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瓶啤酒下了肚,齐天才放下杯子试探着问道:“我说谭星,你今天跑过来找我,究竟是有什么事?”
谭星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今天从西区路过,想起齐老大应该不远,就打听了一下地方。这地方倒也不难找,一车就坐过来了!”
齐天笑了笑话锋一转道:“谭星,你是什么人,我回来之后也特地在道上打听过了,你知道道上的人现在怎么评价你吗?”
“哦?这我倒想听听!”谭星对于外界是怎样评价自己也是颇有兴趣,立刻打起了精神向齐天询问道。
“道上的朋友都说,兄弟会在最近这一年时间里迅速窜红,除了人多钱多之外,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兄弟会老大的头脑!兄弟会在厂沉寂了几年,以前在道上也没什么名气,直到你谭星一出现在市区,很快就剿灭了自己地盘上的飞虎帮,兼并两个中学社团,而且现在与咱们C市两大集团的关系都很密切,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齐天盯着谭星,慢慢地说道:“兄弟会所有的这些动作,包括上次在仓库咱们对峙,都是在你谭星的策划和指挥之下!如果有人只把你当成个半大小孩来看,那绝对是个傻瓜!”
“看来齐老大回来了之后也没闲着,又做了很多工作啊!”谭星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你说的那些事情,也就是些小事情,不过是被外边这些人越传越玄罢了!”谭星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是暗暗吃惊,这齐天表面看着是条莽汉,心思却是细密,仓库一别回来之后便立刻着人调查了谭星和兄弟会的底细,也知道了不少关于谭星的传闻。
齐天却摇摇头道:“我如果信了你的话,那我就是真傻了!上次跟你打交道我就看出来了,你这小子年龄不大,心眼却是比在外边混了多年的老江湖还多,你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恐怕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谭星忙辩解道:“齐老大,咱们交往时间虽然不长,不过我可没骗过你什么事!对外边的人,我该说人话还是该说鬼话,那得看情况,可是对自家兄弟,我谭星从不用那些手段!”
“是吗?我看你小子这话就有问题!”齐天抓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根叼在嘴上道:“道上的人都知道,谭星的精明可是出了名的,要说你会闲得跑来找我喝酒,那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谭星尴尬地笑了笑,心想这齐天果然是老江湖,索性便不再掩饰下去,点点头道:“那好,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齐老大既然这么爽快,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今天过来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跟齐老大商量商量!”
齐天点点头道:“我丑话先说在前面,若是我齐天能帮到你的,那自然是不用多说。不过如果要动用我的兄弟嘛,我希望你们兄弟会能有所表示!你也知道,道上这些兄弟出来混,就是求个财字,这碗饭吃着也不容易的!”齐天寻思着谭星亲自找上门来,多半是在西区这边有什么仇家,或是兄弟会想在野狼帮的地盘上打什么人的主意,谭星出于面子上的考虑,得先跟自己打过招呼。
谭星先是一愣,接着便望着齐天哈哈大笑起来,齐天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地看着谭星问道:“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你不是为道上的事情来找我的?”
谭星慢慢停下笑来,对齐天道:“原来齐老大以为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找你帮我打架的?”
齐天疑惑地应道:“打架倒不一定,不过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麻烦的事情,需要我的帮助才来的!”
谭星点点头道:“齐老大的确厉害,不过你也只猜对了一半!我的确是需要你的帮助,不过可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而是于你我都有利的好事!”
“好事?”齐天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的神情。自己与谭星才认识不久,以前两帮人也素无来往,野狼帮虽说和兄弟会是不打不相识,可是谭星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要主动把好处送上门来。
“西区新修的火车站下个月就要投入使用了,我想这件事情,齐老大不会不知道吧?”谭星终于抛出了自己的底牌。
齐天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也是为这事来的!”
谭星奇道:“怎么?难道在我之前已经有人来找你谈过这事了?”
齐天点点头,却没有回答谭星的问题,话题一转道:“在两年以前,也就是现在的火车站那一块地盘,就是我们野狼帮的!”谭星听到这里暗自心想,自己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便听齐天接着说道:“不过自从开始修建火车站以后,西区的帮派都想要抢下这块地盘来,所以最近这一年多来,或明或暗的争斗不断,一直到现在,包括我们野狼帮在内,都没有谁确立了对火车站那一块地盘的控制权!”
谭星皱了皱眉道:“齐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得详细点?”
齐天叹口气道:“谭星,我知道你是想以后能在火车站的生意插上一脚,不过这块地盘现在却并非我野狼帮一家独占,除了我们之外,另外还有几个帮派也在争夺这块地头!”
“照着齐老大的脾气,应该早就出手对付这些人了,怎么你却看着人家抢你的地盘还坐视不理呢?”谭星不解地追问道。
齐天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将杯中的酒一口干下,重重地将杯子一放,颇有些郁闷地说道:“我当然是不甘心了!不过野狼帮现在在西区的名头太响,那几个帮派的家伙达成了同盟要先对付我们野狼帮再瓜分地盘,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我也很为这事头疼!”
