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府举办养子仪式的时候珞季凉并没有出去,给珞彦穿了小褂后,又在他腰间佩戴了一块玉佩。白玉的质地柔和,做工精巧,栩栩如生地刻了流云百福图,其中的云纹和蝙蝠刻画地十分细致。云纹形若如意,绵绵不断,意为长久如意,“蝙蝠”谐音寓“遍福”,则象征幸福,是如意或幸福延绵不决的意思。
这是珞季凉在衍城的时候叫当地的巧手能将做的,他自己瞅地十分喜欢,也觉得送给珞彦再适合不过了。
珞彦转了一圈,抓着玉佩甜甜地说:“谢谢哥哥。”
珞季凉含笑道:“玉者,温润而泽,有似于智;锐而不害,有似于仁;抑而不挠,有似于义;有瑕于内必见于外,是似于信。愿彦儿如玉般,温润有则。”
珞彦他们是主角,需得出去。邺孝鸣也跟了出去,却让他待在房内,说反正他出不出席都无所谓。珞季凉想了想,邺孝鸣大概是怕他又听到什么闲言闲语吧,却懒得拆穿他,乖乖地待在自己的房内,就着阳光,懒洋洋地半眯着眼,坐在塌上捧着一本书。
哥哥说第二日与他谈谈,可是人却不知所踪。只留了封信,说他出去走走,很快回来。这一走,倒是两天了。
珞季凉幽幽叹了口气,想到那日邺孝鸣跟他说的话,蹭地坐了起来,懒散不下去了。
窗外有着欢庆的乐鼓,珞季凉丢下书本,刚走到院门,便见哥哥瞅着他门前的一颗树,半抬着头,眼神飘忽,不知在想着什么。
哥哥!
珞季凉一愣,连忙走了过去。
“哥哥!”
少年一身白如雪,乌黑的发垂坠于腰间,不同于往常,端端正正地绾了起来,成一股,显得利落而干净。偏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含着笑,如清幽月光般神秘动人。
“哥哥,你这是……”珞季凉顿了顿,“你之前去哪了?”
“山上。”少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静静看着他。
珞季凉却被他这笑弄得心里一震,八年前,他要走的时候,便是这般笑的。
勉强露出笑容,珞季凉低声道,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哥哥,你之前说要告诉我的事,是什么?”
“你跟我来。”少年手中不知何时举了把黛蓝色的伞,一手揽住珞季凉的腰,带着他去到了墙边,略一翻身,便带着珞季凉出了珞府。
前门人熙熙攘攘,他不好带着人出去。只能带着珞季凉抵过围墙,去到了后山。
赵鹰见他是跟他哥哥聊天,便没怎么理会。只是微微出了神,回过神便不见了珞季凉,不禁睁大了眼睛,连忙跑了出去。
一个人影也没有。
赵鹰暗骂了一声,刚想去报告邺孝鸣。便看到邺孝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双手置在身后,浑身冷冽,眼色幽深地看着树上的一枝。
“少主,珞少爷……”
“你先下去休息。”邺孝鸣冷声道,挥了挥衣袖,也翻过了围墙。
赵鹰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半响回不过神来。
珞季凉本想在院子走走,只草草披了件外衣。山中风雪有些大,珞季凉跟着少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不一会便吸了吸鼻子,满脸冻得通红。
“你在忍忍。”少年温润地道,把人往自己怀里紧了紧,“我带你去温泉那。”
珞季凉哆嗦着牙,点了点头。
“你还好么?”少年把他放了下来,又握着他的手,给他取暖。调笑道:“跟着邺孝鸣久了,连怕冷都出来了?”
“哥哥,你别胡说。”珞季凉哈了口气,慢慢感受到了暖意,神色缓和了些。
少年见他无事了,把伞收了起来,坐到了他旁边。
“先前跟你说过,我若要离开了,便会跟你告别。”
“你要走了?”珞季凉倏地抓住他的袖子。
少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你还要找那个人么?”珞季凉黯下神色,“便不找不行?”
少年轻轻把他的手拉了开去,只摇了摇头。
“你要去哪儿?”
少年顿了顿,看着温泉眼渺渺升起的水汽,低声道:“我这次不会再回来了。”
“你是又要像上次那般消失!?”珞季凉垂下眼眸,紧了紧拳头,“前些日子你跟邺孝鸣谈了什么。哥哥,我已经不是那个八岁的小孩了。”
他并非不在意,只是哥哥不愿意说,他便不想让他为难。可邺孝鸣都知道了,哥哥为何还要瞒着他!
“你说过会与我解释的,不要再试图糊弄过去。”少年只带着怜爱的神情看他,珞季凉见了,不禁更恼火。
“好了,别激动。”少年挂着清浅的笑容,柔声道:“我自然会告诉你。”
“凉儿这么聪明,应该已经察觉了。”少年把衣袍挽了起来,露出了膝盖的部分。
珞季凉双手不禁一紧。
少年看了他半响,缓缓把衣袍放了下去:“凉儿,你可是怕了?”
“为何?”珞季凉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少年,语气是难以掩饰的难过:“为何单单只有小腿……”是消失的。
“我本来就不应当拥有这幅身躯。”少年淡淡道,拍了拍珞季凉的肩,“这是宿命,我只是要回到应有的轨迹而已。”
“是不是跟邺孝鸣有关?”珞季凉倏地站了起来,身体僵硬,两眼发红,双也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先前哥哥便是只找邺孝鸣,不曾与他见面。两人也不知道瞒着他有过多少的对话,邺孝鸣不是温吞之人,却不太愿意告诉他他们之间的事情……两人长得又这般像……他并不傻,事情如果从前开始串起来,并不难猜出一种结论,只是,他不信,他不愿意相信。
“哥哥,你告诉我!”
“与他无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少年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把人纳入怀里:“你又何必如此激动,八年过去了,你不照样过来了?哥哥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有我没我也是一般过,你又何苦如此执着?”
珞季凉身体颤了颤,声音冷静,却带上了哭腔:“哥哥,你这话太伤人了。我是过来了,可是却不曾忘过你。我在等你,因为你说过会回来。我以为,你回来了便不会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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