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血叉发出微弱的哀鸣,干蝉道人坐于的阵法发出若隐若现的灵纹,他幼小的身躯站起在原地转了几圈,那苍老的气息伴随着一股褐色的杀气,在阵法八角点下。
血叉彻底归寂。
他借着李水山的身躯一手抓紧血叉,又握起石剑踏步往后方前行,脚下的相柳紧跟,迎面是一处山崖,这裸露在外的山坡,矗立一块墓碑,上面有一个硕大的脚印,就算风吹日晒也没有退去一点痕迹。
那山面上的有一位老先生,他干燥的肌肤上布满了血钾,胡须白长,闭眼不睁,小嘴上留着邪意的媚笑,当一道身影来临之时,他睁开眼眸问道:“在下何人?”
李水山开口道:“不知阁下何人?”
那位老先生哼声道:“我问你,你又问我,有何意思?”
李水山苦笑道:“在下李水山。”
老先生起身掸掉身上的尘土,一手握着折叠的扇子,“遥遥天上路,地下修士百万千,你算是其中一位,但当死亡的轨迹落于你身前,你作何选择?是否像现在一样占据人的身躯还显得无所谓?”
李水山不明白他说的意思,轻轻丢出血叉,轻声问道:“前辈作何选择?”
老先生点点头,轻挥衣袖丢入后方,冒出一股惊天血气,“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四层之主,你既然来了,我没有理由把你阻挡在这里,但...入了其内,必定有诸多凶险,生死不要带上这位少年...他不同。”
李水山微微点头,抬手一握,把相柳血影收下,迈步走入后方的血气中。
寒石修喘着粗气,坐于地面上,望着进入的少年身影,咬牙道:“你到底要去哪?”他与一人一魂徘徊许久,哀气坐下,同时留下的相柳在门口哀嚎,无奈中坐在地下。
他再次一挥手收起血叉,迈入一层浅淡的薄云内,这里有无数的杀气,一片青褐色的叶子露出几道亮纹封住了前行的道路,小路口旁飞出一只小鸟,毛色纯青,面色凶煞的老者手持木尺扶手坐下,笑呵呵道:“小友是不是过路?”
此话引不起他任何的反应,反而惹得那面容凶煞老者的恨意,把尺子放于身前,想要抽打下,但看着血目忍不住吞下口水,“小友,我正问你话呢?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这老人?”
李水山血叉扬起,气息陡变,面容凶煞的老者一怔,笑着道歉:“原来是,原来是取叉之修,呵呵,真是失敬,我叫小六人,以后有何吩咐就告诉我,嘿嘿,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抓住空中的小鸟化为烟尘,消失不见。
李水山哼笑入内。
扒开叶子,裸露的火山喷出滚烫的岩浆,这里有盘膝坐入其内修行的修士,他赤着身躯,睁开如剑一般的眼眉,望着来临的新人,肌肤上纹印的刺青略显粗糙,但带有有些尖锐的怒气,又瞟了几眼不远处的一位青年。
那位青年加上眉心有三只眼睛
,每当双目睁开,眉心的眼睛就紧闭,他上身微长,双腿蜷缩起来,抱着周围一些长在岩浆中的花草就吞入肚子中,他不多言语,就对来临的少年露出一丝惊讶,他已经几年没有见到有人踏去其中了,这里是深藏密藏之处,需要钥匙才可以打开。
这把钥匙是五层的半月。
是一把血叉。
远处还有更多困在此地不愿离去的修士,他们有的处于冰寒的雪山,有的在岩浆里洗浴,看起来极为舒爽,但也痛苦,当他们察觉道李水山身上的不同,纷纷猜测起来,当望见那把血叉之时,脸色一怔,纷纷仰头自酌。
李水山并无任何犹豫,一抬手就按下石叉,黑悠旋涡转动,一股强烈的吸食之力爆发,他直接遁去其中,那些等待十几年,几十年的修士施展全部的修为直奔旋涡,轰隆隆的雷电击杀之声凭空出现,由旋涡内杀出,有一些从岩浆里跳起的赤裸修士,他们喷出火焰把自己包裹在里面,像是朵娇羞的花儿,但也有一部分被击中,刺入血肉发出烧灼的味道。
还有从雪山中挥袖的老者,他们癫狂的笑着,有一位口中道:“老子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手持血叉之修,今日,我必定要取走秘宝。”
但当他到了踏步到旋涡之前,雷电击打,他散乱着头发猛地的散发修为驱散,后方同样走出一位老者,他手持一个小葫芦,对准周围的灵气一吸,哼声道:“给我死。”
那癫狂的老者被葫芦砸中,整个人侧倒在一旁,就看到他一脚踏入其中,这雷电不停的击打那倒下的修士,引得更大一批修士纷纷入内,在十几个呼吸后,旋涡缩小只剩一个手掌大小,渐渐消散。
