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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相信

  杀。

  整个热闹的大街,像是突然间被泼入了一盆冷水。

  即便在他们进入这座小城的时候,大家便察觉到了异样,但是,看着他们身上那金色的铠甲,这个象征着昭国最高将领的荣誉之物,所有人都感到兴奋和由衷的高兴,哪怕是现在,他们的兵马占据着他们的大街小巷,也没有人有任何的异议,甚至有无数的父母抱着自己的孩子指着他们告诉孩子,这是他们昭国的英雄。

  无数的少年都将目光落到那金色的铠甲上,能够穿上那身衣服,对于他们而言,真的是毕生的梦想。

  但是谁都没想到,这些他们引以为傲的人,竟然在这里,说出了这样冷冰冰的一句话。

  杀。

  不算繁华的街道,似乎,突然间传来杯盘碎裂的声响。

  站在包子铺里的老人手里的包子瞬间抖落,扶着老人的年轻人顿时脸色一变,而那些拿着崇敬目光看着他们的人,也在瞬间,僵在了原地。

  为什么,要杀他们?

  悦来阁上,窗户推开一个小口,街道上隐约的灯火照下来,照得那些人的阴影,交错在青石板上。

  宋晚致握住那窗户,手微微的用力。

  所以,这便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而在那死一般的寂静后,突然间,传来一个小女孩哇的大哭声!

  她害怕!

  小小的女孩,对杀戮还没有更多的理解,但是,她似乎能够触碰到“杀”字下那惨烈,比如家里没钱的时候母亲将她最爱的小羊羔送到屠夫那里去杀了,家里的老母鸡不能产蛋了之后被杀了炖汤喝……

  杀对她意味着失去。

  然而,又有谁愿意失去?

  小女孩的嘴巴瞬间被反应过来的母亲用手捂住,只有在那晃动的缝隙间,泄露出来一丝。

  单长渡手里已经换了一把普通的长枪,但是任何一把长枪落在他身上,似乎都有一种格外的力道。

  他看着这些人的面容,目光冷彻,对于他而言,死点人,根本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这座小城里的人。

  单长渡拿着长枪,然后,慢慢的沿着那大街上走过,目光徐徐的滑过那些面色惨白的老人,道:“我要告诉你们,你们这座城池里,隐藏着三个人,一个老人,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或许,他们身边还跟着几只小动物。”

  “那个老人,就是独孤散人!”

  “或许你们之中有些很年轻,只知道这世上声名最盛的是八大圣人。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个独孤散人,是整个昭国的耻辱!当年,太宗将三万铁骑交到他手里,结果他挂帅归去,辜负了太宗的厚爱,并且,还害得我们昭国那三万铁骑全部死了!所以,这样的人,当他踏入昭国的这片土地的时候,便该用鲜血,来祭奠我们那三万英雄!你们说,即便他是圣人,他该不该杀?!”

  单长渡的声音厚重的响彻整个街道。

  昭国的人最崇拜什么?

  最崇拜英雄,保家卫国的英雄。

  最厌恶的,自然是那些害死英雄的人,一个人不论在厉害,当他站在整个国家的对立面的时候,便意味着,要受到全民的声讨。

  于是,当站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这些的是他们一直相信并且崇拜的神将的时候,从他身上传来的怒意瞬间便席卷了所有人!

  “该杀!该杀!”

  “管他是不是圣人!只要害了我们的士兵,都该杀!”

  “杀杀杀!”

  人群中的声音瞬间激越起来,无数的声音次第想起,伴随在那滚滚的浪潮里,汇聚成杀戮者的刀和剑。

  宋晚致站在那里,转头看着独孤散人,现在的独孤散人不能受到丝毫的干扰。

  当年的老人肯定另有隐情,这是宋晚致的直觉,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而在此刻,她不知道这位老人承受了近百年的骂名之后,在此刻,竟然面对他故国的百姓的杀意。

  但是,独孤散人却坐在那里,掀开眼皮,从缝隙里,看着窗外,那些他曾经守护或许在一直守护的人,微微笑着。

  笑里无悲无喜。

  任何的荣辱,都不能近身。

  宋晚致顿时心里涌起敬佩之意。

  有时候想起过去,那淡漠的心里仍然有丝丝的痛意,要有怎样浩瀚的心,才能将这些东西悉数收下,化为一阵风般不染尘埃而过?

