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术!是啊!她怎么一时忘记了自己会易容术?
韩凌抬起头来,眼前一亮,看着徐舒玄使劲的点了点头,转而破涕为笑!
“瞧你这丫头,小小年纪,竟然求死,你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孝之始也吗?竟然还想要哥哥当刽子手?哥哥长得就这么像刽子手吗?”徐墨玄捏了捏韩凌的脸蛋,佯装生气的说道。
被徐墨玄这么一说,适才紧张的气氛一时又缓和了下来,三人不由得相视而笑。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徐墨玄心神一紧,赶紧率先出了门,就见秦妈妈带了几个仆妇如同红公鸡一般雄纠纠气昂昂的向听雨楼中走了来。
“怎么又是你啊?秦妈妈,求您以后别来这里了!别再侮辱我们哥俩的眼睛和耳朵了,您就看在我们哥俩还处在成长发育的阶段,饶了我们吧!我们的心灵很脆弱的!”徐墨玄装出一脸痛苦的表情说道,一手紧紧的掩住了小花厅的大门,整个人就这样随意的倚靠在门前,私毫没有想让秦妈妈进去的意思。
“五少爷,你可别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秦妈妈竭力的掩饰住内心的狂暴愤怒,一张脸孔怪异的扭曲着,冷冷的说道。
“什么日子啊?不会是秦妈妈您大喜的日子吧?哎呀,那可得恭喜您了,秦妈妈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徐墨玄这边说着,那边已有丫鬟忍俊不禁噗哧出了声。秦妈妈闻声双眼一瞪,就见躲在一角的阿姝正捂着嘴偷笑,阿姝见她阴厉的目光瞪过来,连忙双腿一迈,蹬蹬蹬的跑远了!
“五少爷,三爷快回来了,国公爷也快回来了,您的丰功伟绩,奴婢一定会好好上报给二位老爷的!”
“嗯嗯嗯!上报,尽管上报!”徐墨玄满不在乎的附合说道。
国公府里的三爷徐诺就在京城翰林院任职,原本每五日便可休沐一次,不过,最近年关将近时,徐诺似乎公务特别繁忙,已是数十天都不曾在府中久呆过了,即使偶尔回来也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而魏国公徐睿被皇上任命为巡抚去了南京做视察工作,这一去也是大半年未归。
再过十多天就过年了,正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几位老爷也应该快要回来了!
“今天可是皇上举办祭祀大典的日子,夫人说了,我魏国公府承沐皇恩,理应与皇上一起虔诚的祭拜天神,府里的其他少爷小姐们都已到羽化剑仙阁了,就差大少爷和五少爷了,奴婢现在过来是请,若是五少爷还这么不识抬举,恐怕呆会儿就只能用尚方宝剑来请了!”
又把尚方宝剑给搬出来了!这个老女人!
“好好好,我马上就来!不过,我大哥行动不便,难道让他也跟着你们……”徐墨玄指了指秦妈妈,十分无奈的揶揄讽刺道,“祭拜天神?”
“夫人说了,大少爷身体不好,就更应该多拜拜天神,求得菩萨慈悲庇佑。拜拜身体更健康!”
徐墨玄瞪了瞪眼:国公府里怎么就招了这尊神进来,真特么的逗比!
不过,比起这个逗比的长公主,当今圣上更是有过之而不无不及。今上是一个对道教崇尚到极点的虔诚信徒,他不但自己信道,还要求朝中的大臣们也跟着信道,能与他谈玄说道且青词写得冠彩绝伦的大臣便能成为他的宠臣。
言菘父子便是靠这青词与皇帝志同道合的信仰而成为了权倾天下的天子近臣。
“大哥,你看怎么办?”将秦妈妈的话转告给徐舒玄后,徐墨玄满心不情愿的问道。
韩凌望了望他们,插话道:“毕竟是长公主殿下的命令,你们也不敢违抗,大少爷和五少爷便去吧!阿凌会保护好自己的!”
徐墨玄蹲下了身来,摸了摸着韩凌的小脑袋,再三叮嘱道:“丫头,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哥哥一会儿就会回来!”
韩凌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为了保证韩凌的安全,徐舒玄吩咐南楚时刻留在了韩凌身边。
徐墨玄推着徐舒玄到达羽化登仙阁时,就见那阁中果然摆了好大一座祭台,台上熏烟缭缭,布置非凡,长公主穿着一身道袍走到了祭台的前方,手持拂尘,神色肃穆,抬首望天!
此时,天空中还飘着雪花!长公主的脸上布满了愁容,这已经是第七天的大雪了,如果今天这场雪真的会停,那么就应证了香妃那个贱人所占卜出来的天象!
那个贱人有此一功,必然会登上司天监的宏伟大楼,从此将她狠狠的踩在脚下!
想到这里,长公主的内心充满了憎恨和不甘,以往皇上举办祭祀大典时,都会命她同随,可今年却是让那个女人顶替了她的位置!
于是,不甘心的长公主在魏国公府里也举办起了一场祭祀,这场祭祀几乎与北邙太庙前的那场隆重庄严的祭祀大典同步进行着!
祭祀开始后,整个羽化剑仙阁里变得异常肃穆,随着鼓乐声起,长公主殿下开始挥舞着拂尘在祭台之上狂魔乱舞。
徐墨玄看得眼花缭乱,时间一分分的过去,他心里也越发的不安,不知那丫头会不会老实的呆在大哥的听雨楼中,也不知道刑部、大理寺抑或锦衣卫会不会真的查到魏国公府里来?
