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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跋扈

抱天揽月传 锦城酒徒 3407 2024-11-16 18:45

  此人姓朱,乃是豫州保靖城人士。朱姓是保靖城望族大姓,保靖城范围内有一座洋蛟湖,历来有塞上江南鱼米之乡的美誉。朱氏家族在保靖城有良田数千倾,历史上出过一任礼部尚书和多位在地方文坛皆有建树的名人。

  青衫书生叫朱瀚文,少年时便拜入司氏学宫,师从当代礼学大家司焚余十年,俨然已是司氏学宫中外姓子弟里的佼佼者。平素为人骄矜傲气,便是在司文晓面前也不会弱了气势。当着众人面被陈醉这般冷落无视,对于他方寸间的度量来说,实在是容不下也咽不下。

  “阁下意欲何为?”朱瀚文眦目欲裂,怒视着陈醉,喝道:“炼锋城刀快,可敢斩下保靖城朱家子大好头颅乎?”

  “吗的,听不懂你这口音放的什么屁。”陈醉故意装作没听懂他的方言,转而对婵儿说道:“霍二,这王八蛋交给你了,先正反抽他十个嘴巴,我不想再看到他嘴里有一颗牙,也不想再听这厮一旁聒噪!”

  朱瀚文料定陈醉不敢砍自己的脑袋,所以故意叫嚣彰显自己的勇气胆略,也趁机弱了陈醉的气势。却不料陈醉根本不接招,他这点书生意气小把戏哪里是陈醉这两世为人的老流氓的对手,转手玩了个偷换概念,命婵儿赏了这厮十个大嘴巴,不但将他满口牙打的一颗不剩,并且还顺便打的他哑口无言斯文扫地。

  霍鸣婵出手极快,以至于人群外按兵不动的司旭飞九品上的修为也只来得及钻进人群将摇摇欲坠的朱瀚文扶住。

  “炼锋城主,你未免太猖狂了!”

  一年轻男子越众而出,只见此人面若冠玉,头戴紫金王侯冠,斜插英雄球,腰悬宝剑,身着时下炎都最流行的公子壮锦,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跋扈蛮横,公然动手打伤有功名的生员,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霍鸣婵动手的时候,司文晓曾有心阻挡,却被陈醉看似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挡住了唯一出手的空隙,稍微犹豫的一瞬,霍鸣婵已经把朱瀚文满口牙打掉了。

  “司兄稍安勿躁。”陈醉横身抢到司文晓前面,对着来人笑道:“哟,这还来个打抱不平的,看来你是不满意啊,打了他没打你,所以你看着他大嘴巴挨的舒坦眼馋了?”

  此人姓魏叫魏仁杰,其父正是西路大军曲水胡骑首将魏笑冲。魏氏祖地在重光以东的横山,在西路四州虽然根基不深,但魏笑冲作为西路大军的二号人物毕竟位高权重,且爵位还在大将军岳恒之上。

  这魏仁杰出身名门,先从师乃父学习横山气宗的武道,后入了司氏学宫与司旭飞为同窗,也算个文武兼修的人物。比起文弱的朱瀚文,他是文而不弱。一听陈醉这么说,顿时眉头一紧,冷然一笑道:“炼锋城主好大口气,凭你一个先天匹夫也想打魏某的嘴巴?”

  陈醉笑道:“怎地?你觉得我没本事打你?”

  “你尽管动手打一下试试!”

  “好!”陈醉话音未落,手已经到了魏仁杰衣襟前,这一下猛虎擒羊经常招呼在霍鸣婵身上,陈醉的道意境界很高,绝对力量和速度并不比一般九品高手稍逊,骤然偷袭即便是面对婵儿十次也能得手两三次。这魏仁杰跟婵儿比起来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只一下便被陈醉拉住了衣襟。

  魏仁杰想不到陈醉说打就打,手到了身前已然反应不及,赶忙下意识的运足真元试图将陈醉的手弹开。陈醉久与婵儿相互喂招,对于这些武道高手的真元力量的运用规律早已烂熟于胸。感知到魏仁杰的气血变化就知道他想做什么。突然爆喝一声:呔!口中呼喝喷出一个音节,力道竟如拳头一般砸在魏仁杰的鼻梁上。

  这一下,借声音将自身的精神意志发出,有如实质般砸在魏仁杰的心头。而陈醉口中喷出的这记声打则是他身体达到先天八品境界后进化出的新本领。莫绍康以音律传剑意能杀人于无形,陈醉这个声打在原理上也是将自身的拳意杀心借声音传递,形成个无形之拳打击对手。双管齐下,顿时将魏仁杰打成个满脸花。