  至少现在,她做不到。

  汹涌的人声还在外面,整个小城,似乎都陷入一阵沸腾中。

  单长渡的声音继续在整片声音中压倒一切。

  “而那个少女,口口声声想要为那个独孤散人讨回一个公道,但是,从太宗到明皇到康帝,再到今日的皇后,难道我们历代的英明之主,都冤枉了他不成?!这么近百年,为何那个独孤散人未曾出现对我们昭国牺牲的三万士兵一个交代?!”

  “我看那个少女就是为了独孤散人手里的剑术吧!”

  “而且,那个少女,竟然还口口声声说她是我们的昭国的宗主!我们昭国的太子妃!我们昭国的晚致小姐!”

  ……

  “哄”的一声,人群在此陷入更大的沸腾之中,在这个封锁的昭国,在过去的十多年间,这个少女,无疑是一个神话,而现在,竟然有人敢,冒充他们心里的神话!

  “杀了她!杀了她!”

  “这样无耻的人,该杀!怎么敢冒充我们的晚致小姐,我们的晚致小姐,还在神殿内闭关修炼!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杀了她!听昭后的话,杀了她!”

  ……

  夜色下的小城街道,瞬间被这两道声音给挤破。

  单长渡站在那里,接着道:“而现在,我们要杀死的这两个人,就在这城中!并且,肯定就在这附近!所以,现在,我们要将他们找出来!”

  “所以,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而现在,我要告诉独孤散人,我知道,你连我们昭国那三万人的性命都不在乎,怎么可能在乎这座小城里的普通百姓。”

  “然而,我也要说一句,独孤散人,你这个懦夫!有本事!滚出来!”

  “懦夫!你这个背弃国家的懦夫!你这个缩头乌龟!”

  “滚出来!我们不怕你!圣人如何?!懦夫,滚出来!让我们报仇!”

  ……

  单长渡的声音雄浑的传出,“懦夫”和“报仇”在整个大街上回荡开来,人们站在那里,在单长渡的声音渐渐消散的时候,哄的一声,再炸开!

  “懦夫!懦夫!懦夫!”

  这世间,还有圣人被叫懦夫么?

  这本来便是这世上人们最难忍受的一个词之一。

  懦夫声此起彼伏,悦来阁上依然是一片寂静,苏梦忱站在窗边,负手立在这里,俯视着这下面的芸芸众生。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早就见惯了太多的污蔑和隐忍,也曾见过皇权之下的白骨累累,就如当初两个国家因为战乱悄无声息的消失,最后混合入其他的国家,悄无声息。

  有些人,注定是被牺牲的。

  就如他了解独孤散人的过去,知道这位散人是抱着怎样的隐忍渡过他这一生,或许,在圣人选择这条道路的时候,便早就做好了准备。

  做好了,做遗臭千古的那个人。

  单长渡的脚步缓缓移动,目光从来来往往的街道上移过,转过周围的高阁,然后,看向周围的人。

  他招了招手。

  而在他招手的瞬间,周围的士兵顿时便涌了上前,而在刹那,隐藏在群起激愤的声音中的,是老人和部分年轻人低低的惊呼声。

  而现在,他们被牺牲。

  一排排的人被拉入正中,士兵的刀枪瞬间就放在了他们的身后。

  年迈的老者,在他们身边的青年,甚至,还有抱着糖葫芦牵着自己爷爷奶奶手的小女孩,她太小了,小到还来不及感受失去,只是拿着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小小的舌头在上面轻轻的一卷,甜甜的。

  这便是小姑娘最幸福的事情,一串糖葫芦,并不知道,接下来,她将会面临什么。

  一群群佝偻着站在这里。

  整个小城里最繁华的灯火,照在他们苍白的发上,竟然是苍白的。

  灰色。

  他们,没有反抗,或许,反抗也没有什么用。

  看着那一个个站出来的老人,一个个被士兵搜寻出来的青年男女,大家激愤的声音渐渐的消散下去。

  单长渡的声音冷冷的扫过这些行将就木的老人和普通人,接着,声音冷冷的传出来。

  “懦夫!看到了没有!这些人,都是代替你而死!”

