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君狂大概不会给多少回应,老爷子还是拉着他说了很多话,也不管他究竟能不能听进去。
老人家想来的憋得狠了,有了这么一个倾诉对象,迫不及待地将所有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素日里他需要在所有人面前扮演一个有威严的领袖,对只的性格压抑太狠了,如今君狂还在睡着,大概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他就可以一个人好像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上一大通,又不会因为真的对着空气说话而老脸拉不下来。
“唉……老人家也是需要尊严的。”霍九剑在屏幕前坐了老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他走的时候也扯了扯君谦的衣袖,哪想到后者反应竟然大到跳起来。
“你什么情况!”
“……我好像有点明白老爷子在说什么了。”君谦眉头皱了起来,“老爷子本来就属意他,把他当亲孙子,以前打电话的时候也经常问的是他的情况,对我的努力总是视而不见。我很纳闷,明明就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他老人家难道就这么独具慧眼?”顿了顿,他又说,“以前,我也许还有点不明白,现在能看明白一点了……”
霍九剑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就是说,老爷子看的根本就不是勤奋,也不是头脑,而是别的东西。”君谦说。
“别的东西?”霍九剑更不明白了。‘别的东西,难道是说情商?交际能力?洞察力?手腕?’
可能的因素态度,以至于他根本摸不清楚君谦说的是哪一点。
见他一脸懵逼,君谦无奈地摇了摇头:“悟性。”
“智商?”作为一名医学工作者,霍九剑眼里的悟性就是跟iq挂钩的。
“不……”君谦说,“悟性是跟智商有点关系,但并不是全部。有些东西是娘胎里带来的,我们比不了。”
“比方说呢?”
“比方说他能感觉到天地灵气?”
霍九剑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你在扯什么鬼!”
“我不是扯,我只是说实话。”君谦知道说给霍九剑肯定是讲不明白的,毕竟就算在能修仙的大环境下都不知道要修炼。跟科学至上主义讲非自然力,还是省省吧……
有这精力,他拿去嫉妒君狂了。
当然,嫉妒只是开玩笑,君狂有一点奇妙的灵感,他是学不来的。就好像国外今年流行的灵修一样,体会自然之力,洗涤灵魂,升华思想。
要成为灵修,还是需要一点天赋的。
“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找个地方苦修去?”毕竟苦修是真的存在。
“不……我觉得你走了会有很多人舍不得你的。”霍九剑不满地撇了撇嘴,心想这人到现在为止都在扯什么。
君谦微微勾起嘴角:“说得倒是,谁叫我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呢?”
“美的吧你。”霍九剑送了他一个大白眼,“我瞧着你也就只能玩玩碰瓷了。”
“现在上路新手多,我看我还是免了。有那么多钱我不赚,没事往大马路上趟什么?”君谦睨了他一眼,“我可告诉你,这就跟闯红灯一个概念,时机掐的准,你能比别人快几十秒,如果掐不准,那就能比别人多几十年。”
“懒得跟你贫。”霍九剑拍了怕他的肩膀,“你看你家老爷子都喝了三杯水了,再这么说下去,怕是明天嗓子要肿。这小的还没出院呢,老的又占我一张病床,到时候你就得三头跑。倒不如你现在就出现在病房外面,提醒老爷子去看你家小妹,起码你只需要承担仇恨值。”
“……老爷子的怒气,我可不敢沾边。”君谦皱了皱鼻子。
然,很快他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毕竟老人家真的说了太久的话,嗓子发干已经不是喝水能解决的了,早在几分钟前就开始咳嗽了,却没有停止说话的意思。
君谦闯进霍九剑的办公室,用力地拍在洞开的门板上:“给我开点润喉的药。”
“老爷子要的是吧。”霍九剑把桌上一个捆扎结实的塑料袋往他面前推了推,“给你准备好了,糖浆、含片、口服液都有,我让食堂给老爷子炖了银耳汤,如果老爷子用过药还觉得不舒服,就带老人家去做个检查。”
“ok。”
君谦拿着一袋子药,站在君狂病房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犹豫了。想要敲门的手举了半天,始终没敢轻易敲响房门。
最终还是几分钟后,老爷子发现已经没有水了,轻声咳嗽着捂着红肿的喉咙打算自己出去要水,这才发现这个同样颇受他器重的小辈儿一脸纠结地站在门口。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来的?”老爷子看到君谦被塑料袋挂耳勒得失去血色的关节,皱起了眉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打扰。”君谦忙不迭把一袋子药递了过去,“这是霍九剑根据您以往的用药记录和过敏记录开的,您先用含片,我去帮您要水。”说完,他像逃跑一样离开了。
老爷子看着他仓促的脚步,轻叹一口气,小声嘀咕着:“难不成我真像他们说的,对这孩子太过严厉了?”要不然见到我这么和蔼可亲的长辈,怎么会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寻个空隙就逃?
此事,老爷子脸上还挂着他自以为和蔼的表情。
自打君谦从他这里拿走了药,他就本着看好戏的心态又进了监控室。走廊上的监控探头都是可以收录声音的,而且摄像头超高清,哪怕放大十几倍依旧能看见老爷子手上的动作,而老爷子的自言自语也连估带猜听了个大概。
‘这一老一少还真是有趣……’老的觉得自己绷着个脸没发怒就是慈祥,言语之间没说重话就是温和;小的一直表现得恭顺,但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就十分谦卑,谦卑则气弱。
很明显,祖孙俩都在相互误会,一个严厉习惯了却想慈祥,另一个被君狂比较得十分自卑,却一面努力追赶君狂的脚步、满足老爷子制定的条件,一方面又因为欲速则不达而自我唾弃。
究其原因,老爷子想培养君谦,而君谦则因为一直被被君狂压制而缺乏自信。
两人都想搞好彼此的关系,殊不知误会却越积越深。
真是两个矛盾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