  陈醉得势不饶人,随身而动跟着魏仁杰,又连续挥拳打在对方脸上。将完全被打懵的魏仁杰揍的鼻青脸肿好不狼狈。这家伙恼羞成怒,愤而拔剑。陈醉动作处处占据先机,将自身的优势完全发挥。似这般近身格斗便是婵儿都招架不住,更何况区区一个初窥八品门径的魏仁杰。剑刚出鞘一半儿,就被陈醉按了回去,又趁机正反抽了他两个嘴巴。

  魏氏祖地在北,横山气宗更是天武骑军的兵员大户,魏笑冲是铁杆的武威王派。以前有天刀叶斩压着,他在西路还翻不起浪来,现在换成了岳恒,这家伙着实没少给岳大将军找麻烦。陈醉对这姓魏的一向没什么好印象,现在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收拾,又岂会轻易错过。直把这魏仁杰打的翻了白眼,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才停手。

  “炼锋城主好厉害的身手。”白衣飘飘,手持铁骨折扇的司旭飞已将朱瀚文解救苏醒,转身来到陈醉面前,一把将瘫倒在地的魏仁杰扶起,道:“陈城主,今天司氏在白门楼上办的是文道大会,出于礼节邀请尊驾前来赴会,本意是想结交一位新朋友,却不料陈城主似乎并不是来交朋友的。”

  “我是来跟值得交朋友的人交朋友的。”陈醉看一眼司文晓,转而又笑道:“西路四州是炎龙一族的龙兴源头,世家门阀不在少数,难免出几个不成才的,正所谓榭家宝树,偶染黄叶,青葱骏骥,小疵难免,这些世家子弟也不可能个个都好像文晓兄这般雅量高洁风光霁月,没事,我不过是替他们家长略施薄惩而已,不会真的计较的。”

  陈醉为了这次炎都之行准备了两三年,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将有可能遇到怎样的阻力。所以这一路走来,每一站都是经过详细规划的。面对权势熏天的武威王,他不会无端贸然树立一个敌人,也不会轻易错过任何一位潜在的朋友。

  司氏是一个巨大的家族,内部房头林立,根据抱天揽月楼所掌握的情况显示,只有司祭酒这一房的人是支持陛下执掌江山大权的。其余的,有铁杆的武威王一系,也有观望中立的。尽管暗地里离心离德,暗流涌动。但至少在表面上,司氏依然是一个同进同退的大家族。而在陈醉的计划中,想要得到司氏这个盟友,首先要做的便是将其内部矛盾公开化。

  炼锋城在西戎草原和野老山之间割据建城,同时还控制着南陈和北赵两大帝国最主要河流的上游大片地区。以陈醉千骑破楼兰,横扫尼婆部的威名,背靠夜魔城两大宗师的背景,足当得起一方诸侯国主的身份。抛开这次炎都之行襄助陛下与武威王对抗的目的,单凭陈醉的身份在这些士林学子面前当然可以说几句狂话。

  “陈城主!”司旭飞沉声道:“请你自重!”

  “司公子,也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陈醉不客气的:“你是代表司氏来迎客的,还是代表你自己的立场会一会陈某的?若是你个人对陈某有意见,便请提在当面,若你是代表司氏一族来迎接炼锋城主登楼的,我劝你最好还是跟我客气些,我这个人一向粗鄙无礼,说不定哪句话不爱听转身就走,这么一来,今晚这白门楼里怕是有很多人要对你失望了。”

  “你!”司旭飞气的深深吸了口气,把到嘴边的气话吞了回去,道:“司某是来迎客的,也是来向陈城主讨教几句诗文的,这首将进酒写的极尽豪迈,用词朴拙隽永,可谓是诗中仙品,然而其中有两句却让旭飞觉得不妥,所以想当面向作者领教,原以为是文晓贤弟所著,却不料竟是城主的大作。”

  “看看,到底是大世家门阀的一线子弟,说话办事就是不同,比那一上来就扣帽子的蠢货上道多了。”陈醉转脸看向霍鸣婵和更靠后的费解叶鲲鹏,笑道:“虽然也是屁话,不过却比刚才顺耳。”

  司旭飞涵养的确不凡,道:“这么说陈城主是可以为旭飞解惑了?”

  陈醉摇头道:“没什么好解释的,对于蝇营狗苟之辈,有些意境是一辈子都没办法领会的,而对于能够领会的人,并不需要过多解释就能领悟其中意境,我这首诗是写给那些甘愿为国为民不计较个人荣辱的豪烈人物的,对那些喜钻营,爱计较之辈纵然说的再透彻也不过是对牛弹琴,这便是所谓法不传愚人,道不近痴顽的道理。”

  司旭飞剑眉微蹙,转而看向捧着玄黄宝印的司文晓,道:“文晓贤弟,你觉得炼锋城主这首诗作的好在哪里?”

  “好在哪里有目共睹,我只想复述几句陈城主评价司氏祖先平潮公的话。”司文晓道:“陈城主论平潮公时曾言道,先祖平潮公已达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境界。”又道:“早将个人荣辱生前身后名抛诸脑后,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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