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思念
莫非太后的心里头,也还是对苏梦甜存在着几分温情?
而苏梦甜的眸中更是划过了一抹激动,自打梨鸢出现过后,太后便再也没有待她如此亲切过,她态度的转变,实是叫她心生喜意。
这般想着,她撇了撇嘴,含笑着接了话:“那我这回定是要将临秋照顾妥当,叫皇祖母您对我刮目相看!”
闻言,太后的面上亦是挂着满满的欣喜之意,点了点头过后,便又朝着她们吩咐了两句之后,硬是留着她们一道入了晚膳过后,便称累了,摆手让宫人送她们出去。
待她们走后,梨鸢极其迫不及待的凑上前问着太后,她的脸色难看至极,提唇问着:“皇祖母,您怎么就这样轻易地让她住入珮悦轩?”
因着她的这句话,太后面上一直挂着的笑意渐渐消失,她不紧不慢地饮了口茶水,撇了一眼心急如焚的梨鸢过后,这才提唇应道:“只要她入了宫,咱们的计划也就成功了大半,住到哪儿不是一样?”
听着太后的话,梨鸢仍是不服,她正想要争论,但却被太后瞪了回去:“将你民间出身得那股小家子气收起来,行事莫要鲁莽,切记,走出去可别丢了哀家的脸!”
闻言,梨鸢心中虽是不舒坦,但对上太后的眼神,她却也只得点头应是。
见她如此乖巧,太后心下总算是满意了几分,将茶盏端起,掩了面上的脸色。
梨鸢沉默了片刻过后,用力地捏了捏拳头,提唇问着太后:“皇祖母,您方才怎得待苏梦甜那般的客气友善?”
闻言,太后眼神颇带鄙夷地望了一眼,站起了身,梨鸢忙不迭地跟着起身,从一侧扶住了太后的手。
“当真是个没脑子的,”太后轻斥着她,待哀叹了一口气过后,厉声解释道:“若是不待她友善些,她们怎会往慈宁宫跑?”
太后一面往内室走着,一面打量着梨鸢的神色。
而梨鸢则只得将头越埋越低,嘴上则是应答着:“是,孙女受教了。”
待行到了内室过后,梨鸢似是个宫女一般,伺候着太后将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甚至于在太后躺在榻上过后,还细心地替她盖了盖被子,提唇道:“皇祖母,这几日天气转凉,您夜里头盖被子时,万万要盖得严实些,可别染了风寒。”
太后微微地点了头,她的心中添了几分感动之意,招手示意她出去。
目送着梨鸢将门合上过后,太后喃喃着说了一句道:“这嫡亲的孙女,到底是比那几个公主,贴心合意得多。”
殊不知,回到了自个儿屋中的梨鸢,却与清雨在咒骂着她,清雨一面替梨鸢捏着肩,口中还一面说道:“这个太后,尽是喜欢让郡主您伺候她,可盼着她快些死,这样的话,郡主您可就能够轻松上不少了。”清雨这是纯粹的替主子抱不平了。
闻言,梨鸢蹙了蹙眉头,站起了身来,一掌就直直地呼在了清雨的脸上,咬牙骂她:“你这是在说什么混账话呢?皇祖母她定然是要长命百岁。”若太后真的起了,她在宫中岂不是半个靠山也没有了?
清雨捂着被打得那一边脸,跪在了地上磕着头,泪如雨下:“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说太后娘娘,还望郡主恕罪。”她可是知道梨鸢惩罚人的本事的,她可不希望自个儿才从边疆回来,便又被她给打得遍体凌伤。
见她如此,梨鸢只觉得心头烦闷,沉着一张脸重新坐了下去,招了招手道:“滚出去!”
而此时,已然回到了珮悦轩的二人相对而坐着,苏梦甜拉着姜临秋一道,向她介绍了一遍珮悦轩过后,这才放了她坐下。
此时的苏梦甜面上满是喜意,一面饮着茶,一面含糊不清地说道:“临秋,你可曾看见?皇祖母她方才待我时,就如同从前梨鸢尚未出现一般。”其实,苏梦甜的心,比旁人都要渴望关怀与温暖。
姜临秋与苏梦甜乃是两世好友,自是能够明白她此时的心理,也不愿在此时泼她一盆冷水,但却仍是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太后如此示好,并非是件好事,咱们也都还是防着点好。”
她眼见着苏梦甜面上的脸色渐渐冷却了下来,心中不忍之意更甚。
二人皆是沉默了片刻过后,苏梦甜点了点头,强笑着道:“我平日里头虽是随性了些,但却也不是傻,自是知道皇祖母这般待我若即若离,并不简单。”她到底也还是自幼在宫中长大的人,倒也不至于连这样的是非都分不清楚。
苏梦甜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子,靠到了姜临秋的怀中,柔声喃喃着说道:“这偌大的皇宫之中,我又能够真的相信谁呢?皇宫里最不缺的,便是面上待你极好,可暗地里却不住地朝你捅暗刀子的人。”这个疑问,自打前年皇家狩猎,锦妃为了苏宇清宁愿牺牲她开始,她就不住地在问着自个儿。
在这个皇宫之中,人人心中存在的都只有利益,善良似乎早已不存在。
谁又知道,苏梦甜这个面上无比光鲜的九公主的心里头有多么的害怕?