  周围寂静无声。

  单长渡等了片刻,接着,眼底爆发出一阵冷光,一个字冷冷的吐出。

  “杀!”

  天地里突然有了另外的声音。

  杀!

  在那些人身后的刽子手,毫无感觉的举起了刀枪,刺向背对着他们的百姓!

  杀一个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大街之上,人们默默垂下了眼。

  鲜血溅出?

  阁楼上三个人。

  三个人都知道,只要杀了这些人,那么,单长渡一定会改变策略,然后,转出这座小城,然后,他们就处于绝对的安全中。

  可是,安全,算什么?

  苏梦忱推开窗。

  宋晚致探出身。

  独孤散人的声音响起。

  “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所有的刀和枪瞬间顿住。

  背对着他们的单长渡嘴角露出笑意。

  然后,他转过了身。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那声音处看去。

  灯火之中,悦来阁上,小窗大开,少女和男子并肩而立,可以想象,独孤散人便在里面。

  宋晚致看着苏梦忱,然后,在看到男子眼底一丝笑意和颔首之后,她便转头看向独孤散人,道:“师傅,让我来。”

  独孤散人看着眼前的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

  人们看着这阁楼的小窗,然而,只看到本来站在窗户前的男女不见了身影。

  单长渡眼睛微微眯了眯。

  而在他的身后,人群却已经爆发出声音。

  “滚出来!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

  “既然都现身了还畏畏缩缩的干什么?”

  “懦夫!懦夫!滚出来!”

  ……

  单长渡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带着一丝的恶意和满足,整个局面,都把握在他的手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然而,他的笑意还没有收起来,而在悦来阁伤,明亮的灯火下滑过一丝暗影,接着,人们听到一个破碎的声音,在一片嘈杂里也分外的清晰!

  “咻——”

  那片暗影,就这样直直的摔在了单长渡还没来得及收拢的嘴里,那一口牙,瞬间便糊上了一个东西!

  灯火下,男人在志得意满的放松之下,竟然没能躲开,而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的大将军的脸色僵住了,而在僵住的刹那,那团黑色,渐渐的,散发出一种奇臭无比的味道来。

  人们:……

  声音顿时就消失,所有人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僵住的大将军。

  站在单长渡周围的赫连归河和孟南山,也跟着僵硬了一下,然后,即便是他们,也不动声色的屏住呼吸移开了点脚步。

  太臭了。

  单长渡一抬手,然后,在自己的嘴巴山沾染的地方抹了下,稀稀的,黏黏的,拿到眼前一看,黑色的一坨,在他的手指尖碾开,竟然还能看到一丝碎裂的花生碎粒。

  这是——屎。

  这,竟然是屎!

  哪怕是经历过再多的单长渡,也禁不住额头上青筋直蹦,他对着那悦来阁,声音冷如冰!

  “是谁?!给我——滚出来!”

  任何的士兵,都看得出,他们的将军,发怒了。

  被人糊了一把屎在嘴巴上,比在那战场上踩了一脚还让人难以接受。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冷风阵阵,整个大街上,因为这个将军的怒吼,而瞬间,陷入了绝对的冰冷中。

  人们看向悦来阁。

  好大的胆子呀,是那个少女,还是那个男子?还是,独孤散人?

  悦来阁内的人早就被逼了出来,而在这个时候,人们奔出来的时候半开半掩的门扉,突然被打开,接着,人们睁大眼睛,便听到“咕噜噜”的声音。

  这似乎是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

  难道,还真的是滚出来的?!

