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九,这个月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云珠没有去如意酒楼报到,她和田田都在冯家这边的院子里。
冯白氏过来了,平安的大舅母陈氏和素芳也来了,甚至连不大往来的姑姑家也通知到了。原本寂静的小院里,汇集了不少的人。
他们到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见证平安和云珠定亲。
然而一个代表宋家的亲眷也没有,这使得冯白氏和陈氏都憋着气。
冯老娘和平安应酬着这些来客,云珠则像往常那样,和香梅俩在灶下忙碌,午饭的事已经交到了她手上。
陈氏和冯白氏,以及平安的姑姑冯氏都坐在冯老娘和香梅住的房里说话。素芳此刻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相对于冯白氏的一脸无所谓,陈氏的脸色可不大好看,想想去年拒绝了素芳了,当真就是看重了隔壁家住着的这个弃妇,她替素芳觉得不值。而作为姑姑的冯氏却在那里语重心长的和冯老娘讲:“不管她以前怎么样,这定了亲就得相夫教子,顾家才成。”
冯老娘笑道:“他姑,您说得对。”
“平安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心眼好,是个老实本分,是个好人。这好人就该有好报,我还以为平安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如今能成个家倒挺好的。那个女人虽然带和小孩,但我看着她有福相,说不定能旺夫。”
冯老娘听着高兴,喜笑颜开道:“我找算命的合他们两个人的八字,也是说宋氏有旺夫命呢。”
陈氏却讥笑了一句:“旺夫?旺夫还能被休掉?”
冯氏不喜欢二弟妹的这个娘家亲戚,便道:“那是前面的那个男人没有眼光,我就觉得她挺好,说话也大大方方的,不想有的女孩儿小家子气,连句话也说不清。”
陈氏疑心冯氏说的是素芳,心里不高兴,便也不坐了和冯老娘道:“我出去走走。”
冯老娘倒体会不到她大嫂的那些心思,便使眼色给冯白氏,让她帮忙。冯白氏这才跟着去了了。
冯白氏看着陈氏的衣服料子光鲜,便笑问道:“舅妈这衣服是什么料的?翠莹莹的倒好看。”
“哎,不过是寻常的阔白布自己染的。不值几个钱。”陈氏虽然这么说,却很满意的扯着自己的衣料让冯白氏看。
原来陈氏今天穿了一身翠绿色的衫子,黑色的盘口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领圈处,袖口处都有一圈密密的黄色的绣花。下面则是同色的裤子,绣着黑色的回字纹。冯白氏觉得这身衣服好看,只可惜称在陈氏的身上不那么好看了,因为陈氏长得黑,如今这大片的绿色更是显得她黑,冯白氏后来和云珠在一边还取笑过陈氏:“你看看平安他舅妈,穿得像一根长丝瓜似的,自以为还很漂亮呢。”
云珠听了只抿嘴微笑。
大舅林福、二舅林禄一家子晚些时候才过来的,大家聚在堂屋里向平安道喜。不过林福的心情和陈氏差不多,毕竟这个外甥当初可是甩了他们家的女儿,如今又另娶了一个在他们看来并不怎么般配的女人。进而觉得女儿也降低了身份似的。
冯白氏看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便钻进灶房给云珠和香梅打下手去了。
“二婶,今天您是客人,怎么帮起忙来了,快去和他们说笑去吧?”
“得了,我也插不上什么嘴。”冯白氏做惯了灶下这一套,因此显得手脚很利索,比香梅帮上的忙还多。
接下来冯白氏就和云珠说了陈氏衣裳的话,香梅听了笑得花枝乱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云珠则显得要文静许多,毕竟背后说人长短本身就不是件怎么光彩的事。
过了一会儿听见了田田的哭声,云珠立马紧张了起来,心道:田田是摔呢?还是怎么呢?也顾不得手里还拿着锅铲就跑出了灶房,恰好平安听见哭声也从堂屋里出来了,他见云珠如此不免笑了:“算了吧,你忙,还是我去看看。”
云珠笑着点头:“也好,锅里还煮着菜呢。”
平安便寻着声音去找田田,走出院门,又往屋后走去。却看见素芳将田田按在一堆干稻草里。
平安傻了眼,大步走去喝了一声:“素芳!你这是做什么?”
素芳见是她平安哥来了,这才讪讪的松开了田田,一脸的羞愤,低头就要离开,而田田却已经从草堆上下来了,头发上还沾着些草屑。
田田的哭声已经止住了,红着眼圈跑到平安身边,平安蹲下身来,将她头发上的草屑清理干净,却见她脖子有一道鲜明的手指印,看得他触目惊心。
“素芳!你给我站住!”
素芳低着头,面对着围墙不敢看平安,直到此时的冯平安的脸色肯定非常可怕,光听着声音就已经知道了。
“干嘛!”素芳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你干嘛要掐田田的脖子?”
素芳见平安兴师问罪,不由得觉着好笑:“怎么,为了这么个不知哪里来的贱种,你要来教训我呢?”
素芳扬着那张并不精致却勉强称得上清秀的脸,眼巴巴的看着平安。
平安拉着田田,走到素芳跟前,扬手就扇了她一个耳光,清脆的一声响,看样子平安使的力道并不轻,很快的那张清秀的脸上就出现了个手印。
素芳捂着火辣辣刺疼的脸,恼羞成怒的看着平安:“平安哥!你为了一个不知哪里来的贱种竟然敢打我,她又不是你女儿,凭什么你要这样维护她?”
“她就是我女儿!”平安抱起田田就走。
素芳没料到她表哥竟然会这样说,一时也呆住了,甚至连平安警告的那句:“你不许欺负她!要是让我再知道了,就说到你爹娘那里去!”
素红红了眼圈,垂着头说:“表哥,你我从小一处长大的,多少年的情分了,竟然比不上这么一个……”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平安却对她的哭泣视若无睹。
平安抱着田田走掉了,进了院门后,田田看着她家大叔,却见她大叔脸色铁青,很是骇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忙保证:“大叔,您放心。刚才的事我绝对不会和娘说。”
平安挨了下她的额头,将她放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