制造密道能赚钱吗?”
说到这里, 秘银突然有点感动了。
对自己。
这么没钱赚的事情,它竟然陪安格尔胡闹了半个月,真是太有涵养太忠诚的守护猫。
“快了, ”安格尔安抚性质的摸了摸猫猫头,“你不是去看过了吗?‘内测’很顺利, 合适的路线建造起来以后, 就可以回去了。”
安格尔说到这里,轻声的补充道:“不过就算这样, 也只能救那些想要得救的人而已。”
“贤者做到这里已经足够了。救下所有人, 那不是勇者的工作喵?”
秘银用脑袋蹭了蹭安格尔的手。
反抗组织的各位并不知道密道中的一切是有人设计好的。
不过他们在收看到了东境的电视节目以后, 也意识到这个密道并不是单纯的第一纪元的遗物,还有其他东西在。
“这台电视在哪里找到了?”弗里向他的同伴们问道,“接下来我们重点搜索那个区域。”
于是,当德兰男爵再次来到法师塔的时候, 弗里等人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德兰男爵是在一个星期后,才再次来到法师塔的。
他还是参加了南境公爵所举办的聚会。
不仅如此,在那个聚会后,德兰男爵还参加了几场大贵族举办的舞会。
可德兰男爵发现,王都的上流社会并没有因为法师塔的行事受到任何影响,人们兴致勃勃的讨论着“神国”,就像是在讨论新发明的技术,新上市的股票,新开办的公司一样。
魔法和科技对于这些上层的贵族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不少贵族还模仿着法师的样子,在自己身上制造圣痕,贵族女性们还发明了一种叫做“圣痕妆”的东西。
在那一刻,德兰男爵觉得自己回到了公学。
——公学是贵族的私人学校,尤其是王都的公学,那是个比成人世界还要残酷更加阶级明确的地方,“只是”男爵的德兰在那儿身份并不占优,还因为是‘法师’的缘故,遭到了欺凌——那个时候,德兰男爵觉得这一切都是魔法的错,后来他凭借着自己的头脑获得了几项专利得到了更好的社会地位以后,使得他更加坚定一切都是魔法的错。
可是,现在德兰男爵不确定了。
德兰男爵很清楚的明白,如果他胆敢指出法师塔的不妥的话,他会立刻再次遭到公学时代所遇到的那些事情。
“有问题的也许不是魔法,而是这群人。”
德兰男爵如此想道。
怀着这种无所适从的心情,德兰男爵再次来到了法师塔。
他不太明白自己想要干什么,毕竟他已经知道自己无法拯救这些可怜的人们了。
不过那些人一开始就没指望过别人的拯救。
奥兹开朗的和德兰男爵打招呼道:“啊,见习死神先生,好久不见。”
他这么说着,看了看德兰男爵周围,没有找到那条威武的大狗:“您的搭档呢?”
“那不是我的搭档。”德兰男爵否认道。
他其实也挺想要知道那条黑狗到底是什么。
只是德兰男爵不知道怎么跟对方讨论这个问题,所以转移了话题问题:“……上次的事情,怎么样了?”
“哈哈,我既然现在还活着,那算是解决了吧!”奥兹说道。
“那为什么……你在地牢里?”德兰男爵问道。
没错,这次德兰男爵进入法师塔,他没有去密道,而是来到了关押魔法学徒的地牢。
德兰男爵倒也不是特地来这里的。
他只是再次到达神庙的修建场所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监工“又”在惩罚学徒,并且将那个学徒关进了地牢,所以顺便跟了过来。
这处地牢显然是为了这些学徒新建的,守备并不严密,何况搜魂师不主动现身的话,就是灵魂状态,普通的法师不用特殊手法也看不见他们,所以德兰男爵很容易就混了进来。
德兰男爵没想到会在这里又碰上奥兹。
而且才短短几天没见而已,奥兹看起来瘦了不少,头发也白了很多,还在最里面的牢房中——虽然没有经验,但这种位置的牢房怎么看都是用来关重刑犯的。
“我啊,因为我魔力增加太快了,他们怀疑我是魔物。”奥兹很开朗的笑道,不过他一直很开朗就是了。
“魔物?!”德兰男爵震惊的打量了奥兹几眼,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奥兹就向德兰男爵说了自己的遭遇。
奥兹的“毁尸灭迹”很顺利。
他将尸体丢在了某个更上位的中阶法师的门口,害怕对方发现,没敢观察就离开了。
当天下午,神庙这边确实因为少了一个人乱了一阵子,不过就在要查到奥兹的时候,上面却下了命令,不让搜查下去,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倒是不久后贴了公告出来,说是有魔物从空间裂缝出来,干扰神国的修建作业,不少法师遇害,那位监工的法师也名列其中。
“……‘不少’法师遇害?”德兰男爵古怪道,“弗里他们干的?”
