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时光转眼即逝。
在鹤顶山呆了五天,终于明天便是试练之日了!
这几日浩浩荡荡的来了许多正派人物与江湖人士,长春镇中熙熙攘攘,各路来客未够资格留居山上的,都在这镇中住着。一时间,青衫文人和江湖草莽同在一桌,小僧与老道共观一景,街上四处都是就地摆摊贩卖特产、灵物的……
高大全与高明礼逛了街,看了许多稀奇物件,逛得累了,便倒酒楼中吃着饭。隔壁桌子的人说话声传来……
“你听说没,这次可是连‘一字剑仙’和‘药婆婆’都有心要收徒,这可是数十年来第一次呢!”一个江湖汉子卖弄着消息。
“啊!就是那个一剑斩了魔道巨擘的‘一字剑仙’!?他不是从未收徒吗?”
“谁知道呢!这些个修真的,收不收徒弟,都是看心情!”
“那‘药婆婆’倒是不怎么出名,没听说过呢。”旁边有人嘀咕。
“闭嘴!你知道什么,那是‘一字剑仙’无双道长的同门,一身修为惊天动地,更能炼制起死回生的仙丹妙药!”
那嘀咕的人顿觉自己孤陋寡闻,连忙说厉害厉害。
“上次大河帮帮主与盐帮的帮主决斗,本是不敌,不过重伤之下吃了颗丹药,竟然爆发出了十二分的战力,将盐帮的帮主给活活打死……那枚丹药,就是重金从鹤顶山买来的!”
“莫非丹药正是‘药婆婆’炼制?”
那江湖汉子给了个“你说呢”的表情,嘿嘿笑了一声,说:“这次鹤顶山挑徒弟,我也是跟了我家少主一起来的。少主出类拔萃,必定能被选上,到时候……嘿嘿!嘿嘿!”
说着,一脸得色。
旁边那人给他倒了碗酒,说:“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到时候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这以后,还望赵兄能提点一二!”
姓赵的口中说着哪里哪里,小事小事,毫不客气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混蛋!这哪里是酒!分明是水!”他大喇喇坐着,皱眉看了看酒碗,忽的从肩上将酒碗往后一扔,就喊小二。
小二还没来,酒碗却正好砸到高明礼背上。
“哎呦!”高明礼赶紧起身,转身看了一眼,发现旁边的是江湖人,便不欲追究,只是让高大全帮忙看看背上是否打湿。
高大全却见隔壁桌吃饭的那人指了指这边,告诉姓赵的酒碗砸了人。本以为好歹有个道歉,谁知姓赵的却一动不动,喊着要上好酒,对自己酒碗砸人的事,连个回身都没有……这就让人很生气!
“衣服倒是没湿……”高大全说道,然后就要去找那姓赵的理论,让他给高明礼道歉。
自然是被高明礼死死拉住。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般粗鲁的江湖人,你何必去计较!”高明礼又是劝又是训。
高大全倒是坐下了,旁边那大声吹牛,随意丢碗的赵姓汉子却蓦地转过身来,上下打量高明礼父子二人。
高家父子这几日为了低调,将锦绣衣袍换了身粗布衣裳,这赵姓汉子瞧见,便嗤笑道:“我道是谁呢,不过是个穷读书的!怎么,刚刚是你说的江湖人粗鲁?”
他只想高明礼是个穷儒,便不以为意。
忍让如高明礼,也皱起了眉头。
“这位英雄,在下无意冒犯,只是刚刚阁下大发豪气,将酒碗砸在我背上,这事儿怎么讲呢?”
“哦?我问你,你可有功名爵位或官阶?”那汉子玩味笑道。
“没有。”
“你是道家修真,还是佛门高僧?”
“也未曾修真。”高明礼眉头皱得越发紧。
“那我赵四便是扔了个酒碗砸住你,你待如何!”叫赵四的汉子蓦地变脸,恶煞煞盯住高明礼。
这般凶煞模样,摆明了是要欺负人了。
这时旁边食客都停著停杯,看着这边争执,其中有人不忿起来。
一旁是一对君子模样的父子,一旁是凶神恶煞的江湖人,任谁也知道是哪一方在挑事!
