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现在谭星已经是一呼百应,跺跺市地皮都会抖的人物,但自己老爸
登门,谭星手头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只好暂时放到一边。黎波几人也是知情识
趣,知道谭斌到宇华公司来找谭星,两父子可能还是有些话要说,便主动先退了出
去。
谭斌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也不能免俗地被这办公室的豪华气派给震了一下,微
微摇头叹道:“你这办公室比厂里几个领导的办公室全部加起来都还要大一你一
人用得着这么大的地方吗?
谭星苦笑道:“爸,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反应也跟你一
样。不过兄弟们一大伙儿都说我得有这么一间大办公室才显得有气派有地位。再
说弄都弄好了,我总不可能叫他们再拆了?爸,你先坐,我出去给你杯茶进
来。
“不用了,待会儿就到饭点了,坐一会儿就出去了。你先坐下,我们两父子好
久没单独说说话了。”谭斌指了指沙发道。
谭星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看时间道:“中午应该没什么安排了一我待会儿陪你
吃饭!不过下午可能还会有其他事情,就没办法陪你了。
“你小子现在当大老板了,这架子可也不小啊!”谭斌坐在沙发望着已经长
大的儿子,不由得有些啼嘘地说道。这两三年间和谭星聚少离多,每一次看到自己
的儿子,谭斌都觉得他又成长了几分。从槽懂学童到如今的房地产公司老板,谭斌
觉得自己的儿子如同一个魔术师一般,每一次都能做出让他惊叹的表演。
“我这老板做得再大,不也还是你儿子?我哪敢在你面前摆什么架子?”谭星
笑着应道:“对了爸,你今天特地跑来我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要看看我这间办公室
?
“这办公室有什么好看的,再大还不是就是一间屋子。你妈一直放心不下你
正好我今天到市里参加西南兵工局的一个会,开完会就顺道过来看看你。”谭斌答
道。
谭星笑道:“爸,你现在也是有专车接送的领导了,出来开会顺便就把老妈捎
嘛!对了,你们开完会中午没有安排午宴?
谭斌摇摇头道:“我是出公差,哪方便带着你妈一起。中午都是些官场的应
酬场合,又没什么正事,我就推说有事不去了。
谭星道:“爸,你现在也算是一只脚踏仕途的人了,这些场合避是避不过
的,还不如早点开始适应。我知道你为人正直不喜欢那种勾心斗角的场合,不同流
合污是好事,但是如果自命清高把自己置于那个圈子之外,那也难免会遭人记
恨。
谭斌笑道:“你这小子,我还没开始数落你,你倒教训起我来了!我问你,你
怎么自己偷偷摸摸就在学校办了休学手续?
谭星心里一沉,心说这事终究还是被家里知道了,当下只好解释道:“爸,你
听我说,现在生会油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忙,我没有时间整天待在学校,办那个手续
其实也就是走个形式,今年的高考我还是会去参加的。
谭斌叹口气道:“你长大了,自己也有主见了,当父母的不是要干涉你的选
择,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给家里打声招呼,要是你妈知道了又得担心!
谭星笑道:“那就麻烦老爸你先替我保密了。到时候拿了大学的通知,这休
不休学的还不是小事一桩!
“你小子学校都不去了,我看你今年高考怎么过关!”谭斌也知道儿子是在应
付自己,有些气鼓鼓地说道。
谭星得意地说道:“这个你就甭操心了。市教育局的张朴之局长,次我这公
司开业的时候你也见过的,他跟我关系不错,到时候有他出面打声招呼,市里这几
所大学还不是由我随便挑。高考能考几分,那又有什么打紧?
“歪门邪道!”谭斌立刻就对这种行为下了评语:“敢情你小子读就是为了
混个文凭啊?
“现在读不就是为了个文凭吗?”谭星不以为然地反驳道:“就算我像欧阳
水那样埋头苦读,大学四年熬出来,还不是多半要给人家打工?就算运气好能混进
机关里,也只不过是由短工变长工而已。大学生有很了不起吗?你看看现在我公司
里这些人,大学生一抓就是一大把,替我打理这家公司的卢松坡,人家还是留洋归
来的双学位博士。就算一个大学生从学校出来奋斗十年,也不见得能拥有我现在的
成绩,干嘛还要那么拼命去读?
“你这些完全就是歪理邪说!”谭斌又好气又好笑地斥责道:“人家念了
本事和知识都在自己脑子里,你没经过那个过程,光只是有个文凭又有什么用?
谭星正色道:“爸,你和妈辛辛苦苦把我养大供我读,还不是就指望我以后
能有个稳定的收入和工作?可是这些我现在就已经拥有了,就算我每天坐在这里什
么都不做,一天的进账也比你和妈一整年加起来的收入多得多。我只是走的路和你
们设定的不同而已,但是我走的是捷径,我用几年的时间做到了别人可能需要十
年、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做到的事,这样又有什么不好的?再说大学生有本事
和知识,难道我就没有了?你换个人来坐我这位子,看看能坐得稳不?孟子说过劳
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我现在已经是劳心者了,还费那劲干嘛?