李水山走去其中后,收起五彩石剑,他的目光浏览一圈,看到了一片片雅然自得的场景,左边这一面是休息娱乐的小洞府,有许久未用,摆放整齐的桌椅板凳,上面青釉瓷碗叮叮的接着上方垂落的雨滴,还有一壶烧酒倾倒在桌面上,鸡肉吃的剩下一些碎骨,地上有一个搪瓷尿壶,挂着的破烂衣衫垂下水渍。
当后方踏入的修士各个傻眼,他们舔着舌头望着一圈场景不知如何下手,在心中嘀咕好久,有几人踏入那小洞府,拿起桌子上未喝干的酒仰头欲饮,当滴下一滴后,后面一位修士一巴掌拍在他的下巴,嚷嚷道自己要喝,这下一滴落在了他的嘴角,直接扯过他的脖子舔舐了起来,还极为满意。
有些慢了手脚的修士,直接看中了那个尿壶,抱起刚要痛饮,就闻到了什么怪异的味道,爽当收入囊中,日后慢慢品鉴,桌子上的碎骨也是引得它们垂涎,有的拿起一个嘬了起来,还兴奋的拿起第二个,后方的更是摩肩接踵而来,就连那桌椅都掰开来,生怕落下什么。
最后这里只剩下空悠悠的洞府,无任何东西。
有些修士踏入了其他场景之中,直接化为一滩血水,连一点痛苦的哀嚎都没留下。
吓的后方来到的修士一脸冷汗,李水山踏入最左边
第一面场景,静静思索一会,并无发现,他抚摸墙壁,发现冰冷至极,当几息后,又有些烫手,袖子扶起悬空而坐,外面的修士带着怪异的神情望着这打开密藏的少年,似在等他下一步的动作。
李水山的意识早已陷入一种奇妙的境界,他可以看到外界的一切,甚至可以看到他身体的变化,但无法操控,干蝉道人掌控他的身躯的时候似在指点他,他也有所明白,但出于这种旁观者的状态看待自己的肉身确实有一些领悟,他有时并不会把精力放在眼前的景致,反而沉醉于这种状态,梳理自己的记忆还有一些术法,红女的三术法在心中不停的环绕。
正是因为他感受到了摄心境的强大,他心中有些些许底气,只是他并不知道如何跨入,如何寻山,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踏去探索。
干蝉道人在细细思考,他观察了几个时辰,外界的修士都有些难以忍受,这摆在面前的宝藏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不能触摸,索性就有一位青袍男子抱拳踏入第一个场景,尊敬问道:“前辈,不知看出了什么?”
这位男子身躯不小,沉稳,年纪看似三四十,在抱拳的一刻收起了全部的傲气,而李水山微微睁开眼睛,轻摇头道:“场景多变,应当从第一个开始,反复。你们可以寻找这里面有何机关妙处,若是有何不同,我可以思考一番。”
男子退后,观看许久叹气离开。
一个时辰后,又来了几位修士,也是无奈离去。
待差不多一日过去,他们激情都被磨灭,李水山微微眯眼,墙壁上渗透了一些冰冷的水滴,有一些肃杀之气,他心神一动,抬手对着墙壁一锤,轰的一声,一块石块倒下,一面光滑的镜子展现,赫然照下他的面容,从镜子中直接走出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子。
李水山皱眉看着他,他也皱眉看着李水山。
李水山哼道:“妖法。”
他手指微抬,轻轻按下,砰的一声,镜面碎裂,啪啪的水纹融入地下,轻轻一抬起,那些镜子就被吸入他的手心,轻轻摆动,水纹越来越多,他揉捏在一起,甩在墙壁上,呵斥道:“你是什么妖?”
水纹化为一个圆球,被李水山一掌拍散,那墙壁便化为一道水幕,踏入其中。
走去的是第二个场景,这里是一片落寞的海洋,一个浅唱的海鱼长着人的脑袋,长发飘落,轻轻唱道:“小哥,小哥,小姑娘都是貌美的小娃子,你可见过那些摆手送别的人,她们的眼中是不是盘旋着泪珠?是不是有很多哀嚎的腐烂之气?那些手捧珍珠送给大王的女子,是不是在期望着一切平安?我并不希望你们有多么丰功伟绩,我只想你们回来之时,就是一位帅气的小哥......”
“......你说过要回来,你们说过要回来的,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无论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只想看到你们笑意的脸庞,还有我们的渴望成为现实,你是我们.....永远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