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一道银蛇划破雨幕,陈青云怔怔的看着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甚至不能称之为“刀”的锈铁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瘫软无力的一击竟然能够伤到面前这个强悍的鲛人,之前萧泇和具有元窍境实力的司徒长信将军硬拼而不落下风的场面历历在目,怎么会伤在只有灵力境三层的自己手中?
赵姓女子捂着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这个不顾一切保护自己的小兵,美目流转中泛着点点水花。
萧泇抬起头来,诧异的盯着眼前这个大秦帝国的小兵,盯着他右手上的那把锈铁片。
陈青云感受着右手上的锈铁片正在微微的颤动着,似乎要活过来一般,下意识之下想要扔掉这把诡异的锈铁片,然而这把铁片的刀把像是在他的掌间生根一般,怎么也甩脱不掉,一股奇异的真气顺着刀柄急速流入体内,自己的身体几乎要撑开,全身隐隐可见隐藏在皮肤下的血管变成通红一片。
“呔!”一支长枪破空而来,刺在萧泇原先所在的位置,萧泇在闪避的一瞬间,背上龙形纹身轻闪光芒,胸口那道可怖伤口瞬间愈合,恢复如初,只是凌空飞起的萧泇一下子脸上失去了血色,变成煞白一片。
“贱奴受死!”左军偏将军司徒长信提起长枪,直指落地有些不稳的萧泇,厉声喝道。身后百骑尾随而至,将几人包围其中!
“哈哈......”萧泇仰天长啸,零散的长发无风自动,恰在此时,一击天雷轰然劈下,正好击中立于雨幕之中的萧泇!
猛然间,一股似来自远古的沧桑气息从萧泇的体内奔涌而出,司徒长信及身后百骑座下战马惶恐不安的人立长嘶起来,司徒长信连忙稳住身下战马,惊异的看着眼前的异象。
只见鲛人萧泇浮空而起,升至丈余处,仰头作长啸状,一颗闪耀着刺耳光芒拳头大小的圆形物体从他口中徐徐吐出,刹那间,整个战圈亮如白昼,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杀戮动作,呆呆看着半空中那颗徐徐升起的小型“太阳”。
数千鲛人奴隶变得异常敬畏,竟然在战场之上齐齐朝着萧泇跪伏而下,齐声道:“海皇复生,龙神临世!”,声彻九霄,就连那万千垒集的乌云这一刻似乎停滞在空中。
“如...如意...如意珠!”司徒长信胸口一窒,目眶眦裂。
大秦帝国开国圣君毕生所求,帝国花千年之功所寻的海国至宝如意珠竟然出现在苍墟城中,出现在一个年轻鲛人的手上!
“如意珠,真的是如意珠!”赵姓女子喃喃道,痴痴的半空。
“快走!”陈青云趁机扶起倒卧一旁的赵姓女子,这时鲛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正是最好时机。
浮空的如意珠忽然精光大盛,刺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须臾间,天地变色,一阵惊天龙吟自如意珠中传出,一道巨大龙形虚影陡然出现在天幕之上,庞大的龙影在黑色的云海中翻涌腾越,偶尔能看到金光闪闪的龙尾和龙爪,竟不能一眼窥起全貌,轰轰的银蛇缠绕在龙影畔侧,滔天的威压让场中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想要跪伏膜拜!
那种威压!是天地之间的无上皇者就才具有的气质!
陈青云杵着锈铁片,单膝跪地,扶着赵姓女子,两人惊骇的看着雨幕之中隐现的龙影。
“噗通!”当先的左军偏将军司徒长信的坐骑宝驹经受不住这种压迫之感,四蹄齐折,连人带马扑倒在泥浆之中。
仅仅是道虚影便能带来这种压迫,让具有元窍镜的偏将军司徒长信都狼狈不堪的倒在泥水中。
萧泇盯着下方的陈青云和赵姓女子两人,惨淡一笑,朗声道:“当我归来之时,便是我海族复国之日!届时,秦国之人付诸在我海国子民身上的千年屈辱血泪将会一并用刀剑讨回!”
“轰!”龙影自云海之中直冲而来,耀眼的金光刺痛所有人的双眼,没有人看清,那道龙影是如何巨尾一卷,将数千鲛人卷至半空,消失在云层之中。
司徒长信一咬牙,狼狈站起,一颗巨大的金色龙首倏尔探出黑色云海,獠牙满布的巨嘴微张,轻轻一吐!
“嗷!”
无数道无形声波风刃席卷而下,司徒长信手中的长枪当场断成数段,身上银色铠甲寸寸断裂,整个人如风中秋蝶吐血而飞!数千苍墟守军如纸片一般被飓风狂扫,半空中皆是从空中惨叫跌落的人影!
一息之功,恐怖如斯!数千守军伤亡过半!
陈青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几乎要被那锈刀中快速灌注的力量给撑爆,忍受不住朝天奋力嘶吼一声,吼声和那道龙息恰好撞在一起,“轰”又是一声巨响,陈青云身后的赵姓女子直接被震晕过去,他的七窍之中瞬间迸出血水,整个人仰天倒在泥水中就此昏迷过去!
