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勒王亦淡淡地转开一抹深沉的神色。
“荒唐!多少年来,我锡勒人于天下帝王诸侯面前最为骄傲的就是太子和亲王相处和睦,分工明确,相辅相成,天衣无缝,从没发生过任何争权夺利的丑闻,如今你这个战功赫赫名满天下的锡勒王爷却要为一个女子主动放弃兵权,而这个女子,又身份不凡,就算你放弃了兵权,天下人也只会猜测我锡勒葫芦里卖什么药,而不会真正相信你——天下人不相信,她和她的家人就会信你吗?她的身份不可改变,就像你的责任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父王,我并没有说就要抛开我的责任……”
璃浪无奈地摇头,但是锡勒王打断了他的话。
“别人,是那位年轻高雅的影帝吧?”
锡勒王轻描淡写地道,仿佛没有注意到二儿子深郁的表情。
纳龙庭和璃浪皆悚然一惊。
他们以为锡勒王早已不问政事,没想到锡勒王连这样绝密的消息都了如指掌,纳龙庭心底一动,暗中思忖他能够掌握锡勒的政权是不是父亲故意放水,璃浪眨了眨眼,流露出一股钦佩,枉他还曾代表锡勒给影帝送过贡品,没想到影帝的身份他还是直到后来才知道的,而他老爹早就心中有数了!
话说回来;既然有数,为什么不告诉他们?难道他爹认为这也是一种能力的磨练和考验?
“赤岭凤谷凤竹邪求见锡勒王!”
门外,响起一道清朗的嗓音,有一个人,以从未有过的正经口吻向门内的人恭敬地开口。
门内的三人怔了一下,竟没想到这个人会到访。
锡勒王皱了皱眉,扭头对纳龙庭和璃浪点了点下巴,“你们从那边暗门离开吧,现在尚不必与他面对面。”
纳龙庭和璃浪相互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他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还没有说出口,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可是,看他们父亲的态度,恐怕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更做好了完全的打太极准备。
难道他们只能先离开,再想办法?
“对了。”锡勒王背对着兄弟俩,状似漫不经心地道,“阿璃下去准备一下,你的声望在锡勒和大燕都还不错,咱们边境的麻烦如今也只有你能出面和平解决,明天你就出发吧。”
璃浪一震,在这个时候却只能低下了头。
“是,父王。”
这一句话,不啻于点中他的死穴,分明是要他在儿女私情于家国大事之间各选其一,然而,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忧儿,父亲的态度又是如此暧昧不明,他已经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放弃任何一方。
“父王,儿臣还有话禀报。”
纳龙庭踌躇了一下,终于转身,面上带了三分绝然,一丝黯然。
“哦?”锡勒王不置可否地轻哦了一声,英武威严的面庞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刚转身的璃浪顿了一下,正欲停步,纳龙庭止住了他。
“我有私事要禀报父王,阿璃先走吧!”
“阿璃先下去准备吧。”锡勒王沉稳地发了话。
“是。”
尽管心里犹疑万般,璃浪在深深地睇了脸色苍白的哥哥一眼后,还是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有什么话,等凤家小子走了再说。”
看着璃浪黑色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暗门后,锡勒王沉下了脸,冷冷地道。
纳龙庭默然,父亲出现这种不善态度,难道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进来吧!”
门缓缓打开,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一步跨了进来,背后虽是阴沉暗灰的天空,然他笑意盈盈的面庞却让人眼前一亮,无端地升起了一股阳光普照般的热力,锡勒王半眯起眼。
凤竹邪剑眉飞扬,凤目狭长,均匀的蜜色皮肤透着柔和光泽,丝毫看不出冬日寒冷天气的影响,一身白色狐裘皮袍,发束羊脂白玉冠,衬得整个人如玉树临风,贵气逼人,却稍稍收敛了那与生俱来的狂放邪魅。
“看来,你就是天日江湖上人称凤少的武林盟主?”
锡勒王上下打量着凤竹邪。
凤竹邪粲然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雪白牙齿,作势就要下跪。
“正是草民凤竹邪。凤竹邪见过锡勒王,锡勒太子。”
“得,免礼吧,当我不知道你家人的臭脾气,哪个是肯轻易跪人的?凤九宫那老小子就是个不省事的,连那凤家的小姑娘也有着一股子犟劲,何况你这样的天之骄子。”
锡勒王却挑起浓眉,语气不乏讥讽,表情却丝毫不减王者之气。
凤竹邪开心地笑起来。
“要说天之骄子,也是锡勒太子殿下方能当刺称呼,竹邪一介江湖草莽,如何敢当?”
“你身上却没有老小子的儒雅君子之风,油嘴滑舌,老小子生出你这样的儿子,该要失望透顶了。”
“这个么,竹邪不知道,不过竹邪的弟弟倒是博古通今,学富五车,有一个接了他老人家的衣钵,又何必强求个个儿女都是人中龙凤?”
说着,竹邪状似不经意地瞟了纳龙庭一眼,纳龙庭深如海洋般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锡勒王双眼一沉,眼看着凤竹邪身姿笔立如松,凤目却明目张胆地扫了扫四周,分明是来找人的,完全没有把站在他面前的锡勒地位最高的两个男人放在眼里,心中怒气渐增,却怒极反笑。
“不知凤少在找什么?”
“唔,是这样的,竹邪的妹妹在锡勒王宫做客,我和她今日约好了在璃苑见面,结果我去的时候,那里的人却说她蒙大王召见,竹邪这个妹妹,向来顽劣鲁莽,竹邪怕她冲撞了大王,特意赶来向大王赔罪,望大王看在家父的薄面上,不与她一个小姑娘见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