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大出风头
周国展示了才艺之后,全场掌声一片,但是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场。
比赢了还好,若是输掉了,那不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了,谁又敢拿自己的性命去比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比赛呢?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那周国使者拍着手笑道,这一步棋他果真没走错,他周国善音律者众多,他选上场的又是周国最好的琴师,看那宣国老皇帝的脸都要气绿了。
宣国老皇帝坐在上坐,一双浑浊的眼中幽幽泛着冷光,浑身都被一股莫名的生人勿近的帝王之气笼罩着。
看着这老皇帝强忍着心中怒意的模样,这周国使者也愈发得意,倘若他的皇上能够看到这一幕的话,肯定会好好赏赐他的。
“的确,你们周人善音律之谈,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老皇帝僵笑了一声,同样拍手笑道。
在场的几位人也纷纷拍了拍手掌,嘴里啧啧称赞。
“不错,这琴声的确是非常的好听,转弦拨轴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本宫倒是觉得,这琴音十分的清脆入耳,就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看来周国的确是十分的擅长音律琴瑟呢。”
锦妃拍着手笑道,这话倒是形容的十分贴切。
而一旁的苏慕白,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他们宣人善骑射,打仗,谋兵略,这些也是他苏慕白十分擅长的东西,父皇也因此才会这么的喜欢他。这些比试对于宣人来说都是极为陌生的,若不是父皇刚刚一时冲动就答应他们周国人的比试,他肯定是要将此事告知于周人的。
有本事,和他们宣人比试骑射啊,看他们不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周人打的落花流水。
而坐在殿席边上的六皇子苏铧熙,此时却是心无旁骛的注视着那把挂了琴穗的五弦焦尾琴。
自从他刚刚听闻了这比试的四个内容之后,他的心里就已经暗自欣喜,从小他便因为身体虚弱等原因被母妃环妃强行留在宫中,逼迫他学习书法,以及女孩子家家才会学的琴棋书画和蒙面猜物,这么一学,竟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苏铧熙的琴艺,猜物能力,还有书画和舞蹈,都已经是熟稔到一种炉火纯青的阶段了。
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借一人之手,送他上去比赛。
苏铧熙偏过头,对着坐在他身边的环妃打了个眼色,环妃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随后立即会意,“皇上,这应战之人,便由我儿铧熙上吧,从前臣妾在宫中之时,就没少教这孩子学习琴艺,尤其是这五弦焦尾琴,从前臣妾用儿御赐的凤栖梧和熙儿的焦尾琴合鸣之时,那才是真正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呢。”
宣国老皇帝眉毛一挑,颇为惊喜的看向坐在侧席的六皇子苏铧熙,“熙儿,你母妃所言可是真的?”
六皇子苏铧熙直立起身,行步至正殿中,对着老皇帝抱拳作揖道:“回禀父皇,母妃所言并无虚言,儿臣愿上场比试。”
“熙儿果真是我宣国的好儿郎,朕准上。”老皇帝抹了把胡子,嘴角溢出淡笑。
环妃闻言也颇为得意的偷偷睥了眼坐在她对面的锦妃,锦妃那双画了浓浓青萝黛的眉毛不着痕迹的对着环妃挑了挑,好像是在说,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苏铧熙将那把五弦焦尾琴握在手中,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调试了下弦音,心中微动了动,没想到这个人刚刚弹完这五弦焦尾琴之后,竟将音故意调错了,目的,就是想要让那个倒霉的应赛之人,在这场宫宴之上出丑。
“六皇子转弦拨轴的声音好悦耳呢,连曲调都尚未弹出,就这般动听,看来六皇子可真是多才多艺。”
“那是当然,六皇子可是咱们宣国的皇子,据说啊,这六皇子从小就苦习琴棋书画,六岁之时就已经超越了宫里的最好的琴师。”
两名宫女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偏殿议论着,以老皇帝那极好的听力,自然是将这两个宫女的对话全数尽收耳底了。