  接着,滚动的声音越来越响,然后,终于滚出了打开的门扉,滚了出来。

  滚出来的,是一个圆凳,放在大厅里的圆凳,雕花刻龙,非常的美丽,而现在,这个圆凳正咕噜噜额滚出来,而在滚出来的刹那,人们定睛一看,才发现,那踩在两个圆凳上的,竟然是两个雪白的小东西。

  一只小狐狸。

  一只小老鼠。

  而那圆凳却咕噜噜的滚在单长渡面前十米处,停下,而后,那只小狐狸的尾巴一卷,接着,那侧着的圆凳瞬间便一转,“当”的一声放在了大街上,而小狐狸和小老鼠身子已经轻轻的一跃,然后,站到了凳子上。

  而站在凳子上的时候,那只小老鼠怯怯的看着小白一眼,然后,眼底露出一丝委屈和难为情,最后还是乖乖的转过了身子,然后,将小屁股翘起来,对准了单长渡,接着,抬起自己的小爪子。

  小爪子上竟然拿着一团纸巾。

  纸巾上,还带着一点黑。

  黑。

  所有人都忍不住将单长渡嘴里的黑色和小老鼠爪子里的纸团上的黑对比了一下。

  似乎,一个样?

  难道说,他们的将军,被糊了一嘴巴的,老鼠屎?!

  所有人瞬间都不敢去看他们将军的目光。

  而小白站在那圆凳上,翘起二郎腿,然后,掏出爪子,将爪子里的花生扔向自己的嘴巴,咬得咔蹦作响。

  单长渡想起指尖上的那点花生碎粒,顿时,恨不得吐了!

  他十年来,脸色都没有这么黑过!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大将军,和两个畜生计较,实在是,太丢面子了。

  单长渡的手在抖。

  “谁的畜生?!谁的!”

  他自然知道是谁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是想要宣泄一下自己内心的怒意罢了。

  至少,很少有人,敢这样直面他的怒意。

  但是,有人敢。

  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抱歉,这是我的。”

  “但是,我觉得,它们并不是你口中的畜生,它们比一些人都还懂得一些最基本的东西,比如不滥杀无辜,不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无所不用其极,也更不会,将刀,杀向自己的同伴。”

  “当然,以前我并不知道,而现在,我认为,这些人里,或许,还包括了你,单将军。”

  少女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感觉,是失望,是叹息,是无奈。

  或许,还有其他。

  宋晚致走了出来,站到了所有人面前。

  单长渡忍住心中巨大的怒意,然后,接过旁边士兵递来的一张干净的帕子,狠狠的将自己的嘴巴擦干,然后,看向眼前这个少女。

  敢称自己是宋晚致?!然而尽管多年未见,眼前的少女,不论气质容貌武功,又哪有半点当初那个小姑娘的影子?!而且,这少女用了独孤散人的拙剑,接住了他的一枪,但是,从那一枪中,他并没有发现少女身上有任何的武力,所以真当他是傻的?!

  单长渡握紧长枪,冷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女:“想要冒充小宗主,你恐怕,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小城内的人看着眼前的少女,发出一阵阵的怒喝声:“敢冒充我们的晚致小姐,该杀!该杀!”

  “真有脸!还敢假冒她!她那样的少女也是你能够比得了的吗!”

  “无耻之徒!该杀!”

  人们对眼前这个站在那里清清淡淡的少女表示鄙夷和怒骂!

