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日相见道人神光焕发,怎么会在转眼数十年内归天?”
“修道着本就追随大道而去,时机到了为何不走?”
福伯跪祈求道:“那前辈,一海前辈给予的玉牌是否有效?”
“有效,但是只能保护她不受外界的危害,但以后是否会走出道观中下山,我就不敢保证。”
福伯对着女子道:“小姐,你能不能答应老夫,一定不要下山,永远不要回到清水国。”
“为什么?”女子两眼痴呆的望着他。
福伯迟疑少许,想要告诉他什么,但又不想说出口。
“因为.....因为,你父亲已经战死沙场,你的兄弟姐妹都....你的父亲让我护卫你来到这里,安静的做一个修道女子,不再过问凡尘的事情。”
女子听了以后,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两眼泪水滑落。
“福伯,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
福伯扶起他,看着眼前的道人,抹着泪水道:“你父亲明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还是亦无反顾的奔赴而去,这一切都是他的命。他的命运已经在那一刻已经定格了,但是他并不屈服,他在十年前的冬天,给你算过一命。你会有仙缘,而且不是寻常的仙缘,你若是能够抓住,日后必定成就非凡。若是抓不住,你便只有一个结果。”
“你听清楚了吗?洛儿。”福伯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一字一句道。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名叫洛儿的女子坐在地上,两眼通红,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手袖上。
“我父亲不会死的,从小到大,他对我说的最多一句话是,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从朝廷叛乱,海湾草贼上岸屠杀,他亲自提刀杀之溃败,在太平二年,我父亲请罪挂帅,带我奔赴寒雪疆土,我看到饥寒交迫的徒步难民,父亲跟我说,你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尊敬和平之人。我看着与我一般大的女孩子,跪在地上祈祷,她那白净的面孔上沾染了灰尘,若不然必定是娇艳女子。
父亲与我都有仁慈之心,但是他不惜送出自己身上的寒暑粮仓,发放天下所有贫苦民众,父亲的善意怎么会得到天的排斥,怎么会得不到它的庇佑?我不信,我只知道,那死去的尸体中一定不会有的父亲的面孔,我不相信....”
福伯哀伤道:“你父亲临终前让我告诉你,天下没有那么多良苦,也没有那么多的善解人意,能够独善其身便足够了。从小到大教育你的话语,都离不开诚信,善意,平等,公正,但书中道理在现实中总不会事事如意,但愿天下人都如此,可人与人的不同便区分你和他们。你要做一位四者入心的女子,这便是为你入道所做的准备。
你父亲是我一辈子都钦佩的人,绝无第二,因为他有勇有谋,心思刚正。
他看事情眼光长远,他在你出生那一日,求天师用天都轮盘测了九遍,遍遍都在指引你落下天凡星,你的前世必定是一位不同寻常的人物,此世不会差。但是落下凡尘有两个遗憾。
心软,。这便是你父亲带你走上战场,亲眼看一看战争的悲剧,那些勇猛之士的善战,他们为了一个国,为了家的付出。鲜血可流淌,灵魂可祭奠,但是家国不能倒。他们愿意永远永远成为一个祖国的亡魂,为国而战,为家的存在而奔波。
当有一日,你到了一定的年纪,懂得了其中的话语,便会知道其中的道理。
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但是当如果落在你身上的时候,都应披荆斩棘,挟日月而长终。
你父亲愿你快乐成长,成为一个窈窕女子,他更不希望你出嫁,留下他孤单望月,但是他不能那么自私。人生如一杯酒,不喝不知道它的辛辣,但当你熟悉了这个味道,人生便逐渐开朗。你父亲为什么让你前往边塞看他一战,懂得的是贫苦,凄凉,更重要的是心不要那么软。你要学会适应这个残酷的现实。
犹豫不决。当机遇落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因为迟缓犹豫,忘记了自己应该伸手去握着那个属于你的一切,你不妨大胆一点,看着眼前的美好风景,策马狂奔。不要顾虑太多,你的父亲,你经历的痛苦,悲伤只不过都是一场简单的过场罢了。你有你父亲的长远目光,但愿你一马平川。”
