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人冲进了殿内,小姑娘英英往父亲刘阔阳身边缩了缩,而刘阔阳则把双脚往身边收了半步,这样更容易起身。
书生高守没动,拿着烤鱼看着冲进来的那人。
这人锦衣华服,脸色苍白,右手提着剑,左手捂着右边胸口。剑和胸口都有血。他进来后,深深看了一眼刘阔阳、英英和高守,然后从怀里掏出三颗珍珠,颗颗都有拇指大。他将珍珠分别丢给三人,然后咬牙说:“别说我在这里!”
说完,也不管三人同不同意,自己强提一口气,跳到了神龛上,藏在“释迦牟尼”身后。
高守和刘阔阳对视一眼,不动声色收起了珍珠。
不多时,高守耳朵一动,听见外面又来了几个匆忙脚步,他仍做没有发觉的样子,等刘阔阳转头看去,方才跟着看。
这次进来的是三个人,一个奇异打扮的和尚衣着很像是前世电视剧里看到的喇嘛另外两个年轻人和刚刚藏到佛像背后的那人倒有几分相似。
喇嘛进来后眯着眼睛看了看刘阔阳,又重点打量了刘阔阳屁股下的大长枪。他没有说话,站立着环顾四周。
两个年轻人一高一矮,两人迅速将周围查看了一番,又绕到后院查找后回到了大殿也是先前那人命不该绝,两兄弟偏偏没有去看“释迦牟尼”处。
高个子的拱手说:“在下泗阳袁武,与家兄袁文,灵智大师正在追缉家门叛徒,那叛徒以受重伤,我等一路跟随,在寺外见了血迹。不知几位可曾见过一个和我一般高,也是一身藏青锦服的青年?”
他问完,竟是极为默契的和袁文、灵智各自寻了高守三人中的一人盯住,想要从三人眼神里看出个真假来。
灵智选了小姑娘英英,他身材魁梧,一张脸颇为宽大,脸上有横肉,寻常小姑娘往往有些害怕,可是英英却迎着他的目光,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不理会其他人,自己低着头小口吃馍饼。
刘阔阳认认真真看了灵智,然后哼了一声,说:“怎么,泗阳袁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印经院的人插手了,真有意思!”
袁文、袁武兄弟俩面露尴尬羞赧,灵智则明显有些愠怒了。
“一杆长枪挑南北!阁下就是大长枪刘阔阳吧!我印经院和袁家世代交好,又岂是你一个外人能置喙的!你若是看印经院不顺眼,大可以行那枪挑百人的旧事,上印经院去……嘿嘿,怕只怕你无胆!”
枪挑百人是刘阔阳的成名事迹,他曾一怒,单人孤枪与上百人战,最后大胜。
袁武出来道:“原来是大长枪!灵智大师,切勿动怒,眼下还是先找到那叛徒紧要!”
又对刘阔阳拱手,问:“前辈,不知可曾见到那人?”
刘阔阳冷哼了一声,没好气说:“没见过!”
灵智眼睛里杀气闪过,眯成了一条线,只是寻思着刘阔阳确实是武林中的好手,自己便是加上袁文、袁武两兄弟也不一定拿得下他,便站着不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书生高守。
他慢慢走到了高守身前,刘阔阳见状,想要阻拦,袁文袁武两兄弟逼进一步,目光都有意无意看着英英,大有胁迫之意,刘阔阳眼里也是怒气腾腾,却只能先护住英英。
“这位小兄弟,不知你可曾见到有人从这里经过,或者是……藏在这庙中啊?”灵智说话时,语调分外平缓,已是用上了摄心类的功法了。
高守见这灵智不是好人,有心替先前那人遮掩,便装作是有些迷糊的模样,双目失焦,喃喃道:“见过。”
“高兄弟!”刘阔阳忍不住大喝一声,并且用上了内力。高守无奈,只能装作被喝醒的样子,惊讶道:“怎么了?刚刚怎地突然有些头昏!”
刘阔阳关心道:“高兄弟可有不适?”
高守看向刘阔阳,心想:这倒是个真性情的汉子!只是旁边的英英眼光里对自己有些鄙视啊……
“没有没有。”他摆手说。
这时灵智皮笑肉不笑的问:“这位高兄弟,那人乃是袁家的叛徒,并非好人,还望你能告诉我他往哪里去了?”
“这……”高守有些“犹豫”。
灵智对袁文使了个眼色,袁文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来,塞到高守手上,对高守说:“这是袁家的心意,高兄弟你且收下,以后到了泗阳,我高家必定感激你今日开口!”
高守偷偷瞄了一眼银票,心里鄙视万分这些都是百两银票,拢共才三张,我自己随便掏出一张,都比这个多他脸上却装作是震惊贪婪的模样,有些意动,却又忍不住看了刘阔阳一样。
灵智和袁文袁武还以为高守是怕了刘阔阳,便说:“高兄弟莫怕,高兄弟若是说了,乃是助人为乐,没人能将你怎么样!”
高守更为心动。
“高兄弟!”刘阔阳见他为了几百两银子心动,心中对高守的好感已经散了。他想:没想到这个书生看起来豪爽,却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只是他若是说出那人的藏身处,又当如何?灵智名声极差,他要抓的人,怎会是坏人?只是我难道能护得住那人么?
这般想着,看了看英英,自觉自己难以在交手时护住英英,便无法帮助先前那人这一切都是书生高守惹出来的,他心里更是厌恶高守了。
在佛像后,藏着的年轻人将几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无限悲哀:莫非我真要葬身此处?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下定决心,只要那书生敢说出自己的藏身处,自己立刻推翻佛像,冲出去拼死一战!
高守看了刘阔阳一眼,然后又看了灵智一眼,灵智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光。
高守胆子似乎壮了很多,对刘阔阳说:“那人都走远了,谁能知道是我们说的呢!有这几百两银票,我便能买房置地,或许还能考个官来做……这种事,可是事关前途!”
他一开口,本来佛像后藏着的人已经提着剑打算冲出来,听见他说“那人已经走远”,才堪堪停下动作,收敛气息藏起来;而刘阔阳也是吃惊,他实在没想到高守看似贪婪唯利是图,却能靠智慧演技骗过所有人!
是了!高兄弟是怕我忍不住阻拦他,也怕佛像后面那人忍不住,才说出这话的!我也得装得像才行!这样想着,赶紧装出些失望。
刘阔阳惊讶和失望的表情落在灵智和袁文、袁武兄弟俩眼里,三人更加确定书生高守说的是实话。
“大师!那人进来后,朝着这个大殿里走,递给我我们三颗珠子,就是这个。”说着,将珍珠拿出来给三人看,然后又说,“他给我我们珠子,求我们不要说他来过,然后自己往右边去了。”
“好!你真是好样的!”刘阔阳也是明白了高守所想,一脸愤怒,配合出演。
袁文袁武想要看高守手上的珍珠,却被高守迅速收到怀里,一脸戒备看着两人。
袁文袁武两兄弟尴尬笑笑,说:“我们就是看看……高兄弟看得可是清楚,他往右边去了?右边可是泗阳!”
“我说了,你们爱信不信,他确实是翻墙往右边去的我不知右边是泗阳。”
灵智重复着高守的话:“右边,泗阳……好!好心机!他正是知道我们必定以为他会远离泗阳,所以故意往泗阳方向去,好避开我们!好心机!高兄弟,你说得没错!咱们快追!”
说罢,招呼着袁文袁武,迅速出了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