难得见到苏梦甜如此柔软的时候,姜临秋心中也不禁微微地一动,她一双手扶到了她的背上,细声安抚着她:“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日后由我来保护你。”
苏梦甜微微抬起了眸光,她眼神定定的一直望着她,提唇说道:“临秋,幸好如今我的身边,还有你在。”
正当姜临秋想要应话之时,苏梦甜的细声喃喃再次传入了她的耳中:“若是三皇兄也在,那就好了……”在苏梦甜的心中,苏慕白一直都是个无所不能的兄长。
而姜临秋因着她的这句话,全身僵硬了起来,她将目光投向了东北方向,面上带着一抹极其浓厚得思念二字。
苏梦甜见她沉默了良久,还以为是自个儿说错了话,她抬眸正要补救之时,姜临秋却又开了口:“是啊,他在就好了……也不知道他何时能够凯旋归来?”自打离开了边疆之后,她的心就一直高高悬起,从未有一日放下来过。
见她如此,苏梦甜也与她一般,将视线投到了东北方向,提唇说道:“只盼他们二人皆能够平安无事。”
而此时,被她们二人思念着的人却是不好过。
陈华寅两手按压着脸色苍白的苏慕白,对他时,没有半分好脸色,怒声质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是不想要你这支手臂了么?”他的眼神投向了苏慕白的右手小臂处,那里已然被绷带包了个严实。
闻言,苏慕白仍是在奋力挣脱着他的力道,他的额头之上带了汗珠,口中还在说着:“今日乃是十五号,我该是要给临秋写信了,不然……她该要担心了。”
听着他的解释,陈华寅只觉得一阵无奈,手上力道也更加大了些,只得咬着牙拿出了最后的狠招:“你既是不想让她担心,那就好生躺着,如若不然,我现在便将你受重伤之事,告诉临秋!你且看是你这个如今手废的人写得快,还是我写得快?”
此招一出,苏慕白立马就已然安分了起来,他咬着牙看着陈华寅,似是怒极,但却一言不发。
见他如此模样,陈华寅的眸中敛了一抹喜意,咳嗽了一声过后,拿出了药包,开始替苏慕白换药。
白色的绷带拆开了过后,入目得乃是一道尚未结伽的伤口,看上去足有一条小蜈蚣那么长,伤口处更是少了一块肉,足可以见到白骨,可谓是血淋淋得很。
陈华寅将药粉涂到了苏慕白的手上,动作称不上轻柔,甚至是有些粗鲁。
苏慕白更是疼得直咬牙,但却只是握着另一支手的拳头忍耐着,逞强着不肯呼痛,每一次换药得这半个小时,都是他觉得最为煎熬的时候。
待替苏慕白换好了咬过后,陈华寅摆出了一副老人的语气,一面摇着头,一面冲着苏慕白说道:“当真不知你小子这是逞什么强,战场之上,受伤乃是家常便饭,为何不能跟丫头说?”
闻言,苏慕白摇了摇头,他的额间溢满了汗珠,提唇说道:“她若是知道,只怕得从明都又赶过来。”这段时间里头,他与陈华寅的关系可谓是直线上升,终于从以前的两看两生厌变成了一对可以在一起讲话论心事的兄弟。
陈华寅一边收着药包,一边摇着头,啧啧了两声过后,倒也没有说话。
苏慕白躺在床榻之上,将眼神投向了明都的方向,许久过后,提唇说着:“如今,只盼着这场战事能够早日结束。”他难得一次像今日如此感伤。
而陈华寅听着他的话,也停下了手中的忙活,与他一般,将眼神投向了明都的方向:“这样的战事,苦得还是老百姓们,是要早些结束才好。”
闻言,苏慕白难得地勾起了一抹笑容,调侃着他:“你能有什么慈悲心肠?只怕是为了能够早日结束战场,回到明都之中,见到佳人?”
陈华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倒了杯茶水递给了他:“你可是与丫头在一起相处得久了,将她那八卦的本事都学到了个精髓?”自打来了战场过后,他的脑中便会不住地浮现出从前苏梦甜在他的身边,缠着他说话时的场景。
他虽是从前不懂感情经历,但没吃过猪肉却也见过猪跑,他知晓,只怕他对苏梦甜已然动了情。
而他素来都不是会否认自个儿感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