谭星听了齐天这番话,心里不禁开始暗自盘算起来。自己今天来野狼帮找齐天,便是希望能够通过齐天和野狼帮,控制住西区火车站这块地盘上的生意。不过照齐天现在所说,除了野狼帮和自己之外,也还有不少人已经盯准了西站这块肥肉,准备要分上一口。如果这个时候兄弟会能出手帮野狼帮一把,那野狼帮要抢回地盘来的希望自然是大了很多,而兄弟会也很可能因此而获得控制火车站生意的机会。
不过另一方面,谭星也考虑到如果兄弟会介入此事,那势必会让西区的形势更为复杂。而且之前徐庆和雷破天已经找自己谈过,对于兄弟会与野狼帮的关系是否会影响到以后的三方合作还心存疑虑。而兄弟会要想真正涉足到运输业,肯定还需要徐家和雷破天的帮助,如果现在兄弟会贸然参与到西区地盘的争夺中,不知道那两家又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了。
想了半天,谭星才慎重地说道:“齐老大,按理说野狼帮的事情我没权力过问,不过我想问问,如果野狼帮要拿下火车站这一块地盘,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齐天闻言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盯着谭星看了半晌才沉声道:“兄弟,你的意思是愿意帮我一把,抢回这块地盘?”齐天心知兄弟会的实力在C市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帮派,如果有兄弟会出手相助,野狼帮要抢下火车站的地盘自然是会轻松许多。
谭星点点头道:“既然咱们已经结盟了,野狼帮的事同样就是我兄弟会的事,只要能帮得上忙,齐老大尽管先说出来,我们再慢慢商量便是了!”
“咱们都是痛快人,我也不兜什么圈子了!谭星,我就直说了吧,做这件事情你想要什么好处?”齐天也是黑道混迹多年的老江湖,当然明白谭星所表达的意思,这件事情眼前看来就是争抢地盘,而若看得长远些,势必还牵涉到野狼帮和兄弟会的利益。齐天此时的脸色已经不似开始时那么放松,对谭星也是直呼其名了。
谭星似乎也早料到齐天会有此一问,微微一笑道:“齐老大,拿回火车站的地盘以后,我要全部的运输业生意,其他的生意可以都归你!”
谭星所提出的条件对野狼帮来说,可谓是极其丰厚了。火车站的周边地区除了货运生意之外,餐饮、娱乐、住宿等行业也是非常赚钱的生意。谭星只要这众多生意中的其中一项,也算是给足了齐天面子。
谭星自己满以为提出这样的条件来,齐天一定会立刻满口答应下来。却不料齐天只是“嘿嘿”干笑了两声道:“谭星,别人都说你精得跟鬼一样,以前我还不相信,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个西站本来就被规划成了货运中心,做运输以后肯定是这里最赚钱的生意。你啃骨头我喝汤,这算盘可是打得很好啊!”
谭星却不紧不慢地说道:“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我掌握了这门生意,自然也会有野狼帮的好处!我兄弟会出头出力帮你们野狼帮抢地盘,当然应该拿些好处,这也算不上谁占了谁的便宜吧?”
齐天沉着脸道:“如果你昨天来找我,或许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你开出的条件。不过可惜你来晚了一点,在你之前已经有人开出了更好的条件!”
谭星听了心中虽有一丝慌乱,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道:“哦?有这样的事情?那我倒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条件能让我们齐老大动心?”
齐天沉声道:“很简单!火车站地盘全归野狼帮,所有的生意,野狼帮要占四成!”
谭星心下立刻盘算起来,照自己所知的情况,以后这个火车站的运输生意的收入,只怕比其他所有生意加起来多上三四倍还不止,如果照齐天所说的这样分成,那野狼帮所得到的实惠的确是要大得多了。
谭星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人口气这么大,可以给你开出这样的条件来?”
齐天傲然一笑道:“蟹有蟹路,虾有虾道,这些事情你就不用多问了!咱们两帮虽然是结了盟,不过大家都是出来混的,除了讲义气,那就得利字当先!谁给的条件好我就帮谁,谭星你也别怪我!”
能给野狼帮开出这样的条件,究竟是谁呢?谭星首先就排除了对西站兴趣极大的徐庆和雷破天。雷破天生意虽大,却没有黑道实力来争夺地盘,可以先放在一边不提。而徐家虽然有这个实力,却绝不可能与野狼帮作出这样的妥协来,要是徐庆肯给野狼帮这么优惠的条件,那他未免也太过仁慈了一些。
洪金会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最近洪金会并无什么大的举动,也一直没在道上露面,如果要帮野狼帮抢夺地盘,势必要出动大量人手,那样也必定引起徐家和兄弟会这两大对头的注意,这样做对于洪金会想在C市站稳脚跟的打算是很不利的。
而最后一个可能就是财大气粗,行事低调的神秘会。对于这帮人来说,钱完全不是问题,要给予野狼帮这样优厚的条件也并不奇怪。只是神秘会向来都没有什么明着争抢地盘的行为,如果他们要出动人手帮野狼帮抢地盘,也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这与其一向神秘低调的行事风格不符,想起来也是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
谭星越想越是觉得迷糊,便听齐天在一旁道:“兄弟,你也别想了!咱们这次虽然不能合作,不过说不定以后会有合作的机会!你有这份心帮我们野狼帮,我齐天也得好好谢谢你!生意的事就先别谈了,咱们喝酒!”
谭星此时哪还有什么心情跟齐天喝酒,又坐了一阵便起身向齐天告辞,齐天也看出谭星心中有些不快,便也不多作挽留,将谭星送了出来。
谭星坐上仍在路边等候着的出租,沉声吩咐道:“师傅,走吧!”
那司机见这少年果然平安从那舞厅走出来,而且居然还是野狼帮的老大齐天恭恭敬敬地送出来的,心中早已是大为震惊。见谭星上车后脸色不善,此时更是不敢再多问什么,立刻踩下了油门,车子一溜烟地离开了这条黑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