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从最初与洪金会打上交道开始,已经困绕在谭星的脑海中很长时间,此时才终于问了出来。假洪金会明知道兄弟会的实力不弱,为何还要惹上门来,三番两次地跟兄弟会找麻烦,谭星始终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兄弟会目前在市区的生意,与这帮人应该并无直接的冲突。兄弟会在市区做的几乎都是正行生意,也并没有向周边地区商家收取保护费之类的作法,而这帮人行事神秘,所做的生意自然也是见不得光,那就更不该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可言。对方这样做究竟目的何在,这是让谭星最想不通的事情。
那人却冷笑着问道:“你在道上混了多久了?三四年总该有了吧?”
谭星不明其意,点点头算是作了回答。
那人接着说道:“混了这么长时间,你也应该明白,这条道上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不择手段!即便是强如洪金会,也并非最初就有现在的规模,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发展,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吃下当地最大的帮会,这样一步步累积下来,才会有了现在让人谈虎色变的洪金会!”
谭星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过来,敢情对方到现在为止,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要吃下兄弟会!只是谭星早已经习惯了徐家的暗中觊觎,又岂会在乎对方的这些伎俩?便听谭星冷笑道:“你们想要吃下我的兄弟会,恐怕还是得先称称自己的分量吧!”这话谭星说得是毫不客气,也是他怒上心头,无处发泄所致。
那人听了谭星这话却并不着恼,仍是轻笑道:“你说的话也有道理,我并不否认,以如今你们兄弟会的实力,想要吃下来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办到的事!所以我现在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你也不用太过生气了!”
“那你今天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目的何在,你就直说了吧!”谭星不愿再和对方这样继续兜圈子,干脆挑明了话题问道。
那人笑道:“现在C市真正能够上得了台面的力量,就只有四支,你,我,徐家,以及才进入C市的洪金会!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希望你可以表明你的立场!我想,你谭星也是个聪明人,不会选择同时跟另外三支力量同时抗衡吧?”
谭星心中一动,脸上却是若无其事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洪金会跟兄弟会之间已经是百分之百的敌人了,即使你现在愿意交出那两个人,我想洪金会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你谭星一向是以讲义气出名的,现在已经接上火,我想你应该不会主动停战了,兄弟会与洪金会的对抗,也许会持续很长的时间。我说的没错吧?”那人慢条斯理地分析道。
“算你说得没错,那又怎样?”谭星反问道。
“现在徐家虽然跟兄弟会有很多生意上的来往,兄弟会也可以给他们提供一定的好处,可是据我所知,他们似乎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吞并兄弟会的打算。如果你们跟洪金会真的开战,他们恐怕就会站在兄弟会的后边拣漏,说不定还会在你背后捅上一刀!你们兄弟会与洪金会斗到最后,无论谁胜谁败,徐家都可以从中得益不少。虽然你们之间有不少利益关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样的事情,我想徐庆那家伙一定是很乐意去做的!”那人继续分析道。
谭星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并不答话。他也清楚对方说的不错,徐家对兄弟会的觊觎由来已久,只要有丝毫的机会,徐庆这家伙肯定是不会放过的。目前的局势谭星自己也很清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谭星也不愿与洪金会这样有实力的对手开战。若是到时候自己和洪金会斗个两败俱伤,那么徐庆一定会趁机而出,兄弟会的组织就真的会岌岌可危了!
便听那人接着说道:“但是我们就和他们不一样,在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直接冲突,也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深仇大恨,如果我们连手,你有人手,有做事的魄力,我有钞票,有强硬的关系,再加上我们的头脑,要统一C市的地下世界,根本就是只是时间问题!”
谭星闻言心中一震,虽然他也想到对方之前这一大串的分析不过只是为接下来的话作个铺垫,而且谭星也隐约料到几分对方会提出联手的建议来,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想要借此机会大干一番,甚至想要统一C市的黑道!
饶是谭星拥有与年龄不相称的老成,此时额头上也浸出了密密的汗珠来。对方所说的这个提议对谭星来说太过匪夷所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作答才好。谭星放下电话,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打开猛灌了半瓶下去,心中才稍稍恢复了几分平静。
谭星放下水,沉稳地拿起电话问道:“我相信你有很多钞票,但是你也应该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钞票买到的!”
那人笑道:“你说的没错,正因为也有很多仅靠钞票不能办到的事情,我才会需要你的加入。”
谭星冷笑道:“你需要我,可是不见得我也需要你!你不妨说说,有什么事情是你能做到,而我无法做到的?”
那人沉吟一阵才开口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当初你被抓进派出所那次,就是我的杰作!那一次我本是想给你一些教训,若是降不了你,便让你在牢里去蹲上几年。只是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手眼通天,能让市里的高官亲自出面过问此事,倒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不过通过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在C市范围内,我可以基本上保证你们兄弟会做事可以少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谭星心中暗自骂道,果然当初陷害自己的便是你们这帮兔崽子了!当时若不是机缘巧合遇着了王新这个贵人,谭星此时很可能就是已经官司缠身,身陷牢狱了。这笔帐谭星一直记在心中,此时听这人亲口承认此事正是他们所为,总算是又揭开了一个谜底。谭星冷笑道:“既然你们有这么大的白道势力,那何必还要借用我们兄弟会的力量?徐家和洪金会都有见不得光的一面,你们只消去抄了他们的黑道生意,自然就会水到渠成了!”
那人却摇头道:“你说的办法不是不可行,但是对我们来说却是不妥,大大的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谭星不解地追问道。
那人耐心地解释道:“第一,如果动用官方力量打击他们的黑道生意,那么到时候我们要接手他们的人马,这事就会变得很复杂,这其中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吧?”谭星点了点头,若是官方插手,那么这些人犯下的事足够让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进大牢去蹲上三年五载的,到时候费了不小的力气却只能接手一些小喽罗,的确不是划算的生意。
那人接着说道:“第二,黑道生意到底有多赚钱,我想你我都很清楚。如果官方插手,到时候这笔钱恐怕很难进到我自己的口袋中了,我没有理由就这样让这些钱流向其他的地方。所以要对付这些黑道的对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动用官方的力量。”
谭星冷笑道:“你说得倒是冠冕堂皇,谁知道你到时候会怎么做?到时候你先把我的后路给抄了,我找谁喊冤去?我连你们是谁,叫什么都不知道,你叫我如何能够相信你们,跟你们合作?”
那人沉默了一阵,才开口说道:“如果我是你,恐怕也很难相信这样一个见不着面的对手会和自己合作。出于某些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公开身份,到了日后合适的时机,我们会有机会见面的。至于洪金会这个名字,显然现在已经不适合再用下去了,不过我们这帮人的确没有什么真正的堂口,你要是愿意,就叫我们神秘会好了!”
谭星不屑地笑道:“神秘会!神秘会!倒是跟你们一向藏头缩尾的行事风格很贴切啊!”
那人显然对谭星的话也有些不满,立刻冷笑道:“行事风格如何,那是得根据所做的生意来定。洪金会干得是掉脑袋的买卖,所以做事狠辣,不留余地。徐家黑白生意并行,做事稳妥,毫无漏洞。而你们则是初出茅庐,拼劲十足,敢于冒险。至于我们一向做事低调,那自然是有我们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