自始至终,陈青云的脚步都未曾向后退一步!
两声巨响之后,万籁俱静,之前战况激烈的战圈正中化为一片白地,
“倏!”一道破空声瞬发而至,一个身穿黄金锁子甲的将军虚立在半空,正是苍墟城的至高统治者天鹰上将军,天鹰默默的扫视着整个战场,脸庞越发的阴沉,精光闪现的双眼之上透着无限的凝重。
.........
陈青云从昏迷中悠悠醒转,撑开有些沉重的眼皮,看到的是熟悉的屋顶,还有熟悉的汗臭味,摸摸身下,果然还是熟悉的通铺木板床,万幸还在伙头军的营房中。
“青云,你终于醒了,真让人担心!”伙头军的什长老赵满脸的惊喜,从床边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说道:“来来,你肚子铁定饿的呱呱叫,先吃些东西!哎呦,你真真是不怕死啊,就这么傻傻的跟着往前冲?!”
“老赵叔,昨天下午后来怎么样了?”陈青云挣扎做起,问道。
“还昨天?我的小祖宗诶,你都整整昏迷三天了!”老赵责备的看了陈云一样,舀起半勺热粥,递到陈云的嘴边。
“嗯...我睡了三天?”陈青云一惊,身旁“叮当”一响,这才注意到那天下午在雨幕泥水中捡到的锈刀还紧紧握在掌心。
“那天你浑身是血的被人给背回来,真的是吓到我了,包扎伤口的时候发现你手上握着一把锈刀,也不知为什么,抓的死死的我怎么也弄不下来。”老赵放下瓦碗,
陈青云举起那把锈铁片拿到面前细细打量,除了有个刀柄,还真看不出来这是把刀,整个锈铁片长约四尺,宽一尺有余,无刃无锋显得无比厚重,就像一个长方形的铁尺,表面锈迹斑斑,扔到路边估计也不会有人注意,实在是其貌不扬,或者说有些丑陋。
“破破烂烂的就扔了吧!赶明再帮你弄把上好精钢长刀。”老赵说着就要接过那把锈刀扔掉,陈青云却摇摇头,说道:“老赵叔,我想留着!”
“好好,随你随你!快吃了,有事一会儿再说。”老赵再次举起瓦碗,自顾自的说道:“我说你这小子命真大,那天死了那么多人,你小子除了身上有几道浅伤口,竟然屁事没有,真是福大命大!”
一边漫不经心的吃着热乎乎的小米粥,陈青云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手上这把锈铁片上,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那天下午,这块其貌不扬的锈刀发生何等怪异的事情,连司徒将军长枪都挑不着的年轻鲛人竟然被自己轻轻一刀砍伤。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陈青云感受到这把锈刀朝自己的体内灌注了大量的真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可能够真切体会得到那些真气所带来的快感,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已然突破灵力境进入淬体境,只是那真气实在太过于暴烈,差点将他撑爆。
陈青云清楚的记得,那恐怖龙影的最后一记龙息,连司徒将军都枪断甲毁,吐血倒退生死不知,无数袍泽随风而飞,自己却稳稳站在原处,只是被那股猛烈的真气给激晕而已。
更令人称奇的是,陈青云明明记得自己内腑受到重创,醒来之后却发现全身除了那几处微不足道的伤口外,几乎完好无损!
这所有的奇怪的一切,绝对和面前这个诡异的锈刀分不开干系!
这个锈刀处处透着怪异和不凡。
轻轻抚摸着面前这把偶然所得救了自己一命的锈刀,他决定将一切疑问暂时埋在心里,待日后慢慢在探究清楚。
“对了,司徒将军后来怎么样了?”陈青云问道。
“司徒将军?”老赵神色一黯,司徒长信乃左军偏将军,是他们的上司,“将军大人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知。”老赵有些伤心道,这些年在左军中,司徒长信将军治军仁厚,对他们这些兵卒确实不错。
“将军大人他.......”陈青云心中一痛,面前依稀浮现那个横枪立马的银甲将军身影,“不愧是我军中好儿郎,随我斩灭这些贱奴!”那声豪气干云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边。
“左军伙头军陈青云何在?”就在陈青云和老赵为司徒长信将军黯然神伤时,营房外传来一个若钟朗声,营房的木门被推开,一个翎甲卫士踏进门来。
“卑职便是!”陈青云一惊,这不是天鹰大将军的贴身翎羽卫么!
这群平时鼻孔朝天的大将军卫士怎么会屈尊来到伙头军的破烂营房?
“不用回礼,速速随我去中军大帐!”那位翎羽卫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陈青云,挥挥手道。
“是!是!是!”陈青云受宠若惊,赶紧从床上爬起穿衣。中军大帐乃军中重地,参军这么久他也只是远远看过一眼而已。
那位翎羽卫自然能看出陈云的武道修为,看着面前这个半大孩子,面露妒色,以旁人不可察的声音喃喃道:“也不知道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救了陛下最宠爱的安平公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