福伯弯身道:“小姐,老夫只能送你到这里,你的命运会在这一刻得到转变,但愿你以后还能记得你有以为爱你的父亲,但不要记得这段记忆。”
说完,福伯起身下山,骷髅瘦背,两眼泪海盘落,风烛残年的身影在下山的台阶中慢慢消失,如同一片黄叶落在地面,尘归尘土归土。
女子跪在地上,那身穿灰
色道袍的老者摇摇头道:“人生确实没有那么多的得意,但愿你走入道观不是忘记这段记忆,而是为了追求自己。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抹去泪水,淡淡道:“清洛儿。”
灰色道袍老者点点头,手中浮沉轻轻一甩,推开了似尘封已久的红漆木门,小声道:“去吧,归一道人等你很久了,但愿你可以寻找到自己的前世记忆。”
女子跪地一拜后,一步一步的走进木门,手心紧攥衣袖不肯撒开,但当左脚踏进,身后烟尘似乎与天地一道,垂落山边,形成一个巨大的绒花女子脸。
李水山站在另一座山巅,双手负背,翘望着几者对语,女子步伐中透出一股岁月移动的痕迹,便是解开前世的尘缘。
门前老者打了大哈欠,手中浮沉塞在道袍中,两眼迷瞪会,正睁开之时,一身影步入,他挠头一看,没人。
一周后,有一身穿鳞铁血甲男子徒步上山,山下数万战士,杀气冲天,狐狸入窟,湖鸟争飞,他两眼浓厚,血气正刚,踏步最后一个台阶后,向前有礼拜道:“在下寒拓国,寒风若,乃是君王殿下第一将军,此次与还是清水国一战,夺走天海时运,唯独缺少一味引子。”
门前老者爱理不理,摆手道:“下山。”
男子有礼再道:“道人先看两眼,最做决定。”
老者睁开眼看了他一下,身旁有一清晰的镇海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归一海。青玉石头冒着一股鲜红的杀气,但在他的眼中有一股难以泯灭的杀气,此石,便是杀气的来源,但却缺少一位女子的献祭。
“混账,谁给你的勇气,用活人血染红青玉石头,此石一旦大成必定危害世间。草草了事,对大国都有影响。”
男子微笑道:“前辈既然知晓,这清水国活人的鲜血在意灌注在其中,你看看这鲜活的纹理,上面蕴含的不仅仅是天道的气韵,少许的烟火之气中参杂的必定是一场胜利的凯歌!”
老者抬指头对男子道:“肮脏至极,用活人鲜血染红此石,你到底有何居心,难道要杀戮天下,生灵涂炭?”
男子道:“不错,血月升空,必定破大国气韵。”
“滚!”
老者怒气飞扬,恨不得撕了眼前的男子,但他一脸无所谓,只是这清水国与寒拓国之间的恩怨,已经百年未抵消,若是轻易的妥协岂不是有损他本身的尊严与荣耀?借助此石的运,轻易踏足清水国疆土,一日破百里,三十万疆土奈何得了几天?若是看下大运下的一个马蹄,剩余的便是鸿毛般轻浮,踏足何其容易。
“我来此,带走女子。”
老者道:“滚!”
男子脸色阴沉道:“你若不同意,问山下数万血气战士是否能够踏平你等道观?”
山下刀戈距地三寸,落下瞬间,泥土飞扬,气势恢宏,血气冲击数十座群山,日月灰尘遮蔽,鸟雁恐飞,若非见到刺目之光,而是气势入耳过于钢硬严肃。
“小儿你太过于猖狂,日后必定死于山野土地,尸骨不全。”
男子哈哈大笑:“你敢?”
笑声穿梭山野,似乎如颠狂之人在,做着狂野之事。
“老匹夫,天下大事你懂几个?鸟拍不出任何话语,还装腔作势的隐居山野,怎么?若非世间没有女子屁股肥嫩,还是你不行?谈什么你敢?老子砍下的人头足以堆积几座山,血水渗透的水,你都打上了好几桶喝下肚了。”
老者袖子一撑,剑气回荡,剑头落地红门前,剑柄三个大字,丁千秋。
野路子传遍山道,老者气势陡升,真气流荡,天空乌云驱散,不出剑,一旦拔尖必定钢铁透,人头落地,滚下山脚不知道哪条野狗吞入肚子里,还感叹味道鲜美。
“剑出,丁千秋。”
男子两眼紧蹙,刀鞘并未出刀,世间早就有‘斩风不落尘,一剑一黄昏’美称的老成仗剑者,凭借斩杀大国叛乱者,道明一说,成为绝世假话。敢问世间有几人可以做到如此出剑之速,剑气如黄昏落幕,缥缈无形,若是灰尘殆尽,必定落下眉头,但剑气一出,不死则斩断半搓发。
男子哼声,自古谁无死,身披甲入战场,杀敌成海,怎么能惧怕一位残稿老道,若是问世间为何有人杀他不论道义的谴责,对于成就一番辉煌,这又算得了什么?
靖风国一战而起,君王气势挥臂充斥云霄,国运辉煌,且不说他脚底下踩着多少人的鲜血,那占领疆土上,入梦乡的一家老小,就连壮丁都会擦汗惊醒,亡魂伴随一声声哀嚎,斩杀的他们魂魄不归黄泉,催着百位阴兵飞临人世,驱赶如万人的队伍奔赴一道三山,那
里哀嚎四起,不甘之心,哪一日停歇过?
