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人的耳朵,真的洞穿了。
一个红点从他左耳疾飞而出,带出了一条血线。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红点,更不要说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了。
与此同时,那青袍人身上猛然腾起一条硕大的直冲天际的长蛇法相,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尖啸,那法相竟然“砰”的一声散去,一下子就消失在半空之中!
“二弟!”
“二哥!”
另外两个青袍人神色大变,惊呼出声。
那道无声的波纹,实是高云汉口中驭兽的哨子所发出,经过密密麻麻的魔兽和对方驭兽之法的干扰,最后又被天琴魔君那些音波强力冲击,原本强劲的波纹变得凌乱不堪,极其分散。
但他的神识始终强韧地控制着这些波纹,甚至他觉得如此散乱对于寻找并靠近驭兽者更为有利。
因此,在三个青袍人路面之后他立刻放弃了其他所有能操控的音波,只御使一道,全神贯注地等待机会。
就在他划开那青袍人周身防御的瞬间,防止被察觉到的、远在数百尺外的血蝉疾冲而至。
速度比裂弓魔君麾下魔军射出的魔箭还要快上十数倍!
血蝉正正好好地穿过了那道转瞬即逝的防御间隙,从青袍人的右耳钉入,直接一击毙命!
这样天衣无缝的配合,自然是因为曾经无数次并肩作战才练就的默契。
但却也耗费甚巨。
且不说高云汉遥控这道音波,单就李鸣蝉的这只血蝉,就在刚才天妖法相猛然炸裂的时候被强大的气流轰然击中,就如同一只巨掌从那小小的蝉儿后面猛拍了一下,血蝉顿时在空中就是几个翻腾,险些掉落在地上!
李鸣蝉口唇中微微沁出鲜血,虽然催动血蝉疾速回返,但那两个青袍人的目光却都粘连在了这红点上,其中一个微微张嘴,一条猩红的长信便伸展而出,向着血蝉飞行的方向“咻”的一声舔去!
此时,天琴魔君手中五道血红的、如同浓烟凝结而成的音线也袭击而至。
裂弓魔君也没有想到仙门出手,已经先下一城——竟然直接杀灭了三个驭兽者其中的一个。
他沉声道:“右翼上,以驱散、搅乱兽群为主。中翼、左翼前锋应对魔兽,中部以倾天、碧焘为主,迎战那两个青袍妖魔,后部护好毒医,寻隙施毒。”
他话音既落,数百魔军便如同怒涛一般卷向前方。
这样的安排不可谓不合理,因那右侧驭兽青袍被仙门一击而死,他掌控的那批魔兽一定最先失控,因此只要驱散就好,如果能将这批魔兽驱入左、中兽群之中,说不定更有奇效。
因天琴魔君的攻势,那血蝉勉强晃晃悠悠地飞了回来,柳春风眉心却始终不曾舒展过,此时吩咐道:“你们二人奇袭得手,但是损伤也不小,且抓紧时间调息,只怕这是场恶战。”
不过不到一里的距离,转瞬间魔军与那批魔兽便短兵相接。
尚有数十名魔帅不曾派遣而出,站在了周边极其关键而又微妙的位置。
这些魔族,无论如何都不会被裂弓魔君再派出加入战团。
一来要承担守卫之责。
二来,在这第一次正式的交锋中,暗蓬莱魔军便已经出动了一位魔君和大批量的军队,若是这样都不能大胜,也显得太没用了些。
但是裂弓魔君他们却不知道,这样的阵势,的确是仙门之前也不曾遇到过的。
……
……
一片夹杂着青草气息的风卷过田野。
这里不同于剑拔弩张的三界洲与暗蓬莱相对的海域,也不同于望之生畏、布置着一条长长锁星巨弩的北邙天堑一代,也不像仙门之中充满了紧张气息,这里野花摇曳,卧石静静置于蓝天白云之下,安静而祥和——这是一处被保护的极好的地方。
此时数十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田野与天际交界的尽头。
这些人身着白色法袍,上面绣制着样式不同的、天蓝色繁复花纹,各乘法器,低低掠过,衣袂卷起的风带动法器之下的草尖剧烈地摆动。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那块卧石附近停下。
其中一个中年修士拿出手中的一方阵盘,开始凝神推算。
旁边一个略年轻一些的修士薄唇努了努,似乎是憋了一路,到底没忍住,问道:“盘峰主,为何要从外围查探?不是说各个仙门之中都有法阵通往镇内么?”
“那是骆仙镇危急的时候才可启用。”中年修士简单答道。
薄唇修士正要再问,那个盘峰主身边的一个负手而立的白髯魁梧修士傲然道:“你也不用脑子想想,我昆仑元宗来这里是要布置掌门交代的大事,就连玄荣长老都是借着当年选徒的时机,留在了骆仙镇未走。这件事连其他仙门都不晓得,我们怎可大张旗鼓去动用镇中的法阵!”
他轻嗤了一声,转身对着跟来的数十修士道:“这件事不可对任何人言讲。你们还不晓得仙门中有多少只眼睛盯着悟世玄碑么?就不说悟世玄碑了,骆家的灵晶,每年的份额多一点儿少一点儿都要计较半天,我们此时前来,一不是交易灵晶的时候,二也不是选徒之期,骆仙镇更没有什么危险,平白无故的来此,是要被其他仙门咬住不放的。”
说话的是璇玑峰白峰主,因为年纪大,辈份也高,因此这群修士中大事都由他做主。
他严肃地道:“我昆仑元宗,自然是不怕其他仙门如何如何,可现在天下遭逢巨大异变,正值齐心协力对抗魔族之时,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到这里,他微微皱眉,道:“还不曾弄好?”
盘峰主又摆弄了良久,才道:“就是这里了。”
白峰主便露出了极其不满的神情。
他们不得不从骆仙镇外围进入,早先为了在妖魔手中庇护骆仙镇,外面的幻阵极其复杂,一甲子才开启一次,他知道找到骆仙镇入口必定不容易,但是也没想到天算峰的盘珠峰主这般无用。
他们在这片旷阔无际的田野之中,也不知道转了多少时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