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心琪白了他一眼,不满道:“我看你连家在哪都不知道了。”南宫玉笑道:“姑娘别生气,北京建都自有它的好处,对于朱棣来说,他本是燕王,封地就在北京,他谋反取得皇位肯定心虚,回到封地会觉得安全一些。对于长远来说,北京的位置更有利于军队和钱粮的调动,对于抵制北面鞑靼也大有益处。”朱心琪没好气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还是喜欢南京。江东镖局在哪?你知道么?”南宫玉道:“知道啊,但现在还不能去。”朱心琪道:“为什么不能去?”南宫玉好笑道:“人家过寿,咱们空着手去吃白饭么?”朱心琪“哦哦”了两声,道:“这倒忽略了,那买点什么呢?”南宫玉笑道:“有一些店铺专门配货高档寿礼,我们不用操心。”
朱心琪紧张道:“那要花很多钱吧,我。。。我可没带什么钱,”南宫玉笑道:“你跟我出来还用担心钱么。”朱心琪正色道:“那可不行,我不想欠你人情。”南宫玉道:“如果我真的损失了什么,或付出了什么,那算是欠我的人情。而钱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觉得什么都没有损失,你自然就不欠我人情了。”朱心琪道:“你从小衣食无忧,从没有为金钱发愁过,自然觉得钱不算什么。可有些事没有钱就是做不了,就比如我一个人来的话肯定买不起寿礼,这就是现实。”南宫玉笑道:“姑娘的想法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然而金钱的重要性取决于你的志向,它是否足够取决于你的期望,可惜多数人都不懂这个道理。”
朱心琪道:“我就是那多数人,我就不懂你在说什么。”南宫玉解释道:“立志赚钱的人,金钱对他就很重要,而志向高远者视金钱为一种工具。见别人过得富裕就想超过别人,那样金钱就永远不会足够,因为总有人更有钱,一辈子都在追逐别人,那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朱心琪道:“如果你穷的吃不上饭,还会说这样的话么?”南宫玉笑道:“有钱是一种活法,没钱也是一种活法,只要肯努力,总不会吃不上饭的,问题是人的心态。心态好,知足常乐,心态不好,就算有钱也是痛苦的。我认为还是活的轻松快乐一些为好。”
朱心琪道:“照你这么说,金钱对你就是一种工具喽?”南宫玉道:“可以这么说。”朱心琪道:“那你的志向又是什么?夺回王位么?”南宫玉笑道:“志向不一定和权势有关,感悟人生,快乐的活着,不留遗憾,帮助别人,等等,都可以为志。甚至比追逐权势更有意义。人生在世数十年,如果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且非很可悲。”朱心琪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南宫玉道:“当你迷惘时不妨问自己两位问题,第一,我想要的是什么。第二,我正在做什么。剩下的就看能否下定决心改变了。”朱心琪道:“我明白了,那你帮我也买份礼物吧。”南宫玉笑道:“这就对了。”
随后南宫玉备下了两份大礼,雇了辆马车拉着,来到江东镖局。这几年世道不平,镖局的生意红火,江东镖局是金字招牌,从来未有失镖,一是实力强大,二是黄开石德高望重,绿林朋友也敬他三分。镖局阔门高墙,黑底金字的“江东”镖旗随风轻摆,威武气派。
虽距寿宴还有两天,来送礼的江湖客已是络绎不绝。两名精干的年轻趟子手身穿红衣在门口接客,然后请客人到府上叙话,但被留下来参与后天寿宴的却是不多,都要是有身份的人才行。南宫玉递上两张拜贴,道:“晚辈补天阁南宫玉,云霓庵朱心琪,向黄老镖师拜寿。”趟子手看过帖子,喜道:“总镖头早有吩咐,补天阁的来宾要好生招待,两位快请进。”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有人道:“是南宫兄么?”南宫玉讶然回头,见说话者是个年轻道士,第一眼没认出是谁,可仔细一看不禁惊呼道:“萧兄!是你?”那人正是萧云溪,此时穿着一袭青蓝道袍,头束道观,腰系长剑,跟京城时的华贵模样大不相同。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完美无暇的英俊面容,更添了几分英气。
萧云溪微微一笑,拱手施礼道:“正是萧某,南宫兄无恙。”他说话慢条斯理,优雅从容,修养极好。南宫玉笑道:“一切安好,萧兄怎会来此。”萧云溪微微一笑,道:“一言难尽,我们进去说罢。”当下他也递上拜帖,趟子手看罢忙施礼道:“原来是武当七子大驾,欢迎欢迎。”这时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笑道:“是武当四子,还有三个没来。”说话的是个年轻俊秀的小道姑,一双大眼睛神采奕奕,粉嫩的鹅蛋脸上是一对浅浅的酒窝,笑起来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趟子手笑道:“四子也好,四子也好,诸位请进。”
进了镖局后,两方人先介绍了一番,那武当少女名叫言莫语。年纪较大,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是武当的大师兄,肃公然,一副笑呵呵模样的瘦子叫胡笑。相互施礼后,南宫玉和萧云溪来到一边叙话。
萧云溪首先道:“家师已收到了瑶光子前辈的书信,已写信给各地方的大派,请他们关注东瀛人的企图。并已向瑶光子前辈回信致谢。”南宫玉道:“那就好。”萧云溪道:“南宫兄府上出事那天小弟正在外地公干,不然说什么也要送南宫兄一程。”南宫玉笑道:“陈年旧事就不提了,我好奇的是你怎么穿上道袍了?”萧云溪笑道:“小弟本就是武当的俗家弟子,换上道袍也无不妥呀。”南宫玉道:“你不是在京城当差么?怎有闲情跑来这里。”萧云溪顿了顿道:“京城的差事小弟已经辞去,现长居武当山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