他看了看跪在他前方的徐舒玄,但见大哥的双手也是攥得紧紧的,显得十分紧张。
“大哥,你说这个女人到底还要疯颠到什么时候啊?她祭她的祀关我们什么事啊?凭什么要叫我们在这里跟着她一起发疯啊!”徐墨玄等得不耐烦了,便开始恨恨的低骂了起来。
“五弟,大伯母这么做也是想让咱们徐家同沐皇恩,福泽后代,长公主殿下这是响应皇上的号召,你就少说两句吧!免得呆会儿秦妈妈听见了,我们又要跟着你一起受罚!”接他话的是二房的长子徐青玄,也是国公府中的二少爷。
还同沐皇恩,福泽后代呢?别逗我了好吧?这不就是神棍抽风吗?
徐墨玄怪异的看了徐青玄一眼,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
“我不说她,即兴给她题首诗怎么样?二哥文采风流,也给点评点评一下。”徐墨玄忽然说道。
徐青玄愕然的看向了他,那表情是,你也会作诗?
就见这从来不喜好读书的五弟指着祭台上跳着祭祀舞踏的长公主,铿锵有力的道了一句:“凤舞龙飞鸡毛装,龙飞凤舞装鸡毛!”
念完后,他问徐青玄:“怎么样?这诗形容得还算贴切吧?”
徐青玄看了看长公主头顶上的那根羽毛,顿时没忍住,连口水都呛了出来!
而就在此时,鼓声嘎然而止,一个慌张的声音急急的传了来,惶恐的喊道:“不好了,长公主殿下,门外来了……来了一群人,他们说有刺客带着朝廷钦犯闯进了魏国公府里来,特前来搜查,要求我们打国公府的大门!”
长公主闻言,十分不悦的皱紧了眉头,她从祭台上走下来,怒问道:“什么人敢到我国公府里来寻刺客?他的意思是我国公府中窝藏了朝廷钦犯吗?”
“回长公主殿下,来人自称是大理寺的人,他还说……有人举报是大少爷窝藏了朝廷钦犯,而且现在这个人就藏在大少爷的听雨楼中!”
大理寺?难道连大理寺也有言藩的人吗?徐舒玄听到这句话后,心头一凛,若有所思起来。
而听到这个回答的长公主则将凛冽的目光投向了徐舒玄。
“舒玄,他说的属实吗?”她问。
徐墨玄十分不服气的站起了身来,愤然道:“长公主殿下,您如此问,是不相信大哥么?你要不相信就让他进来查啊,查不出我国公府中有朝廷钦犯,他又该当何罪?”
“你给我跪下!”长公主突地声色俱厉的对徐墨玄说道。
徐墨玄还想说什么,徐舒玄忽地打断道:“跪下!这是长公主殿下的命令!”
徐墨玄陡地住了嘴,便真的跪了下来,这个世上,谁的话他都可以不听,但却从来不会违背徐舒玄,哪怕是一句惹得他不高兴的话。
“既然是大理寺的人,那就让他进来查吧!若是查出舒玄有窝藏犯人,舒玄绝不连累国公府,愿意跟他们走!”
长公主看了看徐舒玄脸上泰然自若的表情,竟是私毫没有心虚之态,心中的猜疑不由得烟消云散,过了半响,她道:“你是国公府里的世子,是本宫的儿子,本宫倒是要看看,谁敢不把这个国公府放在眼里,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长公主说完,立刻率着一众侍卫朝着国公府门外走去了,徐明烟跟着她的身后,路经徐舒玄身旁时,悄悄的说了一句:“大哥,你不用担心,有母亲在,他们不敢踏进这国公府里来!”
徐舒玄微微一怔,抬头不可思议的看了徐明烟一眼,从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眼中,他似乎看到了一缕不寻常的光芒,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她对他所做过的事情都十分了解一样。
长公主带着尚方宝剑出了门,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后,她还是带了一个人进来,而令徐墨玄感到吃惊的是,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左寺丞——韩陌!
韩陌自称是亲受皇命来魏国公府里走一趟,他一进门,便十分谦逊有礼的向长公主行礼道:“实在是抱歉!锦衣狱遭劫,此案惊动了圣上,皇上听闻龙颜大怒,特命言公子彻查此案,下官不才,被委以重任,收到有人举报贵府之中藏有劫狱的刺客以及朝廷钦犯,故而来此探查,还请长公主殿下见谅,行个方便!若是查出了刺客,尽早的抓捕归案,也能杜绝谣言还贵府一个清白!”
“本宫若不行个方便,韩大人是不是就要禀了圣上,告我魏国公府一个拒不受查窝藏犯人之罪了?”
“下官不敢,下官也是职责所在,奉旨行事罢了!”韩陌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十分心虚,若不是言藩昨晚派人威胁他做这件事,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带人闯进这赫赫有名的京城一等国公府里来,只是言藩差人送来的那句话实在是令他惶恐受惊,至今想起来都冷汗直冒!
——韩陌,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明日去一趟魏国公府,将你的女儿带回来交给我,否则若是杨家的案子翻了过来,你我都脱不了干系,少不了都得背上一个陷害忠良的罪名!
韩陌不知道言藩为什么要他的女儿,他只在乎最后一句话,而这句话也足够令他胆战心惊失了理智!
所以他鬼使神差的如同牵线的木偶一般壮起胆子来到了这座曾令他无比羡慕的国公府门前,说的话也不是曾经他想要结交魏国公府里的人所说的话,而是言藩托人教给他的说辞。
“既然是奉旨行事,本宫也不便阻拦你,不过,韩大人一人到我府中来即可,其他闲杂人等就不必进来了吧!”
一个人怎么查?韩陌心里顿时虚得狠,长公主都这么说了,他又真的能如言藩所说在这国公府里找得到他的女儿吗?转念又想,既然言藩如此肯定,也应该有他的道理!
反正只要找到那个逆女,再将她送到言藩手中便好了!
这样想着,他的内心又豁然开朗,道了声:“是,多谢长公主殿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