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锡勒的王历来不是遵循一夫一妻的传统吗?锡勒王的意思是要在这种非常时期打破传统,拉拢各路势力?
“非要如此么?”
半晌,我含笑开口,心中已经有底。
锡勒王微笑着点头,看上去和蔼依旧,丝毫看不出什么恶意。
“也不是孤故意刁难,只是如今情况与往年不同,天下大势变幻莫测,连带得草原形势亦是瞬息万变,若固步自封,难成大气候,你虽是天日人,想必也明白我锡勒的尴尬地位,若想振兴锡勒,机会全在今朝,即便是我儿的幸福,与锡勒的国运相比,也只好放在了一边。”
我跪直身子,向他深深一礼。
“大王深思熟虑,为国为民,乃是仁慈明君,这番心思,对子女而言也许有过,然对天下百姓,却是无愧于心,无忧虽有一片小儿女之心,又怎么愿为此耽误国家命运?只是——我相信璃浪,他乃光明磊落之豪杰,虽然有捷径摆在眼前,恐怕也不屑去走,王自然了解自己的儿子,这番话,既是试探无忧,无忧更要好好表明心迹才是。”
“这么说,你是下定决心了?”
锡勒王浓眉微拧,简单的一个动作,平添了三分霸气威严,让人的心头不自禁地一跳。
“这话,我也和璃浪说过了。”我坦然地微笑,“凤家虽不能不顾一切地投进去,然而我凤无忧至不济,却也有几个江湖朋友,只要所作所为不违家国大义,便是为锡勒丢了性命又有何妨?”
锡勒王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声音中透出一股奇怪的调子。
“是么?这是你最大的退步?既然这样,我就该让你知道我的儿子们在想什么,也让你明白,就算我的儿子曾经为了国家对你用过算计耍过手段,但那都是过去,现在的他们,能为你付出的,已经超出你的想象!而你,又能怎么回报?”
什么?
我一怔,抬眸间发现对面锡勒王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心中顿觉不好,只觉头重脚轻,脚下陡然一轻,眼前突显一片黑暗。
很明显,我落进了一个陷阱,堂堂锡勒王布置的陷阱。
“嘭……”一声闷响,终于掉到了底。
我的背触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然毕竟掉下来的地方太深,以致于力道强劲,东西再柔软,也只摔得我背脊隐隐生疼,全身如散了一般,眼前金星乱冒。
好家伙,若不是笃定锡勒王不会取我性命,我几乎以为自己是被人暗害了,把我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算对我没有什么敌意,但也绝对不会存在什么善意!
死?这个字,仅仅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就被我苦笑着打回原籍。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到了这个时候还会如此镇定,然而相信锡勒王不会对我下毒手却也是真的,如今锡勒正值多事之秋,牵一发而动全身,锡勒王是老糊涂了才会去挑衅凤家。
可是,不对我动手,又为什么把我关起来?是为了试探,为了惩戒,还是为了利益?
好半晌,我才调整好呼吸,慢腾腾爬了起来。
冷静,冷静,这个时候,尤其需要以静制动,我今天还就和锡勒王杠上了,我倒要看看谁的耐力更强。
我长开凤眼打量四周,刚刚恢复的内力磨砺了视线,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到丈外的动静。
这是一间石砌的密室,虽然一团墨黑,伸手不见五指,但意外地暖和,仿佛身处和煦暖春,待在这里,完全想不到外面竟是一片冰天雪地。
密室仿佛是四面幽闭的地方,但空气十分清新,完全没有长期幽闭形成的霉湿潮气,这让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除了头顶上早已闭合的石板口外,这密室必然还有别的离开途径。
而我身下,是密室里的唯一一件家具,一方石榻,石榻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簇新的棉褥,明显是早已算到我会落在这方石榻上面,怕我跌伤,如此看来,锡勒王对我根本就没有杀心。
我要等么?等待这件莫明其妙事情揭开它的秘密。
“别怕,孤很喜欢你这小姑娘,今儿就唱一出热闹戏给你瞧瞧,孤也老了,平时就爱看个热闹,今天可是孤生平第一次亲自出演,小姑娘,你可得给孤捧捧场才是!”
头顶上,突然传来了含笑的声音,几乎吓了我一大跳,想不到,看上去几乎幽闭无缝的密室里竟然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外面的声音。
我对锡勒王的打算似有所悟。
“既然锡勒王盛情相邀,无忧只觉受宠若惊,哪敢不给王捧场啊?只是私心希望王垂悯无忧胆小,受不了过度惊吓!”
“呵呵,你倒是个小滑头,放心吧,你是凤九宫那老小子的掌上明珠,伤你一根头发,孤还要防着那老小子找孤拼命,划不来,孤有分寸。”
凤九宫?
我心头大疑,这不是我爹的名讳吗?锡勒王认识我爹?那怎么从来没听爹提过锡勒王,甚至连锡勒这两个字都没提过?
连失去武功时都很清醒的头脑有点混乱了,我呼了一口气,停止了胡思乱想,不行,我现在一定要保持清醒,一定。
就在这时,我头顶上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打雷了?
“父王,儿臣(龙庭)璃浪求见!”
耳际,听到俩兄弟异口同声,那语调中,多了一抹相似的、我从未感觉到的惶恐与焦虑,他们,似乎心急如焚,连锡勒王寝宫的大门都敢砸了,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他们失态如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