一番转弦拨轴之后,接下来的便是正曲了。
六皇子的素手不急不躁的在那五弦焦尾琴上奏着,那把琴好像就是为六皇子殿下而生的一般,手抚上琴,好似就有音乐缓缓流淌,流进了所有人内心最柔软的深处。
“这是,西周时期的李商隐写的《锦瑟》之调,配上东周琴师的《离人调》,这两者混音,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慕白出声笑道,此言倒是不假,没想到他的六弟,竟然也是这般善通音律,那么这也是挽回了他们宣国的面子,父皇龙心大悦,倒也是一件美哉之事。
只要他们宣国能赢,他倒是不在乎六弟会不会抢了自己的风头,他这个六弟从小就很内向,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展示自己的才艺,他作为兄长,也不会去和弟弟争。
老皇帝听到那焦尾琴音之时,早已经是合上双目静静聆听着,苏慕白在一旁解释的话,他倒是没听进去多少,只是觉得这琴音撩人心魄,十分的悦耳动听,这是刚刚那个宣人所不能及的。
素手轻轻拨弄琴弦,那弹琴之人一席白衣委地,弹琴奏曲,先是大弦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后是小弦切切如丝语,明明是琴瑟之音,却仿佛让人深处竹庐深处,闻丝竹之音一般。
五弦一声如同裂帛划鸣,轻拢慢捻抹复挑起那五根琴弦,仿佛那琴蛊中有弱水细细潺流一般,这琴声宛转动人,所有人都静悄悄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侧耳聆听,美妙动人的琴音,如同钿头银钗被打碎了一般,这琴音一下子暗自滋生成细细涓流,将所有在场之人的心灵都滋润了。
一曲终了,六皇子苏铧熙抱起那焦尾琴,微微鞠躬,“让在场的各位见笑了。”
“熙儿,你弹的很好。”老皇帝说着,又偏过头看向那周国太子,“你觉得这琴音之赛,判断谁赢啊?”
现下周国使者仿佛成了大家都众矢之的一般,周国使者的眉眼中闪过轻微的颓废之色,行步至正殿,朗声道:“这当然是,判断贵国六皇子赢。”
说着,他又转过身,看着近在咫尺手抱焦尾琴的六皇子,薄唇微微一牵,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淡笑,“宣国的六皇子多才多艺,本殿下十分佩服,只是这书画比拼,不知六皇子可否愿意同在下一战呢?”
苏铧熙朗声一笑,自是点头回应道,“甚好,本皇子早就听闻周国使者你的丹青之艺十分了得,不若咱们就来比一比,本皇子也是自幼苦习丹青数年,倒是十分想同周国的能人较量一下高下呢。”
周国使者闻言瞳孔猛的一缩,自幼苦习丹青数年,他可是这近几年才习读丹青的啊,倘若是真的比赛的话,那他被人取笑了不要紧,重要的是不能丢了周国的脸。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收回来那是不可能的,于是这周国使者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绘画的内容需要在堂上完成,考题则是亘古不变的《百鸟朝凤图》。
只是唯一让人觉得稀奇的,就是《百鸟朝凤图》一般都是用彩墨来绘出的画,若是用丹青来勾勒这画,倒是十分考研那丹青手的技艺。
就算是苦练丹青不超过三年的丹青手,对这样一副画都有些束手无策,然而六皇子却在刚得到考题之时,就立马下笔绘了起来。
看那六皇子手下的毛笔龙飞凤舞的作着画,周国使者也急了,连忙也跟着画了起来,但一个不留神,宽大的袖袍碰翻了一旁的墨瓶,刚画好的一个凤凰,却一下子被墨染毁了。
而六皇子苏铧熙好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手上依旧是龙飞凤舞的作着画,环妃颇为得意的看着那脸都气绿了的锦妃,忽地出声笑道:“皇上,这百鸟朝凤图从前臣妾在封妃大典的时候,您送了臣妾一副,于是臣妾就将这幅画挂在宫中,没想到熙儿日夜看着这画,竟也能衍生出如此想法。”
老皇帝偏过头,淡淡的看了一眼环妃,正欲说些什么,正在此时,六皇子苏铧熙却忽然直起身子,轻声道:“父皇,儿臣已经画好了。”
那只凤凰笔触勾勒的极其极其仔细,精确到每一翎一羽,而身边的小鸟却只是一笔带过,想来还尚未细细勾勒眉眼,其用意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节约时间,好赢得最终的胜利。
老皇帝鉴赏完这幅画之后,六皇子苏铧熙便从画架上取下这幅画,缓步走到环妃面前,“此画,儿臣献给母妃,愿母妃永远如那天上凤凰,自由翱翔于云山之间,拥有无上尊贵。”
环妃淡淡一笑,“熙儿有心了。”
之后的两项比试,同样是六皇子苏铧熙上场应战,然而结果永远都是让人瞠目结舌。
一时间,六皇子苏铧熙,在大殿之中连赢三场,震惊整个宫宴,六皇子也在一夜之间成了名满宣国的大才子,当然,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