“你这小子一算了,你嘴皮子厉害,我说不过你。”谭斌虽然也是受过高等
教育的知识分子,不过终究性格比较木访一些,要跟谭星这样见过世面又能说会道
的人辩理,还真是有些词穷。
谭星见自己父亲终于有了一点服软的迹象,不由得笑道:“爸,你放心,我自
己的路我自己会规划好,将来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我现在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
的是我绝对不会让你们二老失望。爸,你儿子我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少在你老子面前得意,当心我揍你屁股!”谭斌语带威胁,脸却全是笑意
:“你现在也是大老板一个了,说,中午准备招待我吃什么?
“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天飞的除了飞机,四条腿的除了板凳,这个城市里
只要老爸你想吃的,我都能给你弄来。”谭星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
“找个近点的,环境好点的地方就行了,你知道我对吃的没什么讲究。”谭斌
顿了顿道:“要不你把欧阳水也接过来,好久没和这丫头一起吃饭了。
谭星笑道:“今天可能不行。我昨天去学校看过她,这几天好像是有模拟考
试,还是不要打扰她了。马就是寒假了,到时候我再安排时间。
父子俩出了办公室,谭星一问才知黎波已经回北坪区了,便叫杜风、方洪和
顾清明一起,开车到了离此最近的一家兄弟酒楼。
谭斌下车之后看着门口的招牌笑道:“这家店跟厂里那家兄弟酒楼一样?
谭星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道:“没错,这家也是我手底下的十意_兄弟酒楼
在市区已经开了七八家连锁饭店,年内可能会在区县再开几家。这里是自己的地
方,吃饭,也方便一点。
几人到了包房中才坐下来还没开始点菜,谭星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打来电话的是雷破天,听说谭星此刻正在西区,便厚着脸皮要来讨杯酒喝。谭
星当然也不想扫了他这个面子,就随口答应下来。
谭斌见他挂了电话便问道:“待会儿还有朋要过来?
“生意的伙伴,叫雷破天,搞船运十意的,次宇华公司开业的时候你应该
也见过的。娜谭星拿起菜单看了看,便盼咐道:“店里的特色菜先一样来一个
再来个王八砂锅,一瓶茅台。爸,这边的王八砂锅不错,听小鲁说加了不少的中草
药在里边,对身体很滋补的。
谭斌笑道:“别点太多菜,就这几个人,吃不完就浪费了。
杜风在旁边笑道:“谭叔你别担心,待会儿来那人是冤大头,不宰白不宰。不
信你等着看,吃完了他一定抢着付账。
雷破天倒是来得极快,菜才了两道,他便跨进了包房。
雷破天论做人相是栖为聪明之人,一看有陌生人在座,仔细一打量便笑着招呼
道:“这位是小谭的父亲?我们次在宇华公司开业的时候见过,当时人多,没
来得及跟你打招呼。
谭星笑嘻嘻地替二人又作了介绍,那雷破天便从腋下夹着的公事包里变戏法一
般掏出一个信封塞了过来:“这就快要过年了,送烟送酒也显得俗气,我这里有一
点小小的心意,谭一谭叔你可得收下。
谭星嘴里一口茶差点没喷出去。这雷破天也是四十挂零的人了,谭斌不过五十
岁,他居然也能厚着脸皮叫出这声“谭叔”来。
谭斌赶紧推辞道:“这个怎么可以!雷老板太客气了!
雷破天坚持道:“我跟小谭是平辈论交,说起来你也是我的长辈,晚辈给长辈
拜个早年,送点礼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嘛一小谭,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谭星强忍住笑道:“爸,雷老板为人就是这么客气,你收下,好歹是人家的
心意。
谭斌见谭星也帮着说话,这才没有继续推辞,再三感谢之后收了下来。
谭星确知雷破天这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急急匆匆地跑来找自己多半又是
有什么事,便故意不跟他搭话,转过脸对谭斌问道:“爸,最近工作怎么样?有没
有什么问1题需要我帮忙的?
谭斌点点头道:“工作倒是挺顺利,厂里其他几位领导对我的工作配合度也
很高,次工行的事情办下来之后,你没看黄厂长他们几个那副嘴脸,就恨不得弄
个神完把我给供起来了。
谭星一笑道:“那都是小事,只要路子找对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厂当
时会陷入资金困境,也只是他们没有我这路子,不得其门而入罢了。
数千万的银行贷款急需归还,对厂来说或许是件天大的事情,但是对市工行
行长苏志远这种层级的人物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将还款期限延长个
一年半载,又不是币列王,所以苏志远也很乐意卖个人情给正当红的谭星。他一个招
呼打下去,厂的贷款手续问题自然是迎刃而解,而谭斌相是因此得到了厂里领导
层的一致认可。原本为了这件事急得跟热锅的蚂蚁一样的黄国中等人,自然是对
谭斌感激有加了。
谭斌点头道:“我以前在厂里搞技术工作的时候并不认为认识几个大人辆情什
么了不得的,不过当了副厂长之后,才发现远不是当初所想的那么回事。现今这社
会,没点关系真是寸步难行啊!
“谁说不是呢!”旁边的雷破天不甘寂寞地插了一句:“现在不管是做什么生
意,没点官场的关系真是千难万难,好在我交到小谭这么个手眼通天的朋,帮
我过了不少难关!
谭星没有把雷破天的吹捧当回事,只是淡淡一笑,继续对谭斌问道:“爸,
厂那个烂摊子的问题不是我能力范围内能够解决的事情,次的事也只是救急不救
穷,真正在经营出现的问题,还只能是你们自己想办法从根本去解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