“弗里他们以救人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的,何况袭击法师的代价也太高了。”奥兹摇了摇头,为弗里辩解道。
看得出来,他最近和反抗组织走得很近。
奥兹压低了声音道:“最近在法师塔有数起目击了魔物的传闻,听说是高阶法师解决了,每次都有遇害者……”
德兰男爵也明白了。
变异的低阶法师显然被当做“魔物”处理了。
他皱眉问道:“那么你是怎么回事?”
“我?我只是老老实实的冥想而已。”奥兹苦笑道。
原来,塞西里亚的电视台不仅有飞行大赛的报道,还有专门的教育节目——虽然好像是争对儿童的,比如冥想,基础符文之类。
奥兹在看了电视以后,自己尝试了一下,竟然成功了。
他本来就对魔法感兴趣,就立刻专心致志的修习起来,魔力的增加进度比其他学徒快了很多,没想到这却因此让他被法师们盯上了。
那些法师正在找‘入侵的魔物’,觉得低潜质的奥兹学习太快非常可疑,就把他丢进了地牢里,连检查都没检查。
“这根本是颠倒黑白!”德兰男爵咬牙道,“这群人只是随便想要找人对魔物负责吧!”
“哈哈,大概如此呢,”奥兹说道,“但没有立刻处死,大概还不算太坏?”
“我觉得你还是用最坏的角度思考这件事比较好……”
就在德兰男爵担心的想要劝诫什么的时候,地牢的角落里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德兰男爵和奥兹顿时屏住了呼吸,循声望去。
只见那边的墙角出现了一个黑洞,依稀有人说道:“在了在了,找到奥兹了……咦?德兰先生也在?”
是反抗组织的人。
他们似乎是来“探望”奥兹的。
“也不完全是这样,”弗里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们发现了一点新东西,希望奥兹能帮忙解读。”
奥兹在他发现的密室中找到的那块石板,上面的图案帮了不少忙。
不过奥兹并没有藏私的意思,他发现这点后就直接将石板送给对方了。
“你们自己学着石板上的内容,不用我也可以做到的。”奥兹说道。
弗里只笑着,不说话。
石板上的内容是很重要,也确实不少人学了,但如果没这个“借口”,怎么将奥兹发展成自己这边的成员啊!
奥兹却没有多想,他接着就好奇的问道:“你们发现了什么啊?”
其实奥兹挺喜欢做这个工作的。
弗里递过来一个锁住的本子,锁头上绘制着第一纪元的图案。
“但这个纸质,不像是第一纪元的物品啊!”德兰评论道。
“我们大概不是第一批密道的发现者,”弗里根据手头现有的线索得出了结论,“我们在密道中发现了大量近代的生活痕迹,所以在我们之前,有其他人先发现了密道也说不定。”
这个猜测在片刻后得到了证实。
奥兹很快打开了这把锁,然后发现里面是新的日记。
日记的第一页写着主人的名字,还有一张照片。
“奈尔”。
“啊,我知道他!”弗里团队中一个魔法学徒立刻就叫了起来。
他和奥兹这样的学徒不同,是原来就在法师塔的,因为得罪了导师,所以被丢来做苦工,然后阴差阳错之下加入了反抗组织,所以对法师塔的事情知道的比其他学徒多一点。
那名魔法学徒跟其他人解释道,“奈尔我不太清楚,不过这张照片上的高阶符文师我认识的,是个叫做‘二笔’的,他以前在法师塔很出名,明明是高阶符文师,却什么工作都接,我是听说过他收留了一个高级法师塔逃出来的符文师,可那之后就没有听说过他的动静了。还有人说他可能是得罪了大人物,被处死了呢!”
“是逃出王都了吧?上面有写。”奥兹说道。
德兰男爵却觉得有点奇怪:这位符文师写日记就算了,为什么要在日记中夹另一位男士的照片啊,暗恋对方吗?
