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何香这话,看来是早知道这结果一般。龙瑾有些被耍了的感觉,口气也不太好:“何姑娘,我们非亲非故,我也没有资格质问你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不过我是真的想要帮你,这些事情,你不该瞒着我才是。”
“我不是存心瞒着龙姑娘的。”何香道:“我知道文王爷这些年没有孩子,可是……可是……这孩子真的是王爷的啊,自从认识了王爷之后,王爷也和妈妈打了招呼,我就再没有接过别的客人,这孩子……除了王爷还能是谁的?”
可惜这年代没有什么DNA化验什么的,至于滴血认亲一说,实在是没有什么科学理论做不得准。何香想证明这孩子是司马文礼的,根本就没有一点可能。
龙瑾叹了口气,不想和一个濒临崩溃的孕妇争论这个根本就不可能有结果的问题,压了压心中的烦躁,柔声道:“何姑娘,我信与不信,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这样情况,你想让文王爷相信这事儿,只怕实在是不易。姑娘不如趁早为自己再做打算。”
说着,将手中钱袋递过:“这是文王爷给你的,说你一个女人在外也是不易。虽然他不认同这孩子,不过也好歹相识一场,这钱,留着好好的过日子,寻一处安稳的地方,若是想,就把这孩子生下来,若是不想,你还年轻,以后路也还长。”
这话说的虽然含蓄,可何香必然是能听懂的。
这钱袋果然是司马文礼常用的款式,何香接了在手,缓缓地摩挲,表情心碎的让龙瑾不敢直视。
就算她真的是想靠着肚里的孩子嫁进豪门,可这个年代,一个从小受尽苦楚,被迫天天卖笑卖身以换的一日三餐的女人,想一个幸福安定的生活有什么错,别人又该有什么立场去责怪她。
抬了眼看着龙瑾,何香苦笑道:“龙姑娘,还是要多谢你。其实……我一早便知道这结果,我还知道,就算王爷勉强接我进了府,那日子也不会好过。不管怎么说,龙姑娘你一片好心,我会记着的。“
“我倒是不要你记得。”龙瑾心情也是有些沉甸甸的:“只是我也是经历过许多磨难的,知道一个人的苦。所以……能帮的,便希望能帮上你一些。”
何香定了定神,要掀被子起床,龙瑾忙按了:“就算要走,也不必急这一时,你甚至弱,还是先休息。”
“不用了。”何香按了龙瑾的手道:“龙姑娘放心,我也不是从小娇生惯养的,没有那么柔弱。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有些想不开,可是鬼门关走上一回,我不会再做什么傻事了。这孩子,虽然没有爹,不过总是有娘的。王爷给的这些银子实在不少,足够我找个地方好好地将孩子生下了。”
龙瑾见何香眼神中难得有如此的坚定,也就放了手,各人有各人的命,她也没有能力给她件件事情安排妥当,那苏陌在外,也许三五天,也许十几日,谁又知道哪天便突然回来了。
何香起了身,稍微的整理下衣服,看了龙瑾脸上很是纠结的表情,轻轻的道:“龙姑娘不必为我担心,我家在不远的乡里尚有个老屋,虽然破旧些,许久没有人住。可是东西还全,我这便去那里住着。乡里人淳朴,看我一个怀了身孕的女子,想来也会多照应着,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龙瑾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按她对这个年代人的理解,虽然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多,可是对女子的要求却是严苛,一个未婚先大了肚子的女人,不受尽白眼就很是不错,还能指望着谁帮衬?
何香却是在明明白白知道了司马文礼的态度之后,绝望过了,骨子里透出一种龙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坚强来。
一种人被逼到绝境,再也无路可走的时候才会有的心情。
当生活已经坏到了不能再坏的地步,死过一回的人,往往会透彻的让人侧目。
龙瑾心中不忍,可是也不能再留,安慰了自己,不管怎么说,好歹何香已无寻死的心,而一个母亲的坚强和对生命的渴望,是可以让人很坚强的,这一关,她或许能挺过来也说不定。
何香没有什么行李,将钱袋在身上收好,像龙瑾深深地弯了腰:“龙姑娘,多谢你救了我们母子两。多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事……”
龙瑾连忙扶着:“何姑娘你千万别这样,我……实在是没帮上什么忙。”
问题终究还是没解决,何香这一声谢,龙瑾实在受之有愧。
何香温婉的笑笑,声音还是低低的:“那么我就告辞了,今天,实在是给姑娘添麻烦了。”
龙瑾的心情也不好过,送了何香出了门,见兰儿和夜怀也都出来了,看了这情形,心里都有数,可也没用什么好说的,站在一边,勉强又都安慰了几句。
看了何香孑然苍白的背影,龙瑾心里一热,不由得脱口而出:“何香……”
何香回头道:“龙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龙瑾举着的手缓缓放下,摇了摇头:“保重。”
这情这景实在是有些凄凉,有些让人不忍。龙瑾刚才那一刻竟是想要开口留她下来,可是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自身尚且难保,拿什么去照顾一个孕妇。再是同情她是个无亲无故的女子,却也不至于这么没有轻重。
何香走了,可这悲凉的气氛一时有些挥散不去。
这么闹了一下,天也已经晚了,几人又感叹了一番,兰儿去厨房取了饭菜,几人索性还在夜怀的房里摆开,围着桌子吃。
吃着吃着,兰儿放下碗筷,叹了口气。
“怎么了,还在想何香?”龙瑾看了她一眼。
“怎么不想呢。”兰儿幽怨道:“我这辈子好容易救了一个人,可没看到她圆满的结果,我觉得挺难过的。”
小丫头有些多愁善感,拿着筷子一下下捣着碗里的米饭。
龙瑾心里本来也不痛快,被兰儿这样一说,也随着又谈了口气,还没说话,夜怀夹了一筷子排骨到她碗里:“快吃吧,何香一个人离开,这也未必是件坏事。一如侯门深似海,司马文礼又不是对她多深情一片,真要是这么不明不白的进了王府,只怕何香的日子以后更多磨难。”
这话也是说到龙瑾心里去了,正要说句话赞同一下夜怀,也顺便安慰一下自己,只听一声铁门的哐当巨响。随着传来一声店中小伙计的惊呼:“王爷你慢些。”
这院子是酒楼下人住的,此时正是酒楼最忙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这院子里,只有夜怀的屋里是开着门的。司马文礼想也不想的,根本管不了伙计在后面大呼小叫,便直直的冲了过来。
龙瑾还没来得及咽下口中那块夜怀夹过来的排骨,便见眼前人影一闪,司马文礼已经冲到面前,那一向有些无所谓的脸上,说不出的焦急神色,急促道:“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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