  然而,那些声音落到少女的耳朵里,却丝毫未曾入耳,或许,在更深层上,这些人对于她的怒骂,正是因为对于她的尊崇,为了她而骂她,这本身,便是一件无法说清楚的事情。

  然而,宋晚致知道,此刻,无论自己再怎么说,没有强有力的证据,都无法得到大家的认可,有时候人很简单,有时候,人也很复杂,复杂的看不透,简单的时候,可以执拗的认定一个答案,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昭国皇后的旨意和现在在这里的几个神将,给予了他们撞墙的勇气。

  宋晚致依旧站在那里,看向他们,道:“我是一个普通人,不论我曾经是谁,我其实,和大家一样,都很普通。”

  “有自己所喜爱的,有自己所崇拜的,有自己所厌恶的,有自己无能为力的。”

  “然而,我现在从这里走出来,是不想见到任何人再受伤,任何人再流血。因为,这些人,本来便是无辜。”

  “单将军,你们想要杀我活或者是想要杀独孤散人,那只是因为你和我们站在对立面,但是,你不能,将他们牵扯进来,如果这样,你和明城里那个自私自利为了一己之私而将整个城池里的百姓献祭出去的明王,又有什么区别呢?”

  “哪怕我并非宋晚致,但是,我也曾经听过;您的威名,你和另外四个将军一起并称为昭国的五神将,那是因为你们在边界的厮杀里,一次又一次捍卫了昭国定了领土,你值得所有昭国人的尊敬。可是,现在的你,为了逼迫我们出来,不惜牺牲这些人,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的愧疚或者忐忑吗?”

  少女那双澄澈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在询问,然而眼底,却分明带着不认同。

  单长渡听了少女的话,摇了摇头:“小姑娘,你太天真,也太稚嫩了。你经历过什么就敢来教训我?在任何一场较量中,总要做出一些选择,你不懂,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牺牲一些人,总是无法避免的。”

  宋晚致摇头:“不,在绝对的灾难面前,或许这些无法避免。然而刚才,你却并非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而只是为了你自己和皇后的利益!”

  “你竟然敢说皇后!”单长渡瞬间大怒。

  宋晚致微微摇了摇头:“我并不争对任何人,也不会故意去说任何人。只是,有错误的,我就想说。您是单将军,是昭国的大将,你手上握着千千万万人的性命,所以,你这样做,就要三思!这些老人,小孩和男人根本就是无辜的,他们都亲朋好友就在这座小城内,你只需要选择再麻烦一点,就可以还给他们清白,但是你偏偏选择了最残暴的一种,难道,这些百姓的命不是命吗?”

  周围的百姓看着眼前的少女,那如冰玉相击的声音里看似平静,然而却隐约有什么东西要勃发出来,那种力量,似乎,又可以撼动一切。

  是呀,想起刚才,所有人都心里一咯噔。

  有时候,当自己在微末的位置上呆的久了,便会忘记一些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利。

  比如,活着的权利。

  卑微者便该被践踏?!被毫不在意的牺牲,而自我,便是连反抗都勇气都没有便承受住了这安排?!

  为什么?!

  而单长渡被少女的咄咄话语弄得脸色一变,他冷笑道:“像你这样的人,配和我说这些?黄毛丫头,什么都不懂!”

  宋晚致看着男子那微微恼羞成怒的脸,然后,抬起眼,看着周围那些人。

  他们的目光不由被眼前的少女所吸引。

  宋晚致站在那里,道:“大家难道仅仅因为一个传言就去否定一个圣人?仅仅因为帝王家的权威不可挑战所以就不允许小小的我来说话?抱歉,我做不到,散人是好人,否则,他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站出来?所以,任何污蔑的言语对于他说而言,都是不公平的。他该有这个世上作为圣人的荣耀。”

  单长渡听了少女的话,觉得眼前的少女太傻了,他一抬手,对着所有人道:“荣耀?好人?被污蔑?你问问,有谁相信你的话,相信那独孤散人是一个好人?!相信皇后和太宗都是错的?!谁相信?!”

  谁相信?

  单长渡的话说出来,周围安静无声,宋晚致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一张张沉默的脸。

  单长渡冷笑都看着眼前的少女,讥讽:“你看,没人相信,你……”

  然而,在单长渡绝对冷嘲热讽的声音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然后,生生将他所有的话语强悍的截断。

  三个字。

  ——我相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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