“老朽必定跨马上山,辉映人心,入侵者的亡魂我必定各个撕碎,撕咬吞噬血脉。诅咒你等下刀山火海。战争从未停止,若是死去,亡魂依旧抵挡来自心灵的恐惧,他们不甘心,家破,国破,何曾有人觉得自己过得爽快?那天下还有何等法则?日月到底为何转动,是不是盛衰一体?”
李水山站在山巅之上,手持一个葫芦喝酒,他两眼沉思,先前已经踏足其内,看到此女子望着香火兴旺,这不就是山海内出现的世间香火,但是人族的信念足够支撑他们祛除邪祟,但是补能祈求得道上天的赐予。
“我不能出手,但愿有一个满意的结果。”
正要离开,门前老道一剑千秋砍下了那男子的头颅,滚下了山野,鲜血溅落他的道袍,身上的气势未减,生涩道:“日后,再有人无侮辱我道观威名,来到这里撒野,准备好三个脑袋,一个给你磨剑,一个给我收剑,一戈等我晚上尿急,给我当个尿壶,等第二日,统统给你踢下山。这些年,都忘了我的威名?”
山下的士兵横刀戈冲上山颠,势要杀死这口吐狂言的老道,但老道不起身则罢,一起身气势冲荡云霄,剑气从落地的那瞬间,一道悬空的黄光拔地起,如砍黄瓜一般,各个人头落地,山野砰砰传响,嘴巴中不停说道:“秋千一,荡;千秋二,磨;千秋三,衮;千秋四,搅;千秋五,斩;千秋六,传;千秋七,拔;千秋八,挑;千秋九,收。”
剑气凌云,回荡少许,便收入门前,人头落地,数万士兵人头不保,鲜血染红道观台,人屈跪地,似痛苦登上此山,此老道的威名已经锐减到无人知晓,但今日出手,尘世大变,万万人故地思念,那当时斩杀人头的身影。
名丁千秋。
但今日,他为了一女子出手。
血水染红湖面,人头飘荡,有游野的路人尖叫恐惧,那溜走的瀑布中,直奔远处的一座城池,本事属于清水国,但今日有无数血气的身影徘徊,旗帜插在城头,今日变了主人,护城河流淌,有人头颅飘来,五官模糊,但平民早已丧死,留下的身影,跪地摘得。
“娘的,这...”
李水山停下脚步,看着老道呼出一口大气,面容憔悴,但望着他一尘不染的双目,带着时间的流逝,女子在门的另一端抹着泪水,血水染红了她的衣袍,轻轻的触碰她一手血水,但她丝毫不动,并无任何惊恐。
那时的父亲带她走向边疆,头颅落在她身前,轻轻的捧起尘土黄沙埋了一般,另一半是看着自己的家乡?为何?防止自己的想念若让家中妻子的落空,毕竟死的时候看的就是自己的家,还有国。
“出手不凡,手中剑不朽。”
李水山并未离开,手中的酒葫芦轻轻的斜挂在腰间,他看着死去的士兵魂魄在山边游荡,老道眼色平淡,长牙舞爪的对着他出手的鬼魂中,他看清每一个的来源,但又轻轻挥挥手,让他们下山,毕竟下辈子做个有选择的人,不要再沦落如此境地。
李水山露出一丝笑容,淡淡道:“眼中有龙,必定能成仙。”
仙在凡尘很少听闻,毕竟脱离肉体后的灵魂飞升,便是成仙,到了修道者的世界,这一切就是另一个天道轮回,摆脱了这里的轮回,也算是一种看清溯源的解脱,但这次出手也给了他心中有一丝道心的破痕。
杀了太多人,必定难以经受天劫的困束,若是能成,这万人魂魄必定抓他下水,丁千秋的剑必定不朽,但入鞘必定酝酿三分。
剩下七分都在他的手中,眼中也有剑,但是心剑,若是有劫难知晓后剑气凌云,照样可以破开迷局。
李水山对天劫的到来充满了憧憬,到底是几道,几劫,对道心的考验还有肉去的脱离是否有明确的规定?要是这样,他们飞升后,落下的身躯中,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存在?
山下有一道阳光落下,照耀在老者的身上,他轻轻一挥,乌云大片散去,心中有一个谜题,“日后几日会遇到劫难?”
但是稍后,他又睁开眼睛眯起道:“不足不足,日后若是来到,车到山前必有路。但一归师兄的执念没有解决,怎么能放手离开,这女子也算是有缘之人,但是这个有缘人不是我,也不是他,那到底是谁呢?我好想算一算,但一算就会泄露天机,我飞升而上的几率便小了。此事....”
他望向远处,不久后,黑夜降临。
山下有持着打更的老者慢悠悠的走上阶梯,看着尸体大声道:“古道难,难于上青天。看一片浮沉千里,剑气凌霄,若是长久安泰,怎会走入血腥之中?但愿魂魄入黄泉,日后投胎轮回再见。”