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虚观,一场大火熊熊燃烧着。
火焰从落玉山的各个角落里燃起,以天地灵气为燃料,瞬间就蔓延开来,将这座灵秀的山点成了一束柴火。
“撤去禁空阵法!撤去禁空阵法!”一尘亲自敲响警钟,大声疾呼!
大会之后,除去一小部分离开的修士,有三万多人留在了落玉山。冲虚观竭尽全力进行了招待,又将众人都安排在了山腰处的客居,几万人的住宿让人伤透了脑筋,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到了深夜,这场大火便突然爆发了!
再没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大火,可不是“失手打翻烛台”能够做到的!
有人放火!
还是以火德灵气为燃料的大火,几乎是无物不燃了!
修士们仓皇不已,从居所和临时的营地中跑出来,靠着灵力护体,暂时抵挡着火焰的侵袭。
“哪里来的大火!好高的温度啊……这是灵气大火!”
“该往哪里走?这里四面都是火!”
“啊啊啊!我的衣服都自燃了,再不离开,就死在这里了!”
“快走快走……该死!冲虚观为什么还不撤去阵法,难道是要我们都烧死在这里吗?”
“冲虚观……快开阵法,让我们出去!”
“不不不!快救我,我身上着火了!”
……
一片混乱,一片嘈杂。
人们在自救,可是更多的人却在混乱里迷失方向,被撞倒被踩塌。
在落玉山的山头上,骆云望着山下,他的脸被火光映照得有些发红,眼睛有些茫然,又有些震惊。
“大师兄!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师傅正在找你呢,下面起了大火,都乱作一团了!”一个弟子气喘吁吁,他的道袍有些脏,带着些烟火熏的黑,应该是从火场穿过来的。
骆云淡淡道:“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随后就来!”
“大……大师兄……”
“你先去吧!”骆云依旧看着面前的大火,火光彤彤,那弟子看着他,只看见他半边脸藏在阴影里。
“大师兄是在自责吧!这次大会,几乎都是大师兄在安排,现在出了这种事,他肯定很难受……”这样想着,他用同情的目光看了骆云一眼,转身离开。
等他离开了,骆云眼睛里忽的滑下两滴泪水,他用手去擦,眼睛余光却看见自己的手背火光映照得那么红,像是沾满了鲜血!
他把双手放在眼前,难以置信。
“是你!骆云,是你放的这场火!”他喃喃自语,“你哭什么?你的眼泪,就这么不值钱么?去吧,你没有回头路了!”
这句话给了他勇气,或者说,是击破了他最后一点点的希望,将后路和停手的念头都抛却了,现在,他目光重新坚定了起来。
“久居人下,碌碌无为,这样的人生,我骆云不要!哪怕是用更加残忍的方式,我也要像这片火一样耀眼,留在这些所谓的正义者的心里!”
想罢,他寻了一个方向,披上早就准备好冰蚕寒丝服,穿过了火海,离开了落玉山。
身后,大火渐渐小了,这方天地的火德灵气被烧的尽了,而冲虚观必定是有应对的,无数的哀嚎声中,人们渐渐镇定了一些,开始了有秩序的救援。
骆云最后看了这景象一眼,御剑冲天而起,立在空中,就在冲虚观的护山大阵内缘,静静的等待。
不过两三息,身边的虚空波动起来,无数的虚空裂缝出现,无数的黑影从虚空裂缝中走出,当先的那一个,黑袍上有红色纹边,背上绣了个“喜”,正是天喜!
骆云神色复杂,伸手丢出去了数枚身份牌,凭借这些身份牌,合欢门的人能够无声出入落玉山。
“你做的不错,比想象中的要好!那些药都在火里燃烧了吗?”天喜穿过护山阵法,轻轻拍了拍骆云的肩膀。
骆云点点头。
“很好!现在,跟着我,我要你亲眼看着冲虚观投降!不止如此,真阳观、琵琶门,今夜过后,不降,就死。”
天喜往落玉山顶的冲虚观道演广场飞去,身后四十多名黑袍人,一个个都与骆云擦身而过,不知道为什么,骆云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和眼神,但他能感觉到这些人的一些情绪。
一些同情、鄙视、有共同遭遇的惺惺相惜和嘲讽。
他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跟在了最后。
跟在天喜身后,能否看到冲虚观投降,他不确定,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会面对的是什么是无数震惊而难以置信的眼神,这些眼神会在某个人喊出“叛徒”这两个字后,迅速的变成愤怒和仇恨,然后会有数不清的辱骂责难落在自己的身上那时候,自己是否还能坦然面对?
他不知道。
骆云握紧了拳头,感觉自己浑身僵硬的可怕。前面,就是道演广场了。
黑影在空中漂浮,当先那个男人突然爆发了自己的全部气势,黑袍飞扬,他大喝:
“冲虚观一凡,听闻你今日向我合欢门宣战,如今,合欢门天喜在此,且出来一叙!”
声传四野,一时夜空寂静,只有些还没有扑灭的柴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然后
“合欢门!”
一个怒极的声音,一凡突然出现在道演广场上空,他爆喝,眉须皆张,怒到发狂。
“合欢门?!”
“是合欢门,你们看那黑袍!”
“原来是合欢门放的火!合欢门的动作这么快?中午才宣战,晚上就打上门来!”
“呵,这火四面都起,只怕是有内奸!”
在场的所有修士抬头,议论纷纷。
天喜看着面前这个稍显狼狈的冲虚观掌门人,轻笑道:“怎么,今日不是你带头向我合欢门宣战?你要打,就该当做好挨打的准备,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找死!”一凡狂怒,右手一抖,便射出一道灵光,直奔天喜,天喜还没动,他又连连射出了数道灵光,将天喜身后的诸多合欢门弟子也笼罩着,竟是不顾身份,要对付那些普通弟子了!
眼见得灵光瞬间射到了身前,天喜不躲不避,那灵光却啪的一声破碎了,灵力被什么东西击溃,爆发出一朵小而绚丽的灵力火花。
“一凡道友,以你大乘的修为去欺负我的人,是否不妥?不若咱们过过手?”
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出现,面白而有须,气质儒雅,脸上挂着与人无害的淡淡微笑。
一凡眼睛盯着他,咬牙切齿道:“何!君!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