(安格尔:这样比较容易取信于人,你看这不是就有人自己做了证人,还背景介绍吗?
奈尔:名誉突然受损。)
奥兹小声的摘选了重要内容读了出来。
这本日记以“奈尔”为主角,描写了一个高阶符文师遭到迫害后,在法师塔艰难度日,遇到了二笔等同伴,想要前往传说中的“魔法之都”,他们用尽各种办法找到了第一纪元工匠留下来的通道,除去了身上的桎梏,去往理想国的故事。
这本日记最后写道:
“多亏了第一纪元的‘前辈们’留下的这条密道,我们最终得以离开这里。”
“于是我们决定也留下一点什么。”
“可惜我们只是一无是处的穷法师而已,能够给予的帮助,只有帮忙各种类似像我一样处境的人,摆脱不平等契约的监控吧?”
“现在我将方法记录如下——”
奥兹一字一句的将这段话念完,其他屏息听着。
只有德兰男爵的心思不在日记上。
比起日记的内容,德兰男爵注意到奥兹脸上再次出现了憧憬的表情,其他人也是如此。
他们叹息道:“很详细呢,逃离王都的办法。”
“不过我觉得只有高阶符文师才可以用?毕竟第一步灵魂脱体就很困难。”
“奈尔先生不是将符文的使用办法也记录了下来吗?”
“那个要学习很久吧?”
奥兹则抱着日记本沉默了一会儿。
他突然仰头看向了弗里:“弗里,你可以做到的吧?灵魂脱体?”
“啊?”德兰愣愣道。
奥兹随即似乎否决了那个想法,他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德兰已经反应了过来:“你想要的逃离这里?”
“……”奥兹没有回答。
德兰张了张嘴,他本来想要说太胡闹了,但看了看漆黑肮脏的地牢,再看了看密道中的人们,最后看了奥兹瘦小的身体,德兰发出了叹息:“你如果有勇气的话,我可以帮你。”
奥兹再度抬起头来:“让我试试看吧!”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弗里一头雾水的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
德兰男爵看了他一眼,然后行礼道:“我好像一直没有对你自我介绍?我是一个见习死神,不用什么符文,也可以帮忙你们做到灵魂脱体。”
“奥兹,我觉得这样太冒险了。”弗里苦口婆心的劝阻道。
在德兰男爵的“自我介绍”之后,地牢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虽然这些日子在电视上看见的魔法之都非常吸引人,“奈尔”提供的逃离路线也非常详尽,但让死神来执行“灵魂脱体”,毫无疑问太刺激了。
“你很聪明,也许很快就可以学会这些符文呢?”弗里说道,“那时候再进行‘灵魂脱体’比较安全。”
“可这些符文那么复杂,要学起来肯定很花时间,”奥兹说道,“而我大概没多少时间了。”
“那么你可以加入我们的组织!”弗里终于提出了邀请。
奥兹却摇了摇头。
他按住了身上被法师塔留下的(奴隶)纹路:“有了这个纹路,我怀疑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法师塔的监控中,如果因为我的逃离,被他们发现密道,找到你们,就得不偿失了。”
“你这么说的话,我们身上也有这个纹路啊!”一个魔法学徒说道。
事实上,反抗组织的大多数人身上都有这个纹路。
毕竟不是谁都有弗里的“奇遇”的,很多人只是偶尔被弗里救下来,或者自己找到办法进入密道而已,他们无法抹掉这个纹路。
这也像是一把利剑一样,悬挂在众人头顶。
法师塔之所以还没有采取行动,只能说明“失踪”的学徒还不够多而已。
奥兹看起来笑嘻嘻的什么都没想的样子,但他很清楚。
“我现在是囚犯啊,搞不好我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奥兹说道,“而且我们始终要试试看,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最重要的是……我相信德兰先生。”
德兰睁大了眼睛:“我没用过这个技能,可不能保证你安全。”
奥兹笑道:“您已经救了我一次,所以把灵魂交给你,我也放心的。”
德兰男爵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只有弗里本来还想要劝说什么,却听见牢房外突然传来了大踏步的脚步和钥匙声音。
在地牢中,会发出这种声音的只有那些狱卒们了。
德兰男爵立刻隐去了身影,弗里则将密道的入口关闭到一个小孔的程度。
当那位狱卒走到奥兹的牢房门口的时候,这个地牢中看起来只有奥兹一个人。
不过奥兹有点担心。
他刚刚来不及将奈尔的日记塞回去给弗里,只能藏在了脏兮兮的石板床下,奥兹很担心被对方发现什么。
好在奥兹的担心是多余的。
那位充当狱卒的法师一刻都不愿意在肮脏的地牢停留的样子,更别说仔细查看奥兹地牢中的情况了。
他将一个餐盘从门下的小孔推了进去:“你的晚餐。”
好像没到晚餐时间啊?
奥兹奇怪的想道,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今晚好丰盛啊?”
其实也没多丰盛。
只是黑面包配豌豆汤,还有一条烤鱼而已。
就德兰男爵来说,这样的晚餐就是倒贴钱给他吃,他都不要的。
但对于在这里当奴隶的魔法学徒来说,已经很好了。
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有黑面包,连水都必须自己去找。
那个狱卒闻言阴阴的笑了笑:“最后一餐。”
“什么?”奥兹问道。
对方却没有回答的意思,大踏步的离开了这里。
奥兹站在门口,盯着这份“丰盛的晚餐”看了好一会儿,他苦笑着转头说道:“你们看,我现在好像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处刑魔物?”
于此同时,瑟拉古怪的问道:“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我来做?”
“瑟拉小姐,这是皇家法师的义务,”皇家魔法协会的法师打着官腔说道,“您也知道的,最近发生了好几起魔物伤人事件,新晋的学徒人心惶惶,我们好不容易抓住了其中一只,自然必须平息舆论才可以。”
“可是,我不是行刑官吧?”瑟拉说道。
而且谁都知道哪些“魔物”是怎么回事吧!
瑟拉讽刺的想道。
在妖精给予的真实视力下,她清楚的看见眼前这位皇家法师身上长出了五颜六色的鳞粉,简直像是一只大扑棱蛾子。
这只蛾子却不容拒绝的说道:“法师塔的几位行刑官都有事情要做,从值班表上来看,只有您比较空着了。再说您只要对那个嫌疑犯泼上圣水,揭露他的真面目就可以了,没什么好为难的吧?”
“是没什么好为难的。”瑟拉只是奇怪为什么要她来做而已。
她怀疑这是不是陷阱。
但妖精轻轻的笑了起来:“没人愿意做,是因为其他人不敢对自己用圣水吧?”毕竟在泼洒圣水之前,自己也要用圣水洗手的。
“啊,原来如此。”瑟拉露出了冷笑。
“其实没那么糟糕。”
“我们只要往你的牢房中丢一具魔物的尸体,他们就自然会当你彻底魔化,甚至还会很高兴免除了死刑的时间呢!”
弗里在最后一刻还在劝说道。
他倒也不是不信任德兰的技术——虽然让死神执行‘灵魂离体’确实让人神经紧张——而是觉得才得到日记,还没有确定里面内容的真假,未免有点太冒险了。
奥兹却很坚定,他隐隐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觉得如果只是怀疑我是魔物,他们根本不用特地把我关起来再杀,而是当时就杀了。我怀疑我像是弗里你一样,被用来堵住其他人嘴巴的工具,坐实‘魔物入侵空间缝隙’这档事,那么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会仔细检查我身上的纹路的,要是发现魔物不是我,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弗里一时哑口无言。
他不能为了奥兹一个人把所有人搭上。
“再说,我也确实想要逃离王都,去那个好像神国的塞西里亚看看啊!”奥兹笑道。
他看了德兰男爵:“开始吧!”
“你闭上眼睛,”德兰男爵提示道,“放心好了,不会痛的。”
“哈哈,我不怕痛的。”奥兹笑道,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奥兹听到了弗里和其他人的一声惊呼,他好奇的眯起眼睛看了看,就发现有人软软的倒在了他的脚下,像是一具尸体。
那身体还有点眼熟,好像就是他自己。
奥兹彻底睁开眼,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发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身上是半透明的。
“这就好了?”奥兹道。
“好了。”德兰男爵将奥兹的身体抱起来,放在床上。
那具身体的胸口细微的上下起伏着,俨然还有心跳。
“不过这是暂时的,”德兰男爵宣布道:“你必须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成功,否则你的身体会彻底死去。”
“行刑时间是什么时候?”瑟拉问道。
“早上九点。”皇家法师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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