但高大全父子还是又帮手的——高明礼上鹤顶山途中遇到的于老三和张青,刚刚才照高明礼吩咐,挑选完趁手的上等兵器。便在赵四说这句话时,两人刚好上了楼来。
于老三当即就要拔刀,却被高明礼用眼神制止了。
“这位兄弟,江湖行走,何必这样冲!”高明礼说道,“须知这是鹤顶山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这么一说,那赵四倒是冷静了许多,再次看了看高明礼,觉得这人穿着粗布衣裳,倒是富贵气质。但他嘴上依旧不肯放松,说:“哼!好一个人外有人!就你这穷酸模样,莫非还有啥了不起的亲戚朋友不成!大爷今天兴致好,便饶过你这龟蛋!”
谁他么的是龟蛋!
高大全一听,顿时上来了十二分的火气。
“咦,长春道长你来啦!我们在这儿……”高大全假装欣喜,冲着赵四身后喊道。
长春是谁?恐怕在这长春镇,要比鹤顶山掌教真人无双道长更出名。
那赵四听到高大全这样说话,还以为惹到长春真人的朋友,当下一阵心虚,下意识回头。
咦?没有啊……不好!上当啦!
他忙不迭回头拔刀,却只见一条木长凳瞬间充斥了视野。
碰的一声,纵使武功再高,也不免头破血流。
这时腰上的刀也才拔出来,鲜血染红了眼睛,他大叫一声,就要活活劈死那小孩。
“于老三!张青!”高大全一条板凳砸翻了赵四,就势掀桌子,想要挡住赵四,无奈那桌子柏木做的,十分沉重,他抬不动,便顺手抄起一盘装花生米的盘子,朝赵四脸上砸,口中喊着于老三和张青,拉着高明礼赶紧后退。
于老三两人在先前便来到近处,此刻立即暴起,一个持刀架住赵四的刀,一个抬起一脚蹬在赵四胸口。
这一脚势大力沉,赵四喷着血倒飞落地,还没起身,却被于老三和张青两人一边一个,用脚踩住了左右手,一把雪亮的刀立在颈边。
赵四瞧见两人横眉怒目的模样,知道这次遇到同道中人,登时不敢动弹。
高大全搬了条长凳,让父亲高明礼在一边坐着,自己快步走到赵四面前。
“你再嚣张一个试试看!”高大全居高临下。
“你知道我是谁!我是……”那赵四见一个小孩都敢这样说话,不免又有些凶狠起来。
“管你是谁!”高大全一脚踩在他嘴上,心想:傻子才让你报身份!你不报身份,老子打的就是你;你要是报了身份,万一真的还有点后台,我还怎么下手!
一脚将赵四的话给踩了回去,高大全立马弯着腰,左右开弓,将胳膊抡圆了,噼里啪啦的打起了耳光。
可怜这个赵四,被于老三和张青两人死死制住,只能伸出个脸挨打,一阵疾风骤雨的耳光后,一张脸又肿又红。
高大全打的累了,才揉着手掌,面带微笑,慢悠悠问:“刚刚你说你是谁来着,我没听到?”
“偶四……”赵四眼光越发凶狠。
还真敢说!
不过他只说了两个字,又被高大全一脚踩在嘴上。高大全刚刚打耳光还没有过瘾,忽然发现,手累了,用脚踩也是一样嘛!
于是又是一顿打桩机般的踩踏,直将赵四满口是血,鼻子都踩软了,方才停下。
这时一旁吃饭喝酒的客人,连带着旁边的高明礼也才反应过来:好剽悍野蛮的孩子!
“好!”有知情的客人见恃强凌弱的赵四当众被一个孩子给打了脸,鼓着掌叫起好来。
正在一干群众看热闹,耻笑赵四的时候,突然